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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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二次生命(4)

生活在齐云山中,很有可能和周国玉有某种联系——未原还未来得及说周国玉和未清之间的关系,唐叶凭第六感察觉到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简单。

“所以你的说话方式才直来直去的。”

未清思索间捂住突然疼痛的脑袋,皱着眉说:“我很久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那也就是说,你的身上出了某种问题咯!”

未清摇头表示否认,她混乱的大脑告诉她应该摇头,可是等待漫长的阵痛消失,未清又对自己脑内的思绪感到茫然。她……隐约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那不对之处暗暗告诉她:你只是这具身体里的一个看客。

你并非是真的未清。

“不要发呆,唉……”唐叶眼睛一转,怀疑这个女人可能经常来树下坐,于是试探说,“我总见你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你没有朋友吗?你总在这山中……不能外出?”

未清轻轻点头,动作十分轻微。

唐叶叉着腰,真情流露地摇头苦叹,用大幅度的动作表示,这可真是太让人觉得可惜了。随后唐叶进一步试探说,“想不想去齐云山外玩玩?我是树灵,我会飞,我有很多可以带你离开齐云山的办法。”

未清摇头脱口说:“不用,我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未清哑然。刚才她脱口而出,脑内的思绪也一直在提醒她,她绝对不能离开周国玉,她必须为周国玉操办好一切,事事如果没得到他的准许,自己就不能擅自行动。

未清犹豫一瞬,慢慢地把脑袋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觉得唐叶是树灵,身上又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力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或许用不着专门回去一趟请示周国玉。

“果然!”

唐叶静静听完,没忍住脱口而出,随即双手捂住嘴巴。

未清表示疑惑:“怎么?”

唐叶坚定的目光和未清充满疑惑的眸子碰撞,她说:“这是扭曲的爱情啊!”

“爱情?扭曲?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太懂。”

“不懂也不要紧,你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你还没有到该懂这些东西的年龄。”唐叶随口胡说,用力把偏离轨道的话题扯回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交个朋友好不好?”

我们树灵可是非常孤独,非常渴望朋友的!

唐叶就用充满渴求的眼神近距离望着未清,双眼汪汪,身体几乎扑在未清身上。她要先和这个女人交上朋友,然后从她口中打探情报,再“利用”她潜入到门里面去。

当然,这是唐叶觉得未清的本性并不坏,才决定用这么柔和的做法。否则唐叶会用武力逼迫未清吐出情报,再潜入门内,和前者比这样做会被动很多,因为朋友更容易对朋友善意提醒,被胁迫者则恨不得对方栽个跟头,付出惨痛代价才好。

“我叫未清,未来的未,清水的清。”

好名字!竟然和未原一个姓氏……唐叶暗想,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唐叶也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姓唐,名字单一个叶——”

说时,唐叶抬头看向上方的古树,伸手指向因季节干枯发黄的满枝荒野:“树叶的叶,这个字也代表我生命的起源。”

“树灵竟然能熟练运用人类的语言吗?”

“所以我才说,你要比我更像是树灵啊!”

未清突然站起身,唐叶也跟着站起来,望着面色又被迷茫掌控的未清,后者呆立了一会儿,匆匆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明天早晨我再来看你。”

唐叶对着未清的背影伸出手想要挽留,但欲速则不达,她生生把那句“等等”憋回肚子里,说出一句:“明天多带点零食!我挺喜欢吃的。”

“好,没问题。对了……这些都给你。”

唐叶见未清又返回来,把那塑料袋严实包着的瓜子塞到自己的怀里。“明天见。”

随即,木色的大门被关上了,外面的门把手在转动,随着咔嚓声响,大概是从里面上了锁。

“哎……”唐叶回到树上,准备硬等到第二天早晨。

……

第二天早晨,未清做好周国玉和未原的早饭,揣着唐叶爱吃的零食又来到了崖角,坐在古树下的石头上。未清抬头对着古树呼唤:“唐叶!我来了。”

“未清!好久不见,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唐叶动作麻利地从树枝上跳下来,眼馋地望着未清手里的纸包。

“甜饼,还有糖果。不过……我们昨天才见过面,并没有隔好久。”未清把还热乎的甜饼递给已经馋到不行的唐叶,唐叶饥饿难耐,她可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同时,未清纠正了唐叶语句里的用词错误。

唐叶一边摇头,含混地说:“没有说错,有句古话说的挺好,叫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久不见’代表我非常想你,于是时间在想念的过程里被拉扯的很漫长。”

闲谈了一阵,唐叶心怕未清这次也像昨天一样没有预兆地离开,觉得现在时机也算合适,就准备步入正题。唐叶心里一直牵挂着未原,昨晚她都没能安稳地睡着——虽说环境也不允许她安稳地睡着。

“未清,你是在这里打工吗?感觉你昨天很忙的样子。最近……这里有没有招新的员工?”

“我在这里……”

未清发觉自己竟然说不出身份,她并非打工,也并非为了某种约定/心愿而来,她……无名无分?

“我在这里,跟在周国玉身边帮他处理大小琐事。”未清内心的惶恐还未升起,她竟然脱口而出,连带着吓了她自己一跳,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说,“没有工资。”

“好惨,你在打白工。”

“什么意思?”

“在白白给别人干活,自己拿不到报酬。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能和熊猫比谁的更黑了。”

未清被唐叶的说法吓的赶忙摸了摸眼睑:“真的、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对容貌的在乎是每个人的天性,未清虽然在周国玉的泥塑控制之下,但她对憔悴的担忧并不会受到抑制。

“逗你的啦,不过也快了。你可要多休息啊,不要什么活都自己来干,让那个叫……叫周国玉的,让他也干一点。”

“那怎么行!”

脱口而出,只是未清脸上的表情并非是惊讶,迷茫反而要更多。

“所以我才要问,周国玉找新员工了吗?那样你每天要做的事也会被新员工分担一点。”

未清摇了摇头。

原本惬意的氛围在唐叶寥寥几句话的影响下走向低沉。

“他不需要新员工……”

唐叶把自己的能力运转到极致,秋天的山上风来往不断,她脑门上却沁出一层薄汗,未清也如唐叶所愿继续说下去:“倒是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人,还是我的弟弟,他来了齐云山之后我每天早上要做三个人的饭,日常杂事也比往日多出不少,可以说是比平常更累了。”

唐叶心里生出不太妙的预感:“咳,弟弟嘛,总该是要宠着的,你那弟弟他叫什么?”

“他叫未原。”

唐叶虽说已经有了预感,但还是差点栽下石头。她拍了拍胸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气,结结巴巴地小心追问:“方便讲讲你这个弟弟的事吗?他为什么不帮你干活?竟然全让你这个当姐姐的来干!他就算年龄小,也不能把年龄大的人当拉磨的驴一样使唤啊。”

“他是被关在这里的,里面的很多事他只能看,不能去做。”

未清匆忙站起来,唐叶觉察到她可能要走了,也忙站起身:“你要回去了吗?”

未清抿唇,面上似有抗拒,但她还是轻微点头:“嗯。我还要回去冲泡咖啡。”

唐叶环胸抬头看着她,不满全部都写在了眼睛里,在未清感到局促的时候,故作生气地撇过头:“你去吧。我一个人等你明天来找我玩……”

等那扇木色大门又一次落锁,唐叶一个人站在瑟瑟古树下自语:“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吧?我想……等明天就可以要求未清带我一起进入门内了。”

那门上有危险的味道,只有未清触碰那扇门时,危险才消散。

这么说未清也相当于一把“钥匙”,明早唐叶准备拿着这把“钥匙”,打开这扇门。

……

唐叶找了一个距离崖角不算远的地方睡了一觉。还好她现在已经免疫寒暑,不然冷硬的石头加上夜间呼啸的风,昨天一晚,她的小命非被送走不可。

唐叶等时间差不多要到,就回到古树上等未清,不过这次过了前两天她们见面的时间,未清也没有来。

“难道是她察觉到我有问题了吗?”

唐叶心中一紧。

又在树上等待大约三个小时,时间几乎要走到正午,就连早晨呼啸的风都趋于平静,短暂的薄阳都撒落大地。困意都重新席来时,圆环状的门把手才被人从里侧转动,只是这次出来的不是未清,是一个唐叶没有见过的男人。

唐叶心生警觉,掩藏起自己的气息。

“我有罪,我有错,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地……”

唐叶怀疑这个她没有见过的男人就是周国玉。

他面含阴沉,眉眼狠戾,外表和着装都被仔细收拾地一丝不苟,算比较符合唐叶心里对周国玉这个反派的想象。更关键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邋里邋遢的人,那人在不断求饶。唐叶定睛细看,见不是未原她才松了口气。

未清也随着来了。

见到未清跟来,唐叶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这个阴沉男人的身份。

周国玉提着邋遢汉子的后衣领,逼迫他跪在山崖上,让他的头悬出崖外。

唐叶暗想:如果这时候自己从身后踹他一脚,一代反派是不是会就此殒命?她有心这么想,没胆量去尝试,万一过程中出现差错,她和未原都得去见阎王爷。作为有软肋的人,行事必须要保守,嗯……保守为上。

周国玉像上回那样给这个倒霉鬼来了一次慢放血,唯一的不同是周国玉这次提着倒霉鬼的脚踝,让他头朝下整个儿悬在山崖外,对倒霉鬼的惨叫和哀求视若无睹。

按周国玉所说:

“犯错,就要受到惩罚。”

唐叶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手腕在隐隐作痛。

惩罚大约持续一小时,周国玉拖着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倒霉鬼,冲未清吩咐:“你把这儿打扫一下吧,最近风大,吹过来不少落叶,看着就糟心。”

周国玉吩咐完就朝着门走去,走到门前他才发觉未清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应下,面露惊愕地回头看去,接触到周国玉的视线,未清这才恍然明白自己该应下,匆匆一点头:“嗯。”

周国玉自嘲的语气般收回视线说:“能不能对我多说几个字。”

随后,他离开了崖角。

他没有忘记关上门。

随着木色大门关上,唐叶悬着的心脏在落下,她显出身形跳下大树,见到未清整个人都显得蔫蔫地,一只手扶着额头,大概是阵痛又侵袭了她的脑袋。

唐叶咬着嘴唇,暗怀心思地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