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疯子
方子健摇摇晃晃地将瓶中酒倒进杯中，浆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出神秘的光，透过光他看到了那张漂亮的脸......他微微颤颤地拿出手机，上面有很多他发给的消息是翻了许久也没有一条丁晨曦回复的消息。他不死心地往上翻，数百条之后见到一条“那就法庭见！”。这，是前年秋天离婚前她发的消息。
这个女人倒是断得干干净净，他狠狠咬牙。半年前看到赵宇之后旧时记忆便时常重现他脑中。赵宇是手下败将，可这女人却回到赵宇怀抱把他送进了局子。
搬家藏孩子，如果没有给他带绿帽子为什么要畏他如猛兽？离婚前摆着一幅委曲求全的样子，天下的坏事让他一个人做了，却原来在外面早就有了人！当他是傻子？
他喝干杯中的酒踉跄站起来，带倒了桌上酒瓶。就算怕李丹发现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他一样能找得到她！他阴恻恻地笑，手机上出现一张丁晨曦做模特拍的花期服饰图。这个店每晚直播的主播他认识，朱真真！
朱真真此时在直播，狄宽和她一搭一和从衣服扯到设计，从设计扯到餐厅，再从餐厅扯回衣服。两人的直播看似闲聊却乱而有序，闲聊中总能把握节奏带货。这样的节奏朱真真无比的熟悉，直到她看到屏幕上飘过一行字。“叫丁晨曦给我电话！方”
她看到了，彼时正在自家客厅里帮忙的赵宇也看到了。赵宇手起指落果断将人踢出了直播间，眼神示意朱真真继续。
这个男人不动声色间手起刀落，帅！朱真真偷偷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心里装了事情，后面的直播节奏感和激情都差了点劲。好不容易熬到收播，她将小张等来帮忙的客服送出门，匆匆转头问赵宇：“怎么办？”
狄宽憋了一肚子好奇，“你们打什么哑语？”
赵宇找出他踢出去的账号将屏幕转向狄宽，“方子健找到直播间，说让晨曦打电话给他，被我踢出去了。”
狄宽的浓眉大眼瞪到极致，一嗓门怒冲天际，“渣男怎么阴魂不散？”
渣男的特征之一就是阴魂不散！朱真真跟着骂：“你们说他凭什么还来找晨曦，谁给他这么大的脸？”
渣男的特征之一就是脸大皮厚认为世界该围着他，狄宽心中如是想，嘴上道：“凭他不要脸！”
是啊，他凭什么？赵宇心中叹息。可世事就是如此，讲道理的弄不过不讲道理的，要脸的弄不过不要脸的。不该让方子健看到他的存在，只是那时候他如何能看着晨曦遇险或者菲儿被抱走无动于衷？
讨论那个男人多坏没有帮助，朱真真问：“现在怎么办？今天踢了他加到黑名单，他可以换账号继续。以后还可以不暴露身份潜水直播间带节奏。世上没有天理，这坏人每天过滋润富足的日子有钱有闲，想害人还不容易的很？”
赵宇对此同样一筹莫展，“最好能找他谈一谈，但晨曦不能去。我去了更麻烦，狄宽上次做为租客打过照面......”
“我去！”朱真真道。
“不行！”狄宽和赵宇异口同声。狄宽道：“你不能去，那人是疯子！”
朱真真道：“找一个武力值强点的男人陪我去！”
狄宽问：“以什么身份陪你去？”
“男朋友！”朱真真斜眼看他，“警告他不要来我直播间闹事！”
她居然打算找一个人冒充男朋友！是可忍熟不可忍，狄宽将手中衣服扔掉，“为什么那个疯子见过我，我就不能再出现？我租丁晨曦房子认识了真真，现在和真真谈恋爱岂不是正好？”
朱真真一愣，听上去似乎很合理？她将目光投向赵宇。
不合理！但是再找一个不知情的人和朱真真一起去风险也不少。赵宇低头沉思，“那就这样说。狄宽原本就是你男友，晨曦要出租房子，他要租房，正好租给他！”
这个故事他喜欢，狄宽立刻高兴起来。
“记得根据第一次的形象表演和安排身份背景，你们两人统一好说法。别穿帮，别前后差异太大。”赵宇提醒道。
狄宽问道：“我们瞒着晨曦？”
赵宇和朱真真不约而同：“瞒着！”
朱真真看着赵宇，他眉头深锁眼中尽是担忧。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中，会不会有一天赵宇带着晨曦远走高飞，彻底与过去和烦恼隔离？甩甩头她笑自己乱想，孩子是债，有菲儿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晨曦这些天日日压着脾气盯菲儿做作业，一触即发的压力值她看着都觉得发颤。
朱真真道：“菲儿不适应小学生活，坐在桌前雕花一样的写字，两个小时也写不出几个字。我看晨曦烦躁的很，反正她不能去见方子健，没必要让她白白再心烦一回。”
达成共识几人于是凑在一起商量细节。
丁晨曦以最大的耐心陪菲儿完成作业后温柔的给她读睡前故事，待菲儿进入梦乡良久后依然没有听到真真回来的声音，她微微皱眉拿起手机回看直播。是的，她虽然没有看直播，却用手机录了屏。
“叫丁晨曦给我电话！方”即便是快速播放她也轻易注意到了屏幕上出现自己的名字。他找到直播间了！她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脑中制止不住的想起半年前他在楼下和在派出所里的疯样，他信息里一句句诛心的谩骂威胁。生活了多年的人如今只剩仇人一样眼光，可是这都为什么？
屋外传来开门声，真真回来了。她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他们三个人一定是在商量方子健的事情。她很想逃避，但是做为主人的她无法逃避。长叹一声她打开房门迎了上去。“今天回来很晚，直播间有什么事情？”
朱真真绝口不谈方子健的事情，嘿嘿一笑道：“今天下播我们几个聊了一会儿天。直播间没啥事你放心吧！”
这是商量好瞒着她了。狄宽天天和真真一起，‘我们几个’是指赵宇今晚在直播间帮忙。丁晨曦不动声色，“赵宇今晚在？”
“对，”朱真真没有意识到靠近的危险，“他今天下班挺早，一直在直播间帮忙来着。”
既然赵宇一直在，处理方子健闹直播间这间事情必然以他为首。那句话出现以后再没有第二句，方子健一定被赵宇黑出了直播间。以后他们打算怎么办？无论是以赵宇的性子还是真真对直播间的热爱，都不可能留着这样一个炸弹。“你们商量好谁去找他？”她盯着朱真真的脸，不想错过一丝表情。
朱真真没有表情，她呆住了。什么意思？“你今天看直播了？”不可能呀，那个时间和菲儿睡觉冲突了。
“我看回放了。”丁晨曦安静回答。
回放！朱真真想骂人，怎么还有录屏看回放的习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反正绝对不能告诉她真实的打算。“你怎么还看回放？你是不相信我和狄宽的直播水平还是打算监督评价？不和你说了，我去睡觉！”
她溜得比兔子还快！丁晨曦若有所思。宁可放狠话开溜也不愿正面回答问题，答案呼之欲出。可赵宇为什么居然安排真真去和方子健谈话？她来到工作室关上房门拨通了赵宇的电话。
见到她的电话赵宇心中一个疙楞，就知道瞒不过她！“这么晚没有睡？”他佯作无事。
又是一个不愿说的！丁晨曦突然觉得愤怒，明明是她的事情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愿说？“是我太弱，还是我的人生不该由自己掌握？”她语气低沉。
心中警钟响起，赵宇问道：“我正打算去夜跑，你愿意陪我先散散步吗？”
丁晨曦挂上电话来到门口，赵宇已是长身玉立等在院门外，一身修身跑步服显出他常年锻炼的健硕精瘦体魄。未待她开口再问他已笑道，“早也料到最后瞒不过你，却没有想到这么快。我们哪里穿帮的？”
丁晨曦没好气，“你还想总结失败的经验以后再接再厉？”
赵宇连忙摇手，满脸的笑容，“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丁晨曦拿白眼翻他，眼中似在说‘还不说？等我再问不成？’
她鲜活的表情让赵宇失神一瞬。“不说是怕你担心。”而后三言两语将事情和计划简单说了。
“你让真真去见那个疯子，她要是出点事情我们不得后悔一辈子？”
我们？赵宇喜欢她这个词，她自己大概还没有发现吧？“她去谈，方子健疯起来的概率很小，何况还有狄宽一起。你去，或者我去，方子健一定会疯。一但他疯起来，谈不出结果的。”
也的确如此！丁晨曦皱眉，“你觉得再找李丹谈谈没有用？”
“我和李丹谈的还少了？方子健不是听话的人，他也只在表面顾忌李丹，私下偷偷到直播间闹事不受李丹约束。”赵宇道。
“真真去谈就能劝醒一个疯子？方子健是想钱想疯的，我觉得除了钱谁也不能让他听话清醒。”丁晨曦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