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黄金与书同重
豪斯吃得提心吊胆。
味同嚼蜡般好不容易才把一块分量不小的肉排塞进肚子。
吃的时候只顾得快点吃完，最后一口下肚这才有功夫回味开始懊恼吃得太快没细细品尝。
这什么牛肉排的味道比豪斯吃过最好吃的肉炖还要美味无数。
抬头，对面那位身形奇特但不怎么吓人的幽灵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用餐，正撑着下巴翻看他抄录的百兽录。
“幽灵……幽灵老爷，我……我吃完了。”豪斯习惯性咽口口水小心翼翼说道。
“嗯？”夏无殇一脸平静抬起头：“食物可吃得，习惯？”
“很好吃，我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豪斯连忙恭维奉承道。
夏无殇轻轻合上兽皮书，点点头说道：“条件简陋，还请别介意……丽娜，给我们的客人，上杯糖水。”
呵~别看夏无殇脸上装得挺回事，实际上豪斯进门后说的话夏无殇都没怎么听懂。
本来夏无殇通用语的掌握就口语方面不如书面方面，加上豪斯的语速和口音和幽灵女仆们不同理解起来很困难。
夏无殇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学了一个月的通用语其实是某个地方的方言。
不然怎么和外面的人说的差距这么大！
幽灵女仆们轻柔上前将夏无殇和豪斯身前的餐具收拾干净。
说夏无殇在装，夏大老爷倒觉得他没有这群平日里调皮闹腾的小幽灵们装得像。
有外人在场一个个都温婉贤淑了，动作一丝不苟跟受过专业训练似的……小幽灵们好像就是专业女仆哈，那没事了。
见安娜小幽灵把一壶糖水送到人类面前，对方也倒一杯捧手里喝了一口精神有所松解，夏无殇敲敲桌子用平和的口吻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幽灵老爷“的这句话顿时又让豪斯把心提起来了，连忙摆出配合的态度端正姿势。
安娜小老师入场，捧着笔记本坐到夏无殇下手一副记录官的样子。
蒂娜大姐姐同样坐到夏无殇另一边的下手位置。
伊札娜和安伊娜两位大姐姐级的战斗女仆更是颇有气势的往夏无殇身后两边一站。
要不是长桌上还坐着一只无聊玩着积木的小侍女，夏无殇想说这副“三堂会审”的架势还挺唬人的。
结果某蠢萌小侍女莫名其妙的表情破坏气氛，问题是她还没有自知。
豪斯也知道幽灵老爷这是要问话了，地身躬谦表示道：“是，是，幽灵老爷您请吩咐。”
“嗯。”夏无殇点点头，按一般套路的程序走：“先来说说你叫什么？”
“回幽灵老爷的话，小的名字叫豪斯。”豪斯十分谦卑回答道。
当然豪斯的话没这么“中式”，是夏无殇下意识“翻译”成自己熟悉的叙事风格。
其实也差不多，无论哪个地方或者哪个世界，智慧生灵只要社会制度发展到某个阶段都会出现那个时代的对话方式。
像“大人”“老爷”“小的”等等，其实都能在各文明中找到想类似形容。
“那么，你好，豪斯先生。”夏无殇语气温和道。
豪斯连忙表示惶恐：“不不不，幽灵老爷您太高看小的了，直接喊我豪斯就可以。”
夏无殇淡淡一笑，就是不说这句话他又没全听懂，但豪斯表示的大概意思却是很容易通过分析得出理解。
“没事，还请回答我下一个问题，你是……一名猎人？”夏无殇继续问道。
“回幽灵老爷的话，小的是一位猎户，勉强混口饭吃的那种。”
“为什么会，想到来我这里？”
“回幽灵老爷的话，小的是看到了这里有浓烟以为是野地精在骚扰，想……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夏无殇又是一笑依然只能大概听懂一点，而且还知道对方在撒谎。
无所谓，夏无殇并不需要豪斯每个问题都给出正确答案。
两人一问一答，豪斯心神都在如何稳妥应对幽灵老爷提问，没有察觉夏无殇有时候问题牛头不对马嘴。
或许他察觉到了也说不定，只是不敢将疑惑表现出来。
夏无殇问，豪斯回答，蒂娜陪听，战斗女仆威慑，安娜大姐姐记录，依雅……算了，别管那只小侍女。
整个“交流”过程十分顺利，渐渐领悟到幽灵老爷需要自己“见闻阅识”的豪斯越回答越放松，甘甜的糖水很快就被他喝下去一壶。
夏无殇抬抬手马上有只小幽灵为豪斯重新换上了一壶新的糖水。
我们的猎户豪斯越发有在酒馆里吹侃的谈兴。
夏无殇的问题很简单。
这个世界人类的社会是怎么样的。
国家叫什么，地理怎么样，局势又是否平稳。
这些问题豪斯有些给出明确回答，有些则属于待推敲的听闻，有些也的确不是他一个猎户能回答得上的。
通过豪斯的回答夏无殇得到了很多信息，起码大致知道了自己周边的人类势力。
豪斯还表演了一手让夏无殇意外的特长：画地图！
虽然一看就知道不准确，却让夏无殇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位置。
但说到底豪斯只是一位平民猎户，问些常识还行，一旦问提升到局势层面他的话就不太可信了。
夏无殇总感觉听出原世界的“吹牛批”味道，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原本以为这种“交流”能持续个一两天，夏无殇甚至做好了今天晚上招待豪斯留宿的打算。
然而仅仅不到一个白天豪斯差不多就被掏空了，后面的问题要么回答不上来，要么就是说了他自己都不怎么信。
而且到后面他开始频频望向门外，原本放开了的谈兴也渐渐变回拘束，他开始担心自身安全了。
夏无殇怀疑他要是说“今晚住下”的话豪斯会不会再次面如死灰。
算了，夏无殇没那么恶趣味，他还得放长线呢。
“感谢豪斯先生，我已经没有问题了。”夏无殇微笑着道。
豪斯顿时眼睛一亮，本就恭维的态度越发的谦卑：“能为幽灵老爷服务是小的荣幸，那请……请问我……我……”
“不用紧张，呵……”夏无殇笑笑说道：“……你想离开，我们并不会拦着你，只是，在离开前有一份谢礼需要你带走。”
夏无殇拍拍手，一名幽灵小女仆捧着红绸覆盖的托盘款款走到长桌尽头的豪斯身边。
抬手意示豪斯自己动手掀开红绸，夏无殇静静品味着糖水。
豪斯已经有所预料，但当他掀开红绸看到一抹金黄时依然有些傻眼。
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就是金银铜，三者之间兑率并不固定，黄金的价值比夏无殇想象的贵重。
按夏无殇所处的“切尔休斯”公国制度，58枚铜币可兑换1枚银币，但需要129枚银币才能够兑换成1枚金币，兑率颇为混乱。
夏无殇从豪斯的回答中已经知道“黄金”虽然不能直接使用但同样属于硬通货，黄金相当于金币。
所以拥有一储物箱“黄金块”的夏无殇其实是个超级大富翁！
一立方黄金重多少吨来着？
咳咳~
有钱但不能乱花。
夏无殇没傻到出手就送人几块金砖。
幽灵女仆放到豪斯面前的仅仅是两条手指大小的小金条。
已经很多了，毕竟用豪斯的话来说一天十几枚铜币就能让三口的普通家庭吃饱。
（当然这是没有算房子之类的支出，单纯是吃饭，现代社会你十几块钱买白面包也能让三口之家过一天。）
“咳咳~”夏无殇暗示豪斯把发财了的嘴脸收一收，说道：“另外……啪啪啪~”
女仆长蒂娜大姐姐亲自送上托盘，优雅送到豪斯面前后又为他揭开红绸。
刚才豪斯还只是眼睛瞪大，这次他几乎是把眼睛给瞪出来。
金……金块~不对，是大块的金条！
夏无殇拍拍手边的兽皮书：“这是买你这本书的报酬……与书本同重的黄金，希望你能接受。”
“接……接……接受，我……我接受，幽灵老爷您的感慨简直如同*&%￥%#……”豪斯被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利不利索无所谓，他一着急说的话夏无殇听得稀里糊涂无法理解了。
看懂豪斯两只眼睛都直愣愣的表情就够了。
“想来豪斯先生还有事要忙，那么……蒂娜，替我送送豪斯先生。”
“……”
女仆长大姐姐不发一言躬身行礼。
眼里只有黄金光芒的豪斯又如同他来时一样傻楞傻楞跟在蒂娜身后。
边走这位猎户先生边检查怀里的包裹，当然他看的不是幽灵们归还的衣服猎刀等零碎。
一路被幽灵女仆长送到城堡外没走上两步猎户先生两腿一软又瘫软下去。
直到这会儿“后怕”和“惊喜”的情绪才涌上心头，心情复杂到豪斯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躺在地上半天豪斯才感觉双腿恢复了一点力量勉强爬起来。
下意识想抱着自己的东西赶紧逃离城堡，刚迈开一步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还有必要跑么，人家把他完完整整的送出来了，不但归还了他所有东西还赏赐了他那么多黄金。
另外他一直批在身上的毛毯幽灵们似乎也忘记收回去了。
摸摸毛毯……毛毯哪有黄金来得实在。
猎户先生摸着黄金傻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