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失踪
按照阿贵的说法，当年考古队就是在这个湖边扎营的。当初给他们做向导的，正是盘马老爹。而吴斜又听他儿子说，盘马老爹也有那样一个铁块，难道说那东西其实是在湖底打捞出来的吗？这湖底的古寨和闷油瓶又有什么渊源？胖子这时候也浮了上来，脸上的表情非常惊讶。
他喘了两口气，就跟吴斜说，要不要打捞一下试试看。吴斜摇了摇头，刚才他已经吃过苦头了，单靠他们目前的情况，每一次下沉都是在玩命。想要仔细打捞调查，还需要运来专业的装备。但那些装备绝不是他们四个能带进来的，又需要专人运输，车进不来的地方可能还需要雇骡子拉车。
可这样一来，没理由陈皮阿四的人不会发现，甚至都不可能瞒得过吴二白。他记得非常清楚，吴二白在电话里说了让他不要插手。他从小就很怕这个二叔，一直到了现在也没脱离那种影响。但情况确实只能这么选择，除非他们肯放弃。胖子想了想，对吴斜说如果只是潜下去简单搜索的话，可以兵分两路，吴斜带一个闷油瓶去置办装备，胖子和另一个留在这里打捞。他说的义正辞严，甚至还主动让一个闷油瓶跟过去，吴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好歹有一个闷油瓶跟在身边，他还算是比较安心。
决定了也就没有多留，第二天吴斜就由阿贵带路，顺着来路开始往回走。两个闷油瓶对视了一眼，就像商量好了一样走出了一个跟上了吴斜。之后吴斜收拾东西来到了县城，买了一些游泳的用品，让阿贵带了回去，自己带着闷油瓶回到了防城巷。有了经验的吴斜也不像第一次那样东跑西跑，先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又联系了潘子说要一批装备。
装备和王盟差不多都要五天才能到，吴斜就在旅馆放松身心休息了五天。闷油瓶则是自始至终都坐在床上，休息的时候都是闭上眼，连衣服都未曾脱去。吴斜看着，突然就觉得理所应当。这样一个对他来说一无所知的世界，有什么理由让他放下戒备呢？五天之后东西到了，吴斜又租了一辆车，一路贴着山崖边开了过去。王盟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闷油瓶倒是非常镇定。后面一段路完全不是能开进去的，又换了小车，这一路回到巴乃，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车在外面等着，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阿贵家，却是空无一人。
问了问其他村民，他们说这两周之中下了好几天雨，山里全是泥石流和滑坡，阿贵他们一直没再回来，应该是困在那个湖边了。闷油瓶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就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吴斜伸手就要去拉，一下没拉住。眼看闷油瓶向着山里钻去，吴斜也只能跟了上去。闷油瓶的记性非常好，又是根据山势的走向来判断方位，并没有因为大雨而走错。两人一前一后走的很快，一路上闷油瓶并没有全速前进，而是放慢了速度以免吴斜出事。就算这样，还是第二天就到了那个湖边。在大雨之下，那个湖深了足有六七米。雨棚显然被他们加固过了，在这样的大雨之下也依然没有倒。
旁边被木架子支起几具骷髅，似乎是他们打捞上来的东西，雨棚里扔着许多背包或者步枪，还有一小堆那种奇怪的铁块。湖边的大雨里，阿贵正拖着木筏呆呆的看着湖面，吴斜顶着雨跑过去，大声问他那两个人呢。就看阿贵眼神呆滞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吴斜，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吴斜问了四五句都没反应，闷油瓶上去检查了一下，对着吴斜道：这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出事了。
吴斜一听出事了，也顾不上别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阿贵一下子像是回了魂，看了看吴斜，突然眼睛通红，似乎是哭了起来：他们……他们都死了！吴斜完全不敢相信，但眼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把阿贵扶回雨棚，休息了半个小时，他才缓过来，对吴斜说明了这里发生的事。原来在他离开之后，那两个人就陆陆续续打捞上来一些尸骨和装备。打捞上来的装备里，还有一个老式的潜水服，坏的非常严重，但头盔还能用。
胖子就用那个头盔做了个简易的潜水设备，让他们下潜的时间延长了许多。他们用两条绳子来维持下潜，一条带着钩子用来挂打捞的物品，一条绑在胖子做的头盔上。在其中一次下潜之后，阿贵到了约定时间，就打算把胖子拽上来，可突然感觉绳子一紧，随后又松了下来。拉上来的只有绳子，胖子不见了！
他当时就想下水去找，但没有经验，几次没潜下去。留下的那个闷油瓶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把阿贵拉了上来，听他一说，闷油瓶脸色也变了，戴上头盔也跳了下去。但是差不多五分钟之后，阿贵再拉动绳子，那边的手感又是一样的轻，闷油瓶也不见了。吴斜听完整个人都懵了，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第一反应居然是会不会这个湖真的有问题。另一个闷油瓶看了一眼湖心的位置，突然对着吴斜道：他没死。
吴斜看了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闷油瓶是不会说安慰人的话的，既然说了没死，那么肯定有其依据。但是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闷油瓶说的是他没事，而不是他们没事。回想起他们的默契，这两个闷油瓶之间，会不会有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所以他能确定另一个闷油瓶没死？这样一来确实说得通，他和胖子没有那种联系，所以他不知道胖子的情况怎么样。他转过头去紧盯着那个闷油瓶，心底有些愤愤不平，心说你失忆了都还有事瞒着我。吴斜冷静下来，对着闷油瓶说道：你能知道他在哪吗？
令他疑惑不解的是，闷油瓶指的方向，正是湖心的位置。按理来说这么久出生入死，吴斜应该完全相信闷油瓶，但这次他指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离奇。距离他们潜下去已经有两个星期了，除非他们长出了鱼鳃，不然无论如何不可能在水下存活两个星期。但闷油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不得不思考这种可能性。难道水底下存在某种人工开凿的洞窟存住了空气？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这依然无法解释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失踪。吴斜深吸了一口气，和闷油瓶换上骡子拉过来的潜水装备，跟阿贵说了一声就要潜下去。阿贵吓的脸色苍白，急忙阻拦，两个人生死不明他已经要背很大的责任了，这两个人要是再失踪，他可能真的会崩溃的。
吴斜心急如焚，劝了两句没能劝动，就直接一头扎了下去，闷油瓶不知何时也已经潜入了水下。有了专业设备，在水下的视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能清楚地从高处俯瞰整个古寨的形状，这让吴斜又是一愣。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胖子和另一个闷油瓶在那里。正下着暴雨，一进入水下反而安静了起来，光线非常暗，哪怕带着强光的手电也只能照亮很小的一个区域。闷油瓶在前面引路，两人没有在建筑边过多停留，一直向着水底潜了过去。或许是因为虹吸潮的原因，水下非常安静，几乎看不到任何鱼虾之类的生物。闷油瓶一直把他带到了湖底，这里应该就是胖子和另一个闷油瓶失踪的地方。
但这地方没有任何可以确保人类在水下生活的设施，吴斜想起胖子制作的那个头盔，愈发疑惑了起来。那个潜水头盔为了防止脱落，被绑的非常结实，哪怕是在地面上想解开也要费一番功夫。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们在水下主动脱掉头盔，然后失去了踪影？吴斜突然想要自己脱下潜水装备，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一旁的闷油瓶继续向着下方潜去，他急忙跟了上去。一直落在天井附近，闷油瓶径直游了进去。越是接近那口井，水流带来的力量越强，这里似乎是虹吸潮的来源，吴斜立刻停了下来，向着闷油瓶打着手势。他的意思是这里非常危险，一旦被吸下去，恐怕只有等死的份。
可闷油瓶没理他，固执的顺着水流向井下面游去。吴斜又气又急，心说这闷油瓶怎么不听人话。但眼下让他再自己灰溜溜回到岸上他是说什么都做不出来的，他也只能强行压住那种不安和恐惧，也顺着水流的方向钻了下去。井下面似乎是一条与其他地方相同的地下河，水流湍急，闷油瓶并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回头看了看吴斜。很明显，他在担心以吴斜的体质没办法在这样的激流之中保持稳定。吴斜暗道你之前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但他跟下来就没打算退缩，对着闷油瓶点了点头。
闷油瓶一把抓住他，不等吴斜反应过来，两人都落入了下面的那条水道之中。这里水的流速远比吴斜想象的要急的多，他原本觉得自己费点力气是能够稳定住的，但现在几乎全靠闷油瓶抓着才能不被冲开。闷油瓶游动的姿势非常讲究，他在努力让自己承受最小的冲击力。可吴斜这一乱，就在水下拼命挣扎起来，这么一来，闷油瓶也无法维持平衡，两人被水流带着不知冲了多远，狠狠撞在一处铁栅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