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撑船的故事——红姑（1）

红姑事件发生在十三吊死鬼渡河事件之后，那时候灾荒好像已经过去了，但是湾拐村和唐家庄的梁子已经竖下来了。

那时候开始除了上街赶集，湾拐渡口已经几乎不运转了，朱老头一天也就走个把来回船就可以了，很是轻松。然而这样悠闲安逸的日子却最终也成了红姑事件的陪葬品。

由于湾拐渡口没什么事做了，朱老头也就可以如常人一般忙完农活就在家闲着。虽然大家渡河的频率低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一年到头真没个渡河的时候，所以朱老头和那条船还是得留着。大家一年半袋大米的“渡河岁钱”也还是得缴着。

也许是朱老头在河边坐习惯了，又也许是收了岁前总得做出点样子，朱老头不忙的时候还是会到河边阴凉地儿坐着。

俗话说“富人愁命短，穷人嫌命长。”朱老头撑了小半辈子船，奇奇怪怪的事见的多了。十三吊死鬼渡河事件闹得两边村子人心惶惶，天不黑就闭门，但是朱老头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不是自己挨了别人几拳头，家又被人砸了，他老早就能把这件事彻底忘光光。

事件发生后，他依然敢起早贪黑去渡口坐着，甚至还敢下河洗澡。那段时间里他常说：事情终归自己有点责任，真死到自己头上也不亏。

日子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天天过着，直到有一天傍晚太阳刚刚下山时，河对面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姑娘。那姑娘在河对面招着手，但是却一声不吭。

朱老头象征性的喊了一声：“是要过河啊？”那姑娘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招手。朱老头心里多少泛起点嘀咕，这渡河的还真没遇到几个只招手不呼喊的。不过眼看人家是个大姑娘，果真是生的这么害羞的话那也不算奇怪。于是他解开船绳就出了船。

船到对面，朱老头才看清那姑娘居然长得十分标致，一条大辫子直到腰部，那姑娘上了船就背过身去。朱老头看了看那姑娘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朱老头倒不是故意搭讪，而是这姑娘他的确没见过，要是外村人渡船多少是要给点钱的。这要是遇到个男人不认识他就直接开口要了，但是女人么村里的新媳妇们他还真不敢说认全了。

朱老头问完话，那姑娘却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坐着。朱老头自然是不大满意，但是乡下人都知道宁愿得罪七尺大汉也不要得罪三尺姑娘。男人之间赌气斗狠打架一般都只是出个气就完了，但要是为了女人打架，那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所以那姑娘一句话不出，他也只能把不满憋在肚子里。

朱老头小声嘀咕着：“姑娘，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点天要是黑了你就是喊破喉咙我也不会出船的。倒不是我不愿意接你，而是村里人不允许我天黑后出船……”

朱老头嘀嘀咕咕到了河岸也没等到红衣服女人回一句话，只好叹了一口认了。那姑娘下了船以后突然跑了起来，朱老头愣了一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人毕竟都是有好奇心的，朱老头留了个心眼，把船绳系上后就远远的跟着那红衣服姑娘。

朱老头也是被之前那十三吊死鬼闹怕了，而这姑娘又这么怪，万一又是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自己又得倒霉了。不过朱老头也不敢乱伸张，万一是谁家新过门的媳妇儿，出了误会那自己还是免不了被人家找晦气。所以他心生一计，跟上去看看。要是这姑娘跑到谁家去了，那就肯定是人家媳妇儿，也就没什么事了。但如果这姑娘真有什么问题，他毕竟是渡人家过来的，那也肯定要负上责任。

朱老头这么一想就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只见那姑娘大路不走，尽从村后的田野和小树林里跑。当时天已经要黑了，看到那红衣服姑娘进了树林，朱老头心里有些毛毛的，一咬牙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