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水母’

水不多，只够解渴润喉，自然就不能奢侈的用来煮面了。

放了少量的调料包，就能干吃，至于火腿肠这东西，因为比较咸，不能多吃，大家也都不馋这个，将火腿肠丢在一边。

“火灭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凌晨出发，熟悉这里道路的人和我一起商量一下明天怎么走比较安全，大家聊天说话声小点，一会儿将窗子关了，以免横生意外。”

“嗯。”众人点头，配合起身将车子的窗户都关了，随着天色黯淡下来，整个车内也是一片漆黑，和外面的黑暗世界融为一体。

王耀祖打开手电筒，将地图摊在前排座位上，与孙全胜讨论了一下明天怎么走比较便捷和安全。

孙全胜是做生意的，经常出差在外面跑货，外环的路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

两人简单商量了一条可行的道路，孙全胜便去后排座位上睡觉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大概比普通人一辈子都刺激，惊魂未定下，一个个困倦上脑，纷纷睡去。

驾驶座的窗户是打破的，为了夜晚的安全着想，王耀祖割下了一个座椅的皮套将窗户堵住。

不是他过于小心谨慎，而是怕有人打呼噜。为了夜晚的安全着想，他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家都累了，几乎是一躺下就睡着了，即使躺在座位上睡觉很不舒服，但大家一个比一个入梦快。

他们睡，王耀祖就要醒着，能够单独值夜的也只有他了，反正他与众不同的身体使他精力充沛，还不至于因为今天这点活动量就累倒。

或许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

闲来无事，就只能锻炼大脑。

既然有方向，那么剩下的就是努力了。

想要大脑更清晰、更具体的呈现出意识世界的景象，需要他不断的练习。

情绪的波动可以影响大脑的活跃度，不同的脑活跃度对人体器官的影响也很大。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记忆力、视觉动态捕捉和反应速度。

这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得到加强，那么，他通过一定的锻炼肯定也能控制意识成像。

在极度悲伤时他是能捕捉人类的意识体所散发出的电波，进而成像，他要做的就是记住这种感觉，甚至做到能够自由控制。

不单单为了看到其他意识体和源，也是为了能够让‘死神’更具攻击性。

之前全权掌握死神攻击‘大地’的感觉始终记忆在脑海里，那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用愤怒情绪操控身体的感觉。

这种体会让王耀祖凭空想起来一种东西——厉鬼。

一个出现在恐怖小说中、人怀着怨念死后成为的东西，不就是依靠着怨恨依附意识，在死后也没有消散，而是形成了另外一种人类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鬼，或许不是科学的叫法，但之前一系列经历都让王耀祖感觉‘鬼’这个名词更接近源的性质。

鬼也好，气态生命也好，其实都是同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

就目前看来，人类虽然还没有找到它们出现的原因，但是，人类已经拥有了对付源的办法。

这样一来，浓雾中的东西，在未来或许就不那么可怕了，到时，对人类来说，更大的威胁或许就是那些返祖的生物，以及人类自身。

今天碰到的那五个佣兵，对王耀祖的触动很深。

在如今这个人类秩序归零的时代，力量就成了唯一的秩序纲要。

希望人类毁灭人类的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吧。

“如果能够快速入梦和清醒就好了，不知道被打晕，或者被麻醉弄晕算不算......”王耀祖叹了口气，将手机调成震动，设置了五分钟后的闹钟，靠在座位上，闭眼入梦。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越是想要刻意的进入梦中，就越是困难。

简单来说，就是刻意去睡觉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心里装着事，思来想去反倒没那么容易入梦。

直到五分钟后手机闹钟震动震起，他依旧清醒着。

“思想活跃的时候没有办法快速入梦，这是个最大的阻碍，如果在战斗过程中想要进入意识世界，那是难上加难。”

之前能够快速进入意识世界的几次经历中，要么就是身受重伤意识模糊，要么就是肢体残缺，只剩下个脑袋。

这其中肯定有必要的联系，但是他不能每次都重伤之后再进入意识世界啊，那样就算运气好，能够反败为胜，逆转战局，他也输了九成。

“如果借用药物的话，或许可以......”王耀祖想到了麻醉剂。

可如果用麻醉剂的话，副作用也是有的。

在强麻的情况下，意识无法清醒，那不是相当于被锁死在意识空间了吗？

真要在危险中使用的话，那简直就是送人头。

总之这个鸡肋的能力只能帮助他更好的了解意识世界，了解‘源’，想利用这个能力对付‘源’或者是怪物，怕是不大可能。

“算了，我也不是要拯救世界，干嘛总是纠结战斗和危险呢？是不是有些被害妄想症了。”

王耀祖苦笑摇摇头。

以他的体质，就算不能对付所有的怪物，但是，独自在这个末世生存下来，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救不了其他人就不救，他又不是圣人，拯救苍生为己任。

想通之后，就真的闭眼睡觉了，这次没有定闹钟。

空旷的意识世界里，无边无垠，置身其中的他犹如一颗不起眼的尘埃，渺小而卑微。

这还是在他仅有四百米半径的感知下，带来的感觉，看的范围越广，感觉自己渺小的意识越是卑微。

哪怕他意识的‘身体’已经有五米多了，可和世界比起来依旧渺小。

如果没有满地的笑脸花的话，这孤寂的虚无大概能让人发疯吧。

这是从再州市出来之后，王耀祖第一次仔细的观察意识世界，虽然他的感知范围增大了很多，但也是在意料之中。

这个感知能力具体来自‘大地’还是‘死神’，王耀祖也说不清，但‘大地’增强的同时，‘死神’也增强了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从黑河的尺寸也能看出来。

但，准备来说，这两者也是独立的，是相生相克的。

因为如果用‘死神’吞噬自己的‘身体’，‘死神’就会增强一些，这从感知的范围和质量能够得出微妙的反馈。

也就是说，‘死神’和‘大地’虽然是相克的，但同样具有‘大地’的成长特性。

‘大地’能够吞噬‘看到’的意识，一般是意识碎片，进而得到成长。

而‘死神’可以吞噬一切，仿佛就是意识体的克星，同样也能成长。

按道理来说，‘大地’的生长能够间接增强体质，那么，‘死神’的成长，应该是在增强大脑的能力。

虽没有准确的测试过，但是，自从杀死了听声源和人尸粘合怪，离开了再州市之后，他的思维都很灵敏，夜晚也不太困倦，精神异常的好。

这应该‘死神’成长之后带来的好处，也是因为他吞噬了大半听声源，‘死神’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那么，按照这个理论，如果他继续用‘死神’吞噬其他的源，是不是大脑也能够继续强化。

有什么用，暂时看不出来，但是，如果再遇到头身被迫分离的情况，他驾驭的‘死神’或许不会再那么被动。

一念至此，王耀祖控制感知力若有若无的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路走来，基本很少碰到安全的地带，所有的地方，不是‘源’就是返祖的野兽和昆虫，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

之所以选在这里过夜，就是因为这里离城市不远，也就是离那头控制整个城市的‘源’不远，应该对郊外的野兽有一定威慑性，理论上不会出现野兽和昆虫，毕竟它们的感受器比人类更强大，能够提前察觉危险，这也是他们在地球上延续了上亿年的原因。

“雪片来自天上，肉眼能看到，这是什么源？又跟只能在意识世界看到的雪花源形态不一样，非要比喻的话，那雪花源就是头皮屑，而控制人的雪片就是撕碎的白纸，大小差别也很大，而那些雪片般的东西应该就是控制人的罪魁祸首，而它们都来自于天上.......”

王耀祖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放在身后宁潢市的上空，四五百米的距离，已是超过了宁潢市最高建筑的高度。

这是什么东西！

外观晶莹的肉盘高悬在四五百米的高空，形状‘看’起来像是软体的幽浮，身体极厚，超过百米的厚度已是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加上它无数根细长的触手，确切来说，这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个巨大的深海水母，当然，那像是发丝一样密集的触手，即便是深海中触手最多的水母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无论是体形、外观，还是那‘看’起来绵软的身体，都像极了水母。

更何况，这东西竟然还有颜色。

如同肉眼看到的七色光中的一种，这东西竟是半透明的肉红色，像极了碱水泡过的鱿鱼。

如果这不是在意识世界里，恐怕王耀祖真的会将这个怪物当作一个巨大的飞天水母。

水母状的怪物就那么静止的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而它的无数触手，却在缓慢的漂浮着，像是在巡逻一样，井然有序。

因为它的触手虽然密密麻麻满天都是，但是，那些触手的巡逻范围很小，在碰触到其他触手时，就会弹回向另外一个方向巡逻，如同一个有几率的巡逻网，覆盖了整个城市。

触手的尖端就是三角形的‘乌贼头’，那鳍的形状，再加上颜色，真的和乌贼头太像了。

那些肉眼可见的三角形雪片，大概就是触手的端部。

除了半空中漂浮的巡逻触手之外，还有一种触手应该就是控制城市内人类的罪魁祸首了。

只见无数触手从半空中垂下，如同一根根电线杆，插入地面的位置，一动不动，在它们的尖端并没有看到‘乌贼头’一样的尖端，显然是已经入侵到了人类的身体里。

这就是那些干尸又活过来的罪魁祸首了，只是，谁能想到一只水母源竟然直接控制了整个城市的生命。

“不对，那些触须没有飘荡在空中，还连接在人类的干尸上，或许，那些干尸并没有完全死去，他们正在以另外一种‘傀儡’的方式存活着。”

水母源在吸收着什么，王耀祖有些猜测。

除了意识的能量外，大概就是养分。

既然能看到水母源的触须端部，那么，这个水母源极大可能是一种未知的生命，有可能它就是通过触须来吸收生物体内的养分。

“如果真的是生物，那么，高温能够破坏有机分子，自然而然也可以威胁到它们，也就是说如果人类不计代价的话，说不定能够消灭这个东西。”

王耀祖心中沉默，说不定，那些科学家也知道，如果动用核武器，的确可以消灭这些生物，可问题是，人类的家园也将不复存在。

而且，一颗核弹的辐射效果，至少数年才能能自然消化，重新达到可居住水平，而且对土质、水源会产生永久的的影响。

如果一个城市有源盘踞，就动用核武器，那人类还有多少地方可以生存？

等把地球毁的满目疮痍之后，人类基本也玩完了。

这大概就是国家最大的顾及，毁灭一切和束手无策是同等级的决策。

咦？

忽然，王耀祖注意到，他观察期间，感知范围内的触手好像变少了，像是脱离了感知范围、去了别的区域。

水母源知道我在‘看’它？

那说明他能看到‘源’很可能不仅仅是被动的接收‘源’身上散发出的电磁波，同时也是释放了什么东西。

王耀祖心中震惊。

又再次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触手正以可明显察觉的速度‘离开’这片区域，说明这个家伙对自己不单单是无视，更是到了‘讨厌’的地步，连‘看’都不想让‘看’。

隐约间，他甚至感知到这水母源好像远离了一些。

它在动！

只不过，动的很慢很慢，当相对于他的感知范围来说，就观察的很明显。

“那些控制人类的触手貌似也收回了，那些被控制的人可能还活着吗？”

他心中有回去看看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毕竟他现在不是独自一个人，相比那些可能性不大的求证，还不如带着大家安全的前往避难所。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随意浪的实力。

吱——

一声极细微的刹车声传入耳中。

王耀祖一怔，瞬间离开意识世界当中，侧耳倾听。

入梦或许很慢，但是，受到外界应激刺激的时候，却可以清醒很快，或许，这是自由切换意识感官的诀窍。

入梦可以切断视觉感官，却依旧保留了触感和听觉。

而视觉呈现也会覆盖意识成像，所以，如果想要‘看’到源，关键在于视觉。

不过，眼下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而是外面。

砰砰，两声闷响从远处传来，貌似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没有犹豫，王耀祖迅速起身，小心的穿过过道，来到后方，轻轻拍醒武祥羽。

“嘘，保持安静，用火机，不要开灯，把大家叫起来，有情况。”

武祥羽一惊，点点头，接二连三的将周围人拍醒。

“外面有人，暂不确定对方的来意，我出去看看。所有人呆在这，不要出声。”

对于王耀祖的安排没有人有意见，别说是他主动愿意去，就算安排别人去，大家也会服从安排，毕竟王耀祖不会害他们。

王耀祖带上从那些佣兵那里搜刮来的夜视仪，检查了一下步枪，就慢慢的打开驾驶座窗户的皮套，悄无声息的跳下去，隐入黑暗中。

“吁——憋死我了。”远处，一个男人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解开腰带站在路边小解。

男人晃动着腰身，努力将尿迸射的更远，更高，更有气势，男人的欢乐尽显无疑。

“淦，别甩了，你tm老实尿不行吗？还玩花样射击呢？”另外一个男人靠在车头上，点着烟笑骂道。

“唔呼，爽。”男人哆嗦一下，提起裤子，站在车前大灯处一边杵皮带，一边说道：“人要有追求，如果撒尿只是为了完成身体的新陈代谢，那男人还有什么快乐？”

“就你歪理多，赶紧把装备穿上，小心警戒。”

“得了吧，咱歇会儿行不，你还指望这大半夜有人袭击咱不成？该死的都死完了，上千万具尸体就在东边的城里躺着呢。”

撒尿的男人从另外一人手里夺过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话是真么说，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就算不会有人袭击我们，但也要担心那些返祖的怪物，要知道有些猛兽可是称霸泥盆纪的霸主，别忘了我们出来前，领导交代我们的，在外面最需要担心的不是‘幽灵’，而是荒兽。”

“噗，还荒兽，你别听那213队长瞎掰，我看他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不就是带有上古基因的动物在高浓度氧气环境下基因觉醒、三段突么，出现大个头的性征么，等碰到了，老子一记滑铲，就切了它们的小弟弟。”

“哎，你说那些动物突变、体积增大的动物不应该很多么，为什么我们一路上一只都没有遇见？”

“谁知道呢，可惜咱没遇见，如果遇见了，也能试试QHL0889榴弹狙的威力，这大家伙带了一路，一次都没发射过，真是心里痒痒。”

“呵呵，你这话如果让老大听到了，绝对再赏你两脚。”

“切，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对他弟弟那么宽容，对咱兄弟几个反而冷酷无情，可真是合格的老大啊。”一人幽幽道。

“得了，别酸了，谁让人家是亲兄弟，咱不是呢，我先睡会儿，你守上半夜，下半夜叫我，养好精神，等明天他们从城里出来，咱还得连夜赶回去，估计连休息的空都没。”男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就回到了车里，准备小睡片刻。

“行，你先睡吧，不过，如果老大他们回不来怎么办？”

“回不来就回不来呗，咱不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不过，他们有幽灵斗篷，除非碰到返祖的野兽，否则，逃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是，如果幽灵斗篷都不行，那这样本怕是不可能拿的了了，可惜任务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