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口舌为刀
“是不是觉得醒来的太早了？”
“哈哈，我把药少给了你们一半。”
“醒着的大公子比昏睡的大公子，有趣多了！”
“醒着挖开肠肚，掏出心肝，那感觉可真太美妙了。”
秦五想到，即将要对这个公室嫡子动手，那种美妙的愉悦感，太令人兴奋了。
“不行，我得忍住，这么好的玩具和食物，不能轻易玩死。”
秦五暗自思忖，脸上露出变态般的笑容说道。
“公子临死前还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小人一定满足。保持愉悦的心情，一会小人动手，就能更好地享受那种，血肉分离的美妙的感觉，我听人说心情愉快的人，心肝会更美妙，大公子你临死前，要不要也尝尝？。”
“这个变态！”
田单等三人心中同时暗骂。
田单心念一动，已然有了主意。
“哈哈哈！”
田单却是大笑。
秦五也不动怒，笑盈盈地看着田单，问道：“公子何事这么欢喜？”
田单笑声停止：“好呀，我也想试试自己心肝的味道。”
然后又问道：“能提什么样的要求呢？放了我？”
秦五断然拒绝。
“公子说笑了，这是不可能的，换个正常点的，比如吃点粟米饭之类，毕竟我只是想让公子，一会在我动手时，让我能够更爽一些。”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提要求了。”
“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秦五催促道。
“我现在口渴，我要喝一杯水，答应吗？”
田单淡淡地说道。
“当然可以。”秦五有些疑惑，随即就说：“可以，田触去倒水来。”
“别急，我还没说完。”
“公子还有什么话？”秦五问。
“我喜欢喝凉的热水。”
田单已经观察过，鼎里的水还没有沸腾，要是答应田单这个要求，那就得烧开热水，还得等水凉了。
那田单就有时间周旋了。
田单笑吟吟地问，盯着秦五，心中却在紧张，毕竟这句话关系他的生命。
秦五一愣，随即也回过味来，哈哈大笑。
秦五停止笑声后才说道：“我本以为，公子久处钟鸣鼎食之家，行的是商贾之事，应该已经六神无主，想不到竟然看走眼了，公子竟然有如此急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左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秦五爽快答应田单的要求。
“田触，你快点将热水烧开，给公子凉一杯。”
“诺。”
田触满脸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唯唯诺诺地答应。
田单一笑，煮水再凉掉，这就是多了半个小时以上的生命。
“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将绑的绳子解开吧，不然一会喝水还是挺麻烦。”
田单得寸进尺地说。
秦五没好气地问：“公子你觉得我傻吗？绳子解开，万一跑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多生事端。”
“怎么可能，你是刚柔高手，我不过是不入品的普通人，何况还绑了这么久？气血不通，跑是没把握了，懒得跑。”
田单无可奈何地说道。
“公子倒是实在，还颇有自知之明，只是我还是不答应。”
秦五说着，也不管田单，坐在一旁的地上，看着田单。
田单赤身裸体，被绑在这个院子里，眼下还有两人这么看着，一阵风吹过，却不慌不忙地吸气，见到秦五盯着自己，他也不尴尬，说道：“左右在等水凉了，不如听我说个故事如何？”
“公子想说什么？”
秦五玩味地看着田单，他对田单兴趣越来越高，着实没想到，这个平日眼高于顶的文弱青年，面对生死，居然从容不迫。
“只是一个小故事而已。”
田单从容说道。
“那就说说吧，我也想听听有什么惊人之语，公子刚刚那杯凉开水，就很有意思。”
秦五隐隐有些期待田单接下来的表现。
讲之前我能问两个小问题吗？
田单随意地问道。
“自无不可！”
秦五左右无事，刀也磨好了，只等田单进入最好状态。
“杀我，戴熙给你多少钱财？”
田单看似随意一问。
“一金，黄金一斤。”
秦五大方地说道，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
田单知道这一斤黄金，可不是小钱。
这个时代一斤黄金约等于后世二百五十克。
按照这个时代齐国刀币换算，一金差不多是五千四百钱左右，这年月一个劳力，一天的收入，也就是六到八钱。
就算以八钱来算，一斤黄金也需要两年多的时间才能赚到。
对比后世的等货价值，这一金起码相当于后世的三十万到五十万之间。
再计算下通货紧缩，这一金就得是按照九十年代购买力算。
这一金就着实不少了。
“戴熙倒是大方，原主积攒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五金。”
田单思考着便说。
“才一金呀！我给你更多的钱财，你能放了我？”
田单刚刚开口，秦五戏谑地说道。
“公子可是想说，你藏在暗格的五金，那个我们已经拿了，我拿三金，他俩一人一金，公子你的钱已经没了！”
秦五笑吟吟地看着田单，看他还有什么想法。
大公子这个玩物，越来越有意思。
田单也不惊异，这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田益是田单的贴身家老，钱在哪，田益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我开始讲了。”
田单这么一说，连一旁的田益都竖起耳朵准备听。
“这个故事名字叫《二桃杀三士》”
一听这个故事的名字，田益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心中警惕起来。
秦五倒是没说话，认真听着，眼神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话说，我齐国吕齐景公年间有三位强者，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以勇力闻名天下。有一天，相国晏子从他们身旁经过，谦逊地小步快走，而这三个人却不站起身来，非常失礼。”
“然后，晏子就想除掉这三人。晏子对景公讲了一番臣子无礼而会引发的后果。景公同意除去这三人，却怕这三人武力强悍，有些难以决断。”
“晏子又给景公出了个主意。他让景公给这三人两个桃子，让这三人，以功劳大小来分配。结果这三人，却因争夺这两颗桃子而死。”
田单讲得很简短，不过几句话，完全没有精彩可言。
“哈哈哈，公子讲这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可真不够精彩！不过意思嘛？我大概是明白了，公子是想用这个故事，让我三人自相残杀吗？”
秦五轻笑，眼神却没有任何变化。
田益、田触二人，顿时惊觉不妙，随时准备逃走。
“不过，这个故事却不太管用，你那五金，是意外之财，没有这二人，我哪有能得到三金的机会，再说我还有一金地赏赐，完全没必要动手。”
秦五幽幽的说，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田益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不是了，你弄错重点了！”
田单笑着看向秦五。
“重点！重点是什么？”
“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这三人是何等人？据说都是勇士，有没有作假，我们不知道。”
“但这三人因一件事情，经常放在一起，被人谈论。久而久之他们都是给人一个形象，他们的个性事迹都被人遗忘，只记得三人都是勇士。”
“而你秦五和田触田益几人呢？你是忠心为主的勇士，而这两人却是背主家奴。”
秦五眼中一丝异样闪现。
“难道你就不怕？将来戴氏得了田氏商会后，田氏商会可不是小商会，戴氏夺嫡的过程肯定会流传出去。”
“到时候，你就会永远和这两个家奴一起被人提及，两个家奴和一个勇士一起做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人们会怎么想？这三人都是一伙的，久而久之你们三人都成了小人，这样的名声，将来肯定会辱及先人吧？”
田单此言一出，秦五顿时色变。
当今之世，虽然礼崩乐坏，但是祖宗名声，任何一个有家族的人，都要保护。
更何况秦五是个宋人，宋人是殷商遗民，殷商的鬼神文化，深入骨髓。
秦五虽然是个凶残的人，却也会崇拜鬼神，祭祀祖先，一旦名声辱及先人，那是何等罪责？
“哈哈！”
秦五心思转动，口中哈哈大笑，立刻就有决定。
手握刀柄，毫无预兆，田益还未反应过来，一刀捅进田益的胸膛，热血四射。
秦五本就上过战场，又是刚柔高手，这一刀又快又准又狠，田益顿时，口中鲜血吐出，刀口的血四处飞溅，眼见就活不成了。
这秦五端是狠辣，翻脸无情，反手就将田益杀死。
不远处，刚刚弄好水的田触，顿时一惊。
刚刚要喊，却猛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他撒开腿狂奔，速度极快，几个瞬息，人已经出了院子。
“公子故事讲得很好，我还准备再听一个！”
秦五抽出刀，丢下田益，一脸血污，看着颇为吓人，龇牙冷冷地说道.
田单心中，震惊秦五的狠辣与决断，而且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的场景。
但是这剧本，就是他设计好的，倒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惊慌，面上波澜不惊。
“放心，我不跑，再说我被捆着，也跑不了呀！你先去杀吧。”
田单淡淡道，毫不畏惧。
“那就好！”
秦五咧嘴一笑，转身追了出去，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