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分钟后，饭菜上桌。
云姨一边端菜一边朝叶灿使眼色，“去叫你爸吃饭。”
叶灿很想说不去，可看到云姨近乎祈求的眼神还是妥协，慢吞吞的走到父亲的房门口敲了敲门，“爸，吃饭了。”
近日，叶国成的胃口越来越差，别说饭，连粥都喝不下几口，可他依旧坚持每餐都陪着女儿吃饭，只要她在家。
他从房里走出来，脸色比身上的灰色家居服还差，他先看了女儿一眼，又朝客厅里望了望，问，“阿阅还没回来？”
叶灿嫌弃的撇着嘴，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就算她对林阅再爱答不理，他有没有回来，她还是知道的，好不好。
云姨明白叶国成的心思，放下碗筷走过来扶他，边对叶灿吩咐，“灿灿，去给阿阅打个电话问他到哪了？”
叶灿，“.....哦。”
不情不愿，还有些别扭，叶灿磨磨蹭蹭去了客厅，从包里翻出手机，找到那个她没拨过一次的电话拨了出去。
响铃三声，不多不少，对方一接听，叶灿便开了口，“我是叶灿。”
对方道，“我知道。”
“哦，那个，爸和云姨问你到哪了？要吃饭了。”一句话，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三天，林阅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他同意离婚，是认真的，她也是认真的。所以，哪怕她中午提议等父亲走后在谈离婚的事情，也不代表这段时间她和他需要出演恩爱戏码。
林阅也并没有因为她的主动来电而改变心意，“要加班，不回去了。你们吃吧。”
“嗯，好。”
叶灿也痛快，应完便挂了电话。
整个全程，叶国成和云姨都在旁边看着，眼底俱是期待，叶灿看着他们的眼神，蓦地就有些不忍，她纠结了一下下，还是如实相告，“他要加班，不回来了。”不仅不回来吃饭，晚上也不回来了。
预料之中，叶国成和云姨都有些失落，不过两人什么都没说，移步去了餐厅。
叶灿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相携前行的背影，迟疑着回头看了一眼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她是不是该再打一个电话？纠结着，她还是没有转身。
从来没有想过她跟林阅会有以后，所以她对他一直都刻意保持着距离，哪怕他真心待她好，她也不曾接受，之前不曾，现在两人达成共识要分开，自然也不会从他身上索取些什么。
一家三口的晚饭，一大桌子菜，谁都没有胃口。叶灿最先放下筷子，紧接着是叶国成，云姨看着父女俩如出一辙的表情，心下一阵难过。一年前还好好的，三个人和和美美的过着，如今全变了样。
“灿灿，林阅同意你离婚了，是不是？”叶国成问。
叶灿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的撒谎，“没有啊。”
“真的？”叶国成期待的看着她。
叶灿脸绷了起来，“不然呢？若他同意了，你觉得你的保险柜还能好？”
“.....”叶国成顿时别过脸，轻轻咳嗽了一声。
当初就是怕女儿要离婚，俩孩子一领完证，他就把女儿的各类证件全没收，锁进了保险箱里，密码只有他和云湖知道。
叶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自己忍不住又变回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所幸起身去客厅看电视。
叶国成想叫住她，还没开口便被云姨拦了下来，“国成，给灿灿点时间，会好的。你看她这几天不是乖乖的待在家里，连让她给林阅打电话都没拒绝。”
叶国成也有些欣慰，可到底还是不够。“云湖，你说灿灿为什么要随我呢，太有主见了。”
云姨开起了玩笑，“谁让你的基因强大呢。”
“哎。”叶国成心里那叫一个喜忧参半。
客厅里响起电视的声音，叶灿靠坐在沙发上，视线却时不时往餐厅方向瞟，父亲的状态越发的差了，昨天还能吃小半碗粥，今天却只吃了三口不到，还是小口的。
铺天盖地的悲伤朝她袭来，她握紧拳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那晶莹的液体盈满眼眶。可再怎么努力，视线越发的模糊，模糊到她连电视的画面都看不清。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在耳边炸响，叶灿的眼睛立即恢复清明，慌张起身朝餐厅跑去，“爸，没事吧。”
叶国成咳的脸色都青了，还努力朝女儿摆手，以示安抚。
怎么可能好呢，叶灿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哑着嗓子祈求，“我们住院好不好？”在医院，有罗叔叔，哪怕不能治愈，好歹能多争取些时间，不是嘛？
叶国成在云姨的帮助下顺过气来，“灿灿别怕。”
叶灿红着眼眶，抬手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哽咽道，“我不怕。”我就是心疼、难过、不舍。
“灿灿乖。”叶国成有气无力的笑着，“爸爸累了，你扶爸爸回房休息，好不好？”
“好。”
叶灿乖巧的点头。
林阅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叶灿和云姨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岳父朝卧室走去，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放下公文包跑了过来，“怎么回事？爸，你...”
叶国成听到女婿的声音，立即停下抬脚的动作，苍白的脸上立即有了笑意，“阿阅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嘛？”
林阅嗯了一声，自觉的接替了云姨位置扶住岳父，“我扶您。”
叶国成看看他，又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儿，笑着直点头。女婿回来了，叶国成是真喜欢，强打起精神跟他聊天，“公司最近很忙嘛？”
林阅点头，“有点。市政的安置房改造项目我们中标了，催着我们尽快开工，所以忙了点。”
叶国成点了点头，又道，“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林阅，“我知道，您放心。”
叶国成，“嗯。”
翁婿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从头至尾，叶灿都没说话，完全当自己是个透明。然后，没过一会，她这个透明便被父亲‘赶’了出去。
“灿灿，我有点事跟阿阅说，你去厨房帮你云姨洗洗碗吧。”父亲说。
叶灿，“.....哦。”
女儿走了，叶国成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等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灿灿这几天都在家，挺乖的，我想她应该明白了我的苦心，慢慢会变回来的，你再给她些时间。再过些时候，她不那么排斥了，你就带她去公司，让她熟悉些公司环境，随便给她安排点事情做做，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林阅不能拒绝，也不会拒绝，点头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