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称量心脏
天空如同梦幻般绚烂，大地却是一片荒凉肃杀的境况。
这是埃及神袛阿努比斯的神域，他曾为历代法老制作木乃伊，胡狼是他的化身，死亡是他的象征。
艾瑞斯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个人要阻止他做该做的事。
“死亡是所有凡人的毕竟之旅，但你不能改变他们抵达此地的时间，一切早有注定，在他们生的那一刻。”
阿努比斯饱含深意地望向那几道石门，身上的黑色斗篷随风飘动。
“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对我起了杀心，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艾瑞斯的小腿瞬间发力，血脉中的力量迸发而出，他飞跃到半空中，长矛之上雷霆乍现。
“我无意与你争斗……”
阿努比斯望着气势汹汹的艾瑞斯，缓缓震了震衣袖。
一根羽毛从天空飘落。
两根。
三根。
无数根白色羽毛充斥在天地当中，死神消失在了艾瑞斯的视线之中。
“我知道你是神，没准是掌管凡人生死的死神，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世界先生也好，死神先生也罢，都最好离我远点，你知道的——你无法掌管我的生死。”
艾瑞斯望向纷纷如雪落的羽毛，轻轻抖了抖长矛。
一抹璀璨的电光绽开，变成不规则的流动雷弧，空中无数根羽毛在一瞬之间化成齑粉。
“凡是听过埃及神话的人，死后都归我管辖，他在幼时听过我的传说……
你提前杀死了他，我无法将他带到此处称量心脏，你冒犯了我。”
阿努比斯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传到了沙漠中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埃及没有劝人向善的神明，那就不能怪我以牙还牙，他们不懂得尊重生命，所以我决定也不尊重他们。”
艾瑞斯身处死神神域之中，但却并未感到恐惧，他知道这个埃及神杀不了他，或者说，不能也不想杀他。
“你不是凡人，但却与我们不同，我的确无法杀死你，但有人可以，或者说，有神。”
阿努比斯从五扇石门正中一座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变成了洁白长袍，在他身后，一条长着棕褐色皮毛的胡狼亦步亦趋。
“谁？太阳神吗？美国能有多少人信奉他？”
艾瑞斯对埃及神话知之甚少，事到如今，他依旧不清楚面前这位死神的尊号，但对于埃及至高神，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知道吗？战争就要来了。”
阿努比斯再度来到艾瑞斯身前，他挥了挥袖，于是沙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座天平。
“战争？我知道他是谁了，这个老家伙总是乐于挑起争端。”
艾瑞斯缓缓收起了长矛，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神袛并不是要刻意为难他，而是企图借机拉拢。
“对于凡人而言，信仰只是信仰，但对于神明来说，此事关乎生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多久，也许某一天，在这片土地上会诞生一个太平间之神，到了那一日，死神也会死。”
阿努比斯微笑着说道。
他忽然伸出手，朝着艾瑞斯左胸抓去。
“你想做什么？”
艾瑞斯面无表情地用长矛抵住了死神的脖颈。
“我需要看清楚你是否值得下注。”
阿努比斯用手按住长矛，企图将它推开，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让雷霆移动丝毫。
“我不喜欢把生死交到别人手里，但我必须知道一件事，为了这件事，我愿意相信你一次，但是你必须以死亡的权柄发誓——你不会对我不利。”
艾瑞斯将长矛向前推了一寸，锐利的锋芒刺破了死神的皮肤。
阿努比斯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阿努比斯，埃及的死亡之神。
我以死亡的权柄起誓，我将虔诚的地称量每一颗心脏。
如果我做出不利于这个年轻人的举动，那么我将被死亡反噬，彻底失去复生的机会。”
“听着，如果不是我想知道某些关于死亡的隐秘，可绝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艾瑞斯缓缓收回长矛。
阿努比斯笑了笑，他突然将手掌伸进了艾瑞斯的胸膛，一把攥紧。
噗嗤。
死神的手掌从艾瑞斯胸膛抽出，黝黑的掌心中，攥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带着金色纹路的鲜活心脏。
“这滋味可不太好受。”
艾瑞斯感受着胸腔内的空洞，皱着眉头看向那座天平。
阿努比斯将一根洁白羽毛放在天平右侧的托盘上，但天平依旧保持着平衡，仿佛羽毛没有重量一般。
“这是鸵鸟的羽毛，也是真理女神的象征。
我将亡魂带到此处，用羽毛称量心脏，判断他们的善恶，以此确定他们能否踏入死后的世界。
但对于……你来说，这座天平将测出你的的未来。”
他盘坐在天平前，将那颗心脏放在了左侧托盘上。
天平两侧开始上下浮动，艾瑞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直至心脏让天平彻底倾斜。
“妙极了！”
阿努比斯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即便这种情绪并不显得多么浓烈，但对于死神而言，这已经是喜悦的极限了。
“我可没看出有什么妙的，心脏本就该比羽毛重，这可不关神明什么事。”
艾瑞斯一把将心脏抓了回来，迫不及待地塞回了胸膛里，直到他再度感受到脉搏跳动，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你赢了，我要所有的死亡权柄，作为交换，我将帮助你找到残缺的那一块雷霆。”
阿努比斯没有计较艾瑞斯鲁莽的举动，他平静了下来，仿佛刚刚面露喜色的是另一个人。
“我不在乎输赢，这些事暂且不论，我需要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现在就毁了你这件鬼东西。”
艾瑞斯把矛头对准了天平。
“我愿意为你解答任何问题。”
阿努比斯竭力克制情绪，但一丝怒火依旧从眼眸中浮现了出来。
“如果一个人被完整的神明杀死了，她是否还能被复活？”
艾瑞斯死死地与死神对视。
“孩子，那不可能。”
阿努比斯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