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焰受天谴沦为妖
站在密室门口，骆凡有些迈不开脚步，就快要成功了呀，对他的复仇，就快要成功了！
眼前，全是自己被帝君削去职位时，看到后氏一族没落的绝望，既已注定后氏一族要走向衰败，那时的自己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冉离，让他为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惟有其灰飞烟灭，方可解自己心头之恨。
于是，不再在乎自己神族的身份，欲跳下弑神台找冉离报仇，就在跳下去之前，在天宝阁侍奉自己的侍女霄菱拦下自己，求自己不要做傻事，可自己一族都没了希望，找冉离报仇，让他付出代价怎么能是傻事？
她看出自己心意已决，便跟自己说：“神君，既然你意已决，我便誓死追随，只是，冉离想让喻歌好好活着，我偏不让他如意，神君，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为神君报仇。”
后来，霄菱果真来下界找自己了，还告诉自己，在喻歌和辛辰成婚当日破坏了他们的婚礼，喻歌知道冉离杀辛辰的真相后，果真崩溃，然后喻歌便毒杀了辛辰，虽然再无法真正杀死辛辰，可她也只能如此做才可以给冉离报一分仇了，之后，她亦跳下弑神台，来下界寻找冉离，也就是现在的离焰。
“掌门。”见他止步，霄菱出声提醒。
陷入回忆的骆凡回头看她，若非她在天界所为，喻歌也就不会到下界来了，如此，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对付离焰，目光一柔。“霄菱，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他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崇敬之人，或是说爱慕之人，此刻，他看自己的神色温柔，霄菱欣喜若狂，却强行压住，终归，他不是自己所能妄想的人。“掌门，这都是霄菱应该做的。”
诚然，她的心思自己岂会不明，可等大仇得报后，自己和她都会忘记一切，既然注定已有结局，那么，还不如从没开始，骆凡神色如常，只问：“怕吗？”
“掌门，霄菱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付出了太多，甚至不惜改头换面，重修仙法，就是为了今日之果。”霄菱眼神坚定。“而霄菱等这一天也是多年，所以，霄菱不怕。”
“那......”骆凡负于后背的手不由捏紧。“此间事了，我便祝你有个好的开始。”
他会顾念自己，如此，自己付出的一切就都够了，霄菱微笑。“霄菱亦祝掌门如偿所愿。”
寻梦坊，花零倚坐船头，看向极远的地方，但要说他在看什么风景，眼中却又是空茫。
易初端了刚煮好的茶过来，本不想打扰他的思绪，可心里担忧连城，不得不打扰。“花大哥，你在这里坐了许久了，口渴吗？喝口茶吧。”
花零回过头来，笑了笑。“你小子还知道关心人了，只是，怕不是关心我吧？”
易初埋着头，有些赧然。“既然花大哥看出我的心思，就请告诉我吧，免得我心内不安。”
“连城不会有事，离焰不会让连城有事。”有事的是离焰才是，幕后之人终于现身了，逼离焰与其正面对决了，花零回来后就想通了当中关节，抓走连城，不过是为了胁迫司萱制衡离焰而已，终究，离焰的计划失败了。
“真的么。”易初一下就开心起来。“那太好了，昨日见那个女人带走连大哥，我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如果离大哥出手，我这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你心里的石头是落下了，我这心里的石头却是落不下了。”花零说道，心想离焰会何时去见他的对手，自己得去帮忙才是，就算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至少可以护住司萱一二，思及此，一闪身就不见了，徒留易初摸着脑袋。“这说走就走？去哪儿了呀？”
喜房里，花零突然出现，看到的就是离焰和司萱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的画面，吓得赶紧道：“我这就出去。”
离焰下意识拿被子把司萱捂了个严实，哪想司萱说道：“没关系，花零不是外人，他问都不问就闯进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叫不是外人？花零被她的话吓得够呛，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果然听见离焰问：“花零不是外人？”
“花零是外人么？离焰，你可不能这样想，前段时间我受伤，可都是他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司萱一本正经的说道：“若非花零，我一身的伤哪里好得这么快，花零是我的亲人。”
花零很感动她把自己当亲人，可还是要哭了，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能点破，本来离焰也心知肚明的，可她这样一说，就会让离焰去想那些细节，一想那些细节，自己就从好人变成了坏人！
离焰唇角勾起。“是么？那他都是怎样给你疗的伤呀？”
“呃......”司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总不能跟他说，花零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一点一点的给自己上药吧？“其实......”
“其实都是迫不得已！”花零接过话来，生怕她说得太详细。
“嗯，就是迫不得已。”为了帮花零开脱，也为自己开脱，司萱连忙说道：“毕竟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成人样儿了，也没什么，真的。”
“司萱，你别说话行么？”花零欲哭无泪。
看他给自己打眼色，司萱赶紧闭了嘴，有些事情确实是说多错多，且越描越黑。
她被沙若伤成什么样子自己记得很清楚，浑身上下都被打烂了，所以，离焰脑子里很快就构思出了她浑身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在花零的悉心照料下愈合！
离焰捞起地上的衣服就披在身上，然后对花零说道：“看来，我得谢谢你对司萱的照顾了。”
“不，不用......”花零话未说完，就悲哀的被离焰带走了，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寒颤不止，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拼了！
理直气壮的说道：“离焰，那个时候，如果我不给司萱伤口敷药，现在她身上可是一块儿平坦的地方都没有，你明知这是情非得已的事情，又何苦计较！”
是啊，那时候若没有他对司萱的照料，司萱那一身的伤该是何等模样，且不说司萱身上现在只淡淡的浅痕她都会觉得难看，如果留下的尽是狰狞伤疤，司萱该如何难过？离焰握紧的拳又松了，原本打算揍他两拳的，却变成了。“她那时很痛吧？”
见他没有发怒，花零这才敢大着胆子说道：“沙若使了灵力的鞭子打在身上，自然是皮开肉绽，而司萱挨了不知道多少鞭子，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的，怎会不痛？她是动都动不了，连吃药，都只能用竹管吸进嘴里，也亏得她不怕痛，我竟是没有看见她流一滴眼泪。”
不难想象，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会痛成什么样子，可她却没哭，这到底是她不怕痛，还是她的坚强？离焰无从去想，只道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遭受这般痛苦。“都怪我，但凡我再小心一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离焰，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况沙若被你烧成了灰烬，便是给司萱报了仇，你没必要再自责。”花零怕他还纠结于没有保护好司萱的事情上，转开话题。“离焰，我见你，你跟司萱睡在一起，你们是......”
就见他微微点头，花零兴奋起来。“离焰，她终于选择了你！”
“她......”离焰笑得很是苦涩。“只是为了从我这里拿到霜华。”
是了，昨日司萱就说了，那人抓走连城，要司萱拿霜华剑去换连城，花零的心都不由得一空，为了连城，司萱当真是什么都愿意呀，离焰该如何难受？只是。“这幕后之人要这霜华剑必有用途，这霜华剑是不是于你有关？”
离焰淡淡道：“还记得往昔镜里她拿的那把剑么？”
“她欲杀你的那把剑就是霜华剑？”花零惊讶。
“霜华为天地冰寒凝结而成，是能克制我的武器。”
他说得毫无波澜，可花零听了在心底激起波涛海浪，霜华为寒，而他为凤凰之体，这幕后之人要霜华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要他性命！“那你打算怎么办，可千万别把霜华给司萱，否则，你就是万劫不复呀！”
离焰说道：“霜华本就是她的，我不过是还给她罢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样平静呀离焰，那可是能要你命的东西。”花零急道，随即恍然。“这么说，你是已经给她了？”
离焰默然，花零忍不住说道：“你是疯了么？你这是自寻死路你知道吗！”
离焰不答，反挑眉看他。“这么说，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愿意为了司萱拼命的话都是假的了？”
“离焰，不要拿话来激我，你知道司萱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司萱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是可以为司萱豁出命的人！”花零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吼道：“可是，为了她我们可以拼命，但是不能送命呀！你现在把霜华剑拿给司萱，让司萱把霜华剑再交到你敌人手上，你就是在送死，送死你明白吗！”
怎不明白？“只是，在她闯进我心里的时候，我这条命就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了。”
他能说出这样颓丧的话，当真可笑，却又是事实，花零还能再说什么，一个是自己无限眷念的主人，一个是自己多年的挚友，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无比在意的人，自己怎能袖手旁观。
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三日后。”离焰说道：“不管三日后的结局是什么，这三天能与她在一起，我便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好罢。”花零认命的说道：“那三日后，我一起。”
多一分力量，便能多护住司萱一分，离焰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
花零又问道：“离焰，现在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神隐宗的人，你可知道，这对付你的人是谁了么？”
“猜到了。”离焰说道：“是以前，我在天界时唯一的朋友。”
花零不淡定了。“离焰，你都做了什么呀，竟然唯一的朋友都要对你痛下杀手？甚至不惜追到下界来了？”
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他都愿意为司萱拼命，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不过是自己难堪些罢了。“因为我要救她。”
“司萱，你要救司萱跟你的朋友要杀你有什么关系？”花零猜测。“难不成你这个朋友不准你救司萱？”
离焰问：“你还不知道你在往昔镜里看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花零点头，离焰笑了笑。“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思绪被拉回两百多年前。“她以前叫喻歌，那时，她用霜华自尽，便是为了让我复活她，同时也复活她喜欢的辛辰。”
“辛辰就是现在的连城？”
离焰颔首。“在天界，有一件宝物叫聚灵钟，可以聚集死去神族的神气，而我的那个朋友，便是看守天宝库的监廷尉，喻歌是不可能从天宝库拿走聚灵钟的，所以，她杀她自己，是知道我一定会复活她，她想的没错，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我盗走了聚灵钟，复活了她和辛辰，我那个朋友却因我之过受到牵连。”
“所以，他就恨你了？”花零明了，又问道：“可死去的人魂魄会离体，光是聚集你们神族的神气怕也做不到吧？”
“霜华极寒，有禁锢魂魄的能力，死于霜华之下的人，神魂会被永远囚禁在身体里，不得超生，死在霜华剑下的亡魂，可谓是永生痛苦。”离焰说道：“可也因为有禁锢魂魄的力量，让喻歌和辛辰有复活的机会，只是此举逆天，无人敢做而已。”
“偏偏你就做了。”花零不难想象，如果真有复活的办法，神族又为何不用？必然是用过之后会受天谴。“所以，你从神族沦为妖身，是因为逆了天，受到了天道的惩戒？”
离焰抬眼看他，笑道：“没想你确实是有几分悟性的，连我如何成为妖的事情都猜到了。”
花零长吸口气。“不是我猜到了，而是逆天之举，哪有不受天谴的道理，离焰，其实司萱已经不记得她是喻歌的事情，可以说她已经不是喻歌了，你还为她付出这么多，值得么？”
离焰只道：“那司萱也不是昭锦了，你还这样缠着她，又是为何？”
“好吧，这个问题当我没问。”花零不否认，只要是她，就是自己心中执念，遂问别的问题。“那离焰，司萱和喻歌现在无疑是不同的人，你分清了你是在对司萱好，还是在对喻歌好了吗？”
离焰也想过这个问题，说道：“她总有一天会回到天界，那时候，她会变回喻歌，我便再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交集，所以，我很清楚她现在是司萱，我对司萱的好，便自然只是对司萱的好，也只有现在的司萱，我还能抓住与她的一两分情义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花零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说道：“这三天，我不会来打扰你们，就当是完成你的夙愿吧，三日后，我们再见。”唤出石右给自己的骨扇。“这石右给的法器我还没试过呢，到时候也可以看看其威力了。”
离焰颔首。“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