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宿

【原典】

独到山下宿，静向月中行。

何处水边碓[1]，夜舂云母声[2]。

【注释】

[1]碓（duì）：木石做成的捣米工具。

[2]舂（chōng）：把东西放在石臼或钵里捣掉皮壳或捣碎。云母：一种矿石晶体，白云母可入药。

【译文】

独自在山下的客店里住宿，宁静的夜晚在皎洁的月色中漫步前行。

也不知是哪条河边的水碓还在转动，寂静的夜色中传来阵阵舂着云母的声音。

【赏析】

在唐代，皇帝李氏在取得政权以后，出于巩固政权的需要，向外宣布他们是圣人老子李聃的后裔，所以奉行崇道政策。道教被尊为国教，享有很高的尊宠。道教人擅长用矿物及药材炼丹，以寻求长生不老、得道飞升，云母正是炼制丹药常用的药物之一。

诗人独自羁旅在外，这一天，他借宿山下。因为孤寂难眠，所以独自踏着月色缓缓徐行。本来四野空寂无人，一片寂静。可遥遥传来水碓转动捣药的声音，生生不息，打破了宁静。一定是炼丹人急切地想寻求长生不老，所以连夜捣制丹药不停不歇。此刻诗人只是简单地勾勒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没有多说一句评语。那么诗人想表达什么呢？未必是讽刺，也许这只是在唐代司空见惯的场景。而今天的我们透过诗句的字里行间，对唐代人狂热尊崇道教的生活犹能窥见一斑，略作了解。不难想象，千年前的大唐，原来空气里曾经弥漫着阵阵炼制丹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