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过古典派青春(4)

那次经历之后，我就暗下决心，想搞清楚这个女孩子有什么魔力，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由于有位置的优势，我可以随时观察她的背影，随时可以想象不同背影的另一面她的表情，也可以在她和左右说话的时候，自己猜测她在说什么。只有她回头的时候，我才不敢直视，用余光偷偷的观察。

没过多久，机会就来了。班主任赵老师宣布了一个新规定，下一次考试，全班调整座位，而调整的规则就是按照总分排名，第一名开始依次自己选择座位。我还没觉得学习有多重要，但是我当时就意识到，这是我最好的一次能够接近唐兰芝的机会。唯一的问题是，她学习很好，肯定会先选位置，而我如果名次不好，如果选择的太晚，那可能就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

我的成绩经常在班级里面排十几名，她一般在五六名的样子，本来对学习没那么上心的我开始暗自加油。考试成绩出来了，上午班主任把考试名次读了一遍，我的成绩比之前确实好了一些，考了一个第十名，唐兰芝是第六名。赵老师还在分析这次考试的大致情况，同时强调需要继续努力。在他长篇大论的时候，我认真的分析了一下排名，前十名里面女生6个，加上我有四个男生，我只能祈祷别有人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下午放学前，正式调整座位。所有的人都把课桌上的书本收拾好，在楼道里面排好队，依次进入教室选择位置。我惴惴不安的等着，从后面盯着她的背影。她第六个进去之后，我伸着脖子朝教室看了一下，每个人都是单独坐着。她选择了的位置在她原来座位的左侧，也就是我之前位置的正前方隔了一排的位置。我前面有2个男生，也都是选择了单独的位置，没有和任何人挨着。我们那个年代，异性之间还是比较拘谨，先进去的十来个人把教室中部靠前的几排的位置都占上了，却没人坐在一起。

等我进去，我低着头，感觉脸颊火热，不敢看她，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她的同桌的空位上。坐下去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但是仍不敢向她那一侧看一眼，只敢看桌、黑板、她的反方向。这次调整座位第一对同桌产生了。我之后是唐兰芝之前的同桌张长青进来选位置，他用很奇怪的眼神在我和她身上分别停留了一下，然后他还是选择了之前他的位置，和王颖是同桌。那个眼神有惊讶、有冷峻、有无奈。后面陆陆续续的产生了几个同桌，让我的尴尬感觉逐渐消失。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高中生活在高二后半学期将会有新的开端。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新的开端不仅仅是高中生活的，而且是我的人生的。

简单收拾一下，就放学了。我回家吃完晚饭，又返回学校上晚自习。一个晚自习我都没胆量主动开口说话。内心虽然浪潮翻滚，但是表面上还需要假装十分平静。按捺不住的激动让我根本无心学习，脑子里面在不停的胡思乱想，主要是想找个什么理由和她开口说话。各种不靠谱的念头在脑海里面轮番涌现，让我心烦意乱，实际上静悄悄的自习时间让我有一种置身早晨晨读的嘈杂环境的感觉。

我在座位上根本坐不住，不时的左右乱动。一不小心，胳膊肘触碰到她的胳膊。一丝丝的体温传递过来，我触电一般的一激灵，手里的笔都差点甩到地上。我惊愕的看向她，她也看向我，什么话都没说，淡淡的向我笑了一下，含着些许羞涩。我内心喊出一声“老天爷啊，拯救一下我吧”。我笨拙的也回以微笑，但是自己都能感觉到面部僵硬。我龇牙咧嘴的回完笑容后，我们两个都分别回头，我继续假装学习，还要强忍住偷看一眼她在干什么的念头。

晚自习结束铃声一响，我快速收拾好东西，逃跑一般的跑出教室。教室在三楼，我三步并两步跨着台阶下，基本上是蹦着到了一楼。走出教学楼，回头仰望一下教室，不仅嘲笑自己如此狼狈。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天，青涩、笨拙、腼腆、慌张的几个小时。这就是青春的感觉吧，有谁的青春不是伴随着这种状态度过的呢？当我们三十、四十岁之后，对很多事情都可以从容面对了，我们就丢失了最美丽的感觉，

慌慌张张的青春存在的价值就是让从容不迫的成熟来怀念的。我们所谓最美好的事情，往往都是没有世俗价值的。青春就是每个人自己的记忆，无法与他人共享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