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神龙之女

一处庭院，秋意落寞。

张龙楚坐在木椅上，鬓见白发，眉如秋意，眼神已不见昔年神采。

凤娘一手拉着小凤，一手牵着大凤，走来。道：“张公子，我是西宫凤，凤丫头。”

张龙楚看了看凤娘，道：“凤丫头，玉重山西宫廿还好吗？”

凤娘鼻子一吸，流下泪来，道：“小姐和玉公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张龙楚惊道：“早就不在，什么时候？”

凤娘擦了一把眼泪，拉过小凤，道：“这是小姐西宫廿的女儿小凤。凤丫头不会取名字，就依着自己的名字取了。”

张龙楚瞧瞧小凤，道：“是像她娘。”

凤娘又拉过大凤，道：“这是凤丫头的女儿大凤。”

张龙楚看着大凤，道：“孩子的爹，来没来？”

凤娘叹道：“生了大凤，孩子爹就对小凤又打又骂，被我杀了。”

张龙楚也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

小凤道：“张神龙，小凤来，有事向你请教！”

张龙楚道：“请说。”

小凤道：“我娘西宫廿是你明媒正娶的。可凤娘说，在你娶我娘之前，我娘和玉重山玉公子是相识的。在我娘有了身孕后，两人又私奔了。只是在私奔的路上被盛图追上，在一座桥上，盛图将玉公子打死在了河水里。”

张龙楚望着凤娘，道：“玉重山是这时候不在了？”

凤娘点了点头，道：“他兄弟两个说话拉扯，哪能想到盛图突下杀手，玉公子死命将盛图拽下了桥，我带着小姐才逃脱。小姐受了惊吓，生下小凤就走了。”

张龙楚握紧拳头，却又无力。道：“这个盛图！”

小凤道：“娘走的仓促，没交待，凤娘不知。小凤是你张龙楚，还是玉重山的女儿？”

张龙楚道：“玉重山游侠江湖，和西宫廿相识。跟我提过有喜欢的人，却没说是谁。”

凤娘道：“玉公子要是说了名字就好了，后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

张龙楚道：“我带着玉重山盛图平了横行江湖的白虎门，名重武林！西宫世家就将西宫廿许了给我，我是想拒绝来着，可西宫廿太美，难以抗拒！”

小凤道：“为什么会想着拒绝呢？”

张龙楚道：“平白虎门，我挨了三掌大白虎掌，只能斩龙诀相抗。娶了西宫廿，想等伤好了，洞房花烛。”

小凤道：“这么说，小凤是玉重山玉公子的女儿了？”

张龙楚道：“临平白虎门时，西宫廿和玉重山有了私情。平罢白虎门，西宫世家就将西宫廿许了给我，西宫廿自然不愿意，可家族里也没人帮她说话。玉重山也不敢跟我说，怕我颜面下不来，又怕我伤害西宫廿和西宫世家。”

小凤想起了曾经是薛大小姐的薛二小姐薛花，在外面喜欢打柴郎赖春水，也是不敢跟爹娘说。娘的事，娘和玉重山有了私情，怕是比薛花小姐的事严重的多！

张龙楚接着道：“西宫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急了，找玉重山商量。两人一合计，决意私奔。可这还没私奔了，就被我逮个正着，才说了实情。”

小凤道：“张神龙胸怀大度，不仅没有责怪，还念着兄弟情义，给放了。”

张龙楚道：“当时还有一事，就是武林盟主之位。我有伤，请我出山的柳千代，让他做。柳千代说有祖训不能做，就让玉重山做。玉重山这又要私奔，我就说，武林城建好，做了武林盟主，就说已经和西宫廿已结成夫妻，人们只会喜上加喜，这事也就过去了。玉重山也应允了。”

小凤叹了口气。

张龙楚道：“临走时，我还将有病时闲抄的斩龙诀送了一份给他。说他那家传玄玉诀难有所成，就练斩龙诀。当武林盟主，也有个盟主的样子。哪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小凤道：“张神龙的斩龙诀，小凤练了。玄玉诀，小凤也练了。我又将两者合二为一，叫凤指。”

张龙楚笑道：“能都练了，又能独创，就是天赋好！”

小凤道：“武林城建好，玉公子没来。你不能问，也不能说。”

张龙楚叹了口气，道：“武林盟主，只好盛图做了。”

小凤道：“娘和玉公子要走这事，还有谁知道吗？”

张龙楚道：“这个，不清楚。”

小凤想起了西宫济，是不是西宫济将消息走漏给了盛图，可西宫济已经死了？

大凤道：“你的故事不好玩，你这大英雄做的憋气！”

凤娘笑道：“大凤不会说话。”

张龙楚笑道：“柳千代请我出山，我是不愿出来的。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做，有人挺身而出！”

大凤也笑道：“娘称呼你张公子，小凤叫你张神龙，大凤该怎么尊称你？”

凤娘道：“叫伯伯，张伯伯！”

大凤道：“伯伯好，张伯伯好！”

张龙楚拉起大凤的手，拍了拍，道：“这个好，这个好！”

凤娘道：“张公子对小姐的情意，凤丫头是知道的。小姐和张公子结成夫妻之前，和玉重山玉公子相识，凤丫头也是知道的，但这其间的隐情，凤丫头就不知道了。凤丫头虽然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但这丫头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小姐的事，也就不能知道的太多，也不能问。”

张龙楚叹道：“你说的没错。”

凤娘道：“小姐和玉公子私奔，凤丫头跟着照顾小姐，玉公子没了，小姐生下小凤也没了，只留下了斩龙诀和玄玉诀。这中间，凤娘想来看张公子，却不敢来，怕盛图，盛图是武林盟主。只能等小凤长大了，小凤想来这才来。”

张龙楚眼眶一热，流下泪来。

凤娘也泪花直落，道：“凤丫头，今儿个算是见着张公子了！”

小凤道：“张神龙，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张龙楚擦了眼泪，道：“这大白虎掌太过厉害，斩龙诀只能相抗，吃药无用，武功说废没废，直如常人，又比常人痛苦。”

小凤忍不住眼睛湿润，泪光晶莹。道：“等一会儿。”

张龙楚看小凤泪光，又流下泪来。

小凤转身走出庭院，向等在外面的谷小米伸出手来，道：“还息丹！”

谷小米倒出一颗还息丹。

小凤道：“二十年的伤？”

谷小米道：“这得问我二叔了。”

小凤道：“你二叔谷神仙也没在这。”

邢小令笑道：“这药丸我吃过，性子温和，该喝酒就喝酒，没事。”

小凤道：“那就五颗。”

谷小米笑道：“张龙楚，可是武林中人景仰的大英雄，得十颗！”

小凤道：“谢谢小米了！”

谷小米道：“张龙楚这是陈年旧伤，可比不了邢小令那身子骨。药性是温和，但也得注意，你让他十天吃一颗吧！”

小凤应了。

小凤取了还息丹，转回来，将还息丹放入张龙楚手中，道：“这是还息丹，重伤下，一颗可救命。你这是旧伤，就算治不好，减轻痛苦，应该还是可以的。你就十天吃一颗看看！”

张龙楚道：“且试一试。谢谢你，小凤！”

小凤道：“张神龙，武林城是你召集七大门派创建的。可小凤，就要攻打武林城了。”

张龙楚道：“你既有了能力，爹娘的仇，该报就报吧，不必问我！”

小凤道：“盛图已不是武林盟主，他儿子盛小龙是武林盟主。”

张龙楚道：“这个，我是不知道。”

大凤道：“张伯伯，大凤想抱抱你这位憋气的大英雄！”

凤娘脸上露出微笑。大凤抱着张龙楚，拍着张龙楚的背，道：“大凤希望张伯伯的伤病，快点好起来！”

张龙楚呵呵笑道：“谢谢你，大凤！”

小凤也轻轻抱了。道：“小凤来，进打虎山庄，对不住了！”

张龙楚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意外。不怪你！”

凤娘道：“他们做了他们该做的。他们守护张公子，也是守护武林！”

张龙楚道：“守护武林，就言重了。”

小凤眼里突然泪花满满，流下来，道：“张神龙，小凤可不可以叫你一声爹？”

张龙楚道：“当年，西宫廿，你娘要走时，为了维护你娘，我没写休书。这名分上，张龙楚仍然是小凤的爹，小凤也是张龙楚的女儿。”

小凤跪下，磕个头，叫声爹！站起来扑进张龙楚的怀里，紧紧抱着！

张龙楚泪水涔然，道：“张龙楚，也真算是有个女儿了！”

凤娘也流下泪来，道：“恭喜你，张公子，有女儿了！”

大凤也忽然跪下，磕个头，道：“大凤没爹，小凤有爹了，大凤不干。大凤不叫张伯伯了，叫爹，可以吗？”

张龙楚点点头，笑道：“张龙楚有两个女儿了！”

小凤抱够了，擦了眼泪。道：“爹，请你见几个朋友！”

张龙楚道：“谁啊？”

小凤拍了拍手。虎嫣来谷小米邢小令上官小妮柳飞雪从庭院外走进来，向张龙楚行了一礼！

小凤脸上一红，拉过柳飞雪，道：“爹，小凤喜欢的人，偏巧是柳千代的儿子柳飞雪。”

张龙楚看了看柳飞雪，道：“你爹，柳千代还好吗？”

柳飞雪道：“爹他，今年走了，不在了。”

张龙楚叹道：“走了也好！像张龙楚，活着受罪！”

小凤指着邢小令上官小妮，道：“爹，这是魔刀邢石公子邢小令，和媳妇上官小妮。”

张龙楚笑道：“见到魔刀后人，也是幸事！”

邢小令上官小妮道：“前辈好！”

张龙楚道：“魔刀与神剑，决战采女峰！但有一人好好的，白虎门就不敢称霸！张龙楚也不必出山！”

小凤又指着虎嫣来谷小米，笑道：“爹，白虎门也有传人，这位虎嫣来就是白虎门的传人。这位是他的未婚妻谷小米。”

张龙楚望着虎嫣来谷小米，道：“你师父是谁？”

虎嫣来道：“晚辈这大白虎掌是家传，是家父从他的一位表兄弟那得来。”

上官小妮道：“啥你家父的表兄弟，也该叫表叔或表舅才是。”

谷小米道：“这有的人，就分不清表叔表舅，只好这么说了。”

张龙楚笑道：“令尊的那位表兄弟叫啥名字？”

虎嫣来道：“名字不知，只知姓黄。”

张龙楚道：“黄厥，白虎门四虎。长的极是英俊，他又造孽不多，不忍杀之。就将他锁在了一个山洞里，说过几年放了他。盛图做了武林盟主，不知道有没有放了他？”

虎嫣来怔了怔，道：“黄厥？”

小凤看着张龙楚，笑了笑，道：“爹，小凤该走了。”

凤娘道：“张公子，凤丫头不走了。”

张龙楚笑道：“小凤有事，当娘的就该在这等着她。”

大凤道：“爹，大凤也不走了，陪憋气的爹解闷。”

小凤摸着大凤的头，道：“大凤，外面还有好多热闹呢，不瞧了？”

大凤道：“热闹好瞧，没有陪爹紧要！”

小凤柳飞雪虎嫣来谷小米邢小令上官小妮拜辞张龙楚，出了打虎山庄。

突然，打虎山庄传出了哭声，嚎啕的大哭声！

张龙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