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潜：程潜？

二十多年的湖南省长！在这之前，败走已是常事，软禁也曾经历，程潜依然是潜水。当所有的强敌败的败、走的走，机会敲门，潜水的人不再潜水！

小档案

姓名字号：字颂云

籍贯：湖南醴陵

生卒年月：1882年3月31日至1968年4月

最高职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

家世：

父母——父亲程若凤，母亲钟氏。

兄弟姐妹——兄衣庆（吉如）、衣斯（昭如）、潜（月如），姐德贞、细贞。程潜最小。

妻子儿女——妻子郭翼青，女儿程熙。

简历

1882年——3月31日生于湖南省醴陵县。

1891年——从同宗前辈寿峰先生受业，习读四书、五经。

1896年——11月，改从湘潭赵璧先生受业，攻读经史子文。

1898年——赴省应试，考取秀才。

1899年——进长沙城南书院。

1900年——考取岳麓书院正课生。

1903年——以第一名成绩考入湖南武备学堂。

1904年——入日本东京振武学校补习日文，在日本结识黄兴、宋教仁、李烈钧等人，组成革命同志会。

1905年——程潜加入刚成立的同盟会。与孙中山面谈即成为孙之追随者。程潜同时加入以军人学生为主的丈夫团。

1907年——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炮科。

1908年——年底毕业后回国，到四川训练新军。

1910年——任第十七镇参谋官。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到武昌助黄兴指挥炮兵反攻汉口，失败后转往长沙。

1912年——中华民国建立后任湖南军事厅长。

1913年——二次革命时组织讨袁，逃亡日本，进入早稻田大学。

1915年——赴云南加入护国战争，受蔡锷命为湖南招抚使，到湖南召集其旧部反袁，被举为护国湘军总司令，驱逐湖南督军汤芗铭。

1917年——孙中山发动护法运动，被任为湖南护法军司令，在湘南大败南下进攻广东之北洋政府部队，一度进攻至长沙，因与谭延闿之争被迫离职。

1920年——孙中山第二次在广州护法，被任命为陆军次长。在第二次护法时的北伐，与陈炯明冲突中皆支持孙中山，因而颇受器重。

1923年——广州建立军校，自任校长培养军事人才。

1925年——为广州国民政府政府委员。

1926年——被选为国民党第二届中委，同年国民政府下部队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六军军长。北伐时，第六军攻陷南昌，但之后被孙传芳成功反攻，第六军损失过半。

1927年——首先攻陷南京。

1928年——任武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第二方面军指挥。被李宗仁扣留，免去各职，寓居上海。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内各系谋求和解，被选为政府委员，中央执委。

1935年——升任二级陆军上将，任总参谋长。

1937年——七七事变后指挥平汉路抗日。

1938年——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兼河南省主席。曾指挥兰封会战等大战役。同年底，改任天水行营主任，驻西安。

1939年——5月13日晋升为一级上将。

1940年——调任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至抗战胜利。

1946年——任武汉行营主任，掌管华中军政。

1948年——参加副总统选举，最后放弃。任湖南绥靖公署主任兼省主席，但仍集湖南军政大权。

1949年——率湖南保安部队及国民党第一兵团全体官兵在长沙举行起义。先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人大常委副委员长，湖南省省长、民革中央副主席等各职。文革时受周恩来特别保护，个人未受冲击。

1968年——4月5日病逝于北京。

请缨

及时雨！

听到程潜到了汉阳昭忠祠总司令部，战时总司令黄兴赶紧迎了出去。

起义军士气正旺，缺的就是军事人才！自从武昌起义后，湖北陆军原有建制全被打破。由于士兵不服，原有管带以上长官大多已离开军队。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汉阳现在军队虽有三协和一标步兵，但统兵官不够，有的统兵官军事水平不高，部队战斗力不强。程潜这一来，使部队实力大增。

程潜是湖南省醴陵县人，中过前清的秀才，后弃文习武，在湖南武备学堂学习。

黄兴在日本士官学校第六期炮兵和他就认识，两人志趣相投，组织了革命同志会，从事反清活动。加入中国同盟会后，程潜更是同盟会核心“铁血丈夫团”的成员。

武昌起义打响时，程潜正在彰德。听到消息，程潜立即南下，决意参加起义。

从总司令部出来，程潜上龟山察看炮兵阵地。阵地有日本野炮六门、汉阳仿造克鲁森五生七山炮18尊，炮位布置合理，还构筑了临时掩护工事。山炮口径小、射程短，不能发挥多大作用。野炮有点旧，还是可用。炮兵第八镇炮兵团的老兵，训练有素。

湘军统领王隆中率军到了汉阳，起义军开会讨论进攻问题。

程潜认为最好是利用长江天堑和各省响应独立的声威，以防为主，使敌人不敢越襄河一步。再派得力部队渡过襄河牵制敌人，等待援军，静观北方。当时大家都主张进攻，程潜的主张没有被采用。

11月26日，总司令黄兴决定27日凌晨进攻汉口大智门，收复汉口，并下令工兵营在琴断口附近架设便桥。

程潜负责指挥龟山阵地炮兵，掩护各军前进。离拂晓还有两小时。程潜命令向大智门发炮，十余分钟后敌炮才回击。天昏地暗，敌人的炮弹全落在龟山后面，起义军的炮也没有命中目标。

大智门一带，地形复杂，障碍甚多，敌军焚汉口市，又利用残垣破壁做了许多工事。如果没有重炮，极难攻破。程潜下令大小炮位，向大智门猛轰。敌炮不甘示弱，双方炮战激烈。

炮兵隔空激战，地面部队则呈胶着状态。久盘必跌，平衡很快被打破。不到中午，起义军一部分队伍突然从博爱书院堤岸后退，不久影响全军，各部队都争先恐后地纷乱溃退。

后来追问原因，才知道是湖南防营要吃中饭，士兵后退才牵动全局的。进攻汉口失败，黄兴找程潜谈话，要他迅速返湘，联络湘省当局，准备持久力量。

程潜回到长沙不久，南京即告光复，从此转入停战议和阶段。

反袁

当总统的感觉真好，大权在手。

袁大总统正是心头发热，有人泼了他一头凉水。

宋教仁到处发表演说，批评时政，反对袁世凯专权，主张成立责任内阁，并且就要出任内阁总理。

心头着凉已是无奈，绝不能让水清凉到底，袁大总统递出了橄榄枝、放出了和平鸽，派人给宋教仁送去一张50万元的银行支票，并表示如不够用还可以再加。

宋教仁的答复有点绝，此地禁止栽树，高空严禁飞行，民主立宪倒是欢迎。

袁世凯拔枪，断水，宋教仁死。

宋案发生后，国民党中枢一面坚持法律解决，一面准备实力以应付事变。4月底，李烈钧发起赣、皖、粤、湘四督秘密联盟，并以黄克强为中心，进行反袁斗争。

黎元洪力主和平，先后派金永炎、程守箴来湖南当说客，企图破坏反袁联盟。金、程以同学之谊游说程潜，程潜严词拒绝，对金说湖南宁为玉碎，不愿瓦全。

自从就任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就着手准备武力统一全国、消灭国民党，宋案只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国民党四督秘密结盟，袁世凯紧张得要命，于是不顾一切，向五国银行团贷款2000多万镑作为军费。

袁世凯派段芝贵率第二、第六两师及毅军屯驻豫、鄂边境，派冯国璋率第四、第五两师及张勋、雷震春、倪嗣冲各部分由津浦路与河南两路向宁、皖推进。6月9日，袁世凯免去李烈钧江西都督的职务，以黎元洪兼赣督。

程潜建议李烈钧拒绝袁世凯的命令，联合四省与袁世凯放手一搏。李烈钧迫于压力，竟然服从命令离职。

程潜分析当时的局势，认为与袁世凯之间必然有一场大战，于是抓紧时间训练军队。

收买不成，袁世凯果断出手，先下令缉拿湖南“叛乱”首犯程潜及附逆翟子楷、陈强、唐蟒等人归案惩办，他收买的向瑞琮、唐乾一等火焚荷花池湖南军械局，一把火烧了湖南所储的军火。

7月12日，李烈钧在江西湖口宣布独立。袁世凯任命李纯为九江镇守使，率第六师入江西，战事由此爆发。

程潜在得到粤赣两省接济军火后，即宣布讨袁，组成讨袁军，集中力量援赣。李纯部队从东北向南昌进攻、海军进入鄱阳湖以后，李烈钧、林虎就被迫率江西部退至赣西。

看到反袁联盟大败，谭延闿宣布湖南独立取消，并剥夺程潜的军权。程潜一面设法保护反袁联盟的人离开湖南，一面迅速办理移交手续。一切安妥以后，一路改作商人打扮，混过密探耳目，安全抵达上海。

10月底，程潜逃到日本，入早稻田大学攻读政治经济科。

谭延闿撤销湖南独立，袁世凯仍然没有放过他，反我，这都督你别当了。

护国

袁世凯称帝。

蔡锷首先沉不住气，都民国了，还摆皇帝的谱，于是在云南扛起义旗发动护国战争。全国一片讨袁声。

程潜从日本回到国内，参加蔡锷领导的护国军反袁，被委任为护国军湖南招抚使。程潜向滇军借了1个营，经贵州入湘西，沿途收编湘西南的地方武装。

湖南的反袁势力在靖县召开护国军湖南人民讨袁大会，程潜被四十八县代表推举为护国军湘军总司令。程潜宣誓就职，宣布湖南独立。

要想打倒袁世凯，就得驱逐湖南将军汤芗铭。

汤芗铭是老袁的心腹之臣，“二次革命”中就数他攻打李烈钧最卖力。为了取宠于袁世凯，他在湖南大开杀戒，仅有名可查者多达2万余人，杀人不眨眼的他被称为“汤屠夫”。

袁世凯成立筹安会鼓吹帝制，汤芗铭投其所好创办了《民国新报》，并率先在长沙成立筹安会湖南分会。在汤芗铭的授意下，湖南国民代表各界代表拥戴大总统为中华帝国皇帝。

5月3日，程潜率部离开靖县，急速向长沙方向进军。

汤芗铭派去镇守衡阳的安武军大将倪嗣冲见势不妙，为图自保，私自从衡阳北撤，长沙门户顿时洞开。汤芗铭如坐针毡，在兄弟汤化龙的劝说下，宣布湖南独立，自己改称“湖南都督”，并接受广州军务院任命的抚军一职。

湖南为西南五省门户，湖南一失中原再无屏障。袁世凯心里正是冰凉一片，军事失利，舆论声讨，汤芗铭宣布独立，更上雪中送炭。

6月6日，袁世凯病逝，有人就戏称汤芗铭为“送终汤”。

汤芗铭宣布独立，程潜不认可：独立后都督还是你的，我往哪搁。不独立，我打；独立，我打你还是没商量。

程潜继续向长沙进军，汤芗铭只好托大哥出面请谭延闿出面调停。

谭延闿觉得东山再起的时机到了，于是以汤化龙、汤芗铭兄弟所请为名，在武汉拼凑了一支“湖南护国军第一军”支援汤芗铭。

有了主心骨，汤芗铭的底气壮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汤芗铭派出杀手，暗杀程潜和陆荣廷。

不知是程潜手气太好，还是汤芗铭运气太背，杀手刺杀不成，反而全部被程潜的人抓获。

程潜大喜，这礼送得好，带着刺客直奔衡阳拜访陆荣廷。刺客往陆荣廷面前一摆，啥都不说了，汤芗铭要你的命，你给不给，就是你的事了。

陆荣廷不是猫，即使是猫，也只有九条命，哪能随便给，命又不是白菜。陆荣廷拨炮兵营和四个步兵营给程潜，并要求他们一切行动听指挥。

程潜回湘潭，立即发表《护国军湖南总司令程潜布告汤芗铭罪状》，打你不需要理由，但总得有个借口吸引眼球、提高支持率。

6月10日，程潜令第二旅旅长周伟把部队开到宁乡道林一线，将汤芗铭部围困在长、潭之间。

刺杀不行，那就生死定输赢吧。汤芗铭命令曾继梧率“护国湖南第一军”与程军对抗。

激战，汤芗铭逃走。

袁世凯死后，段祺瑞执政。

为了瓦解西南护国阵营，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对于湖南这样重要的省份，段祺瑞当然不肯放过。段祺瑞任命前四川将军陈宦当湖南督军兼省长。

陈宦是支持袁世凯称帝的铁杆，皇帝都归天，走狗当然遭到湖南军民的强烈反对。

7月6日，程潜率军进入长沙后，与曾继梧、赵恒惕等湘军将领及各界代表协议，于7日举刘人熙为湖南临时都督。

黄兴刚好从日本回国，程潜等联名致电黎元洪、段祺瑞，要求任命黄兴为湘督。黄兴力辞不就，推荐谭延闿或蔡锷出任此职。蔡锷声明愿意为家乡父老效力。

段祺瑞当然不希望由护国军首领蔡锷出任湘督，于是，他选中文人出身且当时在湘军中尚无很大实力的谭延闿。

谭延闿重建湘军，程潜既不是自己嫡系，又不能让自己省心，当然只好眼不见心净。谭延闿将程潜的部队裁撤一空，一心一意培植赵恒惕，让赵恒惕当上了湘军第一师师长。

嫁衣做好了，新娘不是我，程潜再次黯然离湘，前往上海。

护法

段祺瑞废除《临时约法》。

枪杆子年代，枪杆子说了算，还用什么法？

孙中山大怒，法都没有，民国还是民国么？

1917年9月，孙中山南下广东，联合滇、桂军阀，成立护法军政府，并就任海陆军大元帅。

段祺瑞本就有心用武力一统中国，孙中山这一躁动，求之不得，调动大军直接南下。

孙中山密派程潜为湖南总司令，让他到湖南边境运动护法。在程潜授意下，衡宝、零陵两镇守使林修梅、刘建藩宣布独立，推程潜为湖南护法军总司令。

孙中山专门致电刘建藩、林修梅等人表示祝贺，并派革命党人林祖涵（即林伯渠，湖南临醴人）为湖南劳军使，前往湘南慰劳举义部队。湖南自此揭开了护法战争的序幕。

湖南都督傅良佐急忙向段祺瑞求援，北京政府调北洋第八、第二十师入湘，冯国璋、段祺瑞分别发布讨伐令。

傅良佐任命第八师师长王汝贤为湘南司令，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为副司令，兵分三路夹攻湘南：正面攻衡山，右翼攻宝庆，左翼攻攸县。

程潜一面电请广州护法军政府和两广当局支持，一面分三路迎敌。10月6日起，北伐联军与北洋军鏖战于湖南衡山、宝庆一带。陆荣廷令谭浩明为粤桂联军总司令，入湘支援程潜。

双方正在湘南鏖战，北军王汝贤和范国璋突然发出通电，主张停战议和。

段祺瑞想要武力统一，却逼着直系军人打头阵。直系首领冯国璋本来就主张和平统一，看到段祺瑞要直系军人替他当炮灰，直接不干，于是授意王、范通电议和，并自行停战，撤军回长沙。

湘督傅良佐听到消息，慌忙逃离长沙。段祺瑞无可奈何，只得电令王汝贤以总司令代行督军职务，维持长沙地方治安。

程潜进入长沙，被各界推为湖南省长。潭延闿在上海听说此事，向陆荣延抗议，反对程潜任省长。谭浩明不愿意湖南省落入孙中山的手中，进入长沙，取消湖南省制，宣称“暂以联军总司令兼摄军民两政”。

桂系势大，程潜只好解职出长沙，改称护法军湘南总司令，驻湘阴新市，准备进攻被北洋军占领的岳阳。

程潜对部队慷慨激昂地指出：“夺得岳州，湖南必生；不得岳州，湖南必死。我胜敌人，国家必存；敌人胜我，国家必亡。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凡我军人，努力杀敌。”

护法联军开始全面攻击岳州，经过数天的激战，击败了北军王金镜等部，于1月27日攻占岳州。

护法军夺取岳州，皖系主战派纷纷攻击冯国璋，迫使冯国璋再向西南下讨伐令。1月30日，冯国璋令曹锟、张怀芝进兵湘鄂，以张敬尧为援岳前敌总司令。

2月，北洋军曹锟、张敬尧、张怀芝、吴光新、张作霖等50余万攻湖南，程潜镇定调度指挥，亲率湘军主力守羊楼司正面，护法军奋力苦战。

吴佩孚率5个旅攻击湘鄂赣边境军事要地羊楼司，湘军苦战，死伤惨重，13日失陷羊楼司。北军占领岳阳后，以张敬尧第七师为主的北军分三路进攻长沙东北的重镇平江。经过十天激战，张敬尧占领平江，张敬尧纵容部下“三日不封刀”，大肆烧抢淫掠。

25日，吴佩孚部占领长沙，谭浩明率桂军退回广西，程潜率湘军集结于湘潭、衡阳之间继续抵抗。

3月27日，段祺瑞任命张敬尧为湖南督军兼省长，同时电令吴佩孚立即率部向湘南进军。

程潜召集赵恒惕、林修梅、刘建藩等将领在衡山举行军事会议，决定由程潜、林修梅居中路，扼守衡阳，正面牵制北军主力吴佩孚的3个师，赵恒惕、刘建藩率湘军主力向东，扼守攸、醴，抗击张怀芝部队。

吴佩孚没有再往南推进。南征他的功劳最大，段祺瑞却任命嫡系张敬尧当湘督兼省长，明显是想为皖系扩大地盘，吴佩孚心中不满，于是有意停战。陆荣廷想保住两广的地盘，讲和正合他意。

双方代表在耒阳签订停战协定，程潜利用这段时间休整部队。

吴佩孚与南方议和，皖系大为恼怒，于是派了说客带着密信来见程潜，希望联合程潜攻打吴佩孚。

说客没见到程潜，却被谭延闿的人抓住，密信落在了谭派的手里。一时湘军中舆论纷纷，说程潜“通敌有据”。

虽然没有和北洋政府有个约会，但流言蜚语流走心、飞走人，程潜迫不得已，一怒离开湖南。

拥山

程潜离湘后，与孙中山很是亲近。

1920年孙中山在广州另组民国政府，任命程潜为陆军部次长。

孙中山一门心思想北伐，广州军政府陆军部总长陈炯明却不同意，一心只在广东这三分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认为北伐劳民伤财。陈炯明主张联省自治，希望以和平协商的方式统一中国。

1922年3月21日，陈炯明暗杀了粤军参谋长邓铿。孙中山下令组织讨逆军，准备进攻陈炯明。

程潜、居正奉命前往惠州与陈炯明谈判，提出陈炯明只要不阻挠北伐，就任命他为两广巡阅使。经过两天两夜的劝说，陈炯明才答应下来。

程潜到陈炯明部探察，见陈炯明的部将领叶举、熊略、洪兆麟、黄强等人正在开会。程潜知道情况不对，立即提醒中山走为上策，返回韶关。

不久，陈炯明炮击总统府，程潜掩护孙中山避难永丰舰，并率1000余人在沙基同叛军激战，后登上永丰舰陪伴孙中山，始终不离左右，当时有“文有居正，武有程潜”之誉。

滇桂军进入广州，沈鸿英想抢占广东地盘，忽然劫持广东讨贼军总司令魏邦平。程潜当时正奉命慰问粤军，听到消息，立即命令第一、三两师进驻江门，迫沈鸿英迎接孙中山返粤，从而平定了叛乱。

沈鸿英不死心，再次进攻广州。程潜率粤军师长李济深、郑润琦及陈策、周之贞攻克肇庆，攻击叛军。

陈炯明得力干将叶举见沈鸿英叛乱，也想顺水摸鱼，分兵三路进攻广州，洪兆麟部也在潮汕地区响应，东江前线告急。孙中山急忙招程潜回广州，任命他为东江总司令，率领滇、粤、桂联军分路直捣叛军巢穴惠州。

陈炯明得到吴佩孚大批饷械的接济，企图恢复广东地盘，派兵再次攻打广东。林虎为右路，沿河源、龙门、博罗、增城向广州攻进；洪兆麟为左路，沿海丰、淡水出樟木头，向广九铁路沿线直迫广州；叶举率领熊略、杨坤如等部为中路，以策应左、右两路。程潜指挥各部讨贼军击溃了叛军主力。

北伐

1926年，国民党政治委员会议决定程潜任第六军军长，各师团党代表都是共产党员，营连指导员绝大多数是共产党员，团、营、连长的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

1926年，国民革命军开始北伐。

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任命程潜为中路总指挥，指挥第六军第十七、第十九师和第一军第一师进军江西。

程潜一路势如破竹，破孙传芳部主力第四师谢鸿勋部于江西马坳，败孙军谢鸿勋部于修水，与第三军联手灭杨云东旅残部。

听说孙军主力在樟树、丰城一带，南昌空虚，程潜立即改变原截断南浔路的战略计划，命令第六军第十九师急行军暗袭南昌。

在南昌学生和工人接应下，第六军第十九师杨源浚及第一师王柏龄部袭占南昌。听说南昌失守，孙传芳前线敌军总司令邓如琢闻立即由丰城回师反攻，南浔路的敌军郑俊彦部也驰赴增援夹击。

王柏龄占领南昌之后，得意忘形，以为大事已定，于是跑到妓院。邓如琢突然杀到，第一师无人指挥，在牛行车站被敌人冲得七零八落，仓皇乱窜。

程潜知道孤军难守，于是弃城向南撤退。到了南昌城南郊莲塘市，部队被敌军重重包围。全军溃不成军，程潜只好剪掉胡须，化装成赶牛车的人，泅水脱险。

王柏龄脱险后，知道军法难容，不敢露面，遂被宣告“失踪”。南昌一战，第六军损失近一半，第一师几乎全师覆没。

11月1日，北伐军分三路向南昌发起总攻。程潜命第十七、第十九师在11月3日占领芦坑车站，这两个师未按时攻下。程潜异常愤怒，亲率军部全体参谋、副官赴前线督战，于4日午后攻占了芦坑车站。

5日凌晨，命两师乐化车站。部队到达距乐化车站5里的地方，同守敌两旅约6000余人发生激战。程潜亲自指挥猛攻，数百人死于敌炮，终于占领乐化车站。程潜又命第十九师占领军事要地涂家埠，切断了孙军首尾联系。

北伐军夺取九江后，孙军全无斗志，于是全线溃败。北伐军于8日进占南昌，江西战争遂告胜利结束。

南昌战后，蒋介石以程潜为中路军江右军总指挥，率第二、第六军及独立第二师由赣北进取南京。

攻下当涂以后，程潜认为江右军攻克南京条件已经成熟，决定进攻南京。

蒋介石不批准，发来命令，说南京敌军兵力雄厚，不可冒攻，让程潜待命，等第一军到达后再围攻南京。

第一军是蒋介石的嫡系，程潜怕第一军和自己抢功，不听蒋介石的劝阻，从陈调元那里借了60万发子弹，做好向南京进攻的准备。

3月21日，程潜率江右军向南京发起总攻。江右军分路攻取南京，南京附近的直鲁军纷纷向雨花台、下关溃退，江右军第六军第十九师于下午6时占领南京城，至此北洋军全被赶出江南。

北伐军进入南京时，孙传芳的溃军大肆抢劫，北伐军中贺耀祖部也焚烧了外国教堂和医院，金陵大学的美国教授在混乱中被杀。

英美停泊在下关的军舰炮轰南京城，两千多中国军民死于军舰炮火之下。程潜也没客气，开炮还击，同时约束部属，将参与抢劫的人就地枪决，使局势稳定下来。

较量

程潜刚进南京城，有人就给他写了一封信。

信不是写在信纸上，而是写在一块绸布上。

林伯渠撕开衣服，从中掏出信来，程潜就知道麻烦来了。

信是武汉国民政府的密令，命令程潜找机会在南京截留逮捕蒋介石。

武汉国民政府方面的汪精卫、唐生智等人对蒋介石近来的表现很不满。中央在武汉，蒋介石却提出国民政府应迁到南昌。中央听他的意见迁往南昌，到底是中央听他的，还是他听中央的。迁中央的事情未了，这家伙还在南昌、九江、安庆连续制造多起攻击左翼人士的事件，捣毁共产党主持的党部、工会及第六军政治部。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汪精卫、唐生智于是请谭延闿写了此信。汪精卫想防蒋介石，却从来没想过防备谭延闿。谭延闿为人一向是两面光，才放下笔，就向陈果夫漏了风。

程潜不想扣留蒋介石，凭什么要听你谭延闿的，北伐还只打了一半就闹内讧，这不是惹人笑话。

蒋介石到了南京，却不肯下军舰，而是把程潜召到军舰上谈话。程潜向蒋介石表示愿意居中调停他与武汉方面的矛盾，蒋介石不作表示，没上岸就坐军舰去了他的第一军控制的上海。

程潜不想扣留蒋介石，蒋介石却是不敢不防，密令都到了你手中，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程潜察知蒋介石即将发难，于是假调和之名，离开南京前往汉口报告。

蒋介石出手了，将不愿听自己命令与武汉反目的第二、第六军逼出南京。程潜是乘小火轮逃离南京的，蒋介石派军舰追上来，登船搜寻。程潜化装藏在小火轮上，幸未被搜出来，才得以逃到武汉。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后，宁汉分裂局面形成。程潜的第六军落入蒋介石的手中，一部分缴械遣散，一部分编入了他的序列，只有驻九江的军参谋长唐蟒一部保存下来，程潜几乎再次落了个光杆司令的下场。

程潜到汉口后，被武汉国民政府任命为第二方面军总指挥，让程潜重建第六军，还新增加一个教导师，以李明灏为第十七师师长、张轸为第十八师师长、胡文斗为第十九师师长、彭子国为教导师师长。

蒋介石在上海掀起反共高潮，独立第十四师夏斗寅通电讨共产党，自沙市率军进攻武汉。夏斗寅部到达土地堂，武汉震动，杨森也乘机从宜昌进逼武汉，程潜、鲁涤平两军自鄂东开向武汉应援，先后将两部击败。

失兵

讨共的夏斗寅刚退，武汉政府的态度就发生变化。

7月15日，武汉国民政府开始实行“分共”、“清共”。8月初，武汉特派程潜任东征军江右军总指挥，程潜、张发奎、朱培德、贺龙军分向湖口、九江、南昌集中，准备分路攻安徽、浙江。

蒋介石下野后，宁汉双方决定合流。程潜赴南京、上海参加国民党汉宁沪三方谈话会，程潜又同南京政府桂系联合，派谢慕韩（十七师副师长）赴扬州改编第十八军（原程潜的老第六军），原被蒋介石编并的老六军又回到程潜的统驭之下。

汪精卫、顾孟余、唐生智不满意中央特委会的权力分配，返回武汉。10月15日，国民政府决定西征（讨唐生智），由程潜统第六军、第十三军陈嘉佑、第四十四军叶开鑫出皖南，攻打唐生智的江右军刘兴部。

唐生智大败，下野跑到日本。程潜想斩草除根，于是与白崇禧联手，准备攻入湖南解决唐的旧部。

谭延闿看不下去，就给程潜写信，劝他不要与桂系走得太近，而对湘军痛下毒手，并说“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希望程潜分清亲疏。在农村，喂鸡的时候，别家敞放的鸡也会跑来抢食。当家鸡野鸡混杂在一起的时候，要单凭肉眼去区分实在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于是主人会来到鸡群边上，轻轻撵吃食的鸡们。这时候家鸡会围着主人团团转，任你怎么轰怎么打怎么撵绝不离去，别家的鸡则会如惊弓之鸟般揸开翅膀一飞而散。谭延闿的话很明白：湘军再怎么打，终究是自家人，是内部矛盾。桂系再亲，还是外人。

谭延闿摆过程潜两次道，所以程潜根本不听他的劝告，认为李宗仁、白崇禧铁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蒋介石当时正好在上海与宋美龄结婚，军政要人们纷纷送礼。有人就劝程潜也表示一下，缓和一下与蒋介石的关系。程潜记恨蒋介石夺他的第六军，不仅不送，还硬邦邦地说：“蒋宋结婚无耻，别人送礼，也是无耻，我们送礼，更是无耻之尤！”

蒋介石重新出山，就任新成立的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还让李宗仁当上了武汉政治分会的主任。对于程潜，蒋介石依然放在心里，撤了程潜的“湘赣政务委员会主席”一职。

第四集团军成立时，谭延闿推荐程潜担任司令。蒋介石对程不满，当然不同意，这家伙和李宗仁走得太近。

蒋介石找李宗仁谈话，我想让你出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老谭却推荐程潜。

前有夺湘之恨，现在又来抢总司令，李宗仁通知程潜到汉口的政治分会开会。

5月20日，李宗仁召开军政会议，宣布蒋介石任命李宗仁为湘鄂政务委员会主席兼第四集团军总司令、程潜为第四集团军副总司令。

要当就当一把手，副司令有什么当的，程潜推辞不肯接受。21日，李宗仁突然扣押程潜，免去他的本兼各职，罪名是“素行暴戾，好乱成性，西征后更飞扬跋扈，把持湘政”。

蒋介石早就埋下伏兵，李宗仁一出手，立即包围第六军。

程潜在汉口被软禁了8个月后，在上海蜗居，闭门谢客，读书写诗打发郁闷。

临危

平津，失陷！

保定，失陷！

石家庄，危急！

卢沟桥事变以后，日军以平津为据点，分四路向山西、山东、绥远、河南大举进攻。日本华北方面军第一军香月清司四个师团沿平汉线急速南攻，直逼石家庄。

8月20日，南京政府任命程潜为抗日大本营参谋总长。9月23日，又任命他代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

程潜坐镇邢台指挥。

日军师团长土肥原贤二率领第四师团、河边正三旅团及第二十师团一部数万人向正定军事要地猛扑，两天后再下石家庄。

石家庄失陷，河北再无险可守。程潜手中只有三个半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

程潜退，把部队撤到安阳、漳河一线布防，凭借漳河据险而守。

程潜鼓励将士说：“大和当前，有进无退！中国虽大，已无多少地方可退。我与各位，只能死，再无退！”

日军渡漳河，分三路进攻，20日占领保漳一带高地。程潜亲自到前线督战，指挥关麟征军在拂晓发起反攻，夺回了高地，将日军赶回漳河岸边，双方形成对峙的局面。

日军久攻不下，寻找别的战机。安阳城的汤恩伯第十三军奉命增援山西，安阳兵力空虚，日军就向安阳发动佯攻，想迫使程潜增兵安阳，在安阳与日军决战。

安阳告急！程潜不派兵前往。

程潜派宋哲元部从大名抄日军的后方，袭击邢台，等日军回师救援，打他个措手不及。

安阳守军见日军势大，不等援兵赶到，主动退出安阳城。

日军又攻大名，程潜有死生、有进地无退，宋哲元退！为保存实力，宋哲元弃城而走。

程潜加紧调整部署，激励官兵奋力防御，与日军相持三个月，平汉线形势渐趋稳定。

1938年1月1日，行政院任命程潜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辖两个集团军（宋哲元第一集团军、商震第二十集团军）约30多个师。2月1日兼河南省主席。

日军四个精锐师团大举进攻，企图直下新乡平原，再转攻曲沃、临汾。

在飞机的掩护下，土肥原部向宝莲寺发起猛攻。程潜指挥守军奋力反攻，与日军激战数天。

右翼宋哲元不战而退！

日军侵入长垣后，西进封邱，与沿平汉线南进的主力合攻宋哲元部。

宋哲元再退！

防线顿时被破，程潜大怒。

宋哲元派人告急。

宋哲元一退再退，程潜本想不救，看他实在是陷入困境，心中不忍，于是派骑兵北渡黄河，向道清线以南、平汉线以东地区攻击，重创日军，既解了宋哲元的危，又迫使日军不敢贸然渡河南犯。

鲁仲连

战死？

死有何惧！

与庞炳勋这老贼对日作战？

没门。

张自忠对庞炳勋怀恨于心已是多年。

张自忠与庞炳勋本来同在冯玉祥手下做事，关系密切。但1930年冯玉祥扯起反蒋大旗以后，两人就是水火之势。庞炳勋得了蒋介石的好处，偷袭张自忠部，反了冯玉祥。张自忠没有防备，差点死在乱军之中。

张自忠不待见庞炳勋，程潜发来电令，要求他出兵增援庞炳勋。

庞炳勋正率部死守临沂。临沂是徐州的东北屏障，临沂一丢，从青岛登陆的坂垣师团就能直逼徐州，威胁陇海、津浦两路。

庞炳勋善于保存实力，是有名的“不倒翁将军”，手下只有不到一个军的人马，但这次却是拼了老命。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庞炳勋知道只有死战才能回报李宗仁。日军大举进攻徐州，军政部要把庞炳勋的第三军团并入其他四个团，如果其他四个团已满员，第三军团就地遣散。幸好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李宗仁帮自己说话，军政部才同意暂时维持现状。

坂垣第十师团的一个山炮团、一个骑兵旅日军在飞机大炮配合下反复冲杀，猛攻临沂，庞炳勋率第三军团将士誓死守城，毫不示弱。激战几天，临沂城外留下日军死尸无数。

日军久攻不下，撤到汤头以南阵地整顿待援。坂垣又调来5000人、30余门大炮、29辆坦克，企图强行通过临沂防地向台儿庄进发。

日军先后攻占了沂河以东汤头以南沙岭子、白塔、太平、亭子头等村庄，庞炳勋死战，但因牺牲太大，渐感不支，只好告急求援。

临沂一战关系重大，李宗仁一面电令庞炳勋“坚决保卫，拒敌前进”，一面向第一战区求援。

临沂被日军包围，而国民党军除张自忠的五十九军之外，又无兵可调。

张自忠接到支援的命令时，十分为难：救，实在不愿意，不从背后捅刀子已算你对客气；不救，临沂失守，国军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程潜知道他的心结，劝他：“你与庞炳勋只是私人恩怨，现在国难当头，不妨先国难后私仇。我与李宗仁将军也有个人恩怨，但现在我们也在一起共同抗日。”

先国难后私仇，张自忠率部急行军赶到临沂城外。两军内外夹攻，经过浴血奋战，大败日军。这一战，日军死伤3000多人，张、庞两部亦伤亡3000余人。3月下旬，日军再攻临沂。张自忠部再次倾力支援，迫使日军撤退，取得第二次临沂保卫战的胜利。从此，庞、张二人成为莫逆之交。

临沂战后，日军第五师团主力始终不能与津浦路北段的第十师团按预定计划会合于台儿庄，冒险深入到台儿庄的矾谷师团就此陷于孤军无援的境地，最后在台儿庄大败。

花园口

宁要日军烧杀，不要国军驻扎！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投敌，而是愤怒和无奈！390万人流离失所，89万人死亡，南京大屠杀也不过如此！

悲剧只是一场大水，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兰封会战，20万国军竟然困不住日军土肥原第十四师团。土肥原第十四师团一路狂奔，直奔郑州。

土肥原部逼近黄河北岸，为阻止日军机械化部队长驱直入郑州，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命令新八师（由黔军改编）炸毁黄河大铁桥。

日军抵达黄河北岸，与新八师隔江对峙。大桥已毁，但过河不一定非得有桥。

土肥原以精锐的快速部队沿陇海路两侧西进，6月6日，攻陷开封，郑州危在旦夕。

程潜向蒋介石建议利用黄河伏汛期间决堤，利用滔滔洪水阻止敌人西进，以保郑州不失。此建议立即得到蒋委员长的批准。

花园口决堤的任务由守卫黄河的国军商震的部队执行，地点首先选在了中牟县境内大堤较薄的赵口。赵口流沙太多，没能扒开。蒋介石知道赵口无望扒开后，就指示再换地点重新决堤。经过紧急协商，驻守在黄河附近的新八师初步把地点选定在赵口以西的花园口附近。

6月9日凌晨，经过两天两夜不停的挖掘，几乎在距郑州30公里的中牟失守的同时，花园口终于挖开了。

日军被黄水阻隔，放弃了从平汉线进攻武汉的计划。他们退守到徐州后，南下到蚌埠，过淮河，再到合肥与日军其他部队会合，又开始从长江北岸进攻武汉。

日军改道，村庄、城镇不会改道，也不能改道。花园口下4个村庄——邵桥、史家堤、汪家堤和南崔庄全部冲毁，荡然无存。河南、安徽、江苏三省44个县市遍地洪水，其中河南省受害最为严重，21个县市、900多万亩耕地被淹，47万人死亡。1947年黄河回归故道时，中牟、尉氏、通许、扶沟、西华、商水6县的人口总数只有受灾前的38%。

20万国军困不住日军土肥原第十四师团，河南、安徽、江苏三省抵不过一个郑州城。

城失了，可以夺回来；人死了，是不是可以重生？

参选

抗日战争胜利后，程潜改任军委会武汉行营主任。后来行营改称国民政府主席武汉行辕，程潜仍任主席。

武汉行营的辖区为河南省南部及湖北、湖南、江西三省全境，程潜既无班底又无基本部队，办事很为不顺。

刘峙、程潜部以20万兵力自信阳、罗山、光山、商城、黄安等地分四路进攻中原解放区之中心地区宣化店，内战爆发，程潜发表谈话表示国军将很快“剿灭共匪”。

为防止中原军区回师陕北，程潜集中兵力，对驻在宣化店附近之中原军区实行进攻，幸中原军区于前两日实行突围，回师陕北。

1948年春，国民党召开行宪大会，选举总统、副总统。程潜在部属、同僚的劝说下，决定竞选副总统。

程潜组成助选班子，助选团由何成浚、贺耀祖主持，筹资助选资金1亿元，程潜赶写了《程朱理学的研究》，以论证自己的政治主张。

1948年1月1日，在元旦献词《克己与全心》中，程潜说解放军和共产党“一直就干着拥兵据地祸国殃民的勾当”。

2月23日在武汉各界助选运动茶会上致词，程潜以《相期无负平生》为题，阐明自己参加竞选副总统的意向。

第一届国民大会在南京开幕后，程潜等连日分别招待国大代表。4月20日国民大会主席团公告副总统候选人，计为孙科、李宗仁、程潜、于右任、莫德惠、徐傅霖六人。23日国民大会初选副总统，李宗仁、孙科、程潜得票较多。24日举行第二次副总统大选，李宗仁、孙科、程潜均未获得过半数票。

蒋介石在幕后操纵为孙科拉选票，25日李宗仁致函主席团，谓“有人以党之名义压迫统制”，程潜、李宗仁均宣布放弃竞选副总统，孙科无奈也宣布退出，选举陷入僵局。

蒋介石没有办法，只好声明支持自由选举，国大主席团派人劝李宗仁、孙科、程潜继续参加竞选。28日国民大会举行第三次副总统选举，李宗仁、孙科得票较多，程潜退出。4月29日国民大会举行第四次副总统选举大会，李宗仁以1438票当选。

李宗仁当选副总统后，白崇禧出任华中“剿总”司令长官，总部设在武汉。武汉行辕随之撤销，程潜于1948年7月回湖南任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主席。8月10日，他在省政府宣誓就职。

程潜一回到湖南，就抓紧扩充军队，编训新兵，仅用了四个月就扩编了两个军共五个国防师，又将保安部队扩编为三个旅共九个团，掌握了近十万部队。同时，程潜又将长沙绥署主任、湖南省主席、省党部主任委员、省保安司令、省军管区司令五大要职集于一身。

家宴

程潜心中不轻松。身兼五职，也不只过多些筹码，对于困境并没有实质性的改观。

参选副总统，得罪蒋介石，蒋介石安插了一批人对自己进行监视。警备司令陈明仁亲口承认蒋介石派他是为了监视自己。

陈明仁是名人，在东北与林彪血战四平。四十多天的死守，再加上十九昼夜的巷战拼杀，硬是迫使林彪撤出了四平。陈明仁守四平时，林彪部已经攻破外围城防，情况最紧急时，陈部将美国援助的面粉和大米都垒上去当了工事使用。在巷战中，把黄豆撒在冰冻的马路上，让共军冲锋时滑倒无数。正是这些办法才勉强保住了四平。四平战后，陈明仁成了“党国英雄”，老蒋授他青天白日勋章一枚。

程潜心中一宽，学生就是学生，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学生向着自己，别的人却是未必。

桂系李宗仁虽然会感谢自己帮他竞选副总统，两个人的恩可能会忘记，怨一定会在心里，就如自己对他扣留自己一事念念不忘，李宗仁也会时刻放在心里。

蒋李之争，还是党内矛盾；解放军逼近湖南，才是生死大事，如何应对，还真是件麻烦事。

程潜心烦恼，湖南省工委却是烦心：程潜是有可能走和平道路的，问题是如何说服策反他。

要争取程潜，就要通过能接近程潜的人去做工作，程潜的族弟程星龄无疑是最佳人选。

程星龄托程潜的顾问方叔章在自己家里请客，前来赴宴的有湖南大学教授李达、伍薏农，民盟湖南地下组织负责人肖敏颂，接近程潜的湖南省保安司令部副司令肖作霖、省政府秘书长邓介松。

宴席中李达的一番话给人印象深刻，他说：“内战是的确打不得了，但国民党一定要打。其实，打下去对国民党也并没有什么好处，打就只有灭亡得更快更彻底，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清楚了。颂云（程潜的字）先生是国民党元老，是一向追随孙中山先生的，孙先生生前就已经深知只有和共产党合作，中国革命才有希望。”

肖作霖、邓介松向程潜汇报了这次便宴的情况，程潜对李达所说的话表示赞同说：“现在确实没有别的什么路好走了。”

方叔章多次与程潜谈心：“颂公，蒋介石几百万军队都打垮了，白崇禧那二三十万人更打不赢；为湖南人民着想，也是不能打的。跑吧，你一家二十多口人，你又只有那么多钱……怎么办呢？”

程潜的心中有了波动，思想有了变化。湖南省工委希望他做5件事：一、由我方推荐新化、醴陵等5县县长；二、撤换长沙警备司令蒋伏生；三、不要进攻我党领导的游击武装；四、约束特务宪警，不逮捕共产党人和进步分子，不得压制进步的群众运动；五、在军政高级官员中进行起义的准备工作。程潜也一一答应。

正在这时，新华社广播了毛泽东亲自撰写的题为《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新年献词，宣布了一批战犯名单。程潜也在榜上。

程潜担心和平起义后共产党秋后算账，于是终日坐卧不安。

为了打消程潜的顾虑，方叔章多次与程潜谈话，向他讲了中共不咎既往的政策，又指出国民党的败局已定，如果不主动起义，势必要被迫投降，与其被迫投降，不如主动起义。

毛泽东给程潜发过专电，告诉他只要反蒋反桂，具体事宜可相机处理，敝方均可谅解。而陈明仁也接到了由章士钊传的话，说四平之战是各为其主，只要站过来，还将受到重用。

程潜经过深思熟虑，表示愿意接受李达的建议，走和平起义的道路。

1949年8月，湖南和平起义成功，程、陈领衔，共三十七位国军将领联名通电，宣布脱离蒋政权。

1949年8月4日下午，国民党湖南军政首脑程潜、陈明仁通电起义。8月5日，湖南耆宿和各界著名人士唐生智、周震鳞、仇鳌等100余人通电响应起义。当晚，人民解放军进驻长沙，湖南宣告和平解放。

厚遇

湖南宣布起义后，中共中央邀请程潜北上共商建国大计，程潜欣然从命。

到达北京时，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林伯渠到车站迎接。相关部门在湖南和北京各安排一处房子，供程潜随便居住。

考虑到程潜旧部多，开销大，毛泽东决定由政府按月给程老5万斤大米（后折合人民币5000元）任其开支，不受任何限制。

1952年秋，毛泽东邀请程潜去中南海游赏，亲自为他持桨荡舟。而有关程潜的工作，毛泽东也都要事先与他的族弟程星龄商量，请其代为征询程潜的意见。这也使程潜感动不已。

“文化大革命”初期，程潜夫妇从湖南回到北京。政协向大家打招呼：如果红卫兵到家里来，要允许和欢迎他们帮助“破四旧”。

程潜家里对红卫兵的抄家行动已有准备，把一些不合时宜的照片、资料全部都烧毁了。红卫兵来后，觉得他们家没什么问题，破得很好，只是说他们家住的房子大了一些。秘书向红卫兵解释：这房子不是程老私人的，是国家分配给他们住的。红卫兵很快就走了。

周恩来觉得这样还是不安全，就指示有关部门把程潜护送到解放军301医院保护起来了。

1968年4月9日，程潜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8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