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终于到家了
两人一狗下了龙颜山,天已经完全黑了。
二狗急忙打开手电筒,紧紧的握在右手上,仿佛抓住了黑暗的一缕洁白的光芒。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安全感,刚刚走出了鬼打墙,生命不易啊!
他的心暂时定了下来,抬头望去,一条小泥路通往日子的最深处。
两边是一片漆黑荒芜的山野,高大茂密的树木。
如同一伙蒙面强盗,专门抢劫星月的光芒,不远处是一片乱坟岗。
二狗偷偷地瞄了一眼乱坟岗,看到鬼火忽隐忽现。
又加上一路上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的说:“大……大郎,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听到他异样的声音,走在他前面的大郎,停下了脚步。
“二狗,你怎么了?”他转身回头看到瑟瑟发抖的二狗。
大郎焦急万分地走过去,往他的脚下一看,是一根树杈夹住了他的左脚。
大郎想捉弄他一下,故意用惊吓的口吻说。
“二狗,你站好千万不要动,有一条眼镜蛇缠住了你的脚,它吐着信子,正准备咬你呢。”
二狗一听,瞬间吓尿了。
骚臭的尿液从他的黑裤裆里急速的往下流,跑进了他的白色运动鞋里。
他浑然不觉,只是僵硬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大郎哭着说:“大郎,你快帮我捉走它,我不想死啊!我这么年轻力壮,死了多可惜啊!”
“哈哈哈,哈哈哈。”大郎忍不住仰头暴笑起来,“二狗,瞧你的囧样,笑死我了。”
二狗一听,急忙低下头一看是树杈,恼羞成怒,气得直跺脚。
他用力的锤了一下大郎的胸膛,破口大骂,“好你个大郎,敢耍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大郎抱着红狐狸,被二狗打了一拳,脚底下趄趄趔趔,差点就摔倒了。
“汪汪(小心)。”阿黄在他的旁边,叫了两声。
“阿黄,我们走。”大郎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不再理会二狗。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龙颜村走去。
深秋的夜晚,一阵阵冷风总喜欢来凑热闹,在空旷的山水田园间翻跟斗。
大郎和二狗两人各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
大郎抱着红狐狸,感觉没那么冷。
二狗就惨了,裤子还尿湿了,他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
为了缓解尴尬,他故意大声的说:“大郎,肯定是我妈想我了,她在想为什么我还不回来吃饭呢。”
“你就好了,有妈妈牵挂,我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唉!同人不同命啊!”
大郎想起死去的亲人,黯然神伤,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不祥人。
他们绝对不会死,我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为什么苍天要如此安排,如此残忍?四条活生生的人命一下子就没了,
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啊!
大郎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家院子的矮木门前。
阿黄推开门率先钻了进去,二狗也加快脚步走进了小院子。
他一屁股坐在柿子树旁边的小凳子上。
二狗感慨万千地说:“终于到家了,龙颜峰的这一趟,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以后再也不敢去冒险了。”
大郎瞪了他一眼,道:“你就这点出息,丢死人了。”
二狗道:“我就是怕死,怎么了?”
沉吟片刻,二狗又说:“喔!对了,大郎,我们被困时,你为什么叫了三声李勇?鬼打墙跟李勇有关吗?是不是那个传说的李勇?”
想到这里,二狗的疲惫不堪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尿湿的裤子也早已风干了。
他盯着大郎,好像大郎的脸上写有他想要的答案一样。
“没什么好说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大郎不理他,腾出另一只手按开了屋子的几盏灯。
他抱着红狐狸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把红狐狸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木床上,眼底有一抹怜惜的光芒。
“青柔姑娘,暂时先委屈你睡在我的床上了,等一下,我收拾好另一个房间,你再住进去。”
红狐狸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它睡得很沉,躺在干净整洁的白床单上。
宛如一朵绽放的红玫瑰,美丽而又高雅,让世人不敢上前亵渎。
大郎的房间很简朴,有一个陈旧的木衣柜,里面放着被子和几套衣服。
一张木桌子上放着几本泛黄的民间故事书,还有一支圆珠笔夹在一本日记本的中间。
大郎走过去移开椅子,蹲下来拉开抽屉找东西。
他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他也会给自己备一些西药。
比如,一些感冒发烧的药,消炎药和清洗伤口的药。
干农活是粗重活,有时候也会磕着碰着,擦伤皮肤什么的。
他将棉签、小剪刀、纱布、双氧水、纸巾、云南白药粉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他又走到床边,把红狐狸轻轻的抱在怀里。
“青柔姑娘,我现在要帮你清洗伤口,会很疼,但是你要忍着。”
大郎坐到椅子上,解开了红狐狸身上的绷布。
他细心地用棉签,把碾碎的草药轻轻地拨了出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他再往伤口倒了适量的双氧水,这时,红狐狸全身颤抖了起来。
它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冷汗从狐狸头上冒了出来,它惨叫起来:“好痛啊!好痛啊!”
“青柔姑娘,你先忍着,我在帮你清洗伤口呢。”
大郎一边说,一边拿纸巾轻拭着伤口里的血和双氧水。
“谢谢恩公,青柔无以为报,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恩公。”
红狐狸强忍着痛楚,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着。
大郎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条新毛巾,这是他前几天从集市买回来的,还没有用过。
他把毛巾递到红狐狸的嘴边。
“如果太痛,就咬住毛巾吧,这条新毛巾,我还没用过,青柔姑娘,我不要你做牛做马,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红狐狸一口咬住毛巾,它好像感觉伤口没那么痛了,身体也停止了扭动。
大郎拿纸巾把伤口擦干了,就把云南白药粉撒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将伤口包了起来。
大郎把红狐狸嘴里的毛巾拿下来,叮嘱它:“这一段时间,伤口不能碰水,你在我家安心养好身体。”
红狐狸虚弱地说:“谢谢你!”
大郎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要客气,一会我去收拾另一间屋子给你住,现在暂时委屈你在我的床上休息了。”
大郎把红狐狸轻放回床上,又帮它盖好了被子。
“谢谢恩公,等我伤好了,幻化成人形好好的报答你。”红狐狸闭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
大郎道:“有句俗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积德,我不要回报,但求心安。”
红狐狸迷迷糊糊地说:“你真是一个好人!”
大郎道:“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等养好伤再说,到时候我希望你回龙颜峰继续修炼。”
“恩公,我……”
“别说了,青柔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杀一只老母鸡,和蘑菇炖汤,给你补补身子。”
大郎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红狐狸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滴落在枕头上,多好的一个人啊!
我第一次遇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他其貌不扬。
但是他心地善良,憨厚老实,体贴入微,比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蛤蟆精强一千倍一万倍。
“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的五千元呢?”二狗站在大郎的面前,把两只手摊开伸过来。
“我忙忘了,刚帮红狐狸消毒了伤口。”大郎用右手一拍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二狗瞪着大郎,急道:“快去把钱拿给我!”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回房间拿出来给你。”
大郎再次打开了卧室的门,他不敢按亮日光灯管,怕吵醒红狐狸。
于是,他摸黑轻轻地走到了桌子旁,他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一叠人民币拿了出来。
这五千元是他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如今却要全部给了二狗,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舍不得。
但是他一想到可以帮助红狐狸,他又觉得值了,因为生命是无价的。
大郎快速地走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他把一叠红色的人民币递给二狗:“五千元一分没少,你数数。”
二狗露出贪婪的神情,他一把将钱拿到手上。
“老子终于有钱了。”
二狗用手指沾着口水,一边数一边说:“我今晚要去镇上的赌场赌一把,然后再去找个美女按个摩,人生要及时享乐。”
大郎道:“二狗,听哥一句劝,十赌九输,你应该把钱拿回去交给五婶(二狗的老妈)保管,存钱娶媳妇。”
“数好了,正好五千元,大郎你懂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就先走了。”
二狗说完,就往外面走,大郎看着他离去的瘦长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每个人的想法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样,或许是他多管闲事了。
“咕咕咕,咕咕咕。”大郎的肚子叫了起来,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七点四十三分,他赶紧用电饭锅煮饭,
红狐狸也要吃,所以他多放了一碗米。
然后,大郎又走到院子的鸡棚里。
他捉了一只养了三年的下蛋老母鸡,杀鸡,拔毛,切好,放进高压锅里。
再放进一些调料和用水泡好的蘑菇,最后放入适量的井水,盖好高压锅盖,他打开了煤气炉。
弄好了要吃的,他又去收拾另一个房间了。
扫地,拖地,擦灰尘,铺床,准备好床上用品,大郎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当他把鸡汤和热气腾腾的饭端到红狐狸的面前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青柔姑娘,你醒醒,吃饭了。”
红狐狸最先闻到了鸡肉的香味,迷迷糊糊的,它以为是在梦境里。
后来,又听到大郎喊它,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它看到床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大盘鸡肉,一碗白米饭,一双筷子?
它顿时热泪盈眶,哽咽地说:“林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怎么哭了?你放心,我对你好,没有任何企图的,等你伤好了,就回龙颜峰去。”
大郎看到红狐狸哭,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红狐狸听到他这样说,哭得更凶了。
大郎连忙坐到床上,一边用衣袖帮它擦眼泪,一边说:“你别哭嘛,我不会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