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鲲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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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张大胆

这一天,惊险刺激,来到玉香斋我瘫软在沙发上。

我想现在回家后家里人肯定会问我去干什么去了,身上是土灰和电线皮子烧焦的熏臭。

还有一些烟熏火燎,和拉伊莎身上的香水味,自己出的汗臭味。

三胖走出浴室,示意换我进去洗澡。

他这个店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面后的洗手间,卧室,浴室,厨房收藏室,应该有的生活必须,一样不少。

三胖很少回家,玉香斋就是他在市区内兼住宿做买卖为一体的蜗居,这样的生活在十八里铺很常见,所以也不稀奇。

正儿八经当地居民房也大多数是这种建筑风格。

我走进浴室洗澡,三胖躺在沙发上抽烟,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钻进玉香斋店门,三胖看来人,从沙发上猛坐直身子,“张大胆?”

我隔着浴室玻璃往外瞧,见果然是张大胆,那略微弯腰弓背瘦竹竿身材太突出,让人见一次印象深刻。

张大胆经常去十八里铺地下古玩市场,他大字不识几个,人缘却很广。

八卦消息总在鱼龙混杂之地汇聚,平时没多少人聊东扯西,地下古玩市场就像以前的茶馆,只要在里面混的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都有人讲,平时卖字画的老头老太太见了他,能和他聊大半天。

开店卖金银玉器的不怎么喜欢他,怕他手脚不干净,要是说起来,他每天什么都不干,整日瞎晃悠,生活来源都成问题,别人对他怀疑也属正常。

但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人天生热情,见人就笑,开口就打招呼,你不回他话都不行,时间长了,很多人也就见怪不怪。

有句话说的好,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说的就是张大胆这样的人。

“呦呵,大胆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请坐,请坐,请上坐”三胖半是调侃让张大胆坐下。

张大胆脸皮厚如城墙砖,丝毫不在乎三胖怎么说,笑着接过三胖递过去的香烟,坐下来说:“胖哥,您这没外人了吧,兄弟我就实话实说,那金香玉您还留着吗?”

三胖看了他一眼,“玉已经出手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大胆听见浴室有水声,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你把心揣怀里,里面洗澡的人是我铁哥们,没啥不能说”

张大胆这才又把笑脸挂上,说:“前天晚上有人找我,说高价收,您给五千就收走了,我就想问问卖了多少”

三胖神秘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个w?”

张大胆不知道三胖是在忽悠他,猛拍大腿,肠子都给悔青,叹道:“您卖的太便宜了,那块香石头,我去古玩店打听才知道,至少能卖十几个w”

三胖脸不红,心不跳:“你别听那些人瞎说,我这店开了有几十年,值多少钱也得看成色,你拿来那东西顶天也就一个w,多了没人要”

三胖忽悠外行轻车熟路,几句话就把张大胆给套蒙了。

没想到,张大胆叹了口气,之后又从手提包里掏出来个黑漆盒子。

那盒子像石块砌成,四四方方有棱有型,经张大胆拿出来像是沉甸甸。

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陪笑说:“胖哥,这东西和那金香玉是一起的,玉就放在这里面,您看这盒子您收不?”

三胖随便瞅了一眼:“破石头盒子,我收来干嘛,一百块都没人要”

我洗完澡出来,看那张大胆面黄肌瘦,问他是不是手头紧缺钱用。

张大胆说谈了个女朋友,花钱厉害,他也没工作,如果不是意外捡了快玉,怕是女朋友也要吹。

我示意三胖给人钱,盒子收了,毕竟收了人家金香玉已经是大赚,人家有求也该帮衬,三胖看我眼神,他虽心里不情愿,但也照办。

把两千块钱转给张大胆后,我问他,“能不能把这盒子的来历告诉我们”

张大胆见我和三胖仗义,忙说:“这东西是在海港码头捡的,当时装在橡胶桶里,橡胶桶飘在海面,等到浪把桶推到沙滩上,把那橡胶桶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装着块石头。后来仔细看,闻起来有香气,就带回了家,第二天就来玉香斋给胖哥看,竟是块玉”

我看张大胆不像是在撒谎,把他联系方式要过来,我们一起去烧烤摊叫了啤酒,边撸串,说有件事情要麻烦他帮帮忙,他喝的开心,欣然同意。

那张照片上的背影究竟是谁,委托给张大胆去查最好不过。

我记得平原君当年养食客三千,有鸡鸣狗盗之徒也在其中,有次他命悬一线,被堵在城里,用学鸡叫的食客模仿公鸡打鸣,才骗守城士兵提前开启城门,这才逃出城捡了一条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张大胆游手好闲,却消息灵通,就像古时候的包打听,找他办这件事很合适。

我让三胖又转给他一千块,说如果找到照片上的人,就给他一个w,张大胆听了很兴奋,他收到我发给他的照片后,喝的脸红脖子粗,最后连连称谢,这才散场。

张大胆走后,我让三胖把那黑盒子保存好,包括盒子上的指纹也不要弄模糊。

如果真如拉伊莎所说,那玉是她拍卖得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海港码头橡胶桶里,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蹊跷。

私人飞机参与救援还能说的过去,这黑盒子里的金香玉究竟有什么特殊,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女儿对她父亲的孝心?我反而持怀疑态度。

或者说,拉伊莎和张大胆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撒了谎。

张大胆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但是拉伊莎就不同了,她心思缜密,步步为营,非同一般富家千金那么简单。

没过几天,短视频平台上就出现了我和三胖与十二辆路虎飙车的剪辑短视频。老爸看过报道,亲自把我送到码头集装箱运输工厂,经过半个月对龙门架,挂钩,钢丝绳,对讲机,熟练操作后,我成了合格的一名普工。

这几天时间过得很快,下班后,我在集体宿舍洗头,三胖风风火火来到宿舍,“靠,改革春风吹满地,初一你啥时候来的工地?”

我洗过头,告诉他别贫嘴,有啥事直说。

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塞我手里一把,自己留了一把,说:“看你发朋友圈说今天工期已满,刚好张大胆那边有消息,我让那臭小子开车来接你,他找了半天说没找到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了”

我听他说张大胆那边有消息,急忙把钢盔帽挂在墙上,换了套衣服立刻出发。

张大胆坐在车里抽烟,我把三胖给的钥匙丢给他,“带我们去找那人”

张大胆舔着笑脸接过车钥匙。

于是,两辆崭新的五菱宏光,行驶在通往北方的高速公路上。

经过一天一夜长途奔袭,终于就要到了。

我,三胖,张大胆,在宾馆休息一天后,把车停在秦岭某处山坡上。

张大胆关上车门指着山窝里一处人家:“胡哥,胖哥,那家人就是照片上那人,他每年都要去十八里铺卖土货,很多地下古董店老板都认识他”

站在半山腰,俯瞰山窝里那一处人家,选的住址依山傍水,倒是极好的风水宝地。

我们三个踏着鹅卵石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那人家门口。

简易土胚瓦房,木栅栏里种着青菜,香菜,油菜,豆角,丝瓜等菜。

一老妇人见我们三个站在他家门前,问我们是干嘛的,三胖说来旅游迷路了,我说别听三胖胡说,我们是来找一个人。

我把照片递给老妇人看。

老妇人去屋里戴上老花镜,问我找这个人干啥。

我听她意思像是知道这人是谁,就把十几年前我爷爷出海出事的事情告诉了她。

老妇人仔细盯着我们三个看了好一会儿,把照片还给我,说“原来你是胡舜家孙子?长得还真有点像他”

老妇人把我们请进院子,去屋里把她老伴拉出来,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家老头子,和你爷爷是一个村里的好兄弟,那年饥荒都走了,我们两口子就在山里住下来,已经好几十年喽”

老大爷红光满面,步伐稳健走出来,招呼我们坐在院子石墩上。

他看着我问:“胡舜家孙子,大老远跑过来找我有啥事?”

我如实把爷爷失踪的事告诉他,没想到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劝我不要管我爷爷的事,说我爷爷正是为了我们家,才出的海。说到我爷爷意外失踪的时候,他顿了顿,看向远方,不再说话。

过了足有五六分钟,他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我们都老了,有些事,烂在棺材里最好”

听他如此说,我急忙求他无论如何告诉我一些事情,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他不说,我就不走了。

老大爷问三胖要了根烟,他说几十年都不抽了,再抽一根。

我看他没有拒绝我们,像是要说出一些事情,便赶忙把烟点上,乖乖坐在一旁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