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诸神黄昏
献祭是一种古老的仪式。
奥丁将自己在世界树上吊了七天七夜，他把自己献祭给了自己，并以失去一只眼睛的代价，获得了无尽的知识。
维京人曾征战四方，甚至远渡重洋抵达了北美洲，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印第安人的箭雨。
他们想要逃回故乡，但当他们爬上帆船时，却惊讶的发现没有风。
他们向伟大的父神奥丁献祭，每个战士都剜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然而神明并不为此所动。
他们看向火堆，献祭了一条年轻的生命，终于，一缕微风吹来了。
维京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样的风不能让他们返回故乡，这样的献祭也不能满足父神。
他们开始自相残杀，直至死去一半的人。
大风扬起，他们驾驶帆船回到了故乡，从此不再涉足那片厄运之地。
这就是献祭——建立在力量之下，公平而神圣的交易。
永恒之火是弥足珍贵的宝物，巨人从没想过献祭它，事实上，他们也无法献祭它。
劳里茨是特殊的存在，巨人无穷的力量，诸神对自然的掌握，完美地融合到了一处，这让他得以献祭许多生灵与宝物。
耶梦加得张开了嘴巴，粉色的触须长满了嘴边，它们不断蠕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从她口中吐了出来，随即弥漫开来。
艾瑞斯猜到了那是什么，于是在他屏住呼吸前告知了马格纳。
“这是可以杀死诸神的剧毒，不要呼吸！”
他集中精力，继续构建最本源的雷霆法则，乌云之间，隐约闪过一道亮光。
马格纳如法炮制，他猛地吸了口气，接着加大了神力的输出。
雷电从天空正中劈了下来，一金一银，它们相互交织，最终融合到了一处，变成了纯粹的紫色。
这道雷霆并没有劈向耶梦加得，而是落在了那一锤一矛上。
毁灭性的力量灌注到两人体内。
耶梦加得有些好奇地望着他们，但下一瞬，一阵刺痛从她的口中蔓延至全身。
这条足足有百米长的巨蟒，口中长出了两排细密而尖利的獠牙。
她明白那是母亲的功劳，他知道劳里茨想要什么，作为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她再度朝着艾瑞斯扑去了。
她那巨大的身躯，在空中蜿蜒而行，几乎只是一次扭动，她便来到了两人上空。
艾瑞斯斜瞥了马格纳一眼，他收回长矛，身体后仰，将雷霆猛地抛出。
马格纳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握紧锤子，瞄准长矛尾端砸去了。
耶梦加得的身躯实在是太大了，她几乎遮天蔽月，长矛雷霆在她面前就像是一根针。
妙尔尼尔砸中了雷霆，这柄长矛蕴含了希腊神王的力量，而锤子则潜藏着北欧诸神的祝福，二者叠加，长矛刺入了耶梦加得的头颅之中。
紫色的电弧在巨蟒体内绽开，神力与规则之力相互交织，英灵殿的伟力与奥林匹斯山的荣光融为一体，极具颠覆的力量，将巨蟒彻底击穿。
耶梦加得重重地砸在了冰川之上，她的身躯，从尾部开始缓缓化成焦灰。
艾瑞斯与马格纳，被这具残存的尸体压在了身下，等他们挣脱出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儿了。
马格纳看着恢复澄澈的空气，他试探着恢复了鼻息，却没感觉到半点痛苦。
“诸神黄昏……我不敢想象这是劳里茨干的好事！”
马格纳依旧沉浸在见到耶梦加得的震撼之中，对于任何一个人或是神而言，那都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灭世猛兽。
“如果再选一次，我会在来此之前杀了他。”
艾瑞斯将视线锁定在了尤腾海姆，果不其然，他看见了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朝着别墅里躲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但愿他没有做更多的错事，我是指伤害其他人。”
马格纳伸出手，妙尔尼尔从山谷泥地中拔了出来，朝着雪山之巅飞来。
“小心。”
艾瑞斯一把推开了马格纳，耶梦加得的身躯并未完全消散，她的头颅动了动，她张开嘴，朝着两人咬了过来。
“不！”
马格纳在失重状态下抛出妙尔尼尔，在锤子击中獠牙阻遏巨蟒来势的一瞬，他一掌拍在了地上，猛地弹起，将艾瑞斯推向远处。
耶梦加得那长满獠牙的嘴，迅速闭合。
“我真不敢相信，你这样狡猾的小子会是……”
奥丁倾听着两只乌鸦的窃窃私语，他的目光跨越了建筑物与山峦的阻碍，落在了金伦加鸿沟的某一座雪峰之上。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必须出手了。
“独眼龙…”
“绞刑架之神…”
“星期三之主…”
“战争与风暴之神…”
“诸神之王…”
祈祷声从上古流传至今，奥丁的尊命响彻在时间长河中。
他缓缓站了起来，拄着长枪站了起来——那是世间最强大的武器，那是足以跨越空间与世间锚，那是锁定命运的永恒之枪！
奥丁的灵魂离开了那具衰老的身体，他攥着永恒之枪，骑着八足天马，朝着雪峰疾驰而去。
嗖～
他抛出了冈格尼尔！
长枪自冰雪融化之地，刺向千丈雪峰。
永恒之枪的锋芒，瞬间穿透耶梦加得的首级，连带着将山峦轰出了一个缺口。
马格纳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
艾瑞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他那对双眸古井无波——你永远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
天将明时，艾瑞斯与马格纳来到了埃达精神病院。
奥丁静静地坐在阳台，他背对着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想劳里茨应交给你处置，没有比这更妙的主意了。”
艾瑞斯双眼微眯，戏谑地看着他的背影。
马格纳没明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因为他不知道劳里茨本就是奥丁的一颗棋子。
“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聪明得有些不像是……抱歉，我差点忘记了那个契约，我不能在你面前提及此事。”
奥丁转动轮椅，他微笑着看向两人。
“您知道的，一切都是交易，信仰也好，献祭也罢，无一例外。”
艾瑞斯占据大义，他知道耶梦加得是为杀他准备的，从见到巨蟒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你说得对，孩子……一切都是交易，还记得百货店的那一晚吗？
我送了你一个礼物，它会来的，这只是时间问题，对此我很确定。”
奥丁从肩膀上抓下来一只乌鸦，他微笑着抚摸它的翅膀。
“感谢您的慷慨，我会喜欢上这份礼物的。
不过，您得为今晚的事情付出点报酬……我要一个线索，这很公平，不是吗？”
艾瑞斯直直地与神王对视。
（第一卷•诸神的黄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