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渣男！
想要去找陆望的想法是在第二天，陈嘉禾只跟虞荷说了句去同学家玩，虞荷正在兴头上，问她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站在门口玄关处，陈嘉禾弯腰换着鞋，“看情况吧，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行，小姑娘出门注意安全啊，别到处乱跑！”虞荷又在后面叮嘱她。
陈嘉禾应着声，“知道了，”然后出了门。
路边还有没有完全蒸发掉的积水，小片小片的水洼清凌凌的，偶尔有条虫子从道上爬过去，陈嘉禾抿着唇，心情说不出来的沉闷。
一直到陆望家楼下，她想了无数个开场白，但是都被一一Pass掉了。
陆家锁了门，绿皮铁门上有着斑斑驳驳的锈迹，捂得及其严实。
陈嘉禾还是从隔壁大爷那知道的。
“老陆夫妻俩早带着孩子搬走了，”老人好心提醒她，然后又问道：“小姑娘，你找谁啊？”
搬走了？
这个消息完全超出陈嘉禾的意料，她顾不上回答老人的话，“爷爷，那你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
“这你就问住我了，”老人摇头，脸上的沟壑明显，“也许人家发达了呗！这年头谁还愿意在咱这小破镇待着啊，能出去的早就都出去了！”
“......”
发达了...
搬走了......
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是吗？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着急吗？
陈嘉禾急着掏手机，她给陆望拨了电话过去。
熟悉的手机铃声，一首十分舒缓的英文歌，他连手机铃声都没有换，走得也不是那么干脆嘛。陈嘉禾不知道自己满脑子在想什么，就是有点生气，还挺懊恼的，就好像是你们明明前一天约好了一起出去玩，结果第二天那人没来，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渣男！】
这是陈嘉禾给陆望发过去的最后一条消息。
对方仍旧是没有回复她。
一遍又一遍地打着，陈嘉禾不自知，眼底蓄着的水花却越来越多，视线也是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的。
她太着急了，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全部的委屈涌在心口，陈嘉禾嘴巴微微张着，有些用力地喘着气，胸口那块却生疼。
“丫头，你别哭啊，”正如陈嘉禾不知道陆望为什么离开，老人也不知道陈嘉禾此刻在哭什么，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劝说的话。
后来陈嘉禾哭得越来越凶，老人在旁边看着干着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转身走掉了。
楼是老式的楼房，十几年前的了，没什么不好还挺结实的，就是隔音效果不太好。陈嘉禾蹲在走廊哭，哭得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路过的人都不免得瞥着眼睛看一眼，或者驻足冷眼旁观一阵。
是真的看热闹。
没有一个要上前去问一句的。
后来为什么不哭了呢？
因为她腿麻了啊。
不止是腿麻了，连着眼泪一起，眼眶酸酸涩涩，有些发肿的迹象，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可是陈嘉禾却不想再哭了。
她艰难地站起身，步子都没有完全迈出去，紧接着就是双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前面跪了下去。
措不及防。
人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倒霉，陈嘉禾感受到了。
中午的时候，她给虞荷发微信，说自己不回去了，跟同学在外面吃，虞荷给她转了两百块钱。
顺着楼房出来，陈嘉禾去了小街的一家面馆。
以前她跟虞荷吵架了会跑出来，她没有地方去，陆望也不能直接带着她回家，他们就来这里，两碗面，占着一个角落，然后待上小半天。
或许是两人去的次数多了，老板最后都认识他们俩了，会在碗里面多放两块牛肉。
“呦，嘉禾来了！”见着来人，老板就热切地打招呼，视线跟着往陈嘉禾身后看，“陆望那小子呢？没跟你一起？”
“......没，”陈嘉禾只回了一句，她半低着头，厚重的刘海替她遮挡了发红的眼眶，老板一时没有察觉到什么。
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陈嘉禾选了个角落，单人桌，就她一个。
老板把面端上来，眼看着陈嘉禾是一直低着头的，“怎么，吵架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这是他第一想到的。
陈嘉禾闷声摇头。
“不是，今天怎么蔫了吧唧的啊，”啧啧了声，老板探着身子看过去。
陈嘉禾倒是也没有非不让人看的意思，她倏地抬了头，盯着红肿的双眸看过去，“我哭了，怎么了。”
我哭了，怎么了。
还挺理直气壮的。
要不是知道这丫头什么脾气，老板估计会悻悻地走开。
扯了旁边的一个凳子过来，老板坐在了陈嘉禾对面，“你跟叔说说，是不是陆望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本来就挺烦的，还一直被人追问着怎么了，陈嘉禾一时没忍住，“你...你怎么......我没事就不能哭一哭啊？”
早就过了饭点，店里面现下只有陈嘉禾一个客人，老板也就没跟她避着什么了。
“没事哭一哭？”老板哼了哼声，“我看你是病的不轻。”
“我就是病的不轻怎么了！”
得，这姑娘现在犯倔脾气了，什么都听不进去的那种。
老板挑着眉毛，深吸了一口气，“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了，吃面吧。”
他说着，又把陈嘉禾面前的面碗往她跟前推了推，“吃完了再跟我说怎么回事。”
“我干嘛要跟你说啊？”陈嘉禾反驳他。
老板被噎住了下，最后只能点着头，“行，你不说我问陆望那小子去！”
下意识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陈嘉禾低声：“你找不到他的。”
“找不到人？”老板立刻耸了眉，大脑却细细地琢磨着，然后也就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哦，合着你是因为找不到他人才哭的啊......”
陈嘉禾：“......”
“不是，这多大点事啊，改天你来，叔带着你去找！”
老板一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他家住哪！”
陈嘉禾抿着唇角，安静地看着他，她这一看不要紧，倒是把老板给看懵了，“不是，你这么看着我是......比这还严重啊？”
点头，陈嘉禾“嗯”声，“他走了，他们家都搬走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你给他打电话了吗？”老板又问。
陈嘉禾继续点头，“打了，没人接。”
“没人接......那兴许是有事，没听到呢？”
“......”
“那，那或许是他手机坏了？”
“......”
希望吧......
陈嘉禾能明显地感受的到，老板是真心实意地尽力在哄她高兴，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啊。
***
“叔，今天是我不对，我说话重了，”临走前，陈嘉禾跟老板道歉，老板只乐呵呵地跟她摆手，说着没事，还让她回家再等等，说不定回家之后陆望就给她回消息了。
肯定不能直接回家啊，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回去肯定会被虞荷追问的。
那天，她披头散发，顶着一双红眼圈，像是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陆望家附近的大街小巷，她遇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可他们却不认识她。
挺好的，这样，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