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丽(全两册)(插图珍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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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序

我在两年中的许多工作时间里,一直忙于这个故事的创作。倘若我不能让人们在完整地阅读这个故事的时候,看到这个故事的优缺点自行完整地表现出来,那么,我的精力与时间必定是白费了。然而,由于我对这个故事的各种线索的考虑,较之其他任何人在这个故事分期连载时所留意的,可能会更加连贯,这样说是不至于不合情合理的;因此,对这个故事线索的编织,要在完工的时候,在图样已经编成的时候来加以观察,这个要求可以说也不至于是不合情合理的。

倘若我可以给巴纳克尔家族与拖拖拉拉部之类如此夸张的虚构提供一个借口,那么,我就从一个英国人的平常经历中去寻找,而不想提及在对俄战争(1)与彻尔西质询委员会(2)的那些日子里,我对彬彬有礼的风度采取那种粗暴态度这一不足挂齿的事实。倘若我可以冒昧地为那个荒唐的产儿莫多尔先生辩护,我就会提醒诸位,他产生于铁道股份时代之后,正处于某家爱尔兰银行以及其他一两个同样值得称赞的企业的时代(3)。一个拙劣的构思有时竟然会变成一个绝妙的、显然是严谨的构思,倘若我要对这个荒谬的想法作什么分辩,我就要说,这本书在人们对一家皇家英国银行的前董事作出公开审查之时达到了高潮,这样的构思纯属奇妙的巧合。然而,倘有必要,对于这些问题,我本人愿意接受缺席审判,并相信这样的保证(须是权威性的),即,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这块国土上是闻所未闻的。

某些读者或许有兴趣想了解,马夏尔西狱现在是否还有残留部分存在。(4)我自己也是在本月六日实地去看了一下之后才弄清楚的。我找到了本书常提及的监狱外前院,它现在已改为一家奶油工场了。当时我几乎认为连一块监狱砖石也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可是,顺着某一毗连的“可通百蒙德赛(5)的天使街”走去,我来到了马夏尔西街:我认出了那些房屋,对我来说,它们不但是先前那座监狱的一大排房屋,而且保存着那些在我成了小杜丽的传记作者时脑海里浮现的牢房。我至今交谈过的最小的男孩子,抱着一个我至今见过的最大的婴孩,就这个地方过去的用途,向我作了异乎寻常的聪明的解说,而且说得几乎没有什么差错。这个小牛顿(因为我觉得他是小牛顿)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我并不了解;他晚出世四分之一个世纪,不可能亲身了解关于这一带的情况。我指着小杜丽在那里出生、她父亲生活了那么多岁月的那个房间的窗口,问他现在住在那里的房客叫什么名字,他回答道:“汤姆·皮西克。”我又问汤姆·皮西克是谁,他回答道:“卓·皮西克的叔叔。”

我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了还要老、还要矮的墙。过去这是狭窄的内牢房的围墙,那里除了举行仪式之外,从不住人。然而,一旦走出“可通百蒙德赛的天使街”,进入马夏尔西街,你就踏在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马夏尔西狱的铺路石上了;左右两边就可以看到监狱狭小的院子,除了此地不作监狱之后墙放低了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了;还可以望见债务人居住的房间;到了这里,你就站在许多悲惨年月里的群魔之中了。

在《荒凉山庄》的序文里我曾说过,我从来未曾拥有这么多的读者。在那部小说之后的第二部长篇(6)——《小杜丽》——的序文中,我仍然要重复同一句话。我深深感到我们之间产生的感情与信任,我在这篇序文中,就像前一篇一样,也要加上一句:我们后会有期!

一八五七年五月

于伦敦


(1) 即克里米亚战争。一八五三年至一八五六年俄国与英、法、土耳其、撒丁王国之间的战争。英国于一八五四年三月对俄宣战,战争以俄国失败告终,并于一八五六年三月签订《巴黎和约》。

(2) 彻尔西为伦敦一城区,在泰晤士河北岸。质询委员会详见译序。

(3) 详见译序。

(4) 一八四九年以后,马夏尔西不再用作监狱,其外墙圈围的房屋作其他用途,一直沿用至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现在只有一堵外墙的部分房屋留着。它对面是圣乔治教堂墓地,现为一小公园。

(5) 伦敦一城区,在泰晤士河南岸。

(6) 《荒凉山庄》连载于一八五二年三月至一八五三年九月;《艰难时世》连载于一八五四年四月至八月;《小杜丽》连载于一八五五年十二月至一八五七年六月。但是,《艰难时世》是每周连载的,而《荒凉山庄》与《小杜丽》则是每月连载一次,每次三四章,均在十九个月中连载完,所以狄更斯说《小杜丽》是继《荒凉山庄》之后的第二部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