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狙姐
最终那个女人什么也没说。
泄露客人信息被查出来可是死罪。多少教训摆在前头，她赌上了自己的一切才有了现在相对优渥的生活，躺着就把钱挣了，家人也能有一口饱饭吃、一口净水喝。她心疼钱，可更心疼自己的命。
洪烨大为失望，却也没有为难她——都是恶土上拼上性命讨生活的，何必互相伤害？400瓶的小费照给，便把她打发走了。
洗了个晨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底衣，外面套上“庇护所保安”套装，再穿上那件从吕镇长身上扒下来的厚实皮风衣，洪烨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自己这一身行头，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声招呼：嗨，靓仔！
在恶土，要时常发扬乐观主义精神，这样生活质量才能更高。
跑到餐厅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花费了514瓶。这个价钱包括了一块两斤重的烤牛肉，一块黑面包，以及一杯热牛奶，外加一小碗果蔬沙拉。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洪烨感慨一声“一顿早餐花了将近两万五千软妹币，我真是太奢侈了啊”，便开始干正事。
他要将一堆战利品变成钞票，然后再将钞票变成自己亟需的东西。
洪烨之所以选择“上层城区”不单单是有钱任性贪图享受，实在是这里的商业服务相对正规、完善、安全。同样是买卖，在“下层城区”得和商家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盯上。枪的威慑力不是对谁都有效，恶土之上多得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洪烨可不想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浪费精力和子弹，搞不好还得浪费生命。
总之，在这片恶土世界过活，吃喝拉撒都得小心翼翼。
不多时，洪烨便来到了商店区。
一堆破烂枪就不说了，总共才买了不到2000瓶盖，不值一哂。
真正卖到大价钱的还是三块PEM，一支金怀表。三块PEM分别来自李林昊、吕镇梁和赵隆。赵兴的那块现在在周娅手里。三块PEM总共卖到4.2万，零头抹去了。毕竟是能辅助进化的设备，卖到这个价其实并不算多，买的话更贵。
金怀表属于奢侈面子货，在下层城区100瓶都未必能卖到，在上层却卖了8000瓶。
光这些，洪烨就入账近5.2万！
最后，洪烨走进了一家武器店，将吕镇梁的那支银色毛瑟手枪丢给掌柜。经过一番检查后，估价4.4万。洪烨甩开膀子，和掌柜的讨价还价，讲到了4.3万，外加100发点44左轮枪弹和7.63毛瑟弹。
如此，再加上去之前存的，洪烨手里就有了多大9.9万瓶的现金。
洪烨觉得咱也是有钱人了，四舍五入就是10万呐！
可一转眼，他就来到了一家商店门口，看着那块写着“二头肌药剂行”的牌子，他哀叹一声：“谁阻止我进入这个销金窟啊。”
是的，销金窟！
无论是哪里，“药剂行”都是销金窟，比那些黄赌毒场所还销金，任凭你兜里踹多少钱，一进一出保证你穷到怀疑人生。
但洪烨的脚还是迈了进去，理由也很简单，他必须进！
这家商行很大很宽敞，客人也不少，可以看到每个人手里都佩戴着PEM，都是基因优化者——好吧这是废话，没有PEM的跑这来干什么？
左边是卖基因天赋药剂，右边则是卖基因技能药剂。
洪烨在店里溜达起来。
1级夜视眼，1.2万……2级铁肺，2.2万……3级光合皮肤，4.5万……
2级汽修术，2.9万……2级动力机甲驾驶，10.5万……4级领导力，108.3万……
看到这些标价，洪烨之前的“咱也是有钱人”的优越感完全成了梦幻泡影。
虽然这些东西售价虚高是一定的，但是恶土可没有权威部门和机构打击乱定价，大家又需要这些基因优化药剂，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贵是贵，该买的还得买，没有过硬的实力，就算再有钱在这个世道也活不下去。
3级骆驼体质，售价3.6万，买！
4级手枪术，6.1万，买！
好了，可以和这个该死的地方说拜拜了。
在收银台结完账，洪烨长叹一声：钱啊钱，真特么不是东西。
洪烨刚刚离开“伤心地”，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章芸露，你这么做就过了吧？这‘4级狙击枪术’明明是我先看中的，连定金都付了，你横插一脚进来抢走，算几个意思？”
“我付了全款，人家又把东西卖给我了，这东西就是我章芸露的。你要说我抢，没道理吧？”
“我付了定金就说明我有优先购买权……”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付了全款！”
原来是为了基因药剂争吵。这也正常，类似狙击枪术这样的基因技能是比较稀有的，虽然很贵，可一旦出现仍会遭到争抢，少不了闹些矛盾。
洪烨大跨步走了过去。
他不是喜欢侧热闹管闲事的人，除非那“热闹”和“闲事”和他有关——正巧，眼前这事还真和他有关系，他认识章芸露，章芸露也认识他！
“哈哈，他乡遇故知，终于不是仇人了。”
洪烨惊喜道：“狙姐！”
狙姐是章芸露的外号，一杆大狙使得那叫一个厉害，人家在游戏里可是华区狙击手的第十名，开玩笑呢？
同时，她还是洪烨的队友之一，曾和他一块儿去打游戏里的“总BOSS”……
狙姐见到洪烨，顿时满脸惊喜，“烨子？是你？！”
她并不高，好吧，甚至可以用“矮”这个字来形容。最直观的比较就是，她身后背的狙比她自己还高……不过人家矮归矮，身材却是相当的有料，全身的皮制穿着使得他凸的凸翘的翘，脸蛋儿圆溜溜的，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原先她是长发，可现在却是一头短碎发，额头上还绑着一根皮带子，男孩子气十足。
狙姐走到洪烨面前，上下打量一下，“真的是你？”
“哈哈，如假包换包邮。”
“太好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狙姐抓着洪烨的胳膊，欢喜的差点蹦跶起来，“你是一直都在‘翡翠城’吗？这半年我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你？还是你刚从其他地方来？”
洪烨刚要说话，一个刺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章芸露，你们要叙旧随时都可以，现在是不是先把咱们的事解决了，再来说别的？”
狙姐“啧”了一声，“杜佳良，你到底听我说话了没？是，你叫了定金。可这关我什么事？我买的时候，售货员也没和我说有人交了定金。我是全款交易，全款，懂吗？钱货两讫，公平公开，东西现在就是我的了。你要不满，找售货员去啊。你赖着我做什么？”
“我问过了售货员，他告诉我你是加钱买的！我交了定金的东西，你加钱来跟我抢？这不是明摆着跟我杠吗？”
“哈！搞笑，还我跟你杠？谁知道那个交定金的是你啊。交定金，真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这是哪里？恶土，懂吗！”
洪烨见他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道：“狙姐，把你刚刚买的‘4级狙击枪术’给我。”
狙姐疑惑的看向他，顿了顿，“干嘛？”说着，她还是从腰囊里掏出一个金属管子，递给洪烨。10万多东西说给就给，光这份信任就尤为难得——相当于，一个人刚刚中了五百万大奖，另一个人叫他把彩票给他，世上有几人能做到想也不多想就给出去？
洪烨接过，摊在杜佳良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东西就在我手里。你，敢拿吗？”说着，他另一只手拔出了那支略显霸气的双管左轮。
杜佳良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洪烨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售货员身上。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非揪着狙姐不放？觉得狙姐一个女孩子好说话好欺负是吧？喏，你要的‘4级狙击枪术’，就在你面前，来拿吧。”
杜佳良盯着洪烨，瞥了眼他另一只手握着的左轮——他也有枪，但不够吓唬人，况且洪烨的行事让他心里没底，挣扎片刻，他点点头，看了洪烨和狙姐一眼，“行，行！你们够可以的。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本来应该互帮互助，可你们呢？半路截胡，自私自利！当我杜佳良好欺负是吧？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咱们走着瞧！”
他愤愤然离去。
洪烨将“4级狙击枪术”的“基因药剂”还给狙姐，“我这么处理，没问题吧？”
狙姐收好道：“还真是你一贯的风格。”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刚才那种无赖就不能跟他客气。他以为这里是哪里？还交定金。给人坑了活该。”
狙姐道：“不说他了。走，去我家，咱们好好聊聊！”
“诶！”
狙姐的家在“上层城区”的最下层，紧挨着观众席的护栏，是一小间砖石平顶房，外墙连皮都没刷，从外头看大概连十平都不到。然而洪烨是懂行情的，就是这十平都不到的“小盒子”，恐怕都要天价才能买到。
狙姐敲了敲门，门从里头打开，却是一个面色憔悴苍白的女人，她疑惑的看了眼洪烨，然后对狙姐说：“回来啦？”
狙姐给她介绍道：“珊姐，这是洪烨，我失散的好哥们儿，刚刚才重逢。”
洪烨笑着喊了声“珊姐你好”。
那位珊姐回以一笑，说了声“你好”，然后对狙姐说：“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看着那小家伙，他刚刚睡着，我去给他买点牛奶。”
“行！”
珊姐裹了张老旧花格子窗帘布裁制的斗篷离开，狙姐跟她说了声“小心点”，目送她远去，才对洪烨说：“进来吧，屋子很小，咱们得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