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终章:黑暗与光明(下)
飞船顶部….
“穿好它别让它漏气,它能让你在白霜到来的时候撑很久。”艾尔杜帮恩希尔套上了一套深灰色的太空服一样厚重的盔甲,把头盔给恩希尔戴上扣紧,嘱咐道,“上了这个楼梯就是甲板,密码是∏Ø͡Ø◊ˆÅ。记住了吗?”
“精灵语的’荒野’,记住了。”恩希尔点头道。
“很好。”艾尔杜说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十几年前还躺在怀里、像一小团白白胖胖的雪人一般的儿子,现在只比自己矮小半个头了,“恩希尔,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了。”
“什么?等等,爸爸,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吗….”
“我猜盖尔现在应该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迟早会发现我们进来的痕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是阻止白霜。我去引开狂猎部队,让他们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针对他们飞船的偷袭,这样你才能做你要做的。”
“不行!太危险了!”恩希尔严肃地拒绝道,“我不能让你自己面对狂猎之王….”
“我会没事的,恩希尔。你不要担心我,你只要放手去完成你的使命就行了。”艾尔杜把双手搭在恩希尔的肩上,安抚道,“你是上古精灵的后裔,也是我和你母亲的骄傲。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
“那你有没有通讯器什么的,我还能跟你保持联络啊。”
“通讯器的频道会被他们截获,我们全都得暴露。不过没关系,等我搞定了,我就去找你。”
“爸….”恩希尔还想说什么,但那句话却噎在了心口,怎么说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干脆不说了,而是走上前给了父亲一个有力的拥抱。艾尔杜也紧紧抱住了恩希尔,在他的耳边轻声耳语道:“孩子,去吧。”
“你注意安全。”恩希尔说完,放开了父亲。艾尔杜朝自己的儿子点点头,随后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枪,检查确定弹药充足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恩希尔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不停地深呼吸,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了回去,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继续前进。
地球上,格拉斯哥….天空中那团银白色的“太阳”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刺骨的寒风一阵比一阵冷,天空中,甚至飘起了点点雪花。卡珊德拉和娜塔莉娅在空旷的街道上快步走着,两人在寒风中恨不得将整个人缩在外套里。现在还没到冬天,但眼下的天气比英国历史上的任何时候都要冷,让人的牙齿都止不住打颤。
“我甚至都想施个火焰咒暖和暖和了。”卡珊德拉抱怨道,“要不是怕被麻瓜看见。”
“你可以用咒语啊,亲爱的,这个镇上都是巫师,都是自己人。”娜塔莉娅说,“不过,火焰咒可能没什么用。这个冷劲儿,怕不是要让人住火山口才能暖暖身子。”
“阿瓦拉克怎么办?”卡珊德拉担忧地问。
“别怕,他会没事儿。”娜塔莉娅笑了笑,“精灵族的魔法可是远超我们的想象的。”
“您知道吗,差不多两年前我印象里的精灵还是在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上遇到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和在厨房工作的家养小精灵呢。骑士我父母生前也在家里雇用了好多家养小精灵,不过在他们出事以后….”
“别提那些伤心事了,孩子。”娜塔莉娅拍拍卡珊德拉的肩膀说。
“没事,夫人。”卡珊德拉笑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我可再也不会那么想精灵们了。”
没走出几步,娜塔莉娅就察觉到了异样。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发出的隆隆的雷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带着要把什么咬下来的怒火在云层中挣扎。紧张不安的情绪让她竖起耳朵,敏锐的感官捕捉着空气中异常的魔法波动。她睁大眼睛,突然停在了原地,声音发颤地说:“不好,有人来了。”
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在道路中央。烟雾散去,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一身褐色的大风衣,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倒像一个绅士:光滑而黑亮的皮肤,深邃的眉宇和眼睛,性感的小胡子,还有深沉而硬朗的五官。虽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当卡珊德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吓得被石化了一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恐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娜塔莉娅也皱紧眉头,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魔杖,面冲那个男人,将卡珊德拉挡在自己身后。
“沃尔小姐,盖洛维夫人,好久不见啊。”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浑厚而充满磁性,但每当他说一个字,卡珊德拉都会害怕得向后退一步。
“这儿不欢迎你,洛克伍德。”娜塔莉娅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克伍德,用魔杖指着他的头厉声喝道。
“别那么见外,盖洛维夫人。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请你,还有你身后那位年轻的女士帮个忙。”
洛克伍德话音刚落,无数团黑影从天而降,散落在他的身后。数十名身披长袍的巫师纷纷手持魔杖,站到了洛克伍德的身旁。卡珊德拉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找到了自己的魔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娜塔莉娅的衣服袖子:“夫人,我们….得想办法跑….”
“我们确实要这么做。”娜塔莉娅拧着眉头,依旧盯着洛克伍德,“但是眼下我们跑不掉,所以再等等。”
“等什么?”卡珊德拉疑惑地问。
话音刚落,就听从街道一侧传来了一声爆破般的巨响,只见路边的一座土耳其浴室的墙壁被一道金色的魔咒炸开,那金色魔咒疾驰而过,轰隆一声将数个黑巫师瞬间炸飞出去!娜塔莉娅嘴角上扬,对卡珊德拉说:“等的就是这个。”
“娜塔丽?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不叫上我啊?”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爆炸的烟雾中传来。卡珊德拉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胖头大脸、胡子拉碴、小眼睛粗眉毛、壮如肉山的男人提着一根粗大的魔杖走了出来。那男人刚说完,从街道的各个角落一下子冲出了上百号人,他们穿着各异,有男有女,但每个人都体格健硕,每个人的眼神都锐利无比,他们举着魔杖,将道路中央的黑巫师们团团围住。娜塔莉娅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问那个胖头大脸的男巫:“消息够灵通的,乔恩?”
“哈,臭名昭著的’泰坦’?他们那股臭味儿,老早就闻到了。”男巫大笑道,声音粗狂而洪亮,犹如猛虎啸山林,“我那土耳其浴室也是块观测魔法的好地方,刚才我就感觉不对劲,所以给工会的人都传信儿了。”
“你们….”洛克伍德望着这群他见都没见过的人,又是迷惑又是愤怒,“你们是什么人?”
“伊恩.洛克伍德?”名叫乔恩.布雷德斯的洗浴中心老板边摆弄着魔杖边走到娜塔莉娅身边,鄙视地瞪着洛克伍德说,“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可以对着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的巫师放你的那堆狗屁,你可以认为杀光了全世界的傲罗就代表你能为所欲为,你更可以继续为了你灭绝麻瓜的美梦追杀无辜的人,但是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我们苏格兰巫师工会保护的地方。这儿是苏格兰,这儿马上就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娜塔莉娅和乔恩瞬间发难,向洛克伍德射出了两道亮得刺眼的魔咒,洛克伍德也在那一刻拔出魔杖,喷出一道血红色的魔咒予以回击!三道光芒顷刻间交互、碰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如漩涡般席卷整个街道,成百上千的窗户被那强大的魔力震得粉碎!“泰坦”和苏格兰巫师工会的近两百人同时出手,无数条咒语交织错落,整条街道瞬间被五彩斑斓的强光照亮,好像一大团炸裂开来的烟火,照亮了方圆数公里的地方!街道上,天空中,幻影错落,强光频频闪动。房屋被炸,瓦砾碎石满天飞,浓烟滚滚,被击中的人朝着各个方向飞出去。粉碎咒炸裂的路灯哀嚎着砸在地上,砸倒了几个正厮杀得忘乎所以的巫师;天空中,数个巫师一边飞一边缠斗在一起,黑色的幻影与闪亮的白色幻影扭在一起,朝着大理石穹顶极速撞去。轰!高耸的哥特式屋顶被撞的支离破碎,几个巫师失去意识从天空中掉下来。大街上,数条绿光呼啸飞过,被击中者就像破布娃娃一般旋转着飞出去装在墙壁上,瞬间没了气息;马路旁,由魔法具象而成的巨大野兽咆哮着撕碎出现在眼前的一切敌人,将他们啃噬得骨肉横飞。
洛克伍德看向娜塔莉娅和不知所措的卡珊德拉。娜塔莉娅本能地用铁甲咒挡住了不知道哪里射来的一个索命咒,而卡珊德拉也朝着射来魔咒的地方打出了缴械咒,,紧接着,她们听到了啪的一声,卡珊德拉知道,她打中了。
“干得漂亮,孩子。但是你该走了!”娜塔莉娅说着,转头面向洛克伍德,一旁的乔恩也举着魔杖警惕洛克伍德的一举一动。
“可是….”
“我会追上你的。”娜塔莉娅说,然后朝着卡珊德拉身后招手喊道,“格雷格.沃格森!过来!”
“是,夫人!”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白人寸头大汉应声道,同时一个飞来咒扽过来一名黑巫师,抡起大巴掌,反手“啪”地一下抽在黑巫师的胸口,给那人打得翻了个跟头趴倒在地,动也不动一下。然后那大汉缩着脖子,躲开了两道魔咒一溜烟跑到两人面前:“什么事,夫人?”
“带我的孩子离开这儿,去’堡垒’。一定保护好她,她要是受伤了你就别在公司干了。”娜塔莉娅命令道,然后一边将卡珊德拉轻轻推到沃格森面前一边说,“跟着沃格森先生去避难所。我很快就来。”
说完,她立刻转身对着洛克伍德射出了一团银色闪电般的魔咒,洛克伍德打出索命咒,将娜塔莉娅的魔咒抵消掉。沃格森一边拉住卡珊德拉的胳膊,一边大声向娜塔莉娅问:“夫人,这是您的孩子?”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恩希尔严肃地问卡珊德拉。
几分钟前….
“嘿,恩希尔,你还好吗?”舞会上,坐在酒桌旁、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丹尼尔.佩杰碰了碰恩希尔的胳膊,因为对方的表情就好像吃错了东西似的,说不上难看,但至少能看出来不好受。
“我被这东西勒得快窒息了,伙计。”恩希尔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此时此刻他穿着一件造型精美的深蓝色礼服——造型别致,面料舒适而精美,凸显宽肩细腰长腿的时尚版型,还配着一条闪亮亮的腰带。但不知道恩希尔的母亲怎么想的,在好好的礼服上加了一件皮毛制的深红色披风,看上去倒是好看,但是恩希尔穿在身上却感觉要被勒死了一样。
“我的天,兄弟,你不提我都忘了。你穿上这礼服真像超人。”丹尼尔打趣道。
“我倒希望我真的是。”恩希尔摇摇头说。
“你舞伴呢?”丹尼尔好奇地问。
“埃琳娜?她拿饮料去了。”恩希尔冷冰冰地说。
“这四校魁地奇杯就是好,不光能看学校和学校间的比赛,还能认识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她是美国哪的人来着?”
“堪萨斯,斯摩维尔镇。”
“斯摩维尔?那还真是个小地方(Smallville谐音梗)啊。哦,她来了!”
恩希尔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金色连衣裙的褐色头发女孩子——埃丽娜.洛佩兹——正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那女孩子风度优雅迷人,面庞美得过分:脸型清瘦,皮肤雪白,有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眸子,以及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白皙的脖颈下露出的是清晰分明的锁骨;那头褐色的长发上还戴着几朵细小的花,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林中仙女。只看脸,谁都想不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是伊法魔尼魔法学校的王牌击球手,然而她的身材却是高挑而健美,形如直角的肩膀,挺拔的身姿,一米七以上的高个子,俨然一副运动健将的身姿。就在一周前霍格沃茨和伊法魔尼的循环赛比赛中,她一发精确的游走球打击擦着恩希尔德耳朵飞过,差点儿把恩希尔打下去。最后伊法魔尼的防线在她的带领下让恩希尔“仅得”110分4次助攻,伊法魔尼也在最后凭借着金色飞贼200: 180险胜。没成想比赛刚一结束,恩希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埃琳娜参加这场在圣诞节前夕举办的舞会,给丹尼尔、洛蒂、艾薇他们下了一大跳。丹尼尔当时还用眼满世界找,结果根本没发现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
“怎么样,恩希尔?”埃琳娜一只手搭在恩希尔肩膀上问,“要不要再跳一曲?”
“跳!”恩希尔将黄油啤酒一饮而尽,拉着埃琳娜的手就朝舞台中央走去。
“唉,当体育明星的感觉真好啊。”丹尼尔羡慕地望着那两个高个子背影渐渐远去,正要喝一口南瓜汁,结果一只手突然打在他的后背上差点儿没给他呛到。
“我靠!谁呀?!”丹尼尔气冲冲地回过头,没想到看到的是脸上写满了无所谓的卡珊德拉,“卡….卡珊德拉?你干嘛?”
“不干嘛。”卡珊德拉抱着双臂坐在丹尼尔旁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
丹尼尔早就猜透了她想的是什么了,无奈地给她指了指舞台,说:“喏,你要的人在那呢。”
舞台上,恩希尔正在和埃琳娜忘乎所以地在弗拉明戈的音乐中起舞,根本没看到台下有一双愤怒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哈,今天玩的好开心。”走廊里空无一人,埃琳娜虽然还有点大喘气,但脸上写满了兴奋,“你舞技真不错啊,大个子。”
“谢谢,你也是。”恩希尔也笑着夸埃琳娜。
“哦对了!之前说的事情….”埃琳娜突然想起来什么,不知从哪掏出了两张长长的“卡片”,塞到了恩希尔的手中,“别忘了哦!”
“忘不了。”恩希尔点头笑道。
“哦,我还有点事要回趟宿舍,你就先别等我了。”
“没关系,哈,我也玩得差不多了。”
“那,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决赛见?”
“嗯,决赛见。到时候我不会再让着你们了。”
“哈哈,我也是。晚安喽?”
“晚安。”
看着埃琳娜离去,恩希尔叹了口气。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忘不了什么啊?”
恩希尔转过身,看见卡珊德拉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你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跳舞。”恩希尔僵硬地问。
卡珊德拉也没好气地说:“你不也是吗?”
“那,你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恩希尔说完,低下头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希尔?恩希尔?恩希尔.盖洛维,我现在让你站住!”
恩希尔立即“刹住车”,转过身快步走到卡珊德拉面前,生气地质问道:“好,我现在来了。正好,我想问问你,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舞会上找不到舞伴时拿来充数的工具?你在禁林搞砸实验收拾烂摊子的人?还是你惹毛了鹰头马身有翼兽后拿来当在你身前的盾牌啊?小珊我很愿意一直站在你身边,尤其是上学期发生了那件事,或者说在这个暑假之后….我原本以为经历了那样一次危险后我们之间能改变什么,但是新学期开始了,我发现我错了,一切回到了开始时的样子甚至还不如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你一直躲着不告诉我,那好,我也不过问了,今后你有什么危险还是随时找我,除此之外,就算了吧。”
“你说什么?算了?”卡珊德拉惊讶地叫道,“你再说一遍试试?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对于我来说是谁: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你满意了?我知道这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因此改变了。但是有些话我不敢说出来,因为我怕一旦我说出来了,就会….就会失去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害怕因为我自己的想法而失去你。希尔,我….我喜欢你,我真心地喜欢你….我….”
卡珊德拉的声音开始发颤。恩希尔沉默良久,最后伸出了双手,扶在她的肩上,说:“你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朋友了。”
“啊?”
“你说的对,这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变了,我也变了。对于我来说,你早就不是一个朋友了,而是比朋友重要得多的人,一个……一个家人。”
说完,恩希尔紧紧抱住了卡珊德拉。卡珊德拉也热情地回应了他,双臂用力环住了他宽阔的肩膀,久久没有松开。
….
“哦对了,刚刚埃琳娜找我其实是为了这个….”恩希尔从怀里掏出了那两张长方形的“卡片”,卡珊德拉一看,发现原来是两张麻瓜的足球门票,“她父亲托英国的朋友给她免费搞了两张英超联赛的门票,但是她本人兴趣不大,所以就送给我了。我在想,如果圣诞假期期间你没什么事情要做的话….”
“和你看麻瓜的体育比赛?”卡珊德拉挑了挑眉毛问。
“你要不爱看就算了,我再送给别人也行。”恩希尔急忙说。
“不,我想了想,偶尔换换脑子,了解下麻瓜们的生活也是不错的——作为第一次正式约会来说。”
“那太好了。”
….
卡珊德拉被一个声音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那是娜塔莉娅,她正迎着狂风,将卡珊德拉护在身后。
“我的!”娜塔莉娅坚定地对沃格森说,“我的孩子,沃格森!”
“好的,夫人!”沃格森点点头,拉着还在担心娜塔莉娅的卡珊德拉撒腿就跑。
“好了,这回我可以使出全力杀你了!”娜塔莉娅对洛克伍德叫板道。
暴风骤雨一般的魔咒从四面八方射来,但在街道的正中央,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阻隔着,任凭那星空似的咒语火网怎么爆炸闪动,也根本碰不到站在道路上的三个人一分一毫。洛克伍德接二连三的索命咒机关枪似地朝着娜塔莉娅和乔恩扫射,但两人纷纷用魔咒将这些对于平常巫师极度危险的致命咒语轻松拦下。娜塔莉娅弹飞最后一道索命咒后开始了迅猛的反攻,一次次地用魔杖爆发出银色的巨鹰,直取洛克伍德,但洛克伍德在空中变出一道银色护盾,将嘶叫着的巨鹰一次次弹射出去,那魔咒被弹开后便不分敌我,将任何近身的巫师炸成碎块。
“你连自己人都杀啊,洛克伍德!”乔恩说着,打出了绞杀咒,但洛克伍德用魔法凭空拉出了一个三四米高的巨大石像,那石像被绞杀咒击中,顿时浑身发抖,僵硬地倒在地上,最后在难听的撕裂声中碎成一堆石块。洛克伍德在石像碎裂的那一刹那便挥舞魔杖反击,将散落在整条街上的玻璃、石块全部用一阵狂风卷起,那无数的建筑碎片顿时在空中盘旋,就像龙卷风席卷大地,将在场的所有人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娜塔莉娅和乔恩急忙朝洛克伍德连珠炮般发射了数道魔咒,么一个咒语都有能打碎一头犀牛的巨大威力,但洛克伍德的身边仿佛环绕着看不见的护盾,将两人的咒语在近身的那一刻全部化为乌有。洛克伍德用力一挥魔杖,那团“龙卷风”先是升到空中,然后朝着娜塔莉娅和乔恩猛地砸了过去!乔恩和娜塔莉娅立刻用加护咒阻挡这恐怖的攻击,将龙卷风震得四散开来,但强大的余波还是把两人击得连连后退。
洛克伍德慢慢地向二人靠近,就在这时,乔恩突然高举魔杖使劲将魔杖插在地上。瞬间,地面开始碎裂,迸出了一片片耀眼的金光,自乔恩和娜塔莉娅的身边开始,大地之下不断地破土而出无数颗足足一人高的尖刺,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洛克伍德逼近。
洛克伍德的魔杖开始喷涌出金色的火焰,顿时,熊熊烈火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将那不断朝自己蔓延过来的巨大尖刺连同一切身边的巫师们纷纷化为尘埃,甚至都将附近的房屋融化成了团团熔岩!金色的烈火在空中不断聚集、壮大,吓得正在激战着的巫师们纷纷惊恐地躲避,最后,它变成了一头十几米高的恐龙,那怪物发出了沉闷的吼声,每一波气浪都滚烫无比,让人根本无法面对,只能仓皇地抱头躲避。娜塔莉娅和乔恩只觉得衣服好像在冒烟,灼烧带来的痛感让他们站都站不住。
“重剑现身!”娜塔莉娅用魔杖对准洛克伍德,打出了她的最终杀招。空中立刻出现了一柄将近十米长、四五米宽的银白色剑刃!那凭空出现的由魔力聚成的长剑立刻向洛克伍德疾驰飞去,并在空中越变越大!洛克伍德指挥那头巨大的火焰恐龙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冲上前,对准那剑刃一口咬了下去!
轰!整条街道顷刻间被爆炸夷为平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击飞了在场除了洛克伍德之外的所有人,甚至街道上停着的车辆都被震得粉碎翻着跟头飞了出去。
几条街外,卡珊德拉和沃格森被这震天动地的巨响声吓得停了下来。他们回头看去,看到了那强烈的光亮,好像一轮凭空升起的太阳。卡珊德拉感觉呼吸困难,捂着胸口一时半会儿喘不过气,最后还是沃格森搀扶住她,试探地问:“姑娘,你还好吗?”
“发….发生了什么?我要回去,盖洛维夫人有危险!”
“不行!夫人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送你去’堡垒’!”
“沃格森先生,我要回去!盖洛维夫人一定是有大麻烦了,我要去帮忙呀!”
“姑娘,听我说!盖洛维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巫师,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听她的话,咱们去’堡垒’吧!”
“可是….”
“你要是信得过我,把你送到地方我就回去支援他们,我们已经快到地方了。你去’堡垒’好好保护自己,剩下的交给我,行吗?”
“那….求求你,沃格森先生,一定要救夫人,一定….”
“我一定会的,放心吧!”
外套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娜塔莉娅和乔恩站起身。周围几乎都是倒在地上的巫师,而且几乎都已经面目全非,有的已经咽气儿了,有的则还剩下一口气,正无助地呻吟。少数几个受了轻伤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管是不是正面对着敌人都一概原地不动,心有余悸地捂着伤口,环顾四周。浓烟散尽,洛克伍德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他全身上下也都是灰尘,但即便灰头土脸,他却还是气定神闲。他拨弄着手中的魔杖,好像那是一根指挥棒。
“干得漂亮,两位。”他开口说道,声音已经十分嘶哑,“我真没想到你们把我逼到了这个程度。苏格兰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们这群家伙比魔法部的酒囊饭袋强上十倍百倍。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从和我作对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死亡,就注定了!”
洛克伍德再次用魔杖喷发出火焰,但这次的火焰不是金色,而是刺眼的血红色!娜塔莉娅和乔恩的皮肤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毛发和衣服都开始冒起了点点黑烟。他们被炙热的气浪压得眼睛都不敢睁开,因为哪怕暴露在空气中一秒,超高的温度都足以将裸露出来的水分一下子蒸发掉。耳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仅凭声音娜塔莉娅也知道是那群可怜的巫师,他们怕是被这滚烫的温度烧得滋滋冒烟了。其实,如果不是自己和乔恩体内的魔力支撑着,两人这会儿怕是早就被烫熟了。洛克伍德哈哈大笑起来,用魔杖操纵火焰在空中游龙般旋转,还不忘大叫道:“感受到了吗,巫师们?你们有本事,就挡下这一攻啊!你们没本事,你们根本无法匹敌我,伟大的伊恩.洛克伍德!我将杀光你们这群反对者,然后在天灾降临之时,看着麻瓜们被冻成冰块!最后,我就是那个带领巫师们统治世界的主宰者,我,将永载史册!”
“省省吧。”
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洛克伍德的背后传来。空气突然变得更冷了下来,刺耳的噪音也随之消失。娜塔莉娅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灰暗的天空,看到了漫天的飞雪,看到了寂静的街道和身边空无一物、一脸惊讶的洛克伍德。
火焰,消失了?
洛克伍德缓慢地渣转过头,看见在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着一件带着红色兜帽的黑灰色长袍的“人”。这个“人”有一头暗灰色的披肩长发,皮肤苍白而有着隐隐的皱纹,脸颊修长,棱角分明。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但在那如同死水的灰色眼睛中,有着太阳般耀眼的金色眼眸。
“阿瓦拉克?”娜塔莉娅喃喃地轻声说。
阿瓦拉克出现在洛克伍德的面前,看上去毫发无伤,甚至比起不久前虚弱的样子还精神了不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洛克伍德好像都要哭出来了。他不停地摇头,咬紧牙愤恨地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早就看清了你的计划:你和盖尔早就做出了交易,他向你承诺会让白霜灭绝普通人类并由你来领导巫师重建家园。但你有没有想过,盖尔凭什么说话算话?你的手下们伤不到我分毫,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受了重伤的老精灵贤者,当艾恩.艾尔的大军来到地球,他们为什么要让你们这群蝼蚁跟他们共享这个世界?”
“我没有选择!这是唯一的办法!”洛克伍德大吼道。
阿瓦拉克继续说:“唯一一个什么的办法?让巫师统治世界?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巫师们,我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对普通人类充满憎恨与恐惧的杀人狂,他的心理极度扭曲,并且一直以来用变态的心理暗示劝导自己。你不是什么主宰者,你不过是一个没有人同情、众叛亲离以至于即便是你死也没有人会悼念你的垃圾。”
“住口!”洛克伍德疯子似地大喊大叫,将魔杖对准了阿瓦拉克。然而,他并没有射出哪怕一个咒语,因为阿瓦拉克在他准备打出魔咒前就已经控制住了他的意念。洛克伍德突然倒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嚎叫起来,七窍闪烁着诡异的蓝色光芒。阿瓦拉克用一只手指着洛克伍德,发出了空洞而干瘪的沙哑声音,就像一个古老鬼魂的低语:“汝之所视,即为汝之所为!汝之痛苦,即为汝手刃他人之痛苦!汝将堕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洛克伍德,你个混蛋!”
“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去死吧,魔鬼,去死!”
“你就是个怪物!”
“来,陪我一起死!”
“我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来,来尝尝!”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会夺走你的….”
意念中,洛克伍德被无数只手拉入了黑暗的深渊。从各个地方,传来了吓人的哀嚎。洛克伍德恐惧得歇斯底里,因为他辨别出了那些声音。那是他杀死过的所有人,包括普通人,也包括巫师。他的五官在流血,因为大大小小的手指早就插入了他的眼睛、耳孔和嘴巴中,用力地抠,用力地挖,让他疼痛难忍,让他生不如死。
意念之外,洛克伍德七窍中的光芒消失了。他倒在地上,气息全无,那双眼睛瞪得几乎要撑破了眼眶。他全身上下除了嘴巴还在抽搐外,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僵硬,一动不动。
“他死了吗?”娜塔莉娅走上前,看着洛克伍德问。
“没有,但也和死差不多了。”阿瓦拉克说,“啊对了,娜塔莉娅,蝼蚁那句话,别当真。”
“放心,没当真。现在怎么办?”
“白霜就要来了。去避难所吧,躲起来,等艾尔杜的消息。”
“那他呢?”乔恩边说边抬脚踢了下洛克伍德那梆硬的身体。
“捆起来,等一切都结束了,送给你们的那个什么魔法部好了。”阿瓦拉克说道。
“好吧。”
轰!苍穹之中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众人急忙抬起头来观看,发现从遥远的天边,云层上,泛起了一道道蓝色的波浪。层层波浪直达天际,给死气沉沉的天空带来了光明。
“是恩希尔,他开始了。”阿瓦拉克满意地说。
几分钟前,地球的另一边,珠穆朗玛峰上空,狂猎军团飞船内….
“警报,警报,飞船右侧引擎正遭受吸血鬼袭击!请所有部队立即支援,请立即支援!”
昏暗的走道内,警报声此起彼伏。一支六名狂猎士兵组成的小队全副武装,朝着飞船右侧引擎所在处急速奔去。就在这支队伍刚刚经过一个武器陈列室时,陈列室的舱门突然被撞开!艾尔杜迅捷地闪到队尾的狂猎士兵身后,在他刚刚转过身的一瞬间掐住他的脖子一剑给他当胸洞穿!随后,艾尔杜推着狂猎士兵的尸体一边遮挡接踵而至的枪林弹雨一边推进,最后一脚踹飞死去的狂猎士兵砸倒两人,向右一个滚翻躲过一枪,挥舞长剑一个横劈破开了面前狂猎的肚子,站起身来咔嚓又是一剑脑袋都砍飞了。面前,两名狂猎士兵分散站开同时开火,艾尔杜抬起胳膊用混沌力场砰地一声弹开了两枚光弹,对准离自己最近的狂猎从下往上一剑挥过去打飞手枪,闪到身后一把勒住脖子挡住了从身后袭来的两枪。身后,又一个狂猎士兵举起枪要击杀艾尔杜,艾尔杜一个垫步抬腿就是一记侧踢踢飞手枪,一个转身回手一剑反手刺穿了他的腹部。此时,刚刚被尸体砸倒的两个狂猎已经站起身来。看到这鬼魅般的身影,他们也收起了手枪,纷纷拔出了背后的长剑。艾尔杜扒开死掉的狂猎,面对着两名敌人。左侧的士兵率先发难,艾尔杜横过剑来挡下了第一次砍击,右侧士兵立刻冲上来一记突刺逼得艾尔杜后退了数米。两名士兵同时冲上来,艾尔杜不停地用剑抵挡他们暴风骤雨似的攻击,那柄长剑纵横挥舞,将不下十记直击要害的攻击化解。忽然,艾尔杜抓住破绽,一个近身反手抓住了那狂猎高高举起准备砸下来的长剑剑刃,向下一拉腾出握着剑的那只手同样是反手用剑柄猛磕他的头,在他后退的瞬间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剑。双剑在手的艾尔杜用自己的长剑挡住了另一个狂猎的劈砍,来不及调整握法直接抓着被夺来的长剑的剑刃朝着对手的眼窝镖了过去。噗!掷出来的长剑穿透了他的脑袋,那狂猎向后“扑通”一倒,坐着倚在墙上死掉了。最后一名狂猎已经赤手空拳,可艾尔杜仍然没打算放过他,在他晃晃悠悠往前迈出一步的瞬间一剑砍断了他迈出的那条腿,再一剑削下了他的头颅。
解决掉了这一队狂猎,艾尔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腰间和大腿上多了两道浅浅的擦伤。顾不上渗出来的血,艾尔杜简单搜刮了下他们身上的装备,继续前进。
几分钟后….
盖尔带着两名卫士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狂猎小队。他急忙走上前去挨个检查,最后,发现还有一个士兵一息尚存。
“士兵,发生什么事了?”他扶着那名士兵问。
狂猎士兵捂着被刺穿的、不断流血的腹部,费力地挤出了几个字:“艾尔杜….他来了….”
“他在什么地方?或者说他去哪了?”盖尔连忙追问。
“左引擎,左….”话还没说完,那名狂猎士兵便没了声音,死了。
苏格兰格拉斯哥,盖洛维制造公司总部大门前….
“我们到了。”沃格森轻松地说,“还没见过夫人的公司吧?”
“没有。”卡珊德拉望着眼前这栋四四方方的大楼,一脸惊讶地说,“第一次来夫人的公司。”
“等这场灾难结束了,欢迎你常来做客哈,把这儿当自己家….”沃格森热情地招呼道。
“这儿本来就是我自己家,沃格森先生。”卡珊德拉微笑着回答。
这时,沃格森注意到大门口正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走上前叫道:“喂,你,让一让!那位老兄,听到了吗?”
“阿瓦达索命!”
一道飞速袭来的绿光正中沃格森胸膛,将他打飞了出去!
“不!”卡珊德拉惊恐地大叫起来。这时,那蓬头垢面、头发长到都遮挡住自己眼睛的流浪汉突然跳起来,根本不用手中的魔杖,而是直接拦腰扑倒了被吓傻了的卡珊德拉!那男人野蛮地压在卡珊德拉身上,用没拿魔杖的那只手恶狠狠地掐住了卡珊德拉的脖子!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贱人!”那流浪汉开口说话了,是一个卡珊德拉再熟悉不过的、梦魇般的声音——那个一年多前在禁林杀死了弗雷兄弟的黑巫师德雷克!
“你….”卡珊德拉的喉咙被德雷克野蛮的力量噎住,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你一定没忘记我,对吧,小贱人?!看到了吗,都是因为你,我才流落至此。因为没能宰了你,主人对我心生厌恶,所罗门斯那王八蛋处处挤兑我、鼓励我,最后我被逐出了’泰坦’,成了个要饭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今天老子一定宰了你,然后跟着你一起下地狱,让你永远在对我的恐惧里遭受折磨!”
就在德雷克发狂时,卡珊德拉用出全身的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她想起黑魔法防御术上老师教导的无声咒的用法,集中精神,在脑子里拼命抑制几近窒息的痛苦,将那个咒语牢牢固定在意识中。然后,她趁德雷克不注意举起了魔杖,瞄准了他那脏兮兮的长头发之下的阴影。
阿拉霍洞开!
她默念出了这个咒语,紧接着,德雷克的一只眼睛爆炸了,血水溅了卡珊德拉一脸。男人立即松开了卡珊德拉,嗷嗷叫着捂着眼睛打滚。卡珊德拉被掐的泪水直流,但还是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用魔杖对准了正在大喊大叫的德雷克。
“除你武器!”
嗖!德雷克手中的魔杖飞出去老远插在了积雪中。但这一下不仅没能赶走德雷克,反倒让他更加疯狂。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大声咒骂道:“贱人!biao子!小混蛋,老子杀了你!”
德雷克疯了似地冲向了卡珊德拉,结果还没等他靠近,便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只大脚一脚闷在脸上,咣当一下栽倒在地。卡珊德拉惊魂未定,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沃格森!
“他妈的,你对一个女孩子动粗?”沃格森鄙视地对德雷克骂道。卡珊德拉被这一骂惊醒过来,急忙对着德雷克一发石化咒将他定在了地上。
“沃格森先生?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挂了,是不是?”沃格森笑呵呵地说,敞开了外套的拉链,露出了绑在胸前的一面薄薄的金属镜子,“护心镜,沃格森家族的传家宝,能为每一个使用者挡住三次致命的魔咒伤害。刚才应该是用了一次了,我希望以后不会再用第二次第三次。好了,孩子,走吧。”
“嗯。”卡珊德拉答应道,和沃格森一起走进了盖洛维制造公司的大门。
飞船,船身左侧引擎室门口….
即便是隔着门,盖尔也能听到那振聋发聩的轰鸣声。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艾尔杜竟然为了袭击自己而联合地球上所有的上古吸血鬼展开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佯攻。不过一切,都要在这扇门打开后结束了。他能感觉到,艾尔杜就站在引擎前的空地上,于是示意手下破门。
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将刚刚打开一道门缝的两名狂猎士兵瞬间炸得粉碎,火焰将几米开外的盖尔撞飞出去砸在了墙壁上,尽管在爆炸的一瞬间动用了混沌之力,用火形成了护盾,但盖尔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浑身剧痛无比。他趴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硝烟中,艾尔杜的身影慢慢地出现了。他穿过连门带墙壁一同被炸毁的废墟,举剑照着盖尔就劈了过来。盖尔立刻伸出手来,喷出一条橙红色的火舌,把猝不及防的艾尔杜直接冲飞了回去。艾尔杜的盔甲被烧得通红,用来格挡的双臂火烧火燎的疼。他和盖尔几乎同时站起来面对对方,两个受伤的精灵族最强战士,终于重逢了。
“今天来这里是错误的,艾尔杜。”盖尔嘲讽道。
“我觉得我来得正是时候。”
身后半露天的引擎室刮进来一股狂风,将艾尔杜残破的披风吹得几乎撕裂开来,冷风冻得他后脊发凉。
“在干掉你之后我一定会干掉你儿子,你知道的对吧?我不可能让上古之血者继续活着存在于世,我会把他像独角兽一样做成战舰的一部分,继续艾恩.艾尔的伟大征服。”
“伟大征服?笑话。伟大的征服就是建立在生灵涂炭上?那算哪门子伟大?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为什么还要背叛阿瓦拉克?你们不过是一群嗜血的暴徒,我曾经也是和你们同流合污的怪物,但现在我不一样了。我知道了生命的意义,知道了除了暴力之外的另一种能够延续我们种族的方式。但是你不懂,你也不会懂。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艾尔杜义正言辞地说,“而且,你刚刚说要动我儿子,这让我更加坚定了杀掉你的决心。”
“是的,艾尔杜,只有杀戮才能解决问题。你那套童话一样的可笑理论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空想。你想用什么方式解决问题?和平?还是你那可笑的爱?爱只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宇宙中被毁灭,那些弱小的种族,抱有对所谓的爱的信念,所以才会走向灭亡。艾恩.艾尔不会信奉你那懦夫一样的理念,只有血与剑,才能让我们活下去。”
“是吗?”艾尔杜冷笑了一声,最后仅仅说出了一个字,“操。”
不做无谓的争辩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干掉眼前最后的敌人。他确定,盖尔这会儿比自己伤得要重得多,于是没有丝毫迟疑,挺剑向着盖尔飞奔过去!盖尔也拔出剑,抡起剑对准艾尔杜砸了过去!
铛!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隧道,象征着最后的决战,正式开始。
另一边….
恩希尔吃力地推开了甲板,结果一阵强力的狂风差点迎面将他吹飞出去。他用力抬起手臂,遮挡着夹带着刀子般冰霜的刺骨狂风。渺小的身躯在风暴中蠕动,但那蠕动的身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强。恩希尔昂起头来,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苍蓝色的奇点,从那奇点中不断涌出冷空气,将云层冻结成了无数匕首般锋利的冰雹,随着不断在空中呼号的凛冽冷风,席卷着一切事物。盔甲在和冰霜的碰撞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恩希尔心理发毛。但他依旧前进着,直至走到甲板中央,他举起手,闭上双眼,胸中无尽的能量让他的全身开始发光。那是和空中的奇点一样苍蓝色的光,这光芒是如此的闪耀,以至于阴沉的天空都被他照亮。恩希尔也对着天空,喊出了他最热切的希望:
Firøsa(上古精灵语)!
霎时间,从他的手掌当中,喷出了两道散发着极寒之气的白雾!那白雾愈来愈巨大,越来越浓密,但它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狂啸着遮天蔽日,而是好像被那奇点所吸引,直冲云霄,向着那奇点靠了过去!一股仿佛要抽走灵魂的力量钻进了恩希尔德脑袋里,让他疼得大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猛烈的痛比几个月前险些被“泰坦”抽走灵魂的那次强上百倍千倍,恩希尔只觉得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微型电钻击穿了一样。刺进精神中的疼痛让他顿时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大喊,他嚎叫,身体因为神经几乎被疼痛吞噬而动都动不了。那被抽离灵魂的可怕感觉被无限放大,将他的一切知觉挖了个一干二净,再用世界上能发现到的一切苦难把它填满。恩希尔想死,想要有什么人一枪打他的头,他受不了了,他根本无法忍受哪怕一秒钟,但这折磨人的魔法还在继续,像一条纽带把自己死死地捆绑在痛苦上。
快结束吧,快结束吧!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死了算了!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小珊;对不起,妈妈。我真的不行了。
这时,他想到了艾尔杜,想到了娜塔莉娅,想到了….不顾生死也要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恩希尔重新站了起来,将一切的痛化作了力量,扯开嗓子朝着天空怒吼:“来吧,白霜!来吧!”
叮、叮、叮….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响起。艾尔杜挥动手中的长剑,朝着盖尔的胸膛不断地横竖挥砍,盖尔连连后退,用巨剑挡住了艾尔杜雨点般的猛攻。眼看正面的攻击被连连化解,艾尔杜忽地一个转身低下身子反手持剑一剑劈向盖尔的小腿,而盖尔眼疾手快将巨剑猛刺在地上顶住了艾尔杜的突袭,紧接着一个回旋,举起巨剑对准艾尔杜的头顶就切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艾尔杜双手举剑艰难地将攻击偏转,调转剑锋对准盖尔的下巴向上用力一抡要将他的下巴整个削下来。盖尔以惊人的速度架好武器再次震开艾尔杜的攻击。眼前几道残影不断闪现,艾尔杜连续转身反手用剑刺向盖尔的腰腹,毒蛇般的剑锋带着一股股强劲的风,每一下都几乎刺中盖尔的盔甲。盖尔将剑立于身前,以不变应万变抵挡了数记突刺,在艾尔杜回身朝着自己的脑袋一剑劈来的瞬间低头躲过,反手啪地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
艾尔杜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头盔都被打飞了。他拼命爬了起来,结果被杀过来的盖尔对准了胸腔一大脚踹得腾空而起飞出去三四米远。盖尔再次举剑挥出了从右上至左下的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艾尔杜横过剑要拼死顶住,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两把兵刃再次撞在一起,艾尔杜差点没能当下来这大力一击,手中长剑的剑刃距离自己的脖子,只差了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本就要高上小半头的盖尔将全身的力气压在了艾尔杜的双臂上,把他压得差点跪下。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盖尔说,声音因为全身上下都在用尽全力而颤抖。
“去你妈的!”艾尔杜大骂道,将两人的剑朝着自己的左边迅速扭转过去,脱开了僵持的局面。随后他反手猛地朝盖尔的脑袋砍过去,被躲开后再次调转方向正手自上至下直奔盖尔的脖子。但狂猎之王仅仅单手背剑,就轻轻松松地接下了他的攻击。紧接着,盖尔的手臂即刻一转,差点把艾尔杜的剑挑飞,他第三次双手持剑高举过头,面对几乎是门户大开的艾尔杜,咆哮着,直上直下一剑劈了下来!
噗嗤!
血花飞溅到空中,洒在了盖尔的盔甲上。面前,艾尔杜双膝跪地,尽管举着剑挡住了盖尔巨剑,但那恐怖的力道还是压垮了他的防御,小半段剑刃紧跟着直直地切入了艾尔杜的右肩膀!鲜血染红了艾尔杜的肩甲和战袍。盖尔抽出自己的剑,当胸一脚把艾尔杜踹躺在了地上!
“你的计划宣告失败了,朋友。”盖尔说着,一脚踩住艾尔杜的胸膛,对准艾尔杜的脑袋就要一剑刺下去。这时,一震雷鸣似的闷响声让盖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松开了地上的艾尔杜,转过身看向天空。那是蔓延至遥远天边的一道道闪亮的光波,它们绽放着苍蓝色的亮光,驱散了带着脏灰色的惨白,驱散了呼啸不停的狂风,将整个天空照得格外明亮。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艾尔杜的偷袭,也是假的。
“你他妈!”盖尔一把摘下头盔丢在地上,转过身愤怒地看着艾尔杜,那苍白的脸因为怒火中烧尔泛起了红光,“原来你是在为你的杂种争取时间!该死的,艾尔杜,你为了一个低贱的半人类小崽子,连自己的命都敢豁出去吗?”
艾尔杜虚弱地趴在地上,声音变得越来越弱:“王,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他是我的儿子,我自己的命,比起他来,算得了什么呢?”
话音未落,原本倒在地上、看上去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艾尔杜突然大吼一声,抓起长剑朝着盖尔冲了过来,直取他的脑袋!在几乎只有两步远的极短距离内,盖尔根本来不及招架,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横过剑来朝艾尔杜的胸膛挥去,想用这快速的一击,让艾尔杜为了自保条件反射一样地收回攻势以躲避自己的剑。
但,艾尔杜没有躲。
咔!剑与血肉的交错,骨与肉的分离,在那个瞬间共同产生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盖尔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接着,他的脖子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那颗头随着向前倾倒的身体离开了脖子,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狂猎之王,血如泉涌,身首分离,在倒入血泊,甚至还死不瞑目。
而艾尔杜的右侧胸膛也喷射出了大量的鲜血,盖尔的那一剑从胸口进,从腋下出,结结实实砍断了他的右肺,并切开了护着胸腔的肋骨。“咳啊。”嘴里吐出了一大口血,艾尔杜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望着天空,欣慰地笑了,随后,一头栽在了地上。
引擎室的门口,已经变回人形的格里诺踉跄着扶住了墙,在看到倒在地上的艾尔杜后立刻一溜烟跑了进来。他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前,跪在地上,抱起了浸泡在鲜血中的艾尔杜。
“兄弟,兄弟你撑住!”他急切地对艾尔杜轻声说,“抱歉我来晚了。你别睡,坚持一下,我会送你去治伤的。你只需要….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亚历山大?”艾尔杜艰难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格里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格里诺的胳膊,“我的….徽章….胸前的….”
“啊?”格里诺看到在艾尔杜胸甲的左侧,镶嵌着一枚人类巴掌那么大的椭圆形徽章,那上面是一具被拉长的、长着犄角的骷髅——那是狂猎的标志,“找到了。”
“打开….快….”
“哦,好的。”格里诺照做了,取下了艾尔杜胸前的徽章,仔细地摸索着。然后,他找到了一个疑似夹层的缝隙,于是用力掰来了它。
里面是一封叠好的信。
恩希尔的眼前一片黑暗,他又一次掉进了自己的意识世界。他没有惊慌,而是不停地调动自己体内的力量,在黑暗中前进,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苍蓝色的光。他看到了虚无中飘过的一片淡淡的蓝色,于是伸出手,想去抓住它。但那蓝色突然被一条细微的、同样是苍蓝色的光线击中,然后,消失无踪了。
紧跟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又一团光芒。那不是他熟悉的蓝,而是,两团火如焰般跳动着的猩红。一个极度低沉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恩希尔听不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它既不是精灵语,也不是人类的任何一种语言,而是一种根本听不清楚的奇怪低语,并且具有着难以名状的魔力,将恩希尔体内的一切积极的意志吞没——希望,快乐,爱….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咒语似的低语中被蚕食。恩希尔盯着那诡异的红光,大气不敢出,整个身体被那恐怖的声音吓得动弹不得。突然,那两簇红色的亮光突然射出了两道蜿蜒曲折的射线!那射线砰然轰击在一个只能看见轮廓的球体上。射线消失了。一切,再次归入黑暗。
恩希尔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可就在这时,那两团红光再次出现,低沉的吼声越来越大,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出现在面前:遍布选择、被烧焦的尸体,无数长着暗黄色的眼睛和双翼的黑影喳喳叫着掠过天空、熔岩从天上倾泻、大地失去了色彩变得毫无生气。恩希尔的瞳孔不停放大,最后,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刚刚被红光击中的那个球体的样子——那是地球,但那是一颗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死气沉沉的地球。
恩希尔突然捂住耳朵,因为他的耳中传来了无数悲惨的叫声。那是数以万计甚至亿万记的惨叫!惨烈的声音一股脑地涌入恩希尔的脑中,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他失去了意识,随着那猩红色的光芒坠入了深渊,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白霜,宇宙间存在的微观粒子……
宇宙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一旦白霜消亡,那么宇宙或因物质的确实而坍塌,好像溃于蚁穴的堤坝,又或者……会从其他的宇宙中引入新的物质……
然后,他惊醒了。眼前是那愈发微弱的奇点,他那来自上古之血的魔力此刻已经全部凝聚在了手掌上。
等一等……他的意识想要停下动作,但来不及了。苍蓝色的混沌之力全部迸发了出去!
天空中的光波消失了。只见一道光柱垂直着射向天空,拨开云雾,直奔宇宙!那耀眼的苍蓝色驱散了狂风与冰霜,赶走了阴霾与雨雪,照亮了一望无际的山川和原野,将一股暖意同光明一起,扩向了整个世界!男孩在这最终的爆发之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在发烫,双腿瘫软无力,身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虚弱感。恩希尔从腰间拔出了魔杖,对着戴在头上已经支离破碎的头盔轻声念道:“愈合如初。”
什么都没发生。
恩希尔释然地笑了笑,撇下魔杖,伸出手摘掉了头盔,然后,躺在地上疲惫地喘着气。在他的视线尽头,是太阳,在闪耀着光芒。
“恩希尔….”艾尔杜的口中不停地吐血,他咳嗽着,艰难地挤出了儿子的名字。
“恩希尔做到了!他成功了,艾尔杜!你的儿子拯救了全世界!他是英雄!”格里诺的眼中含着泪水,抱着艾尔杜正在慢慢变冷的身躯不停地说。
“太好了….”
说完,艾尔杜那攥着格里诺手臂的手慢慢地松开,滑落到了地上。那双如湖水般的灰色眼睛,失去了最后的光彩,变得更愈来愈暗淡。他的气息消失了,体温变得冰冷,但在他的嘴角上,仍挂着一丝微笑。
那封信上,写着这样的字:
亲爱的娜塔莉娅和恩希尔,
在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关于生活,我只了解一件事,那就是有些事情是偶然发生的,而有些则是我们的行为造成的。我穷尽自己的前半生,最终找到了一生挚爱,并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那时,我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但我体内流淌着的精灵之血却不会让我脱离残酷的现实。
很遗憾,娜塔莉娅,我抛下了一个人。很遗憾,恩希尔,我缺席了你的成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我只是一个因为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而不得不付出代价的家伙。我只是一个为了你们的安危不得不亡命天涯的可悲的家伙。我是一个没有希望、没有意义的家伙。在这茫茫星河中,唯一能让我不放弃自己的念头,就是远在宇宙另一边的你们。在你们的人生中,我不是主角,我只希望,我这一生所做的一切,至少能给你们一个交代。我想说,我爱你们,永远。
艾尔杜·盖洛维
苏格兰高地,山丘……
恩希尔攥着手中那封来自父亲的亲笔信,站在一座石碑前,久久不愿离开。半人高的石碑上,刻着这样的字:
艾尔杜·盖洛维,挚爱的丈夫,伟大的父亲,得到救赎的英雄。
“这里很好,依山傍水的,景色多好啊。而且,从镇上走过来很方便。”男孩抹掉眼角的泪水,俯身看着墓碑说,“你放心吧,家里的一切都特别好。咱们家的房子已经重建了,而且还扩建了第三层。老妈还是那么心灵手巧、心思细腻,这你一定知道,就是她策划的整个重建工程。你不用担心老妈,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一直在撑着这个家,日复一日,风雨无阻。而且她并没有怨你,而且一直跟我念叨你是一个多不容易的父亲……她只是,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再见你一面。毕竟,你知道吗,她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仍然保留着关于你的一切……说是,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忘记关于你的事了。”
“老爸,关于我,你不要心有愧疚。我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老妈。你不要自责,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健健康康地长大了吗?哦对了,再过半年我就会有工作了,魁地奇职业联赛,薪水相当高,待遇也好,球队的氛围很不错,我觉得我肯定会非常非常喜欢那里的,也希望你在那边能为我感到骄傲吧?”
“爸,以后我和老妈会经常来看你的。我想告诉你,做一个‘盖洛维’,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恩希尔的眼眶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一直纤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能成为一个‘盖洛维’,我很荣幸,先生。”穿着一身黑衣的卡珊德拉轻声说道。
Your hands upon, a deadman’s gun and you’re looking down the sights.
Your heart is worn, and the seams are torn and they’ve given you reason to fight.
And you’re not gonna take what they’ve got to give.
And you not gonna let them take your will to live.
Because they’ve taken enough and you’ve given them all you can give.
And luck won’t save them tonight.
They’ve given you reason to fight.
【尾声:十五年后……】
“年仅32岁的魁地奇巨星恩希尔·盖洛维于昨日宣布因为心理问题退役。作为四次联赛最有价值球员获得者,并为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赢下了两座冠军奖杯的他在正值巅峰的年龄退出了赛场,这也许是英国及爱尔兰联盟历史上最大的遗憾……”
“准备好了吗?”卡珊德拉关掉了车上的广播,问坐在副驾驶的恩希尔。
“嗯……”恩希尔无精打采地应付道。
“宝贝,你昨天一宿没睡了,不趁着这会儿补补觉吗?”
“不了,睡不着。”
“是因为做噩梦吗?你又做噩梦了?”
“这几天一直做……科恩一个人在家?”
“送洛蒂家了。”
“那就行。一说到孩子们,阿什利和兰伯特最近没给写信?”
“写了,说过得挺好的,就是兰伯特一直说想要最新款的拂星者。喜欢美国货,哈哈,和他爸爸一样。”
“我还好吧……”恩希尔说着,抬头看向车窗外“就是这儿?”
“嗯,就是这儿……你去呗,我在车里等你。”
“好。”
……
“您好,盖洛维先生。我是尼克·莫里森,您的心理医生。别担心,您的太太跟我交代了你们的一切……我也曾经给巫师病人看过病,所以,没关系的,你可以畅所欲言。”
“好的,莫里森医生。”
“我听盖洛维夫人说,您这些年来一直被一个噩梦困扰?”
“是的,医生。这个说来话长。十几年前,我出了一场意外事故,失去了所有的魔力——我现在成了一个哑炮,或者说,我认为算是哑炮吧。也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噩梦永久性地缠住了我,只到今时今日。”
“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双发着光的眼睛,还有毁灭……整个世界,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付之一炬。我知道很多人做过世界末日的梦,但这个梦太真实了,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每当夜晚我入睡后,我都会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那两道摧毁一切的红光,我感受到了痛苦,绝望,孤寂,不公,愤怒……好像所有负面的东西将我装满,逼得我要发疯。”恩希尔说着,痛苦地抱住了头。
“你有没有尝试过缓解这种痛苦?”
“没有用……”恩希尔摇着头,颓丧地说,“我尝试了许多方法,想要除掉脑海中那双挥之不去的眼睛,和那一幅幅惨绝人寰的景象。但我越是回避,它们就越是会出现在梦中。”
“你现在多久拥有一次性生活?你知道,性生活也是一种缓解心理压力的方式。”
“我现在经常拥有……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但是有的时候,在发生性关系的过程中,我还是会产生负面情绪。现在还好,我还记得我和我夫人还没结婚时的那段时间,我刚刚丢掉魔力的那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我差点在做的时候杀了她。”
“后来呢?”
“她没有责怪我,而是一直在安抚我说没事。但这怎么可能没事,我差点杀了她!”
“你刚才说,这个梦非常真实,那你有没有可能会在现实生活中的某些时候将梦里的东西带入到现实?”
“不会。我的思想似乎和那个梦是分开的。那个梦很真实的意思不是说它给了我切身的体感之类的,而是……那些我看到的事情,好像就是即将要发生的。我能感觉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可怕的东西会成为现实,会……会改变一切。它们就在某个地方,它们就要来了……”
……
走出心理诊所,恩希尔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然后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怎么样,顺利吗?”卡珊德拉关心地问。
“嗯,还好。”恩希尔平静地回答,“没什么事了,回家吧。”
车子慢慢地发动,朝着远方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