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十字路口

热水澡把睡意朦胧的我洗清醒了。我坐在书桌旁，又来到只有台灯照亮的黑夜之中。

丑儿睡前讲完新的一章《战争与和平》故事梗概，他已经坚持每晚阅读达半年之久了。每晚十点半，无论手头上有什么事情在做，都先搁置一旁，听他对这新的一章的读后小结和描述。他总抱怨书中的人名字太长，拗口，不好记，但每次都没有嫌弃书中的这些人物，磕磕碰碰的，逐渐与安德烈，娜塔莎等人物熟识起来。

洗澡的时候，我想到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养育孩子。待孩子长大，变得越来越不听话，对立着，此时便会就质疑自己的起初想法，做孩子的时候，自己眼中的大人们都有哪些看不顺眼。

生命没有意义。——很多人这么说。

我说，只有活在人群之中，谈论人生的意义才有意义。面对浩瀚的宇宙，谈人生意义，当然找不到说服自己存在的理由。这与草木一秋同样道理，草木一秋，这个自然现象，古人早有感慨。若能似草木一秋，也属于平安一生，完成了人生的意义。在这里，活着就是意义。

人们的认知所处的这个阶段，或许，我们都是人类得以繁衍的早期动物，意义在于维持一种生命的传承接代。

我的认知范围之外的知识，才是我追求的目标。多半情况下，我使用逻辑归纳出来的结论，因缺少推演过程而无法实用。不管哪件事，想要符合逻辑，必须要讲立场和出发点，这是一个限定性优先条件，结论却不一定是真理。

……

终于，我来到了这个十字路口。我四下张望，我期望出现的人没有出现，我倍感孤单，楞楞地站在原地，慢慢转动脑袋，扫视四周。我期望一只绿色的邮筒立在街边，可惜没有。我期望，一个农舍就在不远的炊烟升起的地方，可惜没有。

我来到十字路口，并非是我的主观主意，而是随着时间的流动，被逐渐推送到这里，我就像一个大包裹，时间这个快递员随手丢下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

……

一只花公鸡快乐的啄着地面上的碎颗粒，一遍前行，一遍频繁点着头。但我没有看到鸡窝在哪里，或许，它一早即离开农舍院子里的鸡窝，独自来到十字路口，看着它快乐的样子，我绝不相信它此刻内心有什么牵挂，哪怕是初恋的小母鸡。

石榴和葡萄要熟，都熟了。

石榴籽如红宝石一般的颗粒，被光滑的皮包裹着，若不是偏爱石榴的味道，不会主动剥掉果实的皮，它不起眼的外表，真难以在第一时间惹人注意。而葡萄不同，挺着胸脯，高傲地躺在舒适的竹篮里。每一粒饱满的葡萄拥挤在一起，像极了一位午睡才醒的少妇，丰腴，美到恰好的慵懒。紫色的，青色的，迷人的形都显示在外表，不像石榴，蜷缩在暗黄色的外表里。

我猛然抬起头，看到黑夜的深邃空间里，从云层穿越而来的一束月光，照亮窗帘上的翡翠吊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