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没有岁月可回头(8)

课间操之后的两节课，上课老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期间班主任也来教室巡视一趟，同样没有发现异常。到了中午放学，我们大部分人都默契的待在教室没有走。绝大部分女同学都迅速的收拾好课桌离开了教室，有四五个女同学留了下来，让我意外的是谭开芳并没有走。段思平、王颖这样班干部都离开了，我能理解他们的选择。

放学铃响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集结完毕。张刚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周，说：“记得我说的几条。重点是：不带武器，听现场指挥。出发！”我们一群人依次出教室，下楼，然后小声议论着，乱哄哄的就奔着食堂去了。我们到达的时候，正式食堂里面人开始多起来，各个年级的学生闹哄哄在各个窗口开始排队。

学校一共6个窗口，牛国庆、周广惠、古向天、尚山石、邹龙章等几个同学各自喊了四五个人，每个人带自己的小队站到了打饭的窗口处，把最前面的学生拦住了，告诉他们今天不许打饭。其他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两个窗口马上就起了争执，因为学生已经把饭票交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让食堂师傅给他盛饭。听到吵闹，张刚马上过去，了解完情况，立马同意这个人赶紧把饭打好走人。里面的大师傅都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想说什么没敢说，给这个人把饭盛好，就双手抱在胸口看热闹了。食堂的负责人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在里面隔着窗户询问了一下情况，知道这是早晨事情的发酵，说了一声：“等我出去，你们别瞎闹！”

张刚带着两个人，把王强保护在中间，等着食堂负责人来交涉。很快，食堂负责人小跑着就从食堂后面绕到了前面来，问王强：“你是什么人？你们班主任咱那里？”王强脸上闪了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说：“我是高三4班的，这事我们班主任不知道。我的同学被你们欺负了，我代表全班同学来讨个说法。”那个负责人一看这情况，马上安排一个人去叫学校保安，让另外一个人去通知学校办公室，最后又安排一个人去教室家属楼去找我们班主任。安排完之后，他忍着怒气说：“你们都是学生，这么胡闹是要被学校处分的。早晨学生受伤的事情学校已经知道了，学校会处理的。你们赶紧恢复食堂秩序。”

张刚却说：“学校能怎么处理？去医院都是我同学自己去的。听说你们连医药费都不管，这不是欺负人嘛！”食堂负责人看看已经乱哄哄的食堂，尝试着要让我们去外面谈判，张刚坚决不同意。他冲着每个窗口的同学喊：“你们几个安排一下人，让他们沿着窗口的队伍挨个通知学生们不要排队了，今天中午没饭了！”牛国庆、周广惠、古向天他们几个人马上让各自小组的人挨着队伍喊话。各个窗口的排队的人因为已经等了有十多分钟了，看着架势也觉得吃不上饭了，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向食堂外面走，只有一小部分人抱着既看热闹又希望学校尽快制止我们的期望在等着。

看到情况，我知道学校方已经无法控制我们了，我的心才放下来。这几分钟里，学校保安、学校教导处的人都已经来到了食堂。几个保安每个窗口站了一个人，和我们的小组对峙。学校教导处的领导则和张刚开始谈判，但是我们要求马上给一个处理方案我们才能撤退。领导则表示：“这事需要校委会开会才能决定，他一个人不能做主，就算是校长站在这里也不能就完全说了算。”我们才不听他这一套，张刚喊了一句：“你这是拖延战术，就想拖过这一阵，我们不同意。”他还把王强拉过来，向剩下不多的排队的人展示王强被打伤的额头和手。白花花的绷带确实起到了宣传效果，那些不明所以的学生大部分开始支持我们的行为。这时候学校教导处的领导也没有底气再发号施令，双方僵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班主任赵刚峰走进食堂。不是赵老师反应慢，而是因为食堂的人一时找不到他的家，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具体房号，所以他来的最晚。他一进来就听到张刚再喊话，并没有慌张，扫视了一下我们这些人，用他特有的嗓音喊：“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我们一看班主任来了，心里还是犯怵的，都站在原地，气焰一下子削去一大半。赵老师走到张刚前面，对他厉声说道：“这事是你组织的？”张刚也没有刚才那股劲头，口气软了大半，申辩道：“食堂的人欺负咱们，你看王强都被伤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不下去才来讨公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赵老师气愤极了，他向食堂窗口方向喊道：“你们都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他回头和张刚、王强说：“你们两个过来，跟着我去校办公室。”然后，他走到学校教导处领导面前，低声说：“李主任，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咱们去办公室来处理这事情吧。”说完，一群人就走出食堂去了校办公室。

我们这些人一看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说话先后离开了食堂。我骑着自行车出了学校大门，丝毫没有为今天的出格行为担心学校有处分，反而觉得轻松多了，似乎这一段时间枯燥乏味的学习压力都降低了很多。我一边骑着车，一边看着两旁斑驳的残雪，心情有一种奇怪的愉悦感。我心想：我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干坏事都有这种刺激后的兴奋？其他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非但不担心还美滋滋的？是不是做个坏人会比做个好人更快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