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守常震惊无语，好长一段时间才伴着混乱的思绪闷声道，“我……不知。”

妖王怒气未消，又悲从中来，不由得狂笑道，“什么善恶是非，我是错，你们就一定是对吗？一直以来，妖界魔界都被当成过街老鼠一般，认为我们一定是险恶的。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令得守常哑口无言。他无助地凝视着善念，心里想着，十方是否同自己一样？

瞬间的失神，被妖王精准的捕捉到，他疾速转身飞驰往小白的方向。

守常仍在出神。又是善念剑的颤抖才让他醒过神来。妖王已跑远，他急中生智，挥动手臂将善念猛地一掷。

十方当然没令他失望，灵力加持，在以山水为底色的画卷中便只余一道光影。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最先主动停住的不是善念，而是妖王。他的最后一股灵力注入了小白体内，然后被善念穿心而过。后者无神的瞳孔逐渐有了色彩，两腿一软，跟着妖王的身形一同倒了下去，幸得善念浮托着她。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守常也是一惊，他探了探妖王的鼻息——已然气绝。沉默了会儿，于是叹道，“何苦。”

他不知道的是，妖王的确动了杀意。只是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那时的妖王眼前只有阿玥的笑脸。

——

一个时辰已到。

天帝重进守常的梦中。

再见天帝，守常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无法像以前那样，却也无法敌视。

天帝的神色似有些愧疚，说道，“多谢了。”

“不必。”守常垂眸，轻轻摇头。

“……你可愿保留记忆，与她重逢？”天帝犹豫着问道。

“……不愿。”守常有些落寞的说道，“若可以，便让十方去吧。小白想见的人是十方，不是我。”

——

万灵血珠与小白血肉相融。

不久后，天帝亲自下凡，见了小白。

得知事情始末，小白沉默半晌，恳求天帝用万灵血珠换得了十方的重生。而她因此陷入沉睡，被天帝护于神庙中。

十方拜别了天帝，从此孤身守在青岩山上的神庙旁。

——

十方在神庙边建了一座小屋，屋边修了一座小园子，种了满园的桃花。

第三年春，十方回到了那片竹林，那座竹屋，拿走了一只竹蜻蜓。

第五年春，再次泛舟泰源湖之上，十方取一壶桃花酿自酌，心中微涩。

帆影依旧，渔火依旧，涛声亦依旧。今日心中的悲戚不减半分。

他仰面朝天躺在木舟上，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欲买桃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