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转院
业务员离开了病房，据说是去催他们的业务副院长抓紧时间联系南阳血库。我陪着父亲在病房输液。我们一直等到快中午十二点，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父亲催我先回家：“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不如你先回家去看看孩子，估计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做饭呢。”父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昨天他们说的活灵活现的，说今上午肯定能输上血，我看他们就是在拖延咱们时间。你先安心回去，真要是他们把血小板拿过来，我会及时给你打电话，让你再过来”。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先自己出去买点饭吃。我这会儿就回家给孩子安排点午饭。如果他们拿血小板过来，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孩子等不及我回来做饭，就自己去买了方便面，自己泡了在吃。他看到我回来就说：“爸，你也没吃饭吧？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去帮你泡方便面”。看着儿子的懂事和贴心，让我感动得鼻子一酸，差一点掉下泪来。
我一边吃着泡面，给父亲打电话，问有没有血小板的消息。父亲在电话中告诉我说，血小板的消息没有听到，倒是医生又去病房找了他两次，仍旧要让去抽血做检查，被他拒绝了。
我匆匆吃了几口饭，让儿子继续在家里做作业，就返回到了医院。医生没上班，我只好暂时陪着父亲在病房里等着。父亲说：“等到下午医生们上班了，你再去问下你那个熟人，真要他们弄不来血小板，咱们回家算了吧，再继续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说：“那给我哥再打个电话，让他再试着找找关系，看能在南阳医院联系到床位不”？我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了。“如果能在南阳住上院，输血相对要比在咱们这里优先得多”。
下午两点，医生上班后，我对父亲说，我这会儿要去找业务员问问，如果他们不确定今下午能领到血小板的话，我就让医生办出院手续。
父亲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他说：“去吧，我早就说这个医院是骗咱们的。早点回家我也不心焦了”。我刚走出病房，父亲忽然喊住了我，说：“我忽然想起来，中午时候我听医生说，咱们预约的血小板钱已经被他们提前扣掉了，如果咱们今下午输不上血，却办了出院手续，他们退不出来钱咋办呢”？
“我一会儿顺便问下这个熟人再说，如果真要退不出来，那也只有吃个亏算了，总不能为了这一千多块就永远耗在这个医院里吧？”我沉思了一下，对父亲说。
父亲听到我说，如果退不出来就不要这个被提前扣掉的血小板钱，顿时就生气了：“一袋血小板要一千四五百块呢，为啥不要？何况他们骗咱在这里白白等了三天时间，还让我做了这么多不想干的检查项目。就是咱们把钱捐给别人，还能落个好。说啥也不能把这个钱不明不白的让这个医院再骗了去”！
输一袋血小板需要一千四百多块钱，我说不心疼是自己骗自己。从父亲生病到现在，我们四处带着他求医看病，已经掏空了我所有的积蓄，多花这个冤枉钱我怎么会不心疼？可是我这会儿考虑的不单单是这一千多块钱的事，而是我们不能为了这点钱就置父亲的安危于不顾呀！
我安慰父亲说：“你放心，今天他们能够领回来血小板，咱们输了之后再出院；如果领不回来，我一定会生法让他们给退钱的”。
我走出病房楼之后，再次给哥打电话，说了我们在这里遇到的状况。哥说：“我已经联系了医专附院，如果你们今天还输不到血小板的话，就抓紧时间办手续出院过来吧，这里我已经安排好了”。
哥的话让我心里更加有了底气，我直接找到了这个业务员，开门见山的问他：“你昨天说，最迟今天中午就能让我父亲输上血小板，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还没有任何关于血小板的消息。你这会儿给我交个实底，究竟你们能不能给约到血，如果你们没有能力联系南阳血库，就不要再继续扯下去了，你们能耗得起，可是我们耗不起。真要你们没办法，就马上让医生给我们办出院手续吧。”
业务员的脸被我说的红一阵、白一阵，他结巴着说：“昨天我们真的已经联系好了，为啥今天还没送过来呢”？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在自己问自己还是反问给我听。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他缓了一下尴尬的表情说：“这样吧，我这会带你去找我们的主管副院长，让他当着你的面打电话，如果今下午领不到血小板，我马上让医生给你们开出院手续，你看行吗”？
医院的业务员已让我给逼得无法再推托，只好带我找到了他们的业务院长。副院长知道了我来找他的目的，却并没有立即打电话联系血库，而是劝我再耐心等两天，说保证两天内能让父亲输上血小板。
我忍着心中的怒气，冷笑了一下说：“我父亲前天化验血小板已经降到了5，咱们都是学医的，应该都很明白这么低的血小板数值有多危险，我们来住院前就先咨询你们能不能尽快约到血小板，你们回答的很肯定。可是住了三天院，除了每天都要抽血做各种检查外，哪有个血小板的消息？你还要让我们再等两天，你敢不敢保证这两天内我父亲的安全吗？你们拿什么来保证他的安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亲人是这种状况，你能不能安心的再等两天”？
副院长和业务员，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的面面相觑，无法回答。副院长红着脸，尴尬的说：“你说的这些问题也确实很难处理，我也是学医的，当然很清楚这么低的血小板，的确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但是我们前天晚上真的已经把输血申请单递上去了，你们在别的医院也输过血，应该知道血小板是需要提前预定的，输注血小板之前就要扣费。所以你们预定的血小板费用，也被血库提前扣走了。我这会儿再联系下血站试试看，如果今天下午能送过来就算了，送不过来了，就马上安排你们出院。但是血小板退费是很麻烦的”。
副院长现场打了电话后说，仍不能肯定当天能领到血小板。这会儿他也不好意思再说让我们继续等下去了，同意让业务员带我去办出院手续。
但说到已经被扣除的血小板钱，他和我商量，想让我不要再退了算了。他说：“我说句实话，这个血小板退费手续真的很麻烦，鉴于叔叔现在等着转院的情况，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等着办退费了吧。这个血小板钱，在出院新农合报销了之后，你们也只是多花一两百块钱”。
既然退费手续要浪费很多时间，那我们就吃了这个亏算了。父亲现在需要尽快转院输到血小板，我们不能把时间继续浪费在这里。我同意不再追究这个费用之后，副院长让医生给我们办了出院手续。
办完出院手续之后，我打电话给哥，哥说，他已经联系了医专附院里父亲以前的主治医生，已经给父亲安排好了床位，让我们尽快过去。我们匆忙回家收拾好东西，带上孩子准备连夜去南阳。
去南阳的途中要经过岳父家，父亲说，孩子一直在南阳上学，快一年了，也没机会去跟外公见见面。让我路过孩子外公家的时候稍停一会，让他与外公亲热亲热。这个提议我自然没意见，这次孩子放暑假，我只顾带着父亲求医看病，还真是没时间带孩子去外公家呢！
岳父听我说了要连夜去南阳的原因，也很生气。他说：“这个私立肿瘤医院我也知道，业务员整天都在下来拉关系，想让我给他们介绍病人。平时这个医院里没什么住院病人，现在公立医院由于疫情防控不收住院病人，他们却趁着疫情大发国难财。可着劲儿收住院病人，逮住病人就可劲儿的做检查。他们这个私人医院哪会有资格从南阳血库约血呢？说这些纯粹是在骗你们住院哩”！
孩子小舅插话说：“你们现在就是去南阳办住院，也不见得明天就能约到血小板。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想输血小板的话，干脆你们先回家吧。我们卫生院也具备输血资格，明天早上来我们卫生院办个入院手续算了，想尽快输到血，在咱们老家找关系也比较容易一些”。
是呀，即使今晚我们能在南阳医专办好住院手续，也不见得明天就一定能够给父亲约到血小板。而我前段时间已经跟县医院的血站领导接上了头，现在知道乡镇卫生院也具备输血资格，我确实有很大把握能尽快约到血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