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余生](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235/41848235/b_41848235.jpg)
第12章 改名风波
风雨做旧高楼的昔年
案几的书镇与戒尺
友朋自远方来
青山依旧浮云快意
赏雪山举杯遥祝
烹一壶浓墨重彩的澎湃逍遥自在
可知
相思入骨累月经年
惹闲愁需三思
不过荒腔走板的旧事
一字一句空白了时间
洒落一院的月色
落叶卷皱庭院的深深浅浅
昔年青梅少年
对坐提笔墨迹未干
凭栏星汉灿烂
弦轻响流水划过江北岸
渔火摇曳忽明暗
谁在纷扰寒夜的寂静
若有灵犀箫声和
知是故人还
栀言除了看书,对新事物也很上心,尤其是绘画。铅笔,蜡笔,粉笔,水彩都喜欢。常常搬过桌椅对着门外山下的厂区,琢磨怎样将房子摆在白纸上。那个时候,没有绘画老师指点,她凭着脑中的印象,调上自觉得合适的色彩。静静地下笔,慢慢的涂鸦,仿佛全世界都在她笔下安静下来。阿妈为生活总是忙碌,见她作画总说‘学画画又不当饭吃’。每每听到这种话,栀言就会偷偷在肚腹嘀咕‘我偏要’,嘴里并不敢流露对阿妈的不满。阿爸的个性与阿妈形成鲜明对比。他不多话,只帮女儿辩解‘随她吧’。至于阿妈的话,栀言统统抛于脑后。
还有另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是她小学一年级,被一道数学题难住,询问妈妈该如何解?她板着脸训斥栀言上课一定没认真,如此简单也不会解。从此,学习成了她孤独的责任。爸爸年少时,兄弟姐妹多,家里穷也没多少文化,却是极细心之人。每次见她抓耳挠腮的写,知道又被难住,提醒她去问同学或院子里高年级的孩子。可自尊心超强的栀言,宁愿答错也不问别人答案。
作家亦舒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之一。年轻的时候清纯,柔和,美丽如春日潋滟的湖水。然后就开始变的渐渐老练,沧桑憔悴,狡猾,固执,霸道。相由心生,再标致的少女到了中年也多数成为另外一个人。”
阿妈就是这样,年轻时的美貌确实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男性。但是,在栀言眼里,阿妈越来越丑,自己也越来越不喜欢她。这之后的好几年,栀言对阿妈的态度也是针锋相对。
十二岁的夏天,栀言与三个小伙伴吃了晚饭出来散步。她穿着阿爸给她买的粉红色泡沫拖鞋,得意洋洋的展示给朋友们看。小平与栀言是幼儿园一起长大的孩子,特别要好。她央求栀言让她穿一下,栀言二话不说脱下来,打着赤脚递给她。怎料脚下一滑,“啪叽”栽进旁边大致两人高的池塘里。其他两个女孩子胆小,见栀言掉进水里,受到惊吓尖叫着鸟兽状跑开,剩下小平蹲在池塘边喊救命,不停的哭。栀言不会游泳,掉进水里双手一直胡乱拍打,扑腾。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侵袭,仿佛死神就在身边等着索命。她觉得自己正在往下沉,如同故事里写的那样。口鼻开始进水,她惊慌失措,开始剧烈挣扎,身体开始漂浮。她张开嘴想呼吸,喉咙肌肉却开始收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尴尬的姿势屈曲着,向前弯成弓形,四肢向后,睁大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三秒后,开始拼命挥舞手臂和腿,头脑中唯一出现的想法:憋住气,往上游。随即张开嘴,呼出尽可能少的空气,尽可能多地争取时间,直到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向上移动。她知道自己必须活下来,她不想死。又过了几秒,觉得自己快没气了。努力抬头看阳光,但什么也看不见。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上不来了,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身体开始瘫软无力,头脑一片空白,放弃了所有挣扎。她觉得肺已经衰竭了,没有疼痛,只有安慰。又过了几秒,莫名其妙的突然有了一股巨大的能量爆发,求生的意志再次出现,和之前绝望的挣扎不一样,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上升的更快,力量更大。也许她能做到,也许她能成功。浮出水面后才突然意识到,这股能量的爆发是因为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她终于知道弟弟孤独死去的痛苦。
“孩子,快点抓住扁担,对,使劲抓。对了,就在前面,婆婆拉你上来啊。”一个救世主的声音传来,那个收泔水的婆婆用扁担救了栀言。
之后,阿妈带着栀言去算命,婆子胡诌说她与孩子缘浅,三个孩子只能活一个。还神神秘秘的叮嘱她将栀言抱去给孩子多的人家做女儿,才可以躲过后面的死劫。阿妈特迷信信她,果然将栀言抱去一侯姓多子人户,做了他家最小的女儿。那年,栀言改口爸妈叫二爸二婶,改名侯世敏。
其实,去侯家栀言挺开心。那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去了很受他们喜爱。侯家爸爸和妈妈都是农民,却待栀言极好。侯家的姐姐总是和栀言在一块玩,夜里一张床挨着睡。栀言记得自己过十三岁生日那天夜里,侯家的老猫蹲在栀言脚边打盹。她做了一个掉下悬崖的梦。又被猫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吓到,条件反射的一伸脚,将那猫踢得飞出去。第二天,干妈告诉栀言那是她在长高。以后,猫见着栀言就跑,再也不挨她了。
过了一年,干妈加入基督教,她说基督教不兴认干妈这回事。于是,栀言又回到亲身父母身边。可她却不愿开口叫爸妈,她依然叫父母二爸二婶。阿爸很伤心,变着法的讨好栀言,希望她可以叫爸爸。阿妈倒是没表态,也不怎么搭理栀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栀言16岁。她终于在阿爸的生日那天叫了爸爸,虽然觉得拗口,却很温暖,她分明从阿阿爸眼睛看到了泪光。但她知道那是阿爸开心的泪,而阿妈却不是。
自那一年起,栀言只记得阿爸的生日,买的礼物也是阿爸喜欢的,阿妈总埋怨女儿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几号。至于何时叫的妈,栀言回忆应该是结婚前那一次和爸爸的长谈吧。
渐渐栀言懂得做一个优雅安静的女人。当她真正学会舍弃,那些曾经自己看似很重要的东西,就在面前变了味道,上帝为她打开另一扇门。要知道,上天永远不会亏待热爱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