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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两厢房

是夜,当张维回到清贫小院的时候,看着家中突然多出来的二十几号人,只能愣在院子里茫然无措。

跟着张维一起无措的当然还有家里的另外一个男人,蔡奚元。

站在庭院里的张维挑了挑眉头,对于搬进家里的这两位花魁有心拒绝,但实在反驳无力。

“老师,您到底怎么得罪陛下了,让陛下这么惦记咱爷俩?”

今晚在凤仪楼六楼君臣奏对的事张维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告诉蔡奚元了。

蔡奚元闻言撇了撇嘴,只是含糊道:

“就弹劾了那五个太监一些贪墨的风闻,顺便批评了陛下几句。”

“廷益啊,看来你得买新宅子了。”

蔡奚元双手揣在袖子里幽幽地转移话题道。

张维作为关门弟子可以有限度地接近蔡奚元的内眷。

但是蔡奚元作为老师却是不太适合与张维的家眷共住一个屋檐下,哪怕这两个花魁只是名义上的家眷。

“此事但凭老师和师娘做主。”

自从请了几个老妈子之后,张维便又给了蔡奚元的妻子三千两银子作为家用,让他们看着采买和布置清贫小院。

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实在缺钱了再去卖画就是了。

三千两足够在京城城南换一座不错的宅子了。

如果让张维自己去办这些事,蔡奚元面子上会有些过不去。

毕竟名义上蔡奚元现在是寄居在弟子家里。

两人又是对着家里交待了些事情,这才结伴离开清贫小院。

只留下蔡奚元的妻子和女儿颇为排斥地看着襄辰和烟波两个花魁各自带着婢女将东西厢房收拾出来。

至于家里的两个男主人则是趁着宵禁前赶紧找了家客栈投宿。

一夜无话,张维本想请教一下蔡奚元对于红月庵案子的看法,但是蔡奚元只推说自己不善判案,显然在避讳什么。

第二天白天,张维硬着头皮回到了清贫小院,至于蔡奚元则是借口访友直接不知所踪。

来到清贫小院的张维从老妈子口中得知了蔡李氏带着蔡巧儿一同去牙行挑选新宅了,现在院中只有两位花魁。

站在院落中,看着东西两座厢房门口站着的两位婢女,张维不由一阵牙疼。

犹豫了一会儿,张维先选择了襄辰的东厢房行去。

没办法,就算再头痛,该面对的他还是要面对。

见张维已经做出了选择,站在东厢房门口的婢女登时喜笑颜开,娇滴滴地便拉起了东厢房的门帘。

“姑娘,张公子来了!”

另一边西厢房门口的婢女见此情形只是鼓起腮帮子生气地一跺脚,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就回到厢房中了。

行至东厢房门口,张维轻轻耸动鼻翼,一种略带涩味的熏香便扑鼻而来。

与张维前世闻到的香水不同的是,襄辰房中用的熏香很清新,不太浓烈,这种植物草本的涩味反而让人觉得很自然。

走入厢房中,一位身着黑纱流苏裙的鹅蛋脸少女正抱着一副琵琶。

见了入门而来的张维,襄辰姑娘赶忙放下怀中的琵琶,螓首微微低下,恭敬道:

“奴家见过老爷。”

襄辰和烟波的乐籍已经被礼部正式移除,现在更迭为了承乐县的民籍,落户正落在张维的名下。

所以三人的关系现在比较特殊,可以算是家人关系也可以算是主仆关系。

是以襄辰和烟波的确是称呼张维为老爷比较合适。

“姑娘不必多礼,昨夜之事实在突然,委屈姑娘将就寒舍了。”

一袭黑纱薄裙的襄辰闻言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客气道:

“奴家本就是福薄之人,能侥幸借了老爷的造化脱离贱籍不再累及子孙已是老爷的大恩,万不敢再抱怨什么。”

张维本也只是想安抚一下,有心告诉对方去留自由,但是又怕对方多想,索性便按下话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既然如此,姑娘且委屈将就些时日,师娘和师妹正在筹措新宅,若有用度方面的问题,遣人告诉我即可。”

蔡李氏和蔡巧儿都是正经的官家内眷,肯定是看不起襄辰这种风尘出身的女子,所以便也直接让他们有事找自己就行了。

襄辰又是乖巧地微微颔首,恭敬道:

“老爷大恩大德,襄辰铭记于心。”

“老爷还是快去烟波姐姐那里看看吧,莫要让姐姐伤心了,姐姐怒及奴家没什么大碍,可不能让老爷遭了无妄灾。”

张维嗅了嗅鼻子,感觉空气中的熏香更有点像是茶香了。

不过张维也知道像襄辰这样的女子,因从小生长环境和本身身份的原因,她们的一身本领和毕生精力大概就在宅斗上了。

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张维只是微微点头之后又走向了院落对面的西厢房。

见张维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从东厢房出来,对门的婢女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但是手上却是飞快地挑开门帘。

“姑娘,公子从狐媚子那里出来啦!”

刚走到西厢房不远处的张维只当没听到婢女的这些话,径直往内里行去。

与东厢房的襄辰不同的是,刚踏入西厢房的张维第一感觉就是暖和。

晚春的京城其实正在经历一场倒春寒,饶是以张维的体质,他的儒衫下都还要多一件里衬用来御寒。

但是刚才东厢房内的襄辰姑娘可是只穿了一身薄纱黑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地明明白白。

反观西厢房这里,寻常人家已经撤掉的火盆却在此处依旧烘烧着。

打眼望去,只见烟波姑娘人不如其名,精致深邃的五官长在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胖脸上,显得有些可爱。

不过烟波虽然有些婴儿肥,但却绝不是胖硕,白白嫩嫩的倒是让人容易想到丰腴一词。

烟波此时身着一件淡黄色的短袄,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婴儿肥的小脸和有些丰润的小手。

烟波早已候在厢房内,眼见张维进来,当即福了福礼:

“奴家见过老爷。”

张维目前还没心思与这两位花魁有进一步交流,当即只是把在襄辰房里说过的话再与烟波说了一遍。

与襄辰不同的是,烟波听闻张维的话,一张可爱的小圆脸上露出一丝哀伤:

“老爷是否嫌弃奴家出身风尘,辱及张家门风?”

“若是老爷嫌弃,只求老爷安置给奴家一间小屋,奴家甘愿做些扫洒修补的活计,只求老爷不要将奴家送与他人。”

说着烟波还拿起手帕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看着面前如此场景,张维不由眼角抽了抽,看来这两位在内宅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而正在张维尴尬着不知如何回应之时,一个尖声细语的声音伴着拍打门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张廷益!张廷益在不在家啊!”

张维闻言当即皱了皱眉头,索性趁机和烟波告了辞快步从西厢房内走出。

眼见门外之人持续拍打着门板,张维一边喊着制止,一边手上打开了院门:

“别拍了,别拍了!门板都要拍坏了!”

打开院门,只见拍门之人一身蓝袍小厮打扮,而在他身后一身男扮女装的周影月正俏生生地扬着下巴。

“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周影月潇洒地打开折扇,小脸傲娇地扇了扇不存在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