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创作大师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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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赫尔曼·梅尔维尔的创作方法

如果你喜欢诗歌,那就去阅读梅尔维尔的作品吧。在这一过程中,你将会学到如何在创作中运用象征符号以及如何创作出令人难忘的角色。他被称为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绝非偶然。

赫尔曼·梅尔维尔(Herman Melville)出生于1819年,父母都出身名门望族,他在这个被兄弟姐妹包围的温暖家庭里长大。在高中时期他便擅长写作,喜欢写散文。他的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不幸去世,之后他的哥哥担起了家中的大部分责任。到了十九岁,赫尔曼经常在阁楼的书桌前写作。在临近二十岁生日时,他以侍者的身份出海,并喜欢上了这种经历。在接下来的几年,航行成了他的生活方式。在无数次航海旅行中,他到过波利尼西亚群岛,曾离船上岸同食人族一起生活,并在捕鲸船上当投叉手—这些都成了他的小说和故事的一部分。他于1847年结婚,不久搬到了马萨诸塞州的匹兹菲尔德,在那里,他的四个孩子相继出生。搬家之后,赫尔曼把大部分的时间集中在写作上。在马萨诸塞州,他还与纳撒尼尔·霍桑成为朋友,后者对其散文风格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梅尔维尔初稿里的奥秘

梅尔维尔成功的秘诀之一在于他把他人对其作品可能存在的想法或批判抛诸脑后。心无旁骛的独处和有规律的工作习惯帮助了他的创作。梅尔维尔的妻子也鼓励他践行固定的时间表,因为她发现,只要丈夫一熬夜便无法集中注意力。在写《白鲸》(Moby-Dick,1851年)时,梅尔维尔为了专注于初稿的写作,将自己与家人和朋友隔离开来。

在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我把自己关在纽约一个三层楼的房间里,全身心地投入《白鲸》的创作……我容易被周围的环境所左右,因此这是我现在能完成它的唯一方式。一个人写作时必须始终保持着冷静平和的心情,但这对于我来说很是困难。

他写作的另一个秘诀是先中断写作一段时间,之后再重拾创作的热情。在写《白鲸》的初稿时,他就中途暂停过好几个星期,之后再重新写——“过不久我就会重新牵起它的‘牛鼻子’,并用某种方法完成它。”

梅尔维尔并未不屑于向优秀的前辈们学习。实际上,他曾承认从纳撒尼尔·霍桑身上学会了如何叙述——“我感受到霍桑在我的灵魂里播下了萌芽的种子。”一位评论家指出,“在两人短暂的深交中,这些种子生长成了《白鲸》的叙事技巧”。梅尔维尔从霍桑那里汲取到的部分经验是如何将信念和情感融入写作中,确保在表面文章之下暗含着深刻的意蕴。《白鲸》就是这样一部充满寓意、象征主义和强烈情感的作品。

如何写出诗一般的作品

梅尔维尔的写作风格像狂风骤雨一般,嘲笑着传统,反过来又重振了美国小说。《泰比》(Typee,1846年)以“一种诗情画意的清新散文风格”与“当时流行的平淡纪实游记”区别开来。《玛迪》(Mardi,1849年)那段令人赞叹的开头成了这位革新者笔下最为抒情的段落之一:

我们出发了!大横帆和中桅帆随风扬起,挂着珊瑚的锚在船头如钟摆般摇荡;疾风吹动三支顶桅帆,像猎犬的吠声一路回响在耳旁。船桅上下的帆均已撑满,在两侧也铺开了许多翼帆,整艘船看起来就像只张开双翼的鹰前行着。帆影倒映在海面上,船轻轻摇晃,劈开海浪。

然而,这种写作风格却在当时饱受差评。事实上,梅尔维尔本人经常是文学评论家公开批评的对象,对此他采取了防御性的自我辩护。当《泰比》中的故事情节被谴责为天方夜谭、无稽之谈时,梅尔维尔恳求一位熟人发表了一份其实是由他自己撰写的文章进行反驳。例如,一位评论家指责这部小说过于浮夸,“这些东拉西扯的推论、华而不实的辞藻,加上花里胡哨的风格,搭配成了奇特的文章特点,让人不禁想到某些大师的矫揉造作如同阿拉伯花纹般令人无法理解的怪诞风格”。但总的来说,对梅尔维尔积极的评价要多于负面的批评。别的不说,单凭评论家对梅尔维尔如诗般的写作风格的赞美之词就应该鼓励你去冒险尝试自己的风格。

现代作家也能采用梅尔维尔的技巧,在写作中融入诗歌般轻快的节奏和韵律,在大量段落中运用格律和头韵(Alliteration)(头韵是英语语言学分支文体学的重要术语,是一种英语语音修辞手段。——编者按)。在一封写给朋友的信中,梅尔维尔这样写道:

我担心这将成为一本怪书。你知道的,鲸脂尽管是鲸脂,但仍可以从中提炼出油,可创作诗歌就像从冬天的枫树里提炼出甘甜的汁液一般困难。为了创作这个故事,我必须在原本的事物上加点想象,从本质上来说,这么做可能会显得像鲸嬉戏般笨拙。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出事情的真相。

梅尔维尔在这封信中坦言道,他在写《白鲸》时有意识地运用了诗歌的技巧,格律和头韵并非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像诗人一样为此绞尽脑汁。当然为了掌握这一技巧,你无须成为一名专业诗人,你要做的是增强对音节和韵律的敏感性。

下面这个段落读起来朗朗上口,充满韵律感。在《白鲸》的主要情节开始前,故事的叙述者在第十三章到达了捕鲸小镇新贝德福德(New Bedford),这一章的第五段充满了大量头韵:

在船的另一边是新贝德福德镇鳞次栉比的街道,街上那被冻得结了冰的树木在清新的冷风(clear,cold air)中闪耀着。层层的木桶(casks on casks)如高山般(huge hills)堆放在码头上,游历了世界的捕鲸船(world-wandering whale ships)并排着(side by side),安静平稳地(silent and safely)停靠在此地。在船的另一边,响起了木工做木桶(carpenters and coopers)的敲击声,还夹杂着烧融柏油的火声(noises of fires and forges)。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旅程即将起航,预示着一个前途险恶又路途遥远的航行在迎来终点的瞬间又将开始。上一个航行的终点便是下一个航行的起点,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这世间的所有努力(earthly effort)便是这般永无止境,让人难以忍受。

看了这段之后,一位传记作家把梅尔维尔的作品比作最棒的诗歌。“在第二句中,头韵的辅音听上去就像在码头上的男人们劳作时发出的‘混合噪音’……七个两连音和一个三连音完美地呈现了码头单调重复的工作……他在这里展现出了人们所期望的最为美妙的诗歌应有的样子。”现代作家们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有胆量去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来。梅尔维尔已开辟了前路,却少有人能勇敢地“继往开来”。尽管20世纪的一些优秀作品中也出现了对头韵的谨慎使用,比如纳博科夫、雷·布雷德伯里和菲利普·罗斯等人的作品,只不过那些最妙的头韵通常是读者很难注意到的。

如何运用象征手法

一些现代小说家没有办法有效地运用象征手法,他们似乎是在担心用了象征就可能会被贴上片面追求文学效果的标签。但事实是,如果运用得当,象征手法将为作品注入更多的意义,并给读者带来更大的满足感。

梅尔维尔是精于象征手法的好手,他不仅在文中使用了许多象征,还将它们融入作品中来支撑中心思想。白鲸显然是一个自我的象征,是一个荣格式综合人格的典型。主人公亚哈船长(Captain Ahab)缺乏这种完整的人格而被偏执的疯狂所驱使,这种疯狂通常被称为执念,因为他活着只是为了向白鲸复仇。复仇使他无法接受作为一个残疾人的命运。一位评论家指出:“亚哈船长是堕落的天使或半人半神的化身,这一化身在基督世界中被以不同的名字命名—路西法、魔鬼、恶魔、撒旦。”这可能已接近这一象征的意义,但或许更为接近的解释是,这暗示着亚哈船长自我融合的失败,他陷入了过度神经质地要将所有人毁灭的仇恨之中。正是因为亚哈,除了故事叙述者之外的所有水手都葬身大海。

一旦你找到了作品中的核心象征,外围的象征就可以像众星拱月般去烘托出作品更深更高的内涵。如果白鲸象征着人类所渴望的完整人格—自我,我们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亚哈船长并未达到这一层次:他没有让宽恕进入他的内心,也从未摆脱他那疯狂的复仇心。像这样的人,无法过上美好的生活。书中的另一人物魁魁格(Queequeg)则是更接近理想人格的象征,梅尔维尔在第三十四章中称其为“高尚的野蛮人”。一位评论家指出,魁魁格是梅尔维尔笔下“兄弟情谊、宗教宽容、本能之美”的象征。而以实玛利(Ishmael)则象征着普通人。他也在追寻着完整人格的象征—白鲸,但为何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生还,答案就在于他与亚哈船长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以实玛利并未让自己被疯船长那极不理性的专横暴行所淹没。第一,他能保持克制,并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而亚哈船长不能;第二,他能辨别是非,而亚哈船长则刚愎自用,对自己理念以外的东西充耳不闻;第三,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但亚哈船长却恰恰相反,被复仇冲昏了头脑。

现代作家应受到梅尔维尔作品的鼓舞,大胆地使用象征手法。不要因为梅尔维尔的作品出众就感到胆怯自卑,尽管这是作家们看到一部出色作品时通常会有的反应。相反,你应该将梅尔维尔的技巧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特别是当你的作品里恰好也有那么一个执迷不悟、报复心重、狂妄自大以及具备其他自私自利品质的“黑暗系”主人公时。同时,你可以树立与之相反的“光明派”人物,来衬托主人公的黑暗。通过这种方式,你可以在具体的人物描述细节和抽象概念(象征)之间来回转换,安·兰德将这一过程称为作者在“抽象和具体”之间的快步舞。抽象是人物或事物所具有的象征意义,具体是对人物和事物及其行为的描述。同时运行这两个“程序”,将释放你的创造力,并避免创造力被其中一个所局限。象征的创造与人物情节细节的创作并驾齐驱。当你进行象征的创造时,你会发现自己的故事有了更深层次的含义,而这正是写作乐趣中的一部分。

人物塑造的奥秘

有时,梅尔维尔被指责对主要人物的刻画过于夸张。“《白鲸》中的人物刻画也被认为夸大其词。特别是亚哈船长被贴上了夸张的标签,尽管许多评论家认为他的狂妄自大是对他疯狂行为的合理解释,同时也承认了在与白鲸的斗争中人物身上非同寻常的品质有存在的必要性。”对于学习人物塑造的作家而言,没有比梅尔维尔更好的样板了,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与那些笔法更为巧妙的大师相比,梅尔维尔在刻画人物的笔法上更加大胆,也就更容易观察、学习和模仿。

亚哈船长是最为著名,也是最富文学技巧的文学形象之一。梅尔维尔运用了四种文学手法去刻画这一形象。其一是复杂性,这意味着亚哈船长身上有着相互冲突的性格。例如,他被认为既是好人也是恶人,既理智又疯狂,既可以预知又无法预测。其二是不可靠性,因为读者是从其他人物〔包括皮莱格船长(Captain Peleg)和比尔达德船长(Captain Bildad),他们都对亚哈存在偏见〕的口中得知他的形象。因此,这种表征就具备了模糊和不确定性。换言之,读者们想要了解亚哈船长,就得在读小说的过程中筛选事实、去伪存真。运用不可靠性将读者带入故事中,通常会引起他们极高的兴趣。其三是选择性,即关注人物的主要性格特点,将笔墨集中在对亚哈船长疯狂和狂妄自大形象的刻画上。其四是神秘性,提及亚哈船长身上还有某些未知或不可知的部分,从而引导读者更深入地了解这一人物。

在对亚哈船长形象的刻画上,梅尔维尔暗示了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故事叙述者以实玛利在和另一位船长的对话中,了解到了关于这位神秘船长的一些讯息。注意梅尔维尔在对亚哈船长最初的描述中是如何同时使用神秘性、不可靠性、选择性和复杂性的。(注意我在下文括号中做的标记)

我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神秘性)……或许是一种病……实际上,他并没有病;但是,他也并不健康(复杂性)……亚哈船长是个古怪的人—有些人会这么认为,但他是个大好人(复杂性)……他是一位不信神明但却如同神明一般的杰出人物(复杂性)……亚哈既上过大学,也去过野蛮人的地盘(复杂性)……他那疯癫的寡妇母亲……在他才十二个月大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十分了解亚哈船长……我清楚他的为人(不可靠性)—他是个大好人,但并非虔诚的大好人(复杂性)……而是一位喜欢咒骂别人的大好人(复杂性)……在返航时,有段时间他甚至有些精神错乱(选择性);但这是他那条尚在淌血的残肢引发的猛烈疼痛造成的,这一点众所周知。我清楚地记得,打从上回航行中他那条腿被该死的白鲸咬掉起,他就一直处于烦躁之中,非常绝望的烦躁,有时甚至到了蛮横的地步(选择性)……但比起一位成天嬉皮笑脸的坏船长,和一位郁郁寡欢的好船长(复杂性)出航要好得多。

在学习了梅尔维尔的手法之后,你也完全有权用同样的手法去进行创作。记住,一位拳击手从不会说“不,我不会用这个刺拳,因为这是拳王阿里的拳技”,这么说的人愚蠢至极。创作也是一样。当然,你可能想要拥有自己的独创性,但你不能忽视基础技巧。一个忽视了有效文学手法的作家,就像一个踏入了拳击圈内却不用刺拳的拳击手一样愚昧。最重要的是,这些文学手法并未超越任何阅读此书的读者的理解能力,它们也没有版权。的确,亚哈船长是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人物角色之一,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能用相同的手法来刻画人物的形象。

要无所畏惧地运用类似的技巧去丰富人物的层次,在人物的形象塑造中包含复杂性以及反常的冲动。一个单纯的坏人或单纯的好人远不如一个好坏兼具的人物更具魅力(如亚哈船长、霍尔顿·考尔菲尔德)。不要让你的主角过于完美,允许他拥有不完美之处和缺点,这样读者们就会欢迎他走入自己的内心,并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同时,注意在你的人物塑造中包含神秘性,留下一些不明确和未曾解释的部分。让其中一些人物对另一个人物的动机、行动、目标产生好奇。这种悬念和神秘感将丰富人物性格的层次,塑造一个更真实的人物形象。

可能的话,请在人物塑造中再添加一些不可靠的元素,可以通过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或借其他角色之口以及回忆的方式引介出某一人物。通过这个手法,可以让你的读者参与到角色的创作之中,因为他们必须自己弄清楚这个角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读者会觉得这样很有趣,他们会感谢你让他们在阅读时获得乐趣。

最后但也同样重要的是运用选择性,将笔墨集中在人物的几个主要特点上。不要像自然主义者那样,为了创造出一个三维立体的人物罗列出所有的可能性。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导致你所刻画的人物像安·兰德说的那样“过于详细却不真实” 。两到三个特征足以塑造出属于你自己的“亚哈船长”了。

梅尔维尔有个大他三岁半的哥哥,大他两岁的姐姐,小他两岁的妹妹,还有一个弟弟,以及两个更为年幼的妹妹,其中最小的小他八岁。

罗伯逊—洛伦特,1996年,第60页。

罗伯逊—洛伦特,1996年,第67页。另见米尔顿·梅尔泽关于梅尔维尔生平及作品的精彩自传。

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1804—1864),美国心理分析小说的开创者,也是美国文学史上首位写短篇小说的作家,被称为“美国19世纪最伟大的浪漫主义小说家”。代表作有《红字》《七角楼房》等。—译者注

“一旦赫尔曼·梅尔维尔笃定要成为一个专业的作家,他便决定不要让他人的想法破坏了他‘写作的心情’。成为作家,是梅尔维尔倾诉自我的方式。”(罗伯逊—洛伦特,1996年,第132页)

罗伯逊—洛伦特,1996年,第176页。

帕克,1996年,第841页。许多作家在写作时也会习惯独处,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J. D.塞林格。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住在酒店或是租用的房间,以便工作时能够保持安静。

帕克,1996年,第841页。

霍华德,1994年,第71—72页。

梅尔维尔,引用自霍华德,1994年,第72页。

霍华德,1994年,第72页。

罗伯逊—洛伦特,1996年,第141页。

罗伯逊—洛伦特,1996年,第144页。

查理斯,1849年,第171页。

根据一位现代评论家的论述,“这种风格被评论家普遍称赞”(布兰奇,1997年,第4页)。

我们也可以在一百年后纳博科夫的作品中看到类似的手法,值得注意的是,梅尔维尔那大胆华丽的风格与他对其他作家进行创造性的模仿高度相关,这些作家包括霍桑、维吉尔、莎士比亚以及玛丽·雪莱。(德尔班科,2005年,第126—131页,第138页)
 普布留斯·维吉留斯·马罗,通称维吉尔(Virgil,公元前70年—公元前19年),古罗马诗人,代表作《牧歌》。—译者注
 玛丽·雪莱(Mary Shelley,1797—1851),英国著名小说家、英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珀西·比希·雪莱的妻子,因其1818年创作了文学史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而被誉为“科幻小说之母”。—译者注

引用自布兰奇,1997年,第24页。

德尔班科,2005年,第128—129页。德尔班科的这本书深入分析了梅尔维尔小说里的诗歌效果,值得一读。

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1933—2018),美国作家,多次提名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作《再见,哥伦布》《美国牧歌》等。—译者注

普洛菲尔出版于1968年的书分析了纳博科夫在《洛丽塔》一书中运用到的头韵及其他诗歌技巧。雷·布拉德伯里的《从魔界来的》可能是他最诗歌化的作品。菲利普·罗斯的《伟大的美国小说》中开篇第一句话就极具梅尔维尔的风格,第一段就用了40余次头韵。他的心理医生甚至让他少用点诗歌技巧。也可参见贝克,2004年。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 Gustav Jung ,1875—1961),瑞士心理学家。1907年开始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合作,发展及推广精神分析学说,后与弗洛伊德分道扬镳,创立了荣格人格分析心理学理论,把人格分为内倾和外倾两种,主张把人格分为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三层。—译者注

布克,2004年,第358—364页。布克的解读让那些二十多年都未能破解出白鲸意义的评论家们蒙羞。例如,白鲸被某些评论家解读为象征着“另一个世界”(谢里尔,1986年,第89页)。当然,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当你对作品有了一个感想或解读时,最好坚持自己的看法。

默里,1956年,第10页。

我读过关于此书最具说服力的解释来自克里斯托弗·布克。他讲道:“白鲸就像上帝一样:它是一个与生命和自然融为一体的强大生物;它与推动宇宙的伟大精神力量完美融合;它是一个超越自我的完整象征。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人类自我中黑暗、凶残部分的化身—如同恶魔般疯狂的船长,一心要完成他的毁灭之路。”(布克,2004年,第363页)

文森特,1949年,第78页。文森特关于梅尔维尔象征手法的分析颇为精彩。也可参考布克,2004年,第359页。

文森特,1949年,第339页。

例如,J. D.塞林格就觉得自己不如卡夫卡。济慈担心自己无法超越莎士比亚,于是他制订了一个十年计划,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并研究如何超越他。海滩男孩的布赖恩·威尔逊(Brian Wilson)听到披头士的《橡胶灵魂》(Rubber Soul)后,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担心自己永远无法超越这张完美的专辑。

光明与黑暗人物的概念出自克里斯托弗·布克。和加拿大文学批评家诺斯罗普·弗莱一样,布克擅长解释文学作品是如何体现故事创作原型的。他的《七种基本情节:我们为何讲述故事》为正在创作的作家们提供了最为有效的故事解释方法之一。参见布克,2004年,特别是第十三章和第十八章中关于黑暗和光明人物的讨论。

在此基础之上,梅尔维尔用象征手法达到了更为广泛的效果,包括反击超验主义(文森特,1949年,第151页,第155页),在亚哈船长这一人物身上呈现出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施奈德曼,1986年,第553页),在巴金顿(Bulkington)这一人物身上将引领人类的理性之光拟人化,否则这一人物就不会融入剧情中(格莱姆,1938年,第64—65页)。所有这些都是服务于白鲸作为完整自我的中心象征的外围象征。

安·兰德(Ayn Rand,1905—1982),俄裔美国人,20世纪著名的哲学家、小说家和公共知识分子。她的哲学理论和小说开创了客观主义哲学运动,她著有《源泉》等数本畅销小说。—译者注

兰德,2000年,第52—55页。

布兰奇,1997年,第27—28页。

兰德钦佩自然主义者作为作家的优秀,但她同时也注意到,他们过于详尽的人物肖像并不能比一个列满了人物特点的清单传递出更多的讯息,留给读者的仅仅是物极必反的细节。在她看来,最好选择一些明显的特征来定义角色,这样读者会得到一幅更为突出有力、更为生动形象的人物肖像画。(兰德,2000年,第8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