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连长成了“王疯子”
鄂豫皖苏区“大肃反”,一夜之间使得整个红10师30团只剩一名指导员詹才芳,3个营长剩了王宏坤1个的连干部。1931年10月的一天,红4军师军长徐向前只得任命30团1营长王宏坤任团长。
30团幸存的指导员詹才芳,对自己最赏识的机枪排长说:
“近山,从现在起,你就是连长了。”
王近山睁着那双英气逼人的大眼睛困惑地问:“指导员,人呢?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打完仗就失踪了?去哪了?”
“他们都是反革命,被杀掉了。”詹才芳干巴巴地对16岁的小连长说。
“反革命?不能吧。反革命为什么打仗那么勇敢?”
“你别问了,你问我我问谁?你自己也当心就是了!”
王近山愣了,他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愕与骇然。夜晚,他跑到山头的一棵大树下,这是他们白天刚刚从敌人手里夺回来的山头啊。那些和他一起冲锋陷阵的团长营长连长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反革命呢?
他茫然地望着夜空,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个方向,他朝感觉中那一方跪下去磕了三个头,眼泪便哗哗地淌下来了……
他声泪俱下,祈求遥远的先人:
“让我打仗吧,让我打死吧,明天就打死,我就是革命烈士了,我就不会成为反革命了,先人啊,你若有灵你就保佑我死在战场上吧……”
这个夜晚之后,16岁的连长王近山便近乎疯狂地盼打仗,盼死。
秋雨滂沱的一天,红10师冒雨疾进,穿过泼皮河镇子,与敌人隔河相对,30团奉命夺取北山头。
扼守该山头的是敌刘峙部第12师。可谓兵强马壮,装备精良,且又居高临下,炮弹机枪像火舌一样封锁着,一拨一拨的将士冲上去又倒下了,可山头久攻不克……
17岁的詹才芳在武汉中学半工半读时。胸前为该校校微
“我上!我们连上!”16岁的小连长向团长王宏坤请战,没有多余的保证。
王宏坤看着这个红了眼的小连长,也没有多余的交代,只一挥手:“上吧!”
王近山冲上去了。战士们一看连长始终不顾一切地冲在最前面,那还有什么说的。勇气和信心就像熊熊燃烧的山火,敌人仿佛被这一群又吼又叫、枪法极准又不怕死的人震住了。他们当然听不见王近山在吼些什么,王近山嘶哑着吼道:“冲啊!打死我啊!我是革命烈士!我不是反革命!打死我吧!”
他根本不需要掩体,他不是在找掩体而是在找子弹!
战士们也怀着和他们的连长同样的心情,一身血水冲进了敌阵地,甩开大刀就劈。
王近山是完完全全地打红了眼了!
他瞄准了一个一身肥膘的大个子敌人,冲上去和他扭打起来。他嘴里骂着:
“他娘的,你来呀,你个熊包,软蛋包,你今天打不死老子,老子就让你见阎王。打呀,我操!”
敌人当然不会等死,两个人抱着打着一脚踩空就骨碌碌滚下了悬崖。王近山感到一块尖石在他头上又狠又准地戳了一下,接着就有热热的液体噗噗地往外冒。他顾不上多想,看了一眼正举起石头砸过来的对手,拔出手枪当当两枪就把他结果了。热热的液体还在继续从他头上往外冒。他感到眼前渐渐黑了,他艰难地咧嘴笑了一下,最后嘟哝了一句:“妈的,又没当成革命烈士……”
他昏迷醒来后,不仅头上留下了一道多年后都不能搓洗的深深的伤疤,还多了一个伴随他一生的绰号——王“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