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秘少年
黎昆山看见来人，赶忙迎了上去，“老罗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李乐峰和高梁站在他的身后，对视一眼，又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来人是黎昆山的老搭档，站前公安分局的老政委罗辑。他因为身体的缘故，已经在几年前提前退休了。
“我来看望一个孩子，这孩子是老宋的儿子。”罗辑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
黎昆山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奇怪，撇过头看了看李乐峰，却把他一脸心虚的样子收尽在眼底。
黎昆山收了脸上的笑容，转过头问李乐峰和高梁：“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罗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依然不说话。
高梁实在是心虚。罗辑作为站前公安分局的老政委，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总是笑呵呵，与现在的王青琪局长并称“营口公安老好人”。
可是，罗政委也有一处“逆鳞”不能碰，那就是自己的老战友宋长明的儿子宋瑞。
这里有许多“故事”，总之宋长明最后死得并不光彩。不过，他的儿子宋瑞在罗辑的多番运作之下，依然是进入了警校学习。
可是，宋瑞并不珍惜这个机会，在学校里成绩并不突出，甚至还挂过几科，没等升到大二，便被学校给劝退了。
宋瑞从学校退学之后就不知所踪，连罗辑都联系不上他。
半年前听他的同学说，宋瑞好像在外边跑买卖，不久之后，又彻底没了消息。
黎昆山似乎意识到什么，指着病房，“另一个孩子，难道就是宋瑞？”
李乐峰把心一横，“对！里面就是宋瑞！”
高梁怕自己的师傅受到责怪，赶忙挺身而出，“各位领导，不要难为李局长。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也是我单独找到宋瑞……你们要责怪，就怪责我吧！”
黎昆山看见黎麦受伤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你们两个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使用秘密侦查手段，为什么不向我汇报？而且竟然让一个孩子去做特情的工作！我记得宋瑞应该还未成年吧！”
高梁顶着黎昆山的巨大压力，“黎局长，这件事完全怨我！我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毫无办法。我们对整个传销组织内部结构一无所知；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讲师，检察院却不批准逮捕，甚至起诉的时候求刑就判个缓刑。如果这人再回到广西，那可真是石沉大海，我们再想摸到这条线，就毫无办法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派人打进去。我周围的人都是警察，底子太清楚了，其他人我又不能信任。唯有宋瑞最为合适！”
罗辑本来半天没有开口，听到高梁这话，也忍不住数落起来，“小高，你一向是个沉稳的孩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冲动？宋瑞是什么身世，我想你比我还清楚！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他的父母？”
高梁顶着挨骂，依然却不认错，“罗政委，我知道这件事对于您和宋瑞而言，的确是很难。可是公安工作就是这样，肯定要有人牺牲！如果是可能的话，我宁愿去代替宋瑞和黎麦，不管是受伤还是受死，我都毫无怨言。可现在的情况就是没有办法！”
四个人虽然情绪激烈，可是声音却一直压得很低，周围的人只看见他们面红耳赤，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黎麦的妈妈走出来，“昆山，你进来看看儿子吧！小麦子感觉有些不对，还有另一个病床的孩子好像已经醒了，不知道他的家长来了没有……”
“弟妹，那孩子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托我照顾他。”罗辑笑眯眯的站了出来。
黎麦的妈妈看见罗辑也十分惊讶，“老罗大哥，您过来了！原来那孩子和您有渊源啊！这么些年没见，不知道您过的怎么样？昆山在家经常念叨，一晃大家都老了……”
“是啊，岁月不饶人！”罗辑依然温文尔雅，“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儿聊天了，进去看看两个孩子吧！没想到，这两个小兄弟却在这起案件里变成了难兄难弟。”
刚一进病房，就听见里面的1号病床一阵呕吐声。
护士正在轻轻地抚着那少年的后背，“吐吧，吐出来或许会舒服一些。脑震荡就是这样，恶心、难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少年原本清亮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和低沉，“我觉得我像晕车了，让我再躺会儿吧！”
“宋瑞，你还好吧？”罗辑见此情景，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黎麦，直奔1号病床。
宋瑞勉强睁开眼，看见病床旁的罗辑，突然眼泪流了下来，“罗爸，您来了……”
罗辑也是30多年的老警察，看见这样的少年，也抵不住难过，背过身去抹眼泪。
高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虽然又是内疚又是难过，可他不后悔。
黎麦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他实在太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医生们都在这里，说话肯定是不方便的。
于是，他灵机一动，“我觉得我有些困了，你们让我睡一会儿。或许睡醒了，我就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妈，您和我爸先回家吧，我没事儿了……”
黎麦的妈妈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瞎说什么！你在这住院，我和你爸回去歇着，这像话吗？怎么我们也得陪着你！眼看着要到饭点了，你想吃些什么跟我说，一会儿我再去医生那里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黎麦摆了摆手，“没事的，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肚子有些疼，可能是麻药劲过了。再说了，这里不是有我师傅吗？他能照顾我，您就别操心了！”
黎麦的妈妈横了一眼高梁，心里还是有几分不高兴的。
她作为警察家属，当然知道这份工作就是伴随着危险，可是刚才听他们几个的说话语气和透露出的内容，黎麦这次受伤与高梁脱不了干系，心里难免有几分怨怼。
高梁在病房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两个孩子的受伤都是因自己而起，怎么和他们家长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