2　“城市=国家”，且必须为自己负责

在荷兰，挖运河是一件和吃穿一样重要的大事。而且，每座城市在挖运河这件事上的不同之处，正隐藏着荷兰崛起的真正原因。

你估计该问了：为什么荷兰城市挖运河的差异隐藏着荷兰崛起的真正原因？

这要从建设运河的主体说起。谈到运河，一定绕不过中国的隋炀帝，他的好大喜功和全民总动员虽然引发了隋末之乱，但大运河工程客观上确实利在千秋。要注意的是，在中国古代，运河建设基本是国家行为，政府下命令，民众服役出力气。但在欧洲，建设运河是各个城镇甚至村落的自发行为。后来随着经济发展，运河水道才逐渐连为一体。

之所以要挖掘运河，一方面和地理有关。欧洲运河较多的国家，有荷兰、德国、法国，以及北欧的丹麦和瑞典等。这些国家地势平坦，河流、湖泊众多，又有广阔的海岸线，雨水也较充足，特别适合建设运河。另一方面，欧洲城市化较早，手工业发展快，带动了运输业的发展。在海运业兴起的同时，也需要内河航运与运河的配合。反过来，运输业的发展，又推动了手工业的质量提升与创新。可以说，欧洲商业文明的进步，就是在生产、流通和销售的良性循环中形成的。

同时，在古代欧洲，国家很少也很难规划统一的大工程，他们早已习惯因地制宜，根据自身情况和需求设计工程方案。在运河建设上尤其如此，因为河道千差万别，在没有现代化测量、规划和设计能力的情况下，没有比当地人更好的建设者了。当然，随着经济发展、技术进步，近现代欧洲的运河挖掘也走上了国家规划的道路。比如运河系统贯穿东西南北的英国，又比如在18世纪时大兴东西向运河系统的普鲁士王国，但这些都已是后话。

乌得勒支的运河

在古代欧洲，当地人自行规划、设计和建设关乎民生和经济的重大工程，本身就是一种城市自治训练。它需要当地执政者的眼光和组织能力，需要民众的共同参与，需要金钱运作，需要后勤保障。在这个过程中，人们明白了自治的意义和方式。尤其是在运河历史最悠久的荷兰，这种地方自治传统更是深入人心。

荷兰的独立也因为自治传统而造就。严格来说，是当时西班牙君主意图对荷兰加强控制，冲击了城市自治权，使习惯于自治的商人和市民阶层感受到巨大危机，由此引发了激烈反抗。

从建设运河到保卫运河，其实也是推动经济和保卫经济成果的过程，荷兰人牢牢地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在他们心里，从来就没有皇帝，更没有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