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扮男装?女扮男装!
“本王同太子殿下并不相熟。”皇甫秋翼言语间仍是冷若冰霜的寒凉。
南宫澈听罢,亦是收敛了光明的笑容;淡淡叹口气,继而转头,询问溪涧清舞道:“你们需要寻何种药材,说来听听罢。”
柳眉微凝,溪涧清舞眼眸中微光绵绵,喃喃道:“红背竹竿草……一般生长在南庭国南部的海岛群中。”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既然皇甫秋翼和南庭国太子熟识多年,可为何“策马节”上;亦或者再往后,二人的几次相遇,皆未曾表现出长情的友谊?
甚至好似陌生人般,剑拔弩张、冷眼相对。
溪涧清舞灵动的双眸间,镶嵌着如同猫一般澄澈的眼珠,缓缓在皇甫秋翼和南宫澈两人之间打量,眼睫毛轻轻眨动着,闪烁着探究、又些许警惕的幽光。
皇甫秋翼见溪涧清舞看他,许是猜测到她的疑虑,眼神微凝,闪烁不定,未同她对视。
遂,她便确认了自己方才的猜疑:两人之间,大抵是发生了何种事由;亦或是,存在何种心理隔阂罢……
……
找寻解药,分工明确。
四人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明确了各自的任务:
皇甫秋翼需每周浸泡药浴并向溪涧清舞提供医治空间;
溪涧清舞便要为其准备,不同类型袪寒毒之药材;
南宫澈负责寻找那味最珍贵药材——红背竹竿草;
珠珠负责其余药材的收集和分类工作。
……
出了王府会客厅大门,已然是黄昏时分。
庭院寂寂,夕阳斜照,血红的光辉洒满苍茫大地,万般景物皆披上一层不真实的色彩,移步其间,令人莫名恍惚,宛若置身梦境。
溪涧清舞的心境同当前景色,竟是不谋而合。
想起最初,在五王府撞见皇甫秋翼同珠珠密会之时,珠珠那未怀好意的言语与眼神;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同珠珠联手,帮助皇甫秋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不过,她已无从得知,今日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箭已离弦,无法回头。
但,溪涧清舞着实比谁都希望,治好皇甫秋翼的寒毒。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亦或是楼阁飞檐之上,尽显朦胧与诗意。
药铺门前,古叔面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不用细想,溪涧清舞便可得知,古叔是在等她回来。
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便装、黑黑瘦瘦的青年,进了,溪涧清舞认出来,正是阿石。
阿石与古叔似乎已聊了一段时间。古叔见她回来,正要说些什么;阿石上前一步,喘着粗气抢先道:“我是因为收到了,清舞姑娘传来的飞信,所以才赶到药铺的;这位老人家怎么都不肯相信我,解释了好久,仍是说我心怀不轨。”
古叔眼神带着怀疑又几分怨气,扫了阿石一眼,转头瞥见溪涧清舞眼眸中肯定的态度与微微点头的动作,愣了下,眼里的警惕消散开来。
而后,他将双手背到身后,作势回屋,边走还边沉声道:“我已知晓,你们训练时多加小心。”
“舞儿明白,请古叔万分放心。”溪涧清舞甜甜一笑。
从药铺行至溪涧清舞购置的空铺子,仍是有一公里远的距离。
她执着铜匙,白皙手腕微微一转,木门应声洞开。
两人废话不多说:溪涧清舞一起势,阿石顺势跟上了行武的步子,一板一眼、张弛有度。
近几日的目标,便是提升内功。
见溪涧清舞运起残存内力,几跃而起,侧飞过庭院内种植的大梧桐树;末了,落于地面,扎马步,双掌向前,提起掌风,迎风挥出,击中梧桐树正中枝干。
阿石亦是跟随着。他右腿横向摆动,势如破竹般,呼啸着扫向梧桐树干;照溪涧清舞从旁指点,他踏前一步,摆开阵势,作势欲扑,凝如山丘。
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在两人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之际;忽然听闻院落墙头,零星掌声攒动。
溪涧清舞顺势望去,见南宫澈眉目清秀,飘逸不凡,一身柔和的青蓝色衣袂飘飘;折腿虚坐在墙头,他修长双手攥着一布袋樱桃,泰然自若,风度翩翩。
“溪涧清舞姑娘,真是武艺了得!”南宫澈谈笑之间,仿佛清风溢出。
被发现了!
这是溪涧清舞瞥见南宫澈时候的第一反应。
虽说南宫澈面相芝兰玉树、仪表堂堂,奈何她对他平日里,了解并不深刻,不敢妄下结论,去信任一位未曾知根知底的人。
何况她会武一事,大抵会在宫内,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除却影湘宫宫人、古叔、阿石,本应再无旁人知晓。
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俯仰一息间,自己运功的场景便被南宫澈全然洞悉。
这该如何是好?
溪涧清舞嘴唇轻抿,目光朦胧,仿佛隔着一层飘渺云雾般,令人一眼望不到心里去,更似乎有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使她浮现一种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的疏离感;她沉吟片刻,目光逐渐回归从容与优雅,对着南宫澈凝思道:“同友人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哪里有太子殿下行武时,半分飘然神韵呢?”
避重就轻,给对方戴高帽。
南宫澈听罢,挑起俊眉,似是受用的;末了,大抵是明白了什么,冲溪涧清舞气朗一笑,又意气自若道:“清舞姑娘在本太子面前,行为举止如此小心;还妄图通过几句美言来迷惑本太子,着实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斜刘海儿贴在额角,溪涧清舞清冷的薄唇微抿,标志的鹅蛋脸上,浓密睫毛宛若含羞草般微微卷翘,一双清澈又神秘的棕色眸子闪过一丝讶然。
掩饰被揭穿,她也未曾透露多余表情,仅仅回应一个明媚的笑容,清纯无比,超凡脱俗:“凡事皆逃不过太子殿下的慧眼。”
能够上位太子之人,果然如此般,卓尔不群。
可这也意味着,她会武功之事,已掩盖不住。
“清舞姑娘不必如此忌讳,”南宫澈一幅文质彬彬貌,嗓音醇厚道:“本太子愿以宫位发誓,对溪涧清舞姑娘绝无半分恶意;只是因为姑娘长得同母后极为神似,遂情愿亲近罢了。
“若是对姑娘产生了不良影响,本太子甘愿,就此别过。”
不良影响?溪涧清舞笑笑。
不曾有过。
非但没有任何不良影响,她反倒处处能获得南宫澈的保护。
他之于她,就如同一位温文尔雅的兄长般,友善和睦。
溪涧清舞叹了口气,回应南宫澈道:“未曾有任何影响;反而舞儿,要万分感谢太子殿下无时无刻的关心与照顾。”
南宫澈笑了笑,顺势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本太子认为,以姑娘的武功,倒是能够报名朝廷几月后开办的‘选拔大会’了。”
溪涧清舞听闻,垂目,作冥思状。
确乎如此,这是她从前未曾考虑到的。
只是……
明耀国素来以男子为尊,历史上从未出现任一女子,打破束缚,参加大会。
似是洞察了溪涧清舞的顾虑,南宫澈嘴角噙着笑意,神秘莫测地凑近她耳边道:“姑娘定是听闻过,‘扮装’吧。”
扮装……她思索一番。
扮装!
女扮男装!
溪涧清舞是现代人,前世亦是饱读诗书的文学爱好者,其中众多小说不乏巾帼英雄女扮男装,血染沙场,为国鞠躬尽瘁之事:例如花木兰,例如张凤仪。
她眼前一亮,嘴唇咧开,扑哧一声笑出来,面庞绽放出春花般灿烂的笑意,显得她明艳如花,楚楚动人。
“便是如同花木兰一般。”她喃喃道。
“正是。”南宫澈点点头,望着她娇艳的面容微笑。
两人笑着笑着;风驰电掣间,溪涧清舞发现了一个问题。
“殿下怎得知晓花木兰为谁?”她诧异万分。
他倒是不以为意地反问:“那位救大帝与歹人阴谋之中的奇女子么?”
于是溪涧清舞便更为震惊:“殿下从何而知?”
花木兰,是文言《木兰辞》中原型,本为公元南北朝时期乐府民歌;在这架空的时代,本不应当为当前朝代之人知悉。
“母后曾为本太子讲过英雄木兰的故事。她曾说此番事迹,是仙人托梦所授,目的是教导本太子尊重女性,为求男女平等而贡献力量。”
“……”
溪涧清舞眼前浮现出懵懂又童真的太子殿下,因为母后的一番言语而似懂非懂的可爱表情。
只不过,在这略有几番趣味的情形背后,却彰显着另一个问题。
南宫澈的母后,难道是同她一般,从现代穿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