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士兵到将军:13位红小鬼到大将军的征战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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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旋风司令——韩先楚

韩先楚(1913—1986),湖北省黄安(今红安)县二程人。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参加游击队,同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25军225团排长、连长、营长、红15军团224团团长、78师副师长、师长。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115师344旅688团副团长、689团团长、344旅副旅长、代旅长,新3旅旅长兼冀鲁豫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抗日军政大学第一大队大队长。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第4纵队副司令员、第3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第12兵团副司令员兼40军军长和湖南军区副司令员。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志愿军第19兵团司令员、中南军区参谋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福州军区司令员、中共福建省委第一书记、兰州军区司令员、中共中央军委常委。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一、振士气枪顶上司

“谁退,打死谁!”

所有人都愣了,游击队队长看着顶在脑门上的枪,冷汗沿着额头不停的往下流。

出来干革命就是提着脑袋吃饭,一碰上敌人人多就撒开脚丫跑,那还不如回家抱媳妇。游击队队员韩先楚满脸杀气,再次怒喝:“红枪会也是一条命,大不了拼了。谁再退,老子打死谁。”

韩先楚这家伙连队长都敢动,还有谁他不敢开枪。与其被当作逃兵打死,不如拼一下。溃退的游击队员停住脚步。

1913年,韩先楚出生在湖北省黄安县二程区的吴家村。家里穷,为了活命,韩先楚讨过饭、给地主家放过牛、做过工。

黄(安)麻(城)起义胜利后,韩先楚明白了穷人为什么拚命干活吃不饱、穿不暖,于是开始他参加革命的人生。他16岁加入农民协会、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10月,他更是动员了村里10多名小伙子参加了红军游击队。

韩先楚所在的游击队在黄陂、孝感一带活动,向农民群众宣传革命。不过令一些游击队员失望的是,发到手中的武器不是大刀,就是木棍。

游击队领导给大家集中讲话:“同志们,队伍刚成立,有困难。想要枪,不能等着靠上级给你发,要主动去向敌人要。”

枪在敌人手中,游击队的主要对手就是地主土豪豢养的红枪会。红枪会手中拿着的可是真家伙的枪,比起游击队手中的大刀、木棍强多了。更要命的是,据说红枪会的人喝朱砂酒、口念口诀就会刀枪不入。

游击队还没向红枪会夺枪,土豪头子就带领100多名红枪会会众嗷嗷吼叫着向游击队驻地扑来。

红枪会会众光着上身、口念口诀,手中的枪在阳光下更是夺目,游击队一些人当时腿就不听使唤:这仗还怎么打,人家让你砍都砍不进,更别说人手里有枪。

这仗没法打,那就跑,游击队队员撒开腿就往回跑。红枪会会众一看游击队队员要跑,抬手就是一阵乱枪,当时就打倒几个游击队队员。

队长一看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抬脚也要跟着跑。敌人已经冲到跟前,再不跑就成枪靶,夺枪只能等下辈子。

韩先楚一把拉住队长,枪直接顶在他的头上:要想稳住军心,就得杀鸡给猴看。

后退的队员停住脚步,不敢跑,也不敢动。跑,就得死;和红枪会会众干,人家刀枪不入,上去纯粹就是找死。队长脸色惨白,想骂娘却又不敢,惹火了这位爷,走火可不是好玩的。

“我们是革命战士,不能死在红枪会这帮龟孙的刀下,要死也得拉几个垫背!”韩先楚咬牙切齿向队长大声吼着。“砰,砰,砰”,他连放几枪,顿时打倒几个“刀枪不入”的红枪会会员。

韩先楚身边的两个战士看到韩先楚击毙了三个敌人,勇气大增,大喊:“谁说他们刀枪不入!老子给他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边喊边用刀猛力向敌人砍去,只见两名红枪会会员头身分家,血涌一地。

游击队队长看到韩先楚等几名战士已击毙了几个敌人,惨白的脸顿时有了血色,立刻挥着手里的枪,怒吼起来:“都给我往前冲,狠狠地打呀!”

刀枪不入是假的!游击队战士如雷灌顶,只要能砍进去,大家都是一条命,谁怕谁啊!

游击队战士一齐扑向敌人,有枪的瞄准敌人射击,拿刀的猛砍敌人。游击队战士越战越勇,锐不可当。

韩先楚从敌人手里夺过一支枪,交给曾向他要枪的战士。那战士接过枪,咧嘴笑了。

好几位原来拿刀的战士现在都从敌人手里夺到了枪,更是奋不顾身地杀向敌阵。

红枪会会众目睹自己的弟兄死伤不少,惊恐万状,任凭在后面督战的红枪会头子怎样吼叫,也没有人听。红枪会头子见势不好,掉头混在逃命的人群中跑了。

这一仗打死了20多个敌人,缴到了10多支枪。在总结会上,游击队队长拉着韩先楚的手说:“我过去对红枪会也不甚了解,这次多亏你带头出击,我们才打垮了敌人。”韩先楚听了表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我当时也是急红了眼,心想只有豁出来拼了。你如果不出来指挥大家拼杀,要战胜敌人也是困难的。”

这一年的秋天,游击队改编为独立营,韩先楚被任命为一连排长。不久,他又被调到营部负责通信班的工作。

二、将有令审势而为

树上的枝条发出新芽,又是一年春天。

春天本该是令人愉悦的季节,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却迎来了冬天。1934年春,蒋介石任命张学良为鄂豫皖三省“剿共”副总司令,调东北军对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红军进行“围剿”。

敌人封锁严密,红军日常必需的粮食、弹药更是成了禁品,根据地一时陷入粮荒、弹药荒。

不久,上级决定夺取敌人防守薄弱的太湖县城。太湖县城位于皖西的大别山南麓,像卧在山边的一只老虎。太湖县城旁边有一个小镇,小镇一面靠山,一面濒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驻守在那里的国民党军随时可以增援太湖县城。要夺取太湖,就必须先控制附近的小镇,拔掉老虎的“牙”。

上级把拔虎牙的任务交给了韩先楚等人组成的小分队,要求他们不放一枪一炮、不动声色的拿下小镇。

攻城不放枪,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小分队有的队员当时头就直摇:这事除非孙悟空用定身法不可,要不然没辙。

队员丁平喜琢磨一阵子,眉梢上扬,韩先楚眼尖,心中一喜,这机灵鬼肯定又有新点子。

第二天赶集时,化装成农民模样的韩先楚和丁平喜提着鸡、鸡蛋、瓜子不紧不慢的混在人群中,向城门口的地堡走去。

哨兵背着枪,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看着进城的人群,一群穷鬼,打死都榨不出什么油水。

韩先楚走上前,把手里的鸡往他面前一伸:“老总,我这鸡又肥又嫩,买只下酒吧!”

正找不到敲竹杠的主,这主倒自己送上门,哨兵一喜,接过鸡,故意说:“我进去问问班长买不买。”他是想将韩先楚、丁平喜引进碉堡,好白要这只鸡。

韩先楚不露声色地说:“好,跟你去。”进了碉堡,韩先楚发现没有别的敌兵,心中暗喜。

“班长不在,鸡我要了,钱明天给你们!”敌哨兵抓住鸡,恶狠狠地说。

“老总,我们要现钱买米。”韩先楚靠近哨兵。

“我们家里有病人,几天没有粮了。”丁平喜故意去夺鸡。

“少啰嗦,快给我滚出去。”敌哨兵这时只是一门心思抓紧那只鸡。韩先楚向丁平喜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从篮子里抽出刀,一人一刀刺死了哨兵。接着,他俩又冲到碉堡门口。外面的敌哨兵听到动静,刚一进门就被韩先楚结果了性命。

韩先楚、丁平喜两人不到10分钟就夺取了这个关键的碉堡,与此同时,其他小组也夺取了敌人的碉堡。

指挥员得知“虎牙”已拔,立即命令部队进太湖城“打虎”。经过短兵搏斗,当场击毙了100多敌人,击伤80余人,生俘63人,缴获重机枪1挺,轻机枪3挺,其他枪支200多枝,子弹15000余发。

不久,韩先楚升任225团3营9连连长。韩先楚虽然是连长,打起仗来还是猛牛一头,每次作战都是冲在连队的最前面。1935年到陕北时,他已是营长了。

刚当上营长,韩先楚就赶上劳山战役,奉命带部队打伏击。埋伏圈好办,找个有利的地形,将队伍一摆,就算完事。不好办的是敌人会不会伸长着脖子往绳圈里钻。

部队一进入埋伏圈,韩先楚就要求部队必须隐蔽好,不允许暴露目标,违者军纪论处。

从日出等到日落,再从日落等到日落,始终不见半个敌人露面。

“敌人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了吧?”

“情况判断错了吧?敌人不从这里走了。”

“也许敌人根本就不会来!”

战士们议论纷纷。有的干部沉不住气了,来找韩先楚。两天了,敌人都没有来,再等下去会不会错过战机?

韩先楚给他们打气:“老虎捕食可以在地上趴上三四天,难道咱们还不如一只老虎?再说这里是敌人的必经之地,他们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

躁动的心沉静下来,迷乱的眼睛变得清澈。战士们一动不动地趴在阵地,静静地等着那鱼儿上钩。

第三天早晨,敌人果然进入了红军的伏击圈。韩先楚率营与敌激战5个小时,终于将其全部消灭。此战结束后,韩先楚被任命为团长。

1936年5月,中央军委发布了西征的命令,以15军团为右路军,侧击定边、安边、靖边一线之敌,韩先楚被任命为红15军团78师师长。

当78师行军经过定边城关时,侦知驻守定边的是马鸿逵的一个骑兵营。由于惧怕被红军围歼和弃城逃跑交不了账,这个骑兵营一直龟缩在城内。先前经过的红军忙于赶路,都没有动它。

韩先楚策马绕城一圈,城墙坚固,但并不高。拿下定边,对扩大陕北根据地、保证红军后方联络具有重要意义;撒手不管,这可是安在西征红军背后的一把刀,捅不死人也得捅残。

韩先楚让参谋长发电报给西征总指挥彭德怀:“敌惧我歼,攻城可克,我师决计克城歼敌,望速核复。”同时向233团、234团下达命令:“务于下午4时前赶到定边准备参战。”

很快,军团转来西征总指挥彭德怀指示:置定边于不顾,继续绕道前进。彭德怀当时顾虑若攻取定边不下,影响整个作战行动。

接到命令后,韩先楚很犹豫:打定边,违抗了彭德怀的军令;放弃则太可惜,将来攻取定边必定要付出大的代价。

左思右想,韩先楚决定违抗军令。

上级的特派员见状,出来阻止,对韩先楚说:“总指挥有指示,要我们绕过定边继续西进。”

韩先楚回答道:“我们现在消灭敌人完全有把握,总指挥来了看到这种态势,他也会主张打的。”

6月17日清晨,韩先楚下令攻城。78师3团指挥所随部队冲入城内时,突然看见师长韩先楚已经站在城头上了!3团副政委石厚刚认得韩先楚,惊讶地问:“师长,城门才打开,你从哪里上来的?”

韩先楚笑道:“你们能爬城墙,我就不能爬吗?”说完,他大步走下城墙,朝枪声激烈的城内奔去。

韩先楚随即进入城内指挥作战,全师密切协同,分割围歼敌人,将敌骑兵营全部消灭,定边城宣告解放。

彭德怀得知胜利,来电嘉奖了韩先楚的果断指挥。

三、战长乐铁锁马庄

1938年4月4日,日军第108师团主力、第16、第20、第109师团及酒井旅团各一部共3万余人,南自邯长公路(邯郸至长治),北自正太路(平定至太原),西自同蒲路(大同至风陵渡),东至平汉路(此平至汉口),分九路向晋东南地区中国军队大举围攻。

大敌当前,八路军总部命令115师344旅增援晋东南,配合129师粉碎日军九路围攻。

接到总部命令后,344旅徐海东旅长当即做出部署:第一梯队687、688团由娘子关以西过正太路分南路南下。旅政委黄克诚率旅直和689团为第二梯队,自平山县出发,尾随主力跟进。

在团长韩先楚、政委崔田民率领下,689团迅速转移到外线涉县一带待机。八路军的一路英勇阻击,将日军逼得寸步难行,不得不退回武乡县城大镜。

打狗就得打死,韩先楚带着689团直奔武乡县城。部队赶到武乡县城,只见县城火光冲天,日军已经逃离1个多小时。

杀人放火还想一走了之,八路军总部发出命令:追,坚决让这股日军有来无回。

韩先楚刚听了个大概,还没听清楚电话线就断了,等到电话员重新接上电话线,时间已经过了半天。接到命令,八路军4个团兵分3路,沿浊漳河两岸平行追击日军。16日上午8时许,八路军两翼先头追击部队在马庄、长乐村一带追上了日军。

韩先楚因电话线故障耽搁了半天,任务明确后命令部队拿上干粮,边跑边吃,居然赶在日军前头,在马庄堵住了敌人的去路。

马庄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地处半山腰。日军一个分队占领马庄前方一座百米高的小山头,固守待援。此山是日军的一个重要支撑点,日军分队居高临下,利用火力封锁路面,对八路军进攻造成极大的威胁。此山不拿下,后患无穷,刘伯承师长命令韩先楚带领689团拿下山头,斩断日军左翼。

看完地形后,韩先楚命令2营营长颜东山、教导员贺大增率领全营攻取山头。

上午10时左右,颜东山带领2营向小山头的日军发起进攻。集中火力冲锋,借着地势匍匐前进,狙击,2营的战士无所不用其极,却一直攻不上去。

日军分队就是认定一个理:人少我不和你拼命,我拿火力封杀你。冲锋也好,匍匐前进也罢,老子就是一梭子子弹。

打到下午2时,小山头没有攻下,2营倒是牺牲了两位连长、5名排长,全营更是伤亡100多人。

再这样打下去,2营只怕连番号都打没了。韩先楚心中着急,却知道遇大事得沉着,于是命令2营暂停攻击,一来休整一下调节士气,二来研究一下攻山战略。

正在这时,作战参谋张竭诚向韩先楚请示:“我和史参谋去侧翼侦察一下道路,看能否从敌侧后进攻,配合正面部队消灭敌人。”

这倒是个办法,韩先楚点了点头,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史参谋观察很久,一直没有收获,正在着急,张竭诚手指往前一指:老史,这条小路好像直通山后。

小路都是荆棘,史参谋一边擦汗,一边说:“这路除了咱俩走,只怕连兔子都不打这过。”

正说话间,张竭诚一把掩住他的嘴。史参谋定睛往前一看,小路尽头居然是日军的重武器阵地,几个鬼子背对着小路,正伸长脖子往山下看。

听说有小路直通山顶,韩先楚派了一个连翻越小山沟,迂回到日军后面,等到山前面枪声大作就在背后给日军狠狠地捅一下。

为了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掩护侧面的连队,韩先楚命令部队从正面发起强攻。正面攻击部队将擅长掷手榴弹的战士编成一组,匍匐前进到山腰下,将一束束的手榴弹扔进了日军的阵地,震得整个山体晃了又晃。硝烟四起,冲锋部队发出震天的喊声,向山顶发起攻击。

八路军要强攻,山顶的日军慌了山脚,齐刷刷地涌向正面,手中的火力疯狂地吐出火焰。

绕到山后的连队悄无声息地摸到山顶,只见一排日军弯着腰、端着枪往山下猛射。

他奶奶的,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一连长暗骂一声,操起冲锋枪就射出一梭子愤怒的子弹。身后的战士早就忍不住了,呐喊着对着鬼子就是一阵猛射。

听到枪声,受到袭击的日军一下子就木了:八路长翅膀了,居然抄了自己的后路。

后路被抄,前有强敌,山顶的日军心都乱了,手中的枪居然变得沉重起来。韩先楚听到山顶枪声大作,日军正面的火力忽然稀疏下来,心中大喜:鬼子背部中刀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日军占领的山头,将吊在背后的日军钢盔往头上一扣,要警卫员把手枪拉开了栓,子弹上膛(因他左手在战斗中负伤残疾用不上力),提着枪向2营阵地上冲去。

团部参谋人员和勤务人员见团长往前冲,大家也不约而同地跟着团长。韩先楚到了2营,向部队下达命令:跟我冲呀!

颜营长见团长带头冲了,也向部队大喊一声:“冲啊!”顿时,全营指战员奋不顾身地冲向敌人。

这时,喊杀声、枪声、手榴弹声、号声如惊雷轰顶,敌人终于溃退了。日军前后受攻,又遭两侧攻上来的八路军夹击,除了三四十人逃走外,其余都被击毙。

两军鏖战时,朱德总司令、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徐向前副师长等正聚集在戴家墩北侧山坡上观察战情。当首长们用望远镜观察到689团与日军拼杀时,都为689团指战员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和一往无前的献身精神而感动,连声赞扬:打得好!

日军被追歼,于是急电求援,战场形势发生变化。

日军气势汹汹,以猛烈的炮火掩护,向马庄东南韩先楚的689团1营阵地攻击。激战17个小时后,又来了1000余名日军增援。这时师首长鉴于李庄、邢村之敌已基本被歼,再战于己不利,便下令撤出战斗。师指挥所下令689团和769团各派出1个连队展开游击战,从侧翼阻击和迷惑日军,掩护主力迅速撤出战斗。

这次战斗,韩先楚率部配合129师作战,给日军108师团以沉重打击,为粉碎敌人九路围攻作出了重要贡献。

战后第三天,朱德亲自到689团视察、慰问。朱总司令说:“祝贺你们在长乐村战斗中取得重大胜利!这一仗,689团打得硬、打得好!打了一个很好的胜仗。689团是很有战斗力的,要保持这种无坚不摧的战斗作风。你们团伤亡很大,但不能伤元气,总部决定给你们团补充500名新兵,让你们保持满员。你们将要接受新的任务,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朱总司令的讲话,使全团干部战士受到了很大鼓舞。

四、虎掏心伏千里驹

1946年初至10月中旬,杜聿明为了实现“先南后北”战略,调集了8个师,从沈阳地区出发,兵分三路,妄图将在南满的民主联军4纵和3纵逼上长白山。

杜聿明的中路敌军又分左右两翼。左翼由52军军长赵公武率领第2师和军直属队,由正面向安东推进;右翼由25师师长李正谊率全师(欠1个团)向赛马集进犯。

敌强我弱,根据敌人的部署,辽东军区决定集中兵力打击中路的52军,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4纵。

听说要打52军,韩先楚顿时来了劲。国民党52军的第25师号称“千里驹”,全师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要是吞下这块肥肉,4纵发笔洋财不说,蒋介石还得肉疼几天。

韩先楚惦记着一口吞下国民党第25师。国民党第25师师长李正谊却是满肚子火:驻守马赛集的两个营居然被共党一口吃掉,这不是打老子的脸。

一气之下,李正谊撵着4纵的一个营就向新开岭地区追来。

新开岭在宽甸以西大约35公里处,四面环山,背面是老爷岭;东面瑗阳边的东山可以控制公路东头的出口;南面黄家堡子边的南山,可以控制皇家堡子一带;西面有潘家堡子高地,可以封锁公路西头的出口。一条公路从新开岭穿过。

韩先楚看着地图,越看越觉得老爷岭顺眼。只要控制了这个地方,东北、正北、西北就捏在手中,然后将路一封,别说是千里驹,就是万里云都得折在这里。更妙的是,师警卫营已经控制老爷岭。

胡奇才司令员听后,觉得韩先楚分析得有道理,立即打电话给蔡正国师长,撤销了原准备撤出战斗的通知,表示了要坚决打的决心,并要求部队抓紧时间,做好战前准备。等10师赶到,就向敌人发起攻击。

料敌在心,察机在目。韩先楚向司令员和政委提出组织一个前线指挥所,自己到前面指挥作战,让司令员和政委仍然留在小沟边原设的指挥所,指挥全局。

一脚踏入绳套,目空一切的李正谊仍然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他只感到弹药和粮草不够、山区道路狭窄不好走。他在作战室里踱了几步后,命令副官发报给坐镇沈阳遥控指挥的杜聿明,请求他空投弹药和给养。

杜聿明收到电报后,在作战地图上一看25师的位置,立即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找死啊!什么地方不走,偏偏往山沟钻?两头一堵,中间填土,这就是一棺材。

杜聿明越想越急,立即给李正谊发电报,命令他占领有利地形,固守待援,随后又急电催北路的195师、南路的2师、西路的22师火速向宽甸以西的新开岭开进,救援25师脱离险境。

李正谊仍然任性不拘,妄自尊大,竟给杜聿明回电,拒绝援兵。他在电文中断然说:“只要弹药粮草,不要援兵!”

纵队决定在11月1日上午10时发起攻击,李正谊此时已经觉察被围攻,于上午8时抢先攻占老爷岭。

经过一天的激战,10师和11师不但进展不理想,人员伤亡还不少,战斗受挫。

进攻受挫,国民党的各路援军却越来越逼近新开岭地区。打与不打,让韩先楚焦急不安。

想来想去,韩先楚立即赶到前沿,想帮助部队总结失利的原因,找出攻打的妙计。

韩先楚找到28团胡润生团长、张继璜政委和参谋长李书轩,听了介绍情况后,提出了从正面佯攻,从两翼迂回攻击的意见,并要他们掌握好攻击时机。

这时,韩先楚接到通知,要他回纵队参加党委扩大会。形势严峻,大会气氛有点沉重。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战斗,纵队就有可能被三面赶来的敌人包围,陷入内外夹攻被动局面。

韩先楚沉默了一下,手一挥:“这仗一定得打!25师被我们四面包围,粮草弹药靠空投,大部分还投到我们的阵地上,可以说只剩最后一口气。敌人援军虽离我们近了,但要赶到这里还要十几个小时。国民党军向来互相观望,指挥难以统一,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只要把25师干掉,他们会犹豫不前。”

听了他的发言之后,会议最后决定先集中兵力攻打老爷岭,把纵队预备队30团也拉上去,要集中一切炮火轰击老爷岭。配合步兵从侧后两翼攻击。这也是韩先楚首先提出的攻击方案。

韩先楚急匆匆地赶到炮团,找到王一萍团长时,正好有40辆马车拉着炮弹赶到了,真是雪中送炭。

韩先楚非常高兴地说:“太好了,全部拉到老爷岭下。”接着,他又对几位领导下达了具体作战指示:“纵队炮兵团、军区炮兵一团一律向前移至距敌阵地500米至1000米处,要直接瞄准射击。拂晓前做好一切准备。”

劲兵重地,控制万里。老爷岭实在太重要了,韩先楚决心先攻下老爷岭。

一切准备工作在夜色掩护下,兵马调动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敌人万万没有想到韩先楚这一仗,将会给他们以致命的打击!

天亮时,30团开始向敌侧后两翼运动了。28团团长和政委集合能打枪的机关干部、炊事员、闲杂人员,组成一个突击队。团长王润生任队长,政委张继璜任指导员,担任冲锋歼敌任务。

韩先楚接到总攻开始的命令后,向各个炮兵阵地发出了射击命令。顿时,万炮齐鸣,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敌阵地一片火海。工事一个接一个被轰塌,碎片泥土乱飞。

在炮火掩护下,28团突击队向敌人阵地冲去。10师作战科副科长段然和28团参谋长李书轩举枪带头冲锋,高喊着鼓励战士英勇杀敌的口号,一鼓作气地向老爷岭主峰冲了过去。

韩先楚举起望远镜,看到冲上老爷岭的战士,高兴地叫了起来:“好啊!冲上去了,快,炮火赶快轰击敌人第2梯队!”

敌人第2梯队是驻守在老爷岭正背面的两个营的兵力,他们是随时准备增援老爷岭这个至关重要的阵地的。韩先楚带人侦察老爷岭攻击道路时就发现了这股敌人,但没有动他们,只是派人监视。炮轰前,我炮兵早就测好了距离,做好炮轰的一切准备。

这两个营的敌人和他们的上司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岭这么快就丢失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动,冷不防地又突然遭炮击。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顷刻间在两个营的人群中爆炸,炸得几百号人血肉横飞、死尸遍地,剩口气的则四处逃命。

攻下老爷岭,战士们的欢呼胜利声响彻了整个阵地。这时,全体指战员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更加勇猛地向各自阵地上的敌人发起了攻击,真是群威群胆,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李正谊等25师指挥官妄图极力反击,可是他们已经回天无术。

敌25师丢失了老爷岭,就如一硬汉子的脑袋突然挨了一闷棍。25师失去了第二梯队,如同硬汉的脑袋被人重击后,又被打断了脊梁骨,再也无力反抗了。敌人阵地出现了全线溃逃,纷纷向黄家堡子逃去。

10师攻占了老爷岭后,除留下少数兵力坚守外,其余部队如同猛虎扑食般将敌人压缩在黄家堡子西面的河套内。

韩先楚命令炮兵向25师设在黄家堡的指挥所猛烈轰击,炸得汽车、装甲车、辎重车统统起了火。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接着,韩先楚发出了向敌人冲击、展开抓俘虏竞赛的命令。15师少将师长李正谊被打伤了左腿,化装成伙夫企图逃跑,可是没走多远就被解放军捉住了。

新开岭一役,4纵歼灭国民党军号称“千里驹”的精锐部队第25师8900余人,俘虏少将师长李正谊、少将副师长段培德、少将团长李公言、赵振戈等一大批军官和士兵,缴获其全部武器装备,开创了东北民主联军在一次战斗中全歼国民党军一个整师的范例,受到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通令嘉奖。

五、出奇兵四保临江

1946年12月16日,根据会议决定和陈云同志的指示,韩先楚率领4纵冒着-30℃的严寒,踏着没膝深的积雪,穿过敌人一道道封锁线,出其不意地向敌后挺进。

敌后环境十分恶劣。部队经常露宿在雪林中,靠烤火过夜,啃冷冻窝头充饥,吃冰雪解渴。韩先楚经常深入连队问寒问暖,千方百计让大家吃上热饭。为了减少冻伤,批示部队夜间放哨由一小时轮换改为半小时轮换,并命令干部替战士站岗。

4纵在安奉线的两侧声东击西转战一个多月,连克敌据点44处,歼敌3000余人,直逼沈阳、本溪、抚顺等重点城镇,搞得敌人大惑不解,不知是什么部队,有多少人,迫使敌人将新22师和91师回调。

韩先楚率部深入敌后大闹天宫,有力地配合了3纵正面作战,粉碎了国民党军第一次对临江的进攻。

国民党军继续加紧了“先南后北”计划,除原有兵力外,又调集新22师和207师的1个旅、新编184师,以及14师、2师各一部,还从热河调来89师、54师中的一个团,共计6万余人,分三路向临江发起第四次进攻。

国民党军很快进至湾口镇、柳河地区,是打是撤,大家争得口干舌燥却没有个结果。

韩先楚认为国民党第89师及162团新来南满,情况不熟却骄傲冒进,集中兵力痛打它一顿毫无问题。

军区很快批准了韩先楚的意见,并指定他统一指挥3纵和4纵的10个师作战。

接受任务后,韩先楚立即部署兵力,用一个师阻敌援兵,用一个师从正面诱敌深入至三源浦地区,进入预设战场,以求消灭敌人。

4月3日向敌人发起进攻,韩先楚命令8师从正面出击,7师和10师在炮火的支援下,从敌人的南北两侧进行迂回包围,切断敌人退路,并迅速夺取兰山、大花钟等制高点。

经过10个小时的激战,全歼国民党第89师及54师的162团,俘虏副师长张效堂、秦世杰以下8200余人,还击退了敌企图增援的5个团,使国民党军惊慌失措。有的军师指挥官丧胆销魂,望而却步。

四保临江战役的胜利使东北战场的形势对我越来越有力,东北野战军转入战略进攻。为大量消灭敌人,连续发动了夏、秋、冬季攻势作战。

1947年夏季攻势中,韩先楚统一指挥3纵和4纵的10师,首先向国民党军防御较弱的沈吉线中段发起攻击,以3纵一部攻坚山城镇驻敌,以主力打援,进行了战略部署。

国民党王牌新6军第22师急忙出援。

韩先楚动员部队时,提出“吃菜要吃白菜心儿,打仗要打新6军”的战斗口号,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战斗情绪。韩先楚施计将敌人诱至南山城子村一带设好的伏击区,突然发起猛攻,歼敌1500余人,缴获敌人全部重装备。这仗,打垮敌人最精锐的66团,给该军以沉重打击,使新6军畏我如虎,尽量避免与我作战。

韩先楚紧接着指挥第10师在3纵的配合和炮兵的支援下,向国民党战略要点、交通枢纽梅河口守敌新组建的184师发起猛攻。敌人凭借坚固工事,拼死固守。

韩先楚指挥部队进行反复猛攻,激战4夜,歼敌7100余人。184师新组建,又被再次歼灭。并俘虏敌师长陈国文,创下以1个多师的兵力,在攻城战中歼敌1个师的范例。

夏季攻势作战时,韩先楚任3纵司令员。他抓紧部队建设,加强部队训练,提高部队战斗力。

秋季攻势作战中,研究歼敌对象时,多数人主张先打第116师守西丰的一个团,而后再向纵深发展,认为这种打法比较稳妥。

韩先楚经过认真研究分析,主张主力以渗透侦察到敌纵深,即以潜师远袭,先歼16师师部及其附近部队,先打乱敌人指挥所首脑,再歼灭其余部队。这样仗好打,有全胜的把握。

当两种意见不一致时,韩先楚并没有以司令员的身份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大家,而是主张将两种意见一起上报,由野战军总部决定。

野战军总部首长将收到的两种方案,进行比较分析,很快批准了韩先楚的方案。

韩先楚进一步同纵队领导和干部进行研究,率纵队主力以长途奔袭方式,隐蔽地包围了敌116师师部。敌人在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突然遭到强大攻击,仓皇失措。在混乱中,纵队摧毁了敌人师部,消灭了师部直属部队,俘虏敌师长刘润川、副师长张绍贤。敌失掉指挥,其余各团很快被歼灭,击毙、击伤和俘虏敌8100余人。

1947年底,东北野战军开始冬季攻势,主力挺进至沈阳西北寻机歼敌。

国民党东北军政长官陈诚觉察东野动向后十分紧张,为了确保沈阳的安全,他赶紧拼凑起15个师的兵力,分3路气势汹汹地向东北野战军压过来。

韩先楚发现进攻的敌人中新5军前进的位置比较突出,于是率3纵迂回从敌后插入,首先切断了新5军的退路,想配合兄弟部队围歼新5军。

新5军是陈诚一手栽培的部队,装备精良,是国民党军精锐部队之一。

在平原攻城战,天寒地冻,冰天雪地。围歼新5军战斗进展缓慢,不增强攻击力量,一时解决不了战斗,想增兵又无部队可调。

攻城部队无兵可调,新5军也好不到哪儿去。沈阳和左翼的新6军压根就没有伸手拉一把的意思。敌军救援决心不强,不如趁此良机蜂拥而上、乱拳打死老虎,韩先楚决定攻城部队和打援部队齐上,灭了新5军。

第二天,3纵各师向新5军发起了新的更大的攻击。

8师连续攻克北岗子、水口、李家窝棚等3个村落,直逼新5军军部。接着消灭该军195师一部。9师攻占了姚家屯及其西南地区,对新5军的包围态势完全形成。

7师攻克了深井子的敌人后,向叶家窝棚展开了猛烈进攻,经反复争夺,终于突破了敌人的防御阵地。

韩先楚指挥部队,彻底歼灭敌新5军军部和195师师部,43师师部,俘敌军长陈林达以下4700余人,击毙2000余人,创下东北野战军一次歼敌一个军的战例。

新5军被歼后,在国民党军内部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甚至有人要求陈诚以死谢罪。

六、攻锦州克凡尔登

攻克义县后,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政委罗荣桓确定在一个星期内攻克锦州,命令2、3、7、8、9纵,6纵的17师和炮纵作为主力,2、3纵队及6纵的17师,配属炮纵、战车团从城北突破,由韩先楚统一指挥。

守锦州的国民党第5兵团由范汉杰指挥,约10万人,已在锦州经营3年之久。军构筑了大量永久性半永久性工事,妄图依托坚固工事固守待援。

接受任务后,韩先楚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到锦州城北。听了侦察人员汇报后,又亲自带领纵队作战科长尹灿贞、侦察科长郑需凡和司令部一些参谋到前沿阵地勘察地形、了解敌情。

在向各师布置任务时,韩先楚强调指出:“大家要有在外围同敌人打硬仗、打恶仗的充分准备!只要大家很好地解决外围战斗,锦州就算攻下来了。”3纵一到锦州北郊,立刻加大了对国民党军暂编第22师的压力。该师正面重要据点配水池82高地、大亮甲山等处的战斗,逐步激烈起来。

在3纵进攻的正面有两个制高点:一个是配水池,构有坚固工事,敌人自吹是“第二个凡尔登”、“固若金汤”;第二个是大疙瘩。这两个制高点一东一西,构成北城的两扇铁大门,居高临下,控制着通往城内的公路。这两个制高点是攻取锦州的必由之路,却又是易守难攻的屏障,影响炮兵对城内的射击。

韩先楚深入到火线,命令攻取这两个制高点,扫清外围障碍,为攻城战斗创造条件。

3纵由邓岳师长率7师攻打配水池敌核心阵地。战斗打得很激烈。敌凭借有利地形、坚固工事、强大火力死守。

3纵8师24团攻打距配水池700多米远的亮甲山。山周围是壕沟,配有各种火力发射孔和掩体,壕沟外围有屋脊形铁丝网,山上还有很多暗堡,临城一面有一条通向城内作增兵用的交通壕沟。

3纵部队攻打了一天,没有攻下这两个据点。眼看部队攻击受挫,韩先楚焦虑不安,反复思索如何拔掉这两个“钉子”。

夜幕刚刚降临,韩先楚就带领参谋人员奔向20团指挥所。

“首长,您怎么到这儿来呢?”团长吃惊地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吗!”韩先楚反问道。

“这儿太危险了,敌人不断向这里打炮。”团长担心地说。

“大家都不怕,我怕什么,伤亡大吗?”韩先楚关切地问。

“敌人的工势太坚固,火力又猛,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团长把进攻受阻的情况作了简要汇报。

“我看,用大炮、山炮抵近射击,才能解决问题。”韩先楚观察后说。

“这地形,山坡运不上去啊!”

“我看可以把炮拆开,挖条地道运上去!”

战斗的关键时刻,指挥员一个正确的指点,就能引导部队取得战斗胜利。

工兵连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交通壕挖到距敌阵地100米处。

用炮直接射击,炮声一响,就把敌人暗堡炸开了。

“同志们,冲啊!”全营战士一个冲锋,敌人所谓的“第二个凡尔登”就被攻克了。

攻占了配水池,控制了城北的制高点,韩先楚非常高兴,要立即去配水池阵地,觉得那里看得远,有利指挥。

突然,他的胃部一阵阵疼,警卫员们轮流背着韩先楚上了配水池阵地。韩先楚打了一会儿盹,清醒后,表扬部队攻克配水池,为夺取锦州立了大功。接着,他拿起望远镜,观察亮甲山的战况。

韩先楚通过仔细观察发现:亮甲山后有一条交通壕,敌人不断地向山上运送兵员和物资,便对作战科长尹灿贞说:“你快给8师打电话,要他们立即派一个连从侧后插到亮甲山后边,把敌人通向城内的交通壕截断、炸毁,切断山上和城内的联系。”

趁敌不备,8师派出部队迅速插到山后,切断了敌人的交通壕。然后,8师又增强了攻击兵力,经过几次争夺,攻下了亮甲山阵地。

这时,从各方面传来消息,2纵也在刘震司令员指挥下将其他外围据点攻下来了。

部队全部占据了外围阵地,敌人会更加注意控制攻城的通道,加强火力封锁,固守城内待援。为了减少攻城的伤亡,韩先楚要求部队利用攻打义县的经验,连夜向城内挖掘交通壕。于是,各部队投入了挖交通壕的紧张作业。到总攻前,2、3纵挖了近2万米的交通壕。

14日上午10时,打锦州的总攻开始了,900多门大炮一齐向敌军猛轰。攻城部队利用挖好的交通壕,迅速接近了目标。

19团和23团的突击部队冒着敌人的火力网,仅用10多分钟就越过了300多米的开阔地,将红旗插上了城头。部队很快突入城内。经过逐街、逐巷、逐院争夺,先后攻占了铁路管理处、车站、交通学校等一批重要据点,捣毁了中央银行大楼国民党军第6兵团指挥部和“剿总”指挥所。

这时,国民党军暂编22师依托省署大楼顽抗,3纵后续部队受阻,战斗难以进展。

韩先楚观察到这一情况后,立即命令7师、8师主力以及9师、17师由突破口东侧突入。

部队经过逐点攻击,先后攻占了的铁路管理局、车站、交通学校等。摧毁敌第6兵团指挥部和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机关。

到了14日下午,双方反复争夺阵地,城内守敌已无预备队可用了。守敌炮兵因没有弹药,完全停止了射击。

范汉杰等守城指挥官仓皇逃走。敌军失去指挥,韩先楚指挥3纵和兄弟部队从四面八方围歼残敌。

15日下午4时,范汉杰经松山向塔山陈家屯间山地小道逃窜。16日,尽管他化了装,仍被解放军潜伏哨兵抓获。

经过31个小时的激战,全歼国民党守军10万余人,俘范汉杰。

七、借木船瞒天过海

1949年12月,第12兵团副司令员兼第40军军长韩先楚在雷州半岛接受解放海南岛的任务回来后,立即将部队开往海康、徐闻、北海等地训练。

渡海作战兵团的任务极其艰难。绝大多数北方战士晕船不说,指战员指挥海战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的连队不懂海上气象贸然出海,结果遇到风暴,桅断船翻。战士们担心出海翻船、木帆船难以对付国民党军的军舰和空中轰炸,有的同志甚至埋怨:“这回是九死一生,革命到底(海底)了。”这样的作战素质,别说没有空军海军支援,就算有,不想全军覆灭都难。

韩先楚领着机关人员深入部队,同战士们一起训练,一起研究解决各种难题,部队掀起了训练高潮。很快,利用汽车引擎改制出的“土炮艇”也出现在训练场。许多战士学会了游泳,大部分人学会了划船和摇橹,由“旱鸭子”变成了“水里蛟龙”。

韩先楚把军指挥部移至海边,一边指导部队训练,一边进行实地调查。他走访有经验的老渔民、老船工,请他们当“顾问”,向他们了解风向、风速、潮汐、水流等情况。他派人在旧书摊买回《航海手册》《潮汐表》等资料,认真学习、研究,终于摸清了季风和水流的一般规律,对大海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正当韩先楚为船只焦急时,侦察部门送来一份情报:盘踞在涠州岛的“广东反共自卫军”劫持400多只民船,全是多篷多桅的大船,可作渡海作战用。韩先楚立即派出119师一个加强团夺取了这批船只,加上多方收集到的大小帆船1000多只,解决了渡船这一难题。

薛岳觉察到了解放军渡海攻琼的意图。从1950年2月起,在加强海岸设防的同时,他增调兵力“围剿”五指山革命根据地,企图在解放军大部队渡海前消灭冯白驹领导的琼崖纵队。这样一来,琼崖纵队处境更加困难。

韩先楚了解海南敌情变化后,觉得派小部队偷渡是个好办法。

3月5日,他亲自到灯楼角起渡点为第一支偷渡部队送行。他把一面写有“渡海先锋营”字样的红旗授予首批渡海的800名勇士,鼓励他们克服困难、偷渡成功。

偷渡部队出发后一直比较顺利。可是行至半夜,风停了,航行速度减慢。战士们奋力摇橹、划桨前进。6日拂晓,当船队行驶到预定登陆海域时,前面突然出现10几只敌帆船和4架敌机。指挥员立即用敌人的旗语、信号迷惑敌人,顺利登岸,与前来接应的琼崖纵队胜利会师,进入了五指山。不久,43军1个营的兵力偷渡成功。

在反复核对气象资料后,韩先楚决定把进攻时间定在1950年4月16日。计划上报后,很快得到了批准。

16日19时,几百只载满全副武装解放军指战员的大木船乘风破浪,直指海南岛。当船队接近海南岛海岸时,空中突然亮起了照明弹,敌军舰“海狗”号不断向我船队开炮,飞机也来轮番扫射轰炸。

这时我军自制的“土炮艇”发挥出了威力,击沉敌舰1艘,击伤两艘。次日晨2时30分左右,第一梯队接近了海滩。敌人发现后,岸上、空中,舰上各种武器一齐开了火。韩先楚十分冷静,命令船队加速前进,做好登陆准备。

船离岸还有五六十米,韩先楚命身先士卒,跳入齐腰深的海水中,指挥部队冲锋。

敌人发现解放军已登岸,所有火力一齐向滩头倾泻。登上岸的战士们倒下去了,海水中泛起一片殷红。后面部队发起集团冲锋上了岸,消灭了敌人一个个火力点,紧接着向纵深发展。

17日晨,韩先楚指挥的渡海作战兵团第一梯队数万名官兵在琼崖纵队和先期偷渡登岛部队的策应下,将敌64军131师391团大部歼灭,击溃了敌392团,全部于临高角至花场港之间登上了岛,占领和巩固了这一带的登陆点。薛岳的“伯陵防线”,被韩先楚指挥的部队撕开了一个大缺口。

得知解放军偷渡,薛岳慌忙调整兵力堵缺口,把“围剿”五指山的部队抽回来加强东西两侧阵地。

43军登陆后,副军长龙书金就发现情况不妙:一个连占领了老鹰嘴。如果海水涨潮,老鹰嘴就会与海南岛隔断。龙书金当即命令这个连撤下来,并嘱通讯员鸣枪驱赶。

连队刚刚撤退,汹涌的怒潮就奔腾而至,“老鹰嘴”与海南岛隔断。国民党敌两架野马式飞机出现在空中,一时间炮弹横飞,“老鹰嘴”的地面被轰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

龙书金命令译电员给军部发报登陆成功,但译电员掉队了,龙书金让电台利用海边的电线杆子架起天线,用联络信号直接发出“登陆了”的报告。

龙书金带领先后登陆的三个团和琼崖纵队一部,在美亭附近包围敌252师一个团。这时,薛岳才意识到此次解放军登陆与前几次不一样,来势很猛,是要同自己决战。于是,他又急调其62军等部4万余人,对128师实施反包围,企图一口吃掉128师。

21日天刚拂晓,敌62军等部在飞机、重炮支援下,向128师发起疯狂围攻。128师以少数兵力利用有利地形抗击外线围攻之敌,集中主力将被包围的敌252师歼灭。128师进行内外作战,战斗打得异常残酷、激烈,连128师师长也亲自端起枪反击敌人。

正在危急时候。韩先楚的40军部队及时赶到。40军部队由外往里打,龙书金率43军部队反守为攻往外冲。龙书金正在指挥作战,一架国民党飞机飞掠而下,一颗炮弹呼啸着掉了下来。龙书金眼明手腿快,赶紧卧倒在地,这才躲过一劫。

战至22日清晨,解放军同时在内线和外线向敌人发起猛攻。一举歼灭了敌32军252师,重创敌62军、暂编10师和教导师等部,薛岳“伯陵防线”的核心阵地琼北守备区被攻克。

薛岳这时才意识到厄运来临。22日黄昏后,薛岳率海防司令部要员从三亚机场登上飞机,匆匆逃往台湾。

从1949年12月底开始战役准备,仅历时4个月,人民解放军木制船队就战胜拥有海空军优势的敌人,解放了海南岛,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开创了人民解放军胜利渡海作战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