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们到底谁是上级？
病房里，周岩青先用水杯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在开始沉浸式地投入病历海洋前，给自己先松了松脖子。
去京都一趟，病房里的病人们都换了一拨。这些都是可以学习的资源。
去京都一趟，周岩青还知道，那些大神们，原来可以将理论提升和夯实到那样的层次；且他们达到理论、专业技术的双重优秀情况下，还能够保持科研高产。
资质是一部分，资源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他们自己也下了苦功夫。
周岩青和七八个人聊过天，发现这些大神们的光鲜亮丽背后，基本上都是凌晨之后才睡觉。
比如说华西，如果每天不读五篇sci论文，就感觉心里不踏实。
比如说魔都六院的骨科硕士，他们每周没有进行到两次的科研讨论，就会觉得很空虚……
而这些，都是周岩青在衡大附一感受不到的氛围，也是没有努力成这个样子的。
……
不必全学，照猫画虎，也不能不学。
缝合术到了【专精3/5】后，想要通过普通的缝合练习提升熟练度，不知道会重复多少次。
如今的缝合术，已经勉强跨越过了湘雅医院‘专业博士特殊通道’，但也只是缝合术。
朱勤说过，手外科大瓢客的缝合术固然最重要，但你也不能就只会缝合术啊，其他的基本功完全辣眼睛。
这就是为何‘特殊通道难闯’了。
不是每年都有人能闯得过去，博导不是技师，不是你想换就换的。恰恰相反，绝大部分情况下，是他想要就要……
所以，缝合术的提升，就等日常任务吧，能提就提，不能提，只要时常练习保持手感即可。
其他的基本功，也要用好另外两个勋章的特性。
切开术是最主要的，理论与切开术并列。
从积水潭再度败北而回的周岩青知道，如果说，谁告诉你外科天才只需要会操作，不需要会理论，你就可以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了。
朱勤等人之所以不强调理论，是因为理论要有一定的厚度是前提，理论不过关，一票否决。
别管你发了多少文章，专业操作有多牛逼，你连最基础的大围考试都考不过去，你还想走特殊通道？
……
“岩青，下来！~急诊科，谈话签字。”周岩青在病房思考沉吟时，值急诊班的李钟打来电话。
周岩青颇感意外：“钟哥，我刚交了表，可以么？”
“你不可以，我可以啊？”
“你要晓得，医院给我们的授权，是要高于专科标准的呀，我带你，其实随时都可以。快下来！~”李钟的声音反而比较急切。
周岩青当然也期待，自己的日常任务，肌腱缝合，这还才缝合了两条。
因不是所有的皮瓣，都是肌皮瓣，昨天的手术日正好有一例肌皮瓣移植，那是凑巧。
十五分钟后，周岩青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各色签字笔、手持谈话签字同意书，领着病人和家属就来到急诊科的谈话签字室！
周岩青先坐下，取出墨蓝色弹跳签字笔：“你们好，我是手外科的医生，你们可以叫我周医生。”
待一男一女两位中年入室内坐好后。
周岩青未按笔尖出，比划着签字同意书上的手术方式，声音成熟而稳重：“肌腱断了，诊断非常明确，手术指征非常明显，这必须进行肌腱缝合术，手术方式也是非常明确的。”
“现在的情况，没有其他的替代治疗，吃药不可能管用的，只能手术。这一点，之前李医生给你们说过嘛？”周岩青的声音笃定，但还是给足了李钟的面子，将李钟带进来，并打听李钟和两人的谈话内容。
这是一种小技巧。
“唉！~”中年男子左手托着受伤临时简易包扎了的右手，叹气后道：“医生，你说刀掉了就掉了，最多就是买一把刀的事情。我去接它干嘛？这下好了。”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别说这么多了，听医生说。”中年的妻子责备且带关切。
周岩青闻言，眼睛闪烁两下，回：“现在自责解决不了问题，最主要还是治疗。”
“清创、缝合，而且是肌腱缝合术，这个目前在我们医院，暂时只能由手外科完成，也就是等会儿，我和李医生，一起在急诊手术室为你完成这台小手术。”
“这张纸上，写着的是非常常规的风险内容，写上了的事情，就都是发生过的，几率虽然小，但都发生过，按照法律规定，你们在进行手术前，必须要知道这些事，否则就是我们医生不负责，这才有了现在这一次的谈话签字……”周岩青的声音不快，但也不慢，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又是十几分钟后，中年妇女点头：“好好好，我们签字，签完字就去缴费，医生，你们一定要给我们缝好点啊，我老公是厨师，是靠着手来吃饭的。”
“先进手术室吧，我们尽最大的力量。”周岩青看着中年妇女又要开口，再次解释：“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医院的病人很多。”
“科室里的上级们都各司其职，主任医师要门诊、也有要手术的，也有被其他医院提前预约去会诊手术的。”
“这台手术的主刀是李钟主治医师，他能够做这台手术，而且是在我们医院做这台手术，肯定是技术过关的。是吧？这里是衡大附一……”
周岩青用话堵住了病人和家属的嘴后，就领着病人走向了急诊手术室方向。
值急诊班的李钟，早就在急诊手术室里，提前备好了清创缝合包、并让护士帮忙准备好了稀释利多卡因局麻剂……
在巡回护士与病人再次谈话签字时，李钟一直在对周岩青笑，并开始给周岩青捏着肩膀、肘部，那意思肯定不言而喻了……
再要接近髋关节的时候，被周岩青把李钟的手给抓住了。
“钟哥，咱们都是好兄弟，好老师和学生，你今天来两针吧…”周岩青说完，又沉吟了一下：“但一条最多只能两针，我老师交待下来的！”
“够了…够了够了，主要是找手感，哪能全缝下来呢。”李钟继续给周岩青掐捏胳膊和腿，干瘦的脸笑靥如花。
“你们到底谁是上级啊？周医生，你不是说李医生是你的上级么？”签完字被巡回护士带进来的病人，眼角迷茫成了柚子皮，声音略尖锐……
李钟的脸皮和表情当时就僵住了，周岩青也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