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抽丝剥茧

对于徐队长表现出来的轻视，闻旭不为所动，在我们同事小赵的带领下，到处看一看，转一转。

说实话，我一直跟在他们两人后面，与其说是我们同事带着闻旭到处看看，还不如说是闻旭带着我们同事到处转转。

看得出来，闻旭的控制力很强，在不知不觉间就调换了客与主的关系。

跟在他们后面，我见闻旭时而伫足皱眉，时而弯腰查看，从这里看得出来，闻旭是一个办事很认真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究竟多长的时间，我们再次回到了案发现场的核心地带，客厅。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看到闻旭再一次回来，徐队长有些挑衅意味的问了一句。

虽然知道他是郭教授的关门弟子，但之前他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是有几分招人恨的。

摇了摇头，闻旭说道：“没什么太大的发现。”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但是能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

我懵了一下，难道他找到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清白了？

不等我开口，徐队长也是一脸诧异的问道：“怎么解释？”

“对于你们这个同事而言，现在最麻烦的无疑是两点。”闻旭说道：“一，是衣服上的血渍，二，是客厅一直延伸到玄关的血脚印，对不对？”

“对。”不等徐队长回答，我急切的点了点头。

事关自己的清白，我显然要比徐队长他们更加在意一些。

闻旭说道：“其实这两件事儿，本身不难理解，但是因为他当时就在案发现场，而且，根据他所说，当时的他应该是喝醉了在睡觉。

因为这样，这两件事儿反而不好解释了，这完全是自相矛盾。“

我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对。”

在闻旭说这些的时候，渐渐的又有些警察围了上来，但是没人言语。

至于徐队长，也是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专注的听着闻旭的解释，但见这家伙讲半天还不入主题，徐队长不满的说道：“我们警方办事儿也好，说话也好，不像你这么磨磨蹭蹭的，要说就赶紧说，不要叼着我们的胃口。”

呵呵的笑了笑，闻旭也不在意徐队长的语气，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在案发的时候，你确定你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我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撒谎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不管你说什么话，别人都会打八折的听，所以，我点了点头，实实在在的说道：“是的，我很确定，在张俊被杀的时候，我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按理说，即便我喝的再醉，睡得再死，像凶手这般残忍的杀人，张俊肯定会挣扎，会止不住的嚎叫，但我就是没听到任何的动静。”

说实话，这是我口供里对我最不利的地方，如果我不是警察，如果出警的不是我们市局的刑警队，换做其他人，一定会在我这个口供上不停的质问我。

“你确定你没听见，死者就死在你身旁，你连一点儿反应都没？”之类的话语。

当然，我也知道我，这般说，对我很不利，因为很少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说句不该说的，就连我的这些同事，也未必就没怀疑过，只不过大家碍于往日的情面，不想这般质问我而已。

只不过，如果我说慌，一旦被拆穿的话，对我却是更加的不利。

与其日后让他们对我所说的话保持怀疑态度，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的好。

干了这么两年警察，我自然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

“这就对了。”

谁知道，在我说完这番话后，闻旭却是点了点头，好似他早就有所怀疑一般。

徐队长狐疑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旭说道：“这说明，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徐队长一脸的惊讶。

因为张俊的死亡时间太短，人死之后的石斑之类的明显特征还没显现出来，所以鉴证科的王科长他们也不能马上判断出张俊是不是被人杀了之后拖在这里来的。

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王科长他们肯定能得出一个精准的判断，但正是时间的紧迫性，所以，王科长他们才没有妄下结论。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王科长他们鉴证科的人，做事儿向来是精益求精，加上他们的身份，每说的一句话，对破案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自然不敢像闻旭这也，张口就来。

“是的。”闻旭说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他再次强调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徐队长诧异的问道：“那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和我听到闻旭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后的激动不一样，徐队长却是一脸的疑惑。

不过，闻旭刚准备开口的时候，鉴证科的王科长却是不解的说道：“不，如果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这里遗留下的血迹绝对没有这么多。因为每个人体内的血液容量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超出其拥有的最高值。”

站在法医的专业角度，王科长做事儿一向讲究合理性。他可以接受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事实，但这个现场遗留下的血渍又怎么解释？

再说了，在杀人案中，杀人抛尸不奇怪，一般都是在室内或者车内杀人之后，抛在一个荒郊野地，像这个案子里，如闻旭所说，尸体是被人拖来的，那也太不现实了。

先不说其他的，就小区里的监控，也时时刻刻的威胁着凶手，凶手有必要干这种事儿么？

谁知道，闻旭这次又点了点头，说道：“对，这里的血渍绝对是张俊留下的，不然很难解释的清楚。”

“你这前后矛盾啊。”徐队长打趣的说了一句。

看徐队长那个表情，显然有些失望。

不过闻旭却是不为所动，平静的说道：“我只是说这客厅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并不是说张俊是被人杀了之后才被拖进这房子的。”

“你是说？”王科长显然是明白了闻旭的意思，但我却是被闻旭这番话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

还好，闻旭马上就说道：“我是说，这栋别墅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在这个第一案发现场之中，还有一个第一案发现场！”

第一中的第一！

他这么说，我就懂了。

按照他的说法，意思就是，这栋别墅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在别墅里，死者被杀的地方不在客厅，而在另一个地方，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中的第一案发现场！

听起来很拗口，但是这却给侦破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首先，第一案发现场被局限性了，如果在这个被局限的第一案发现场中，在制造出一个第一案发现场，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抛尸的时间相隔太远，还真有可能让法医做出的法医报告有所偏失。

“那么，你说的这个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徐队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之前他们在整个别墅里都检查了一遍，只有客厅是最附和第一案发现场特征的，当然，这也只是初步判断，如果上了精密的仪器，结果自然又不一样。

听徐队长这么问，我也是紧张的等待着闻旭的回答。

不知道他的回答能不能让我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要知道，如果闻旭嘴中的这个第一案发现场距离我所在的客厅稍微远一点儿，我就完全有理由为什么没听到任何的动静。

“哪里。”闻旭也没再卖关子，用手指了指。

“卫生间。”不少人，包括我，徐队还有王科长等，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我们谁也没想到，第一案发现场会在卫生间。

要知道，之前那个地方给了我们太大的刺激。

我还清楚的记得张俊家那条狗撕咬着张俊内脏的一幕，让我一阵阵的胆寒。

“没错，就是卫生间。”闻旭却是一脸平淡的说道：“之前我在卫生间，除了看到了一块类似人体器官的东西以外，还在门背后的墙角发现了一些点状血迹，之前不敢确认，但听了你们这位叫顾谨风的同事一番话后，我就更加确定了哪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说完，闻旭又说道：“因为一般的杀人犯，喜欢在比较紧闭而且空间细微的地方行凶，这样能让他感到一定的安全感。尤其是这种变态杀人犯，杀人之手法的残忍，注定了他扭曲的心理，这种人，对安全感的要求往往更高。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卫生间杀人，更好清理现场。至于我们之后看到的案发现场，不过是凶手的障眼法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为了恶心一下我们这位名叫顾谨风的警官了。“

恶心一下我？

他这话说的我一脸的懵逼，马上反问道：“难道就不会是因为想栽赃陷害么？”

“栽赃陷害？”闻旭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然后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在我看来，凶手就是单纯的为了恶心你而恶心你。”

说真的，我实在没搞明白，正在我准备开口之际，徐队长却是抢在我前面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为了恶心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