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雪球效应
一夜铺天盖地的大雪将燎阳城冰封成了寂静的冰雪王国。最早唤醒这座小城的是大街上嗡嗡作响的清雪车。三三两两的环卫工人已挥着铁铲、扫帚开始工作了。在这还是一片朦朦胧胧的世界里，他们就像开在白茫茫雪地上红橙橙的花朵一样显眼。接着，早起锻炼的人们为雪地留下第一批印迹。然后，随着天空的越来越清亮，燎阳城缓缓舒展开了她活力的身姿。街道两边开商铺的人们清扫着门前的大雪；炸油条、老豆腐的香味就飘在早餐店的四周；上班的行人、上学的孩子依旧奔向各自的目的地，只是他们收住了随性的步伐，脚步变得小心翼翼了。
此时秀安小学的校园内一片热火朝天，高年级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清扫校园的积雪呢。老师们边活动着工具边扯着嗓子指挥着，这个时候任凭他们再卖力地叫喊也压不住孩子们的喧闹。孩子们有的推着雪铲，有的挥着扫帚，还有的拿来教室的簸箕凑数。他们笑着、喊着，鼻尖冻成了红的，周身却燥成热的。再冷的空气也封不住他们叽里呱啦的嘴巴。每个人嘴里呼出的热气就是一组热能，这无数的热能组合在一起、汇聚在一起，足够燃爆校园的寒冬。
早读铃声响后，一二年级的同学就被安排回教室早读了。教室外扫雪的喧哗声就飘在校园。平时一向读得很好的朱星星仍然站在讲台上大声领读古诗。但他今天老出错，不用问，心早跑到外边去了。座位在窗边的连成玉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屁股抽离凳子，半举着身子不时向窗外张望。乔小莫一边假读一边偷偷用手指戳了戳右边的董会会，向他使了个鬼眼色。乔小莫举手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他如愿逃出了教室。紧接着董会会也举手报告上厕所，被老师拒绝了。
乔小莫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到校园里来了。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玩起了雪。本来他想约上董会会一起出来堆个大雪人，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小董，他只能一个人堆了。没有小伙伴的合作，他计划中的大雪人只做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身子，铅球大小的脑袋。毕竟溜达出来的时间很长了，他只好恋恋难舍的返回教室。临走前，他还找了个移动的垃圾箱挡在小雪人前面，这样他的小雪人就安全多了。
上午第一节课后，为了防止学生在校园滑倒，班主任老师们就组织学生们在教室里做游戏。上卫生间的同学有值日老师在楼道看管，想溜到校园也出不去。乔小莫把小雪人的秘密告诉了董会会。他俩握着橡皮块、废笔杆想跑出去给小雪人长上眼鼻，但尝试了几次都被值日老师拦了回来。他俩只好在走廊内多晃悠了一会儿回教室去了。
第二节课时，高年级的师生扫完雪各自回班上课了。清雪车拉走了校园内最后一堆积雪。全新的校园安静了，冬日太阳挂在初晴的天空，阳光铺洒下来，静谧而光鲜。
终于盼来了课间十分钟。同学们的课间奶温得热乎乎的，被后勤部的老师们送到了各班教室。现在是喝课间奶的时间，可乔小莫他们坐不住了，他俩飞奔了出去。连成玉捅开奶盒子后刚吸了一口，就刁着吸管尾随其后出去了。
乔小莫移开垃圾箱，那个小雪人还立在那儿。董会会高兴地跳了起来。他俩给雪人装上眼睛和鼻子，刚想要好好欣赏，突然身后伸出一个飞快的爪子把小雪人的头拧了下来。连成玉扮着鬼脸飞也似的跑了。橡皮块眼睛、笔杆鼻子顿时散落在地上。乔小莫和董会会紧追不舍，“连成玉，你个大坏蛋。”“连成玉，把雪球还给我们。”……他俩一直追回了教室。
乔小莫猛地向前一把抱住了连成玉，连成玉大笑着，用双手把自己抢来的战果高高举过头顶。董会会扭着、撕拽着连成玉的胳膊。眼看雪球就要掉落了。
“嗖”地一下，雪球被连成玉使劲抛了出去。
“哇”的一声，赵瑶儿捂着头哭了起来。
“砰—-砰—-”两声，小虎子冲向前去打了连成玉两拳。
“哇！呜呜⋯⋯啊，啊！”连成玉的嚎哭声惊住了教室里所有的同学。
朱星星第一个飞出教室去找老师，而后谢诗雨、王燕子等一堆人紧随朱星星向着老师办公室的门猛冲进去。
“隆—-咚——”门被撞开了，还没等老师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告开了……林依云跑进教室时，一场混乱已经结束。
第三节美术课，林依云把几个人留在办公室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她问李小虎：“你为什么动手打人？”
小虎子低着头，不出声。
“现在，你必须和我说话。”林依云生气地叫道。
“老师，我……我……连成玉欺负赵瑶儿，我只是想保护弱小者。”
“我们要保护弱小者”这是林依云老师给同学们讲过的话。在一（5）班弱小无语的赵瑶儿就是大家眼中的弱小者。小虎子这么想了，所以就打了连成玉。依云打消了怒气告诉小虎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动手打人者会失去大家的支持。她一手拉住小虎子，另一手拉住连成玉，叫李小虎向连成玉道歉。听到“对不起”后，连成玉也原谅了同学的过错。然后依云又教育连成玉玩耍要文明，不能野，更不能抢别人的玩具。最后，依云批评了乔小莫逃课玩雪的事，还好好安慰了赵瑶儿。
“都回教室去吧。”林依云喘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缓释一下神经了。就在孩子们转身离去时，她突然发现小虎子光脚穿着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这么冷的天，他怎么不穿袜子呢？
“小虎子留下，剩下的人都回去吧。”
小虎子一脸疑惑，等待着老师的训问。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穿袜子？不冷吗？”
沉默……
“这个又不是犯错，你快和老师说说，好吗？”
“奶奶病了，没人给我洗袜子。”
“你长大了，要自己学会洗袜子。晚上回家洗干净，第二天暖暖和和穿上多好。”
说这话时，林依云是言不由衷的。因为她自己家的田甜都上初中了，有时候还是妈妈给洗袜子。李小虎才一年级，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小虎子呀，你自己才是班里最弱的孩子。
林依云很想帮这个孩子，她甚至想为他买一打的袜子。但她最终没有这样做，因为她觉得小虎子缺少的并不是袜子，也许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家庭，让他学会洗袜子，学会自立才是最好的帮助。
……
这天晚上，林依云接到了王宝莲的电话。王宝莲讲连成玉在学校喝了冷奶肚子疼。电话里充斥着责怪的味道。林依云告诉她，学生奶都是热喝的，学校绝不会让学生们喝冷奶，这件事她会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
第二天林依云通过调查才知道，连成玉总是在喝奶的时间跑出外边玩闹，疯玩够了才回来喝奶。不肚疼才怪。从这以后，每到喝奶的时间林依云就把连成玉单独叫到身边，看着他喝完热乎乎的牛奶才放他回去。
学校里的工作细碎繁琐、嘈杂忙碌，每天都在发生，永远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