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经典解读:论语(君子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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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政

题解 为政以德

德操是统治者必备的重要品质,也是做人的基本素质。在孔子的思想体系中,德政思想是非常重要的方面,注重礼乐教化,崇尚上古先王清静无为、垂拱而治、民风淳厚的理想社会。

《资治通鉴》记载吴起论山河之固,强调国君要实行德政,上下精诚团结,众心如城,才是真正的江山稳固。德政的内涵就是修明政治,以仁德治国。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德]道德。

[北辰]北极星。

[共]通“拱”,围绕。

孔子说:“治理国家必须实行德政。道德的教化,就像北极星处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漫天星辰都环绕着它运行在寥远的天际。”

程子曰:“为政以德,然后无为。”

范氏曰:“为政以德,则不动而化,不言而信,无为而成。所守者至简而能御烦,所处者至静而能制动,所务者至寡而能服众。”

朱子曰:“政之为言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又曰:“为政以德,则无为而天下归之,其象如此。”

为政贵在树德

以德治国,建立德政,是历来统治阶级的政治理想,也为历代统治者自诩而刻意崇尚。他们追求德政的目的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使其子孙万代传承不息,并不是为了大众的幸福。当然,德政的建立在客观上有益于人民生活的安定和社会的发展,所以德政同样也是大众所翘盼的。

为政在德,做人同样在于德行。德行是成就幸福人生的基本要素。面对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星光灿烂的宇宙,人生是如此短促,以至于时常带给我们一丝苍凉与无奈。然而人生又是如此美丽,以恒久的魅力召唤着我们,无论欢喜与悲哀、幸福或痛苦、拥有或失去,都是我们五彩纷呈的生活的一部分,都让我们切切实实地体验着得与失,感知着祸与福,参悟着生与死。如何在这有限的生命中,做出令人敬仰的事业,是值得深思的。不论我们处于怎样的位置,我们总是承担着属于自己的一份责任,纵然我们不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业绩,但是总可以修养自己的品德,以良好的行为影响和感化周围的人们,使我们的生活更美好。再精彩的戏也有落幕的时候,再辉煌的人生也有终结的一刻,只有德行永垂。当我们逐渐走过一生,回首往昔岁月时,愿我们能因自己的行为而欣慰、自豪。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诗》三百]指《诗经》,共收诗305篇。

[蔽]概括。

[思无邪]《鲁颂·駉》之辞,思想纯正。

孔子说:“《诗》三百所蕴含的微言大义,归结为一句话,就是‘思想纯正’。”

程子曰:“‘思无邪’者,诚也。”

范氏曰:“学者必务知要,知要则能守约,守约则足以尽博矣。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亦可以一言以蔽之,曰‘毋不敬’。”

朱子曰:“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其用归于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微婉,且或各因一事而发,求其直指全体,则未有若此之明且尽者。故夫子言《诗》三百篇,而惟此一言足以尽盖其义,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

苏轼曰:“《诗》之为教也,使人歌舞佚乐,无所不至,要在于不失正焉而已矣。”又曰:“不观于《诗》,无以见王道之易。不观于《春秋》,无以知王政之难。”

道德的基础在于思想的纯正

什么是德?借用《诗经》阐述的微言大义,就是“思无邪”,也就是思想纯正。

诗,在心为思,发言为辞,品之高下在于思想的纯正。只有思想纯正,其所感所发才能够打动人心;只有思想纯正,才能有得于心;只有思想纯正,才能有高尚的行动。诗之为言,精蕴深刻,言近而旨远。德之所以立,在于思想的修养,在于濯洗荡涤心中的杂质、欲望中的邪念,使自己的思想归于纯正。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道之以政]导之以正。道:同“导”,引导。政:正,以“正”引导人们。

[齐之以刑]用法令强制人们尊从,使行为一致。

[免而无耻]避免受到刑罚而无所羞愧。

[礼]制度品节。

[格]纠正。

孔子说:“推行清明的政风,倡导正气,用公正无私的法令约束人们的言行举动,使人们减少为恶之心而少受刑役,便可远离惩戒的耻辱。推崇高尚的道德,影响诱导人们的思想,用规范的礼仪制度整肃人们的行为,从而树立清廉正直的社会风尚,则人心自然归附。”

刑昺曰:“言君上化民必以道德。民或未从化则制礼以齐整,使民知有礼则安,失礼则耻。如此则民有愧耻而不犯礼,且能自修而归正也。”

朱子曰:“政者为治之具,刑者辅治之法,德、礼则所以出治之本,而德又礼之本也。此其相为终始,虽不可以偏废,然政、刑能使民远罪而已,德、礼之效,则有以使民日迁善而不自知。故治民者不可徒恃其末,又当深探其本也。”

政刑兼备,德礼相辅

政之为正,兼济天下。政正、刑齐,德昭、礼肃,则天下归一。

政为旗帜,德为风。政由德行,德致政通。政即正人,基础是正己。

德为主,刑相辅。德扬善,刑惩恶。德以导,刑以诫。

依法治国,必以德治为先,无德则无法。轻德重法,必然失之于苛政。轻法重德,必流于失度。严刑峻法,可收效于一时,而非长治久安之策。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志于学]用心求取学问。古人十五岁听授经典之义,即“大学”。心之所之。

[立]自立。

[天命]天道,命运。

[耳顺]声入心通,无所违逆,毁誉之言皆可平静地听取。

[从]随。

[矩]法度规矩。

孔子说:“我十五岁便立志潜心做学问;三十岁时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自立于社会,立身处世有了自己的思想;四十岁时就能做到明达世道人情而不致被外物迷惑心性;五十岁能参悟命运,顺应天道因循之理;六十岁时对于听到的人和事都能平静地容纳,明辨其旨意真伪;七十岁时就能顺乎本心天性,不勉而中,合乎法度,自成规矩。”

程子曰:“孔子生而知之也,言亦由学而至,所以勉进后人也。立,能自立于斯道也。不惑,则无所疑矣。知天命,穷理尽性也。耳顺,所闻皆通也。从心所欲,不踰矩,则不勉而中矣。”又曰:“孔子自言其进德之序如此者,圣人未必然,但为学者立法,使之盈科而后进,成章而后达耳。”

胡氏曰:“圣人之教亦多术,然其要,使人不失其本心而已。欲得此心者,惟志乎圣人所示之学,循其序而进焉。至于一疵不存、万理明尽之后,则其日用之间,本心莹然,随所意欲,莫非至理。盖心即体,欲即用,体即道,用即义,声为律而身为度矣。”又曰:“圣人言此,一以示学者当优游涵泳,不可躐等而进;一以示学者当日就月将,不可半途而废也。”

朱子曰:“圣人生知安行,固无积累之渐,然其心未尝自谓已至此也。是其日用之间,必有独觉其进而人不及知者。故因其近似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则而自勉,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也。后凡言谦辞之属,意皆放此。”

高尚的品德修养助你挥洒人生

世事洞明真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不管是从政还是做事,首要的是做人。做人在于厚积德义,在于修养自己的人品。德义的养成,在于勤学。学为主旨,天下万事皆在于学。学问的真谛是对人生的体悟,只有饱尝了生活真实的滋味,才能达到“知命”而“自立”的境界。学贵坚持,学问的精神就在于循序渐进,在于懂得天理人伦世情,在于恤民,在于体天,在于远取诸物,近取诸身,达于仁德。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诗》曰:“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意思是说:每天有所成就,每月有所收获,日积月累的学习,就会达到光明的境界。伟大,其实是具体而平凡的,其事迹业绩更是琐碎的,是岁月真实的积累。

立业德为主,修身德为先。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无违]不违背人情物理,不违逆其心愿。

[御]驾车。

[礼]理之节文。

孟懿子:仲孙氏,名何忌,鲁国大夫,在当时鲁国的政坛颇具影响力。

樊迟:名须,字子迟,孔子的学生。

孟懿子向孔子请问为孝之道。孔子说:“不违其心。”樊迟给孔子驾车。孔子告诉樊迟说:“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说‘不违其心’。”樊迟问:“意旨是什么呢?”孔子说:“在父母有生之年,侍奉以礼而不违背其心意;终老殁世,以礼祭葬,敬致感念缅怀之心。”

胡氏曰:“人之欲孝其亲,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得为而不为,与不得为而为之,均于不孝。所谓‘以礼’者,为其所得为者而已矣。”

朱子曰:“人之事亲,自始至终,一于礼而不苟,其尊亲也至矣。是时三家僭礼,故夫子以是警之,然语意浑然,又若不专为三家发者,所以为圣人之言也。”

孝为德之本

为孝之道,当深体父母心意,尽力去做,敬顺而不违逆,使父母心宽意适,安享颐年。

一生一死是为命,由生至死是为人。父母给予我们生命,秉承祖先恩荫,继启后世德泽,是为人伦。因此,敬事父母,义不容辞,不论处身困顿或富足,都当心存孝敬,以礼敬奉。一勺一脔,当思父母先尝。所以,孔子说:“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孟武伯:名彘,鲁国孟懿子之子。

孟武伯问什么是为孝之心。孔子说:“父母最忧虑的是子女的疾病。做子女的应该上体亲心,力求身体健康,才算尽孝。”

朱子曰:“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唯恐其有疾病,常以为忧也。人子体此,而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凡所以守其身者,自不容于不谨矣,岂不可以为孝乎?”

孝就是让父母心安

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忧饥忧寒,患危虑安,即使养育成人,犹深怀惦念。人子孝敬父母,自当深体此心,始终牵挂着父母身体的安泰、生活起居的奉养。

孝之于我们,永远是一个长久的话题。我们为人处世宜当谨慎,珍重自爱,以释父母牵挂之心。即使我们此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也要脚踏实地地做人,让父母宽心。不做让人指戳脊梁骨的事,不让我们自己的不义行为牵连父母,不以越礼的举动令父母背负不教的恶名。

普天之下,唯父母对子女是全身心地关怀,不求回报。唯恐其饥,唯恐其疾,唯恐其困,殷殷牵挂,不能释怀。反观天下子女,对父母的孝行,则难以如此。因此,孝就是体悟父母之心,以父母之心为心,以父母之忧为忧,萦系挂念。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养]饮食供奉。

[至于]比如。

子游:即言偃,字子游,吴国人,少孔子四十五岁。特习于礼,以文学著名,仕为武城宰。尝从孔子适卫,与将军子兰相善,使之受学于夫子。

子游向孔子请教孝行之道。孔子说:“现在的所谓孝子,只是能够奉养而已。如果仅仅是赡养,比如喂养家畜家禽,同样是做到了养活。养而不敬,内心对父母没有孝敬之情,那么这种供养与饲养狗、马有什么区别呢?”

胡氏曰:“世俗事亲,能养足矣。狎恩恃爱,而不知其渐流于不敬,则非小失也。子游圣门高弟,未必至此,圣人直恐其爱踰于敬,故以是深警发之也。”

孝行的实质在于敬

“曾子曰:‘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安其寝处,以其饮食忠养之。孝子之身终,终身也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礼记·内则》)

孝顺父母,孝敬老人,就在于敬,敬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现在社会上一些人可以有豢养宠物的“仁心”,却无敬养老人的爱心,实在令人寒心。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色难]奉事亲人,惟和颜悦色为难得。

[食]饭。

[馔]精美的饭食。

子夏向孔子请教怎样做才是敬孝。孔子说:“能够承顺父母的容颜喜怒,并能始终以和悦穆敬的态度奉养父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大小事务,能够主动承担,不使父母操劳烦心;美酒佳肴以及平素的每餐饭食都能够精心调制,并首先献给父母享用,能够经常这样做,你不认为就是孝吗?”

程子曰:“告懿子,告众人者也。告武伯者,以其人多可忧之事。子游能养而或失于敬,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材之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

朱子曰:“盖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惋容。故事亲之际,惟色为难耳,服劳奉养未足为孝也。”

唯心为孝

孝养父母身心兼奉,唯心为难。发乎内心,见之于辞色。词色温婉和顺,就能够使父母愉快。让父母怀着欢乐的心境颐养天年,重要的不仅仅在于衣食供养,尤其还要有一颗善良、敬爱的心。心存爱敬,虽粗茶淡饭,犹胜美酒佳肴。一言一行都深怀爱意,使父母在爱的温暖中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唯心诚孝才是真正的孝行。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言]讲论。

[退]离开,退出。

[省]观察,考察。

[私]独处。

[足]充分。

[发]发挥,阐发,论述。

孔子说:“我与颜回讲论经典要义,颜回自始至终都在倾听,既没有疑难提问,也没有提出不同的见解辩驳,一副迟钝愚笨的样子。他离开以后,我注意观察他私下的言行,发现他也能够充分阐发经典的要义宏旨。其实,颜回不是愚钝之人。”

学贵静思,切戒浮躁

宋明理学推崇儒家的“内圣外王”之学,重视自我修养,强调内在心性的陶养,注重内心的体察,汰涤欲念,颐养心性。高尚人格的形成,在于学识的积累,认真学习前人的理论。静思品嚼,平日里,少一些世俗的迎来送往,在每个独处的空间中深入思考,默默地理解,举一而知十,认真学习前人的思想成果,从而形成自己的真知灼见。切勿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仓促做出狂妄无知的谬论。“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学贵创新,而创新并不一定要以异端的反对姿态出现,创新的基本素质是将一个旧有的形式予以丰富和发展,发前人所未发,这才是科学的发展观。无中肯的见解则不必急切地发表言论。以否定或谩骂来彰显新异,实在是浅陋者的浮躁喋喋,君子不为。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视]考察。

[以]为。

[观]更进一步考察其行为。

[由]从,经历。

[廋]隐藏。

孔子说:“了解一个人,观察他的所作所为和所结交的朋友,考察他的经历中为达到目的所采用的方式方法,审度他的兴趣和好恶,那么,这个人怎么能隐蔽得了呢?这个人又能隐蔽得了什么呢?”

程子曰:“在己者能知言穷理,则能以此察人伦如圣人也。”

识人于友、由、忧之机

为政之道在于用人,而用人的关键在于知人善任。任用一个贤能的人,就可以使事业兴旺,可以推动事业前进,可以整饬风纪,树立良好的社会正气。任用一个无德无能的人,不仅贻误事业,挫伤人们的精神,还会败坏社会风气,阻碍事业的发展。对一个人进行深入了解,是知人善任的条件。只有知人,才能够善任。知人是前提,不能知人,那么所谓的任用也就只能是盲目的。如何知人是非常值得思考的。宋代大文豪苏轼就曾经发表过这样的见解:“人之难知也,江海不足以喻其深,山谷不足以配其险,浮云不足以比其变。”一个人能否承担大事,是否可以委以重任,这是关乎事业成败的大事。对于人的考察,历史上有着非常独到的方法。先秦时,魏文侯择相,请教李克,李克说:“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孔子在此明确提出了全面了解一个人的方法和原则:从一个人日常的言行喜好及情绪反应来考察其人品才能。就是说要了解他在生活中的交往与心性:与谁为友,处事的方法,内心涵养,安身立命的态度和评判是非的准则等等。也就是说,他的识见、心态、精神构成了他的立体人格。

古之善观人者,“委之以利,以观其节;乘之以猝,以观其量;伺之以独,以观其守;惧之以敌,以观其气”。那么,他还有什么是可以隐藏得了的呢?既知其人,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温]重温,重复。

[故]过去的事例。

[新]刚出现的事情。

孔子说:“重温已经学过的知识,能够领悟出新的意义,并有新的见解和发现,过去的事例是可以师法的。”

朱子曰:“学能时习旧闻,而每有新得,则所学在我,而其应不穷,故可以为人师。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学记》讥其‘不足以为人师’,正与此意互相发也。”

建立为政的历史使命感

历朝历代,对这句话的理解都是偏重于求取学问修养。这也是紧承《学而》的思路所做的合乎逻辑的解释。众多的解释中,最为流行的是对后一句话的理解:“可以作为老师了”,这是不通的。需要我们思考的是:如果孔子只就学问而言,为什么《论语》的编撰者不把这句话编在《学而》篇中,却放在《为政》之中?我以为,可以这样理解:在处理国家事务中,要认真地研究寻找事物发生的原因,在各种新的事物出现之前就有所预备,找到正确的方案和途径,并在实践中总结学习,以往事为师。

历史是我们永远的老师。新的幼苗总是生长在过去的土壤之中,历史的沃土上长出的是未来的种子。历史的每一个环节总是因承相续不可割裂,今天的新事物,总是带着历史的“胎记”。新时代的婴儿总是孕育于历史的胎盘中。不能知古,何以观今?又如何预知未来?总结历史经验有助于我们走好未来之路,历史的经验里蕴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

历史不仅是一种知识,更是一种智慧。“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看过去实际就是看现在。任何历史事件的发生、发展,都是历史进程的产物,都可以在历史中找到相似的踪迹,所以,研究过去已经发生的史实,可以学习到新的学问,增强对社会现状的理解,可以更好地把握时代发展的脉搏,从而在面对现实问题时,提出新的解决思路,做出正确的选择。因此,往事是可供师法的。

子曰:“君子不器。”

孔子说:“有德才的人无所不通,而不是像个器具一样自我局限于某一个特定的用途。”

何晏《集解》:“器者各周其用,至于君子,无所不施。”

朱子曰:“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

君子的器度

为政贵在顺应时势,而不是墨守成规。

做人当志存高远,不能自我局限。有才德的君子,不能自恃一才一艺而自我限定,其需要触类旁通。但是,谁也不能无所不知。

君子宽和弘大,不受他人的局限,也不以世俗的偏见或自己的成见限制他人的发展。用世治政,善于变通,而不是像一个器具一样放置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不变,也决不困守着僵死的教条。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行]实践。

[从]跟从,随后。

子贡向孔子提问,什么样的人才配称君子。孔子说:“率先垂范,自己能够做到,并做得很好,然后再说其他的人和事。”

周氏曰:“先行其言者,行之于未言之前。而后从之者,言之于既行之后。”

范氏曰:“子贡之患,非言之艰而行之艰,故告之以此。”

少说空话,多干实事

“为政不在言多,而在力行。”重要的不是说,而是做。

君子崇尚力行,重视行动,以自己的行为影响和带动人们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而不轻率地说教。君子慎于言而勇于践行,耻于言过其行。自己做不到,决不强求别人去做。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周]周到,普遍。

[比]比附,偏党,私相亲厚。

孔子说:“君子之交是互相团结但不是利益的勾结,小人则是结党营私而不团结。”

朱子曰:“君子小人所为不同,如阴阳昼夜,每每相反。然究其所以分,则在公私之际,毫厘之差耳。故圣人于周比、和同、骄泰之属,常对举而互言之。”

君子坦荡荡

君子以天下为己任,以普罗大众的利益为利益,从不依附于任何一个集团,从不结党营私。现实生活中的尔虞我诈、官场上的拉帮结派,凡此种种,为正人君子们所深恶痛绝。而君子之行,往往为小人所不容。在此辑录苏轼《续朋党论》一文,供鉴赏。

欧阳子曰:“小人欲空人之国。必进朋党之说。”呜呼,国之将亡,此其征欤?祸莫大于权之移人,而君莫危于国之有党。有党则必争,争则小人者必胜,而权之所归也,君子安得不危哉!何以言之?君子以道事君,人主必敬之而疏。小人唯予言而莫予违,人主必狎而亲。疏者易间,而亲者难睽也。而君子者,不得志则奉身而退,乐道不仕。小人者,不得志则侥幸复用,唯怨之报。此其所以必胜也。

盖尝论之,君子如嘉禾也,封殖之甚难,而去之甚易。小人如恶草也,不种而生,去之复蕃。世未有小人不除而治者也,然去之为最难。斥其一则援之者众,尽其类则众之致怨也深。小者复用而肆威,大者得志而窃国。善人为之扫地,世主为之屏息。譬之断蛇不死,刺虎不毙,其伤人则愈多矣。齐田氏,鲁季也是已。齐、鲁之执事,莫非田、季之党也,历数君不忘其诛,而卒之简公弑,昭、哀失国。小人之党,其不可除也如此。而汉党锢之狱,唐白马之祸,忠义之士,斥死无余。君子之党,其易尽也如此。使世主知易尽者之可戒,而不可除者之可惧,则有瘳矣。

且夫君子者,世无若是之多也。小人者,亦无若是之众也。凡才智之士,锐于功名而嗜于进取者,随所用耳。孔子曰:“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未必皆君子也,冉有从夫子则为门人之选;从季氏则为聚敛之臣。唐柳宗元、刘禹锡使不陷叔文之党,其高才绝学,亦足以为唐名臣矣。昔栾怀子得罪于晋,其党皆出奔,乐王鲋谓范宣子曰:“盍反州绰、刑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栾氏之勇也,余何获焉!”王鲋曰:“子为彼栾氏,乃亦子之勇也。”呜呼,宣子早从王鲋之言。岂独获二子之勇,且安有曲沃之变哉!

愚以谓去泰甚耳。苟黜其首恶而贷其余,使才者不失富贵,不才者无所致憾,将为吾之不暇,又何怨之报乎!人之所以为盗者,衣食不足耳。农夫市人,焉保其不为盗,而衣食既足,盗岂有不能返农夫市人也哉!故善除盗者,开其衣食之门,使复其业。善除小人者,诱以富贵之道,使隳其党。以力取威胜者,盖未尝不反为所噬也。

曹参之治齐曰:“慎无扰狱市。”狱市,奸人之所容也。知此,以庶几于善治矣。奸固不可长,而亦不可不容也。若奸无所容,君子岂久安之道哉!牛、李之党遍天下,而李德裕以一夫之力,欲穷其类而致之必死,此其所以不旋踵而罹仇人之祸也。奸臣复炽,忠义益衰,以力取威胜者,果不可耶!愚是以续欧阳子之说,而为君子小人之戒。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罔]通“惘”,迷惘,迷惑不解。

[殆]危险。停顿僵化,没有进步。

孔子说:“只学习不思考就会陷入迷惑,只思考不学习则让人的思想陷入危险之境。”

程子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朱子曰:“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

学与思

学贵独立思考,切忌人云亦云。

学习是思考的源泉,实践是思考的基础,思考是学习的深化,实践是对思想的检验。思考的过程就是分析比较、融汇贯通的过程,也是推陈出新的过程。没有知识的学习与积累,思考只能是空想或者说毫无根据的臆想。而对于已有的结论进行批判性的思辨,才能有所创新、有所发展,有所建树、成就。

同样,做人用世既要学会适应生活,更要运用开放式思维。重要的是要在生活中学习,学习人生,学习社会,并能够运用全部的人生经验,从完全不同的角度进行深入思考,从而获得尽可能多的思路。照搬他人的经验,没有自己的思想,是没有意义的,而且还可能误导。

智慧从哪里来?除了来源于学习,来源于生活和社会实践之外,“思”是智慧发挥的一种非常重要的手段。所以古人反复向人们强调“思”的重要性。“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我们每天总是面临着各种考验,如果不进行深入思考,就可能不得要领,难有创新。因此,养成良好的学习与思考习惯是有益的,它能够提高认识,使思想产生质的飞跃,最终达到认识上的突破。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攻]古代治木石金玉之工曰攻。本文指致力专心于一件事。

[异端]与正道大德相悖谬的无稽之说,有损于社会正气和大众道德的谬论强辩之词。

孔子说:“(一个人如果不努力做提高道德修养的事),一门心思钻研异端邪说,那么,其贻害将无休止。”

孔子说:“一味攻击那些和自己有不同立场及意见的人与事,是一种有害仁德修养的行为。”

苏轼曰:“圣人之所为恶夫异端尽力而排之者,非异端之能乱天下,而天下之乱所由出也。”

程子曰:“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

君子求同存异

“学问深时意气平”,攻乎异端,有失中庸。海纳百川所以成其深,兼收并蓄所以养其德。这世间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真理,因此,不要偏执一隅,更不要心存偏激一味地否定别人。见解可以相左,做人必须中正。一个人立身处世,本就应该心存宽厚。看到别人有得意的事,应该为之高兴;看到别人失意,应该表示怜悯、同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只有抛弃短处,吸取他人的长处,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支持别人,就是成就自己。以恕存心,才是君子风范。

攻击别人对自己并没有益处,对事业也未必有帮助,因此,不要对别人的成绩眼红,也不要轻视自己。重要的是提出自己想要讨论的主题,没有主题的争持是盲目的,其最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为了否定别人的思想而攻击他人,也更是错误的。顺境多干事,逆境多读书。干自己的事是第一,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是最重要的。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诲]教育、教诲。

[女]通“汝”。

[知]知道。懂得。

[知之]知,通“智”。

仲由:字子路,又称季路,齐国人,少孔子九岁。有勇力才艺,以政事著名。为人果烈而刚直,性鄙而不达于变通。仕卫为大夫,遇国家内讧,在混战中身亡。

孔子说:“仲由!教给你‘求知’的道理吧!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知’呀!”

孔子说:“仲由!教给你的道理,你理解了吗?知其可为而为之,是聪明人的行为;不知其是否可为而为之,是不明智的莽撞行为;能够以此做出权衡,这才是真正的智慧啊!”

(之所以如此理解,是因为子路性情急躁,孔子做到了因材施教。)

朱子曰:“子路好勇,盖有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故夫子告之曰:我教女以知之之道乎!但所知者则以为知,所不知者则以为不知,如此则虽或不能尽知,而无自欺之蔽,亦不害其为知矣。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乎!”

实事求是

对于任何一件事,不论你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达到什么程度,都是正常的,不要装模作样,不懂装懂。

智慧的标志是什么?就是在审时度势之后,能够实事求是地做出抉择,并择机而行。很多事都包含着大自然的哲理,谁都不可能一眼看穿。世上的任何事,其发生、发展都是有缘由的,有时真相会深深地掩埋于尘封的岁月中,不为人知,只有通过深入的调查求证才有可能接近真知,从而使我们的认识层层深入递进。因此,当政者每推行一项政策,都必须先深入了解各方面的情况,如此才能推出相应的可行性方案。实事求是是一种科学的精神,是为政者智慧和能力的真正体现。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干]求取。

[禄]俸禄。

[尤]通“忧”,错误。

[殆]危机。

子张向孔子请教仕进之途、求取官职薪俸的方法。孔子说:“多听各种言论,对于你所疑惑和值得商榷的地方,加以保留,不做主观臆测,言谈谨慎,具体事务默然处之,这样就可以少犯错误,避免引起他人的非议而埋下忧患。多注意观察客观情势,对于潜伏着的隐患和危机,要谨慎处置,其他事务应恪守职责,这样就可以减少因处置不当而引起的自责与懊悔。言语守约则少犯错误,行为规范则少生懊悔,官职俸禄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吕氏曰:“疑者所未信,殆者所未安。”

程子曰:“尤,罪自外至者也。悔,理自内出者也。”

朱子曰:“多闻见者学之博,阙疑殆者择之精,慎言行者守之约。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而自至之辞。言此以救子张之失而进之也。”

程子曰:“修天爵则人爵至,君子言行能谨,得禄之道也。子张学干禄,故告之以此,使定其心而不为利禄动,若颜、闵则无此问矣。或疑如此亦有不得禄者,孔子盖曰‘耕也馁在其中’,惟理可为者为之而已矣。”

世俗的求索

子张学干禄,不失厚道。为了求取生活,坦诚以告,并没有口是心非的扭捏作态,其率真值得敬佩。通过自己的工作,求得生活,不该遭受讥笑。孔子之所以为圣,就在于他能够包容各种人情,并给予他人切实可行的教诲和帮助。其实学习任何技能都是怀着功利目的的,都是为了求得生活的出路和创造未来幸福美好的生活。

这个世界是富人的乐园。在这个社会上生活,穷人是艰难的。每个人的生命旅程,从来到这个世间的那一刻起便截然不同。不同的家庭,不同的时间,不同的道路,注定了人们不同的命运。不同的命运注定了人们以不同的姿态面对。出身贫寒的人一方面在工作中获得生存的经验,一方面不断求学,增加自己的知识积累、成就自己的德行。这其实就是中国文化“学以致用”的精神实质。苦难的生活是艰辛的,只有通过艰苦的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学习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学到技艺并不一定就能够改变生活,金钱不是轻易就可以取得的,需要的是人生的历练。孔子说,谨言慎行,则少忧患,躬行讷言,自然通达。对于我们来说,生活永远是开始,一切都需要从头进行,就像每个日子都是从早晨开始一样。能有一份工作本属不易,而能够做一个领取工资的公务员更应该懂得珍惜,他尤其需要具有良好的德能。为政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活,也是为了大众的生活。只有很好地解决了民众残苦,我们的生活才能更有保障,才会更美好。只有给予别人幸福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才会充满快乐。

生活是世俗的,但世俗的生活又是实实在在的,谁也不能没有生活,谁也不能活在真空里。其实,我们不论做什么或怎么做,最终,都是为了生活。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举]推举,选拔。提倡,倡导。

[直]正直,正义。

[错]同“措”,放置;一说废置,抑制。

[枉]不正,邪恶,邪曲。

哀公:即鲁哀公,名蒋,公元前494年至前468年在位。

鲁哀公问:“怎么做才能使百姓顺服呢?”孔子回答说:“褒扬任用正直的人,政事公正,提倡正气,打击歪风邪气,则百姓自然心服。放任错误的人和事,压制正气,百姓就不会服从。”

程子曰:“举错得宜,则人心服。”

谢氏曰:“好直而恶枉,天下之至情也。顺之则服,逆之则去,必然之理也。然或无道以照之,则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者多矣,是以君子大居敬而贵穷理也。”

任人唯亲与任人唯贤

为政必须树立正确的人才观。古人曾告诫说:举一人而民服,何为不举?错任一人而民怨,何为不改易?治民有道,要在君上。无是非曲直,乱伦理纲常,欲求国治民安,是不可能实现的。

“夫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深浅,不在乎强与弱,历数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厚薄,不在乎富与贫。”举贤德以服众,举正直以治事,则君子居上,邪恶不得逞其意,正义得以伸张,社会风气自然端正,老百姓自然心悦诚服。否则,矛盾积聚,民怨沸腾,人心不得,小人逞其志,君子处贱位,社会风气必当毁损,民心自然不顺。所以,任人关键在于执政者的道德修养。

在封建的旧中国,没有建立起选拔人才的科学民主机制,正直的优秀人才时常被埋没。虽然,一些封建统治者总是倡导“唯才是举”,然而却只是美好的梦呓,只是任人唯钱、任人唯亲的一块“遮羞布”。孔子曾说过,“不亲亲,何以仁民?”因此,历史上有太多的人才没能得到任用,一生默默无闻,被时间之海湮没。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劝]劝化。

[庄]端严,庄重。

[临]驾驭,统治。

季康子:季孙氏,名肥,鲁国大夫。

季康子问:“要使百姓恭敬、忠诚、听从劝化,如何才能够做到?”孔子说:“居上位者能以庄重的神态对待各种事务,则百姓自然恭敬。对长辈有孝行,对后辈心存慈爱,则百姓自然忠诚听命。统治者倡导树立良好的行为楷模,以引导教育他人效仿,社会风气自然就好了。”

张敬夫曰:“此皆在我所当为,非为欲使民敬忠以劝而为之也。然能如是,则其应盖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友]兄弟友爱,家政和顺。

[奚]为什么。

[施于]施加影响。

有人问孔子:“您为什么不做官参与治理政事呢?”孔子说:“《尚书》中写道:‘孝敬父母啊!只有孝行才是为人处世的根本。人能够做到居家使兄弟友爱亲睦,并以自己的高尚行为影响邻里乡风的教化,这就是最切实、最重要的政治,其实这也是最具实用效能的政事啊!’为什么只有做官才是参与国家政事呢?”

朱子曰:“盖孔子之不仕,有难以语或人者,故托此以告之,要之至理亦不外是。”

教化是为政的前提

为政之道,在于文教仁义。治国的根本,在于“明法正俗,育才兴化”。民风笃朴淳正,就是最大的政事。“古者以学为政,择其乡闾之俊而纳之胶庠,示之以《诗》《书》《礼》《乐》”,以笃民俗,以化世风,所以人心诚笃,政通人和。《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就是说施行政教,优厚宽裕,各种福禄都集聚这里。

为政在于革故鼎新,教化世风。古人说,天子教化的根本,就是从天下人容易实行的事情开始。“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倡导孝悌忠义,笃民正俗,就是教化民众。“孝,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也。”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这是治家的根本。做人不能修身齐家,何谈治理国家。因此,家庭和睦友爱,就是政事。不能治家何以治国?“君子行义,修于家,信于乡里”。因此,欧阳修说:“孝非一家之行也,所以移于事君而忠,仁于宗族而睦,交于朋友而信,始于一乡,推之四海,表于金石,示之后世而劝。”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輗,軏]车辕前端与车衡衔接处的销钉,比喻事物的关键。

孔子说:“做人如果没有诚信,就没有人相信他。又怎么能够知道他是可以依托的呢?如此将何以立身处世。这正如车子没有安装輗和軏一样,怎么能够行驶呢?!”

诚信是成就事业的根本

车无輗軏,无以远行,人无信义,无从立世。古人断言:“君臣不信,则百姓诽谤,社稷不宁。处官不信,则少不畏长,贵贱相轻。赏罚不信,则民易犯法,不可使令。交友不信,则离散郁怒,不能亲亲。百工不信,则器械若伪,丹漆染色不贞。”而唯其诚信,才能“可与为始,可与为终,可与尊通,可与卑穷者”,“信足以一异,义足以得众”。信义是做人的根本,诚信如天,莫此为大。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世]父子相继为一世,一代。

[知]预见。

[因]缘于,缘起,继承。

[损益]减少或增加,因时制宜。

颛孙师:字子张,陈国人,少孔子四十八岁。出身微贱,且犯过罪行,经孔子教化,成为“显士”。为人豁达,不拘小节,有“与之善交者”之誉,亦因勇武有信,被赞为有“熟圣之德”。

子张问:“帝王兴衰,今后十世之事是可以推测知道的吗?”孔子说:“殷商代替夏朝,对不合时宜的礼法制度进行了修订,这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取代了殷商的统治,因时制宜,对礼仪规范减少或增补了些什么,这也是可以知道的。此后或者有新的帝王承继周朝而统率天下,也自当有所修补增减完善。朝代更替,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由此可见,即使是百世之事也是可以预知的。”

马氏曰:“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损益,谓文质三统。”

朱子曰:“三纲,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谓仁、义、礼、智、信。文质,谓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统,谓夏正建寅为人统,商正建丑为地统,周正建子为天统。三纲五常,礼之大体,三代相继,皆因之而不能变。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间,而其已然之迹,今皆可见。则自今以往,或有继周而王者,虽百世之远,所因所革,亦不过此,岂但十世而已乎!圣人所以知来者盖如此,非若后世谶纬术数之学也。”

胡氏曰:“子张之问,盖欲知来,而圣人言其既往者以明之也。夫自修身以至于为天下,不可一日而无礼。天叙天秩,人所共由,礼之本也。商不能改乎夏,周不能改乎商,所谓天地之常经也。若乃制度文为,或太过则当损,或不足则当益。益之损之,与时宜之,而所因者不坏。是古今之通义也。因往推来,虽百世之远,不过如此而已矣。”

继承和发展

制度的创新缘于社会的发展,社会制度必须顺应客观发展的规律和需要。历史的演变、文明的进步是必然的。鉴古以知来世,所以未来的时代是可以预言的。“后世唯知周之长久,而不知所以长久者,由其德不独以封建也。必欲法上古而封之。弱则不足以藩屏,强则必至于僭乱。此后世封国之弊也。”

先王之礼,或损或益,在于因时制宜,以便其民。所以,为政重在便民。亲亲而尊贤,务德而爱民,政事之根本。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非其鬼]非其当祭之鬼,指逝者与自己没有血缘、亲邻关系。

[谄]求媚。

孔子说:“不是你应该祭奠的魂灵,却纳礼祭祀,这是取媚其后人的威势。一个人亲眼看见不对的事情发生了,不能挺身而出、伸张正义,这是懦弱畏怯的表现。”

为政的基本精神

为政就是为人民服务。智、仁、勇兼备,正道直行,以天下兴亡为己任。既不媚俗,也不怯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人民有益的事就坚决去做,所谓“仁之所至,义所当然”。姑且不论鬼神之有无,都要建立敬畏之心。有所敬畏,则处世做事必有所忌惮而慎重。当然只要我们坚持正义,中道而行,何必取媚于鬼神,何需谄媚于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