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行李

第十八章行李

两人把东西放仓库里，仓库有十五平左右，李曦：“可惜啊，要是你家近，我都想跟你租仓库住，就是离得太远不方便。”李生：“你单位附近我的房子也有仓库，你住过去好了。”李曦一脸惊喜，“好啊，我只给你300块一个月。”李生：“一直闲置，你直接用好了。”下午两人开车去新华园，李生把房子和仓库钥匙给了李曦，李曦兴奋的把仓库打扫出来。

李曦结束打扫后，她精疲力尽的坐在旧报纸铺着的水泥地上，双手冰冷通红，没有暖气的地下室冷如冰窖，李曦想起刚毕业那年在农户家租房子住，那年冬天没有今年的BJ冷，看着巴掌大的窗户，陌生的森冷侵入四肢百骸，薄汗贴住衣服，凉透心扉。外面的阴沉仿佛要从那个小窗户涌进来吞没李曦，李曦莫名觉得害怕，这里夜间她不敢睡。不过白日看看剧本却是个好地方，这里面可以买个取暖器，置张行军床，铺个被子来午睡，没有厕所，实在不便。

一日，天刚黑，李生打电话过来，“你没在吗？我敲门半天没人开。我是想问问你，你那可有吃的，我在附近开会刚结束，还没吃饭呢。”李曦：“天黑了，那里我不敢住，只敢白天有空时候去看看剧本。也没在那里开火。”李生：“哦，吃过没？出来吃个宵夜？”李曦：“很早吃了，吃食堂的。”李生：“出来聊会？”李曦：“好。”李生：“你单位门口的面馆。”

李曦从门口进来，李生：“吃点什么？”李曦：“保持体型呢，不能吃。”李生：“喝点什么？”李曦：“热水……算了，来杯奶吧。”李生：“太痛苦了，跟修行似的。”李曦：“习惯了。”李生：“要不要帮你把行李放到这边，方便取用。”李曦：“那太感谢你了，这顿我请。”李生握着筷子的手摇了两下，“上道。”

这天周末，李曦在楼下地下室看剧本，接到电话，“你在楼下吗？上楼来一下，找你有事。”李曦上楼，正要敲门，门开了，家里干净整洁，窗玻璃看外面也异常清晰，开着暖气，室内生活用品异常齐全，李曦惊诧地问：“房子租出去了吗？”李生：“我住过来了，我最近比较忙，有时回来很迟，看你最近不怎么忙，能不能在我忙的时候帮忙弄点吃的？”李曦：“当然可以，下次你忙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准备好饭菜。”李生：“要么你也搬过来住？上班也很方便。”李曦摇摇头：“不用了，我住宿舍。”李生：“你的行李给你放客房了。”李曦：“那我搬去仓库。”李生：“别搬了，地下室太潮湿，你要用什么来楼上拿，而且楼上也有一个储物间。不过客房我基本不用，东西堆里面不碍事的反正你有钥匙。”李曦：“哦。”

晚上天黑了，李曦回到舞蹈室，林莲又过来聊天，张阳凑过来问：“曦曦，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张阳凑得太近，鼻息喷到李曦脖子上，李曦忽而打个寒战，那鼻息的气味竟然带了一股铁锈味儿，对气味敏感的李曦被恶心了一下，收起剧本，礼貌的笑了一下，“我想起来，没给闺蜜打电话，我先回去了。”张阳伸手要抓李曦胳膊，李曦巧妙躲闪开来。李曦贯来讨厌与人靠太近，她心底开启防备模式。练习室以后是不会去了。

月亮如银盘，冰冷疏离，来BJ快一个月了，这次招进来一共四十来人，分成京剧班和话剧班，李曦最近都在听话剧班的课，准备先用两个月左右先熟悉话剧，再去巩固一下京剧。老师上课教一些技巧，台词功夫和琢磨人物性格还得自己一点一点去磨，话剧和京剧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

李曦最近拿出以前琢磨京剧和黄梅戏的韧劲来，角色不管男女都去吃透，现在大家都在打基础，练基本功，以前老员工有二十来人，现招进四十来人，等新员工熟悉了，上台就是能者就上，虽然基本工资和奖金和以前翻了几番，不过在房价大过天的BJ，不得不拼，六十个人，一台戏多的时候五六人，少的时候一两人，凭什么十分之一的机会就是你的？一天最多四节课，其他时间自己练习。有时李曦觉得像是温水煮青蛙，屋内处处暖和得穿单衣，试想下，与江南比，这里的生活成本高的吓人，如果自己生活，这暖气费每个月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冰天雪地里，如若失去工作的机会，大冷天能去哪儿找工作，想想后背就寒凉。

BJ漂的日子她尚且无需养家都觉得艰难，那林莲晚间留在练习室，无非就是想自己能心安理得的面对家人，想一人扛起养家的责任。然而，灯亮如白昼，室内暖如夏，人们三两成***头接耳，消耗着夜里的时光，没有一个人在练功。这段时间，李曦整个人烦躁不安，灵魂无处安放，曾经很长时间她一人练习，一人回家，一人吃饭，一人睡觉，有时被寂寞无情的沉没，那时幻想一人陪伴，想是无边幸福。而今许多人呆在一个练习室，二人一舍，即使一个人吃饭，李曦开始无比怀念庆州时的一个人的安静日子，虽然偶尔寂寞，却是清净无比，那时的时光流淌缓慢，可是她回头照镜，眼角惊现皱纹。李曦知道那里的路已到尽头，她已不再年轻，不可无所事事的继续耗费光阴，虽然不舍，也不得不离弃一切从头开始。城市的喧嚣让李曦难找一片净土，峰回路转，她现在努力奋斗的目标方是拥有一方静土，可以磨练她的话剧和京剧，期待有朝一日可以登台，到那时她才算在BJ真正拥有一席之地。到时，她可以买下一套小房子，安稳度日，看尽BJ风景，吃尽BJ美食，她想会有那么一天的，毕竟人活着总得有些念头。

前半生纵使尝尽贫苦和磨难，虽然卑微无名，幸得幸运之神眷顾，也跌跌撞撞一路来到了BJ，所以一切都有希望，她绝不认命，这浑浑噩噩的日子绝不是她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