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旅美派诗人

赫利勒[17]视诗歌的格律为璎珞，并予以精心整理串接，如果他当时意识到这一格律会成为才智是否出众的评判标准，成为拴接思想贝壳的绳线，他一定会扯断串接，四散璎珞。

如果穆特奈比[18]和法里德[19]预料到他们所写的那些诗歌竟成了深邃思想的泉源，成为当下一些人情感的引领，他们肯定会将墨水扔进遗忘的深坑，用忽略之手折断手中的笔杆。

如果荷马、维尔吉、麦阿拉的盲人[20]、弥尔顿得知那等同于神主化身的诗歌，将落住于富人的宫殿，那么他们的灵魂一定会远离我们的大地，躲藏在别的行星背面。

我并不属于那种顽固不化的人，然而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灵魂的语言在蠢者口中流传，神界多福河的水在满口胡话者的笔端流淌。并不是我一人对此有所不满。相反，在你看来，很多人都在看着青蛙如何自吹自擂，将自己比喻成水牛，而我只不过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人们呀，诗就是神圣的灵魂，它不仅体现唤醒心灵的微笑，也代表含泪的叹息。诗是幻觉，它寄居于灵魂，孕育于心扉，滋润于情感。诗若不是这样，那么它就和假基督[21]别无二致，必将遭人唾弃。

诗神呀，啊，埃拉托[22]，求你宽恕那些乱发誓言者的过错，他们唠叨着与你接近，却不以自己心灵的尊严和思维的想象膜拜你。

诗人的灵魂呀，你正在永恒世界的最高处望着我们，我们不能抵达你用思想珠玑、心灵宝石点缀的祭坛，而且我们也无法对此作出辩解，只因为我们这个时代充肆着铁器的嘈杂和工厂的喧嚣。于是，我们的诗歌是那样的沉重，犹如火车般庞大；那般扰人，如同蒸汽机的啸鸣。

你们，真正的诗人们呀，请容忍我们吧，我们属于新的世界，急奔着，一心追求物质生活，诗歌在我们这儿已经变成了人手传递的物质，而非心灵领悟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