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变
苏帆扬赤裸着上身坐在床头,半盖着被子,一边抽着电子烟,一边在用平板看一份数据报告,看的眉头紧皱。
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随手拿起手机,手指停在接通键上的时候,发现来电显示是“高柏”。
他眼中闪过一道疑惑和紧张,整了下喉咙,接起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却已经先开口了:
“你死了。”
只是简单的、不带感情的三个字,却一下让苏帆扬全身想是被扔进了冰窟一般,打了个寒颤。
他刚想说什么,通话却已经被挂断,于是只能愕然地看着手机。
一个身材曼妙、围着浴巾的女子从洗手间走出来,一边拿内衣裤,一边奇怪地看向他:“你怎么看着息屏的手机发呆呀?
苏帆扬怔怔抬头:“刚刚高柏打电话给我。”
女子奇怪道:“你的‘得力干将’打电话给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帆扬说道:“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已经在飞机上的……我几分钟前刚查过,他坐的那班航班,已经起飞了。”
女子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打电话跟你说什么,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苏帆扬说道:“他说我死了。”
“啊!”女子轻呼一声,抬手掩嘴,浴巾差点掉下来,又手忙脚乱地拉住浴巾。
“他……他知道了?”女子问道。
苏帆扬眉头紧皱:“我也不知道。”微顿了下,又说道:“不行,我打回去问问他什么意思。”
“等下……”女子紧张地想要阻止。
但苏帆扬已经在手机通话记录里按下了最前面的高柏名字。
一秒钟后,手机铃声在双人床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响起。
女子和苏帆扬同时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那个床头柜。
女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头柜前,拿开上面一本反扣的书,看到下面一支手机以及上面苏帆扬的来电显示,呆呆地回头看向床上的苏帆扬:“你确定刚刚是‘他’打电话给你?”
苏帆扬同样看到了那床头柜上响起的手机,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上拨号的显示,作为信安专家,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多种实现这一操作的方法。
是有人知道了他和李淑媛之间的关系,准备敲诈勒索他?
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
是的,那女子就是高柏的妻子李淑媛。
而这里,就是高柏家。
几个小时前,高柏就是从这张床上爬起,赶往机场。
可是若要敲诈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这是在向他宣告,对方在技术上也很厉害,先警告他不要试图通过技术来找到对方?
这么一想,刚刚听到的那声音,虽然和高柏的声音很像,但语气什么的有点太奇怪了,说不定是AI合成的?
高柏在做视频节目,他大量的声音样本都是直接网上随手可得的,有人能用AI训练出他的声音,再正常不过。
李淑媛现在也非常地紧张,紧紧握着高柏的手机,说道:“他的手机落在家里了,他不可能给你打电话!有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是谁!”
“不要慌,没事的。”倒是苏帆扬,在经过了最初的紧张和惊恐后,现在已经缓过劲了。
他大风大浪也早已见得多,抗压能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瞬间就做出了很多判断。
有危机,但并不是马上就会要命的危机,可以见招拆招,慢慢应付。
对方来了这一下下马威,接下来肯定会提需求。
而且按着他的判断,高柏如果要回来拿手机,肯定早就已经回来,现在都没有回来,那他肯定已经登上飞机了,他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可就在他起身揽住李淑媛的肩膀安慰的时候,客厅传来指纹锁解锁的声音。
卧室内的两人像被电到一般同时分开,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门到卧室门口的距离很短,高频的脚步声响起后,一道人影眨眼已出现在卧室门前,正是苏帆扬认为这时候应该已经在飞机上的高柏。
解释?
苏帆扬只穿着内裤,李淑媛身上是快掉的浴巾,床上被子是翻开的状态,梳妆台还有一盒压在楼下超市塑料袋上、未拆封的避孕套。
此情此景,似乎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都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了。
于是,和高柏对视了两秒后,苏帆扬猛然冲了出去,一把将站在卧室门口的高柏推开,抄手拿过鞋柜上的车钥匙,往门外跑去。
……
程楚安一头汗地坐到自己办公桌前,随手拿起旁边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已经凉掉的茶,长吐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真他娘的多,一大早就跑了两个现场,结果回来刚准备吃午饭,他这边又接到一起案子——情夫被赶回来撞破奸情的原配丈夫推下楼摔死。
比较狗血的是,这情夫还是嫌疑人的老板,本来今天应该是出差的,结果手机忘拿,跑回来看到老板和他妻子在上床,暴怒之下,追赶着把老板推下楼梯摔死了。
他刚刚勘察完现场回来,那奸夫也是够倒霉的,没敢等电梯,直接跑消防通道,摔下一层楼十几二十几阶的楼梯,按理说顶多摔伤、摔断骨头什么的,但他倒霉的是脑袋着地,当场死亡。
本来这起案件应该是挺清楚的,但那出轨的妻子和那撞破奸情、推奸夫下楼的丈夫的表现,却都有些奇怪。
那妻子告诉他,丈夫回来前,曾经打过电话给死者,而且还告诉死者他死定了。
可问题是,她丈夫的手机落在家里啊。
妻子让他去检查死者的手机,还报出了死者手机的解锁密码,于是程楚安去看了下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上只显示今天上午死者拨打过一次她丈夫的手机,而且还没有接通,按着时间来看,那时她丈夫还没回来。
除此之外,最近一次和他丈夫的通话记录,也是两天前了。
这个结果让那妻子十分震惊,直呼不可能,可他直接将手机的通话记录页面展现在她面前后,她却像想起什么似的,表情灰败。
可接下来不管他问什么,这妻子就不回答了,似乎陷入了某种惊恐的情绪之中。
不仅这妻子的表现奇怪,她丈夫、犯罪嫌疑人的表现同样也很奇怪。
被带回局里后,他看起来既不紧张、害怕,也没有愤怒、悲伤,甚至没有过一句辩解。
他的状态很难形容,他其实并不平静,很明显面色有些潮红,看着有点点兴奋,可这兴奋又好像和他撞破的奸情、那情夫兼老板的死亡没有关系,并不是那种疯狂的、大仇得报的兴奋。
问是不是他把人推下去的,他也不回答,只是说些毫无关联、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对于自己会不会变成杀人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都毫不在意的样子。
“老程,找到你问的那家业主了,他们家的摄像头确实有在工作,也拍到了一些东西,我已经找他们要到了视频原件,在U盘里。”
一位同事背着包从外面走过来,将一块U盘放到他桌上说道。
“好咧,多谢了小于。”程楚安说着,拿过U盘插到了电脑上。
“对了,我之前例行去确定了一下嫌犯今早的行踪,然后机场那边反馈了一个情况。今天上午有个乘客跑去他们监控室寻求帮助,说是和孩子走丢了,于是他们帮着调看了一下监控,但却发现他是一个人,并没有孩子。他们怀疑那人的动机,想要盘问调查一下,结果那人直接跑掉了。我确认了下身份,那人就是高柏,我也让他们把他从进机场到离开的全部监控都复制了一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