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醉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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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天上人参”

说到烧蜂子,山寨里的人都会很兴奋。发现蜂巢的人不会轻易将这样的消息告诉别人,烧蜂子那可是属于他的独家快乐。

山寨里的人都喜欢烧蜂子的感觉。其实,说透彻点,那是一种能够体验惊险刺激的感觉,也是即将尝到山野美味的快乐。山林子大,树木茂密,蜂子便会在树丛之间横冲直撞起来,细心的人,常常能顺着蜂子飞舞的方向找到它们的巢。

“七月蜂子八月包”,山寨里的人对这都是心领神会的。到了阴历七月,走在山中,朝着某个方向的树丛中或者某棵树上仔细瞅,说不定就会发现蜂巢。七月,蜂巢里的蜂蛹多。八月,蜂巢里的蜂蛹更满。

胆子大的人看到的不单纯是蜂蛹,还是一道道美食。我的二弟也算胆子比较大的人,只要父亲弄回蜂巢,他便会迫不及待地从蜂巢里拉出一个个小蜂蛹,“扑”“扑”“扑”地便朝嘴巴里丢。那可都是还在蠕动的蜂蛹啊!可生吃蜂蛹的人,全是一副有滋有味的神态。

生活在大山里的人,自然熟悉烧蜂巢的场景。哪里发现了蜂巢,便会有人悄悄地递过话来:小心了!那神态极是神秘,也极是欣喜。只要听到这样的嘱咐,所有人马上就会噤起声,但接下来一双双眼睛便会滴溜溜地朝着四处瞅。瞅着了的人马上便会洋溢起眉飞色舞的表情。

找到蜂巢了,接下来便要寻找烧蜂巢的草。这草你只管在稻田中寻。人们打完了稻谷,便会将稻草一束束地捆扎起来,或竖立在稻田里,或摆放在田坎上。烧蜂巢的人将弄来的稻草捆扎成一个个小草团,绑在长长的竹竿上,用点燃的那些稻草,就可以烧蜂巢了。

烧蜂巢最好选择在夜晚。这个时候的蜂子全都返回蜂巢了。如果在白天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贸然烧起来,一旦遇上正要赶回蜂巢的蜂子,它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一旦被蜂蜇着了,那可就糟糕了。如果是被七雷蜂蜇得多了,甚至还会危及人的生命。跟着父亲烧蜂子的时候,父亲总要时不时地嘱咐我们,趴在地上,千万不要动,只要稍有风吹草动,那蜂子就会顺着风吹动的方向突然攻过来。

烧蜂巢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二弟就是这样一个人。那时,他还不过八九岁呢。他在西拉球那里发现一处蜂巢,对谁都没说。等那蜂巢大了,他便悄悄地从家里带了一个麻布口袋溜到有蜂巢的那棵树下。他试图爬上树,用那麻布口袋快速包住树上的蜂巢。可是,还没有等他接近蜂巢,被惊动的几只蜂子便突然飞向了他。蜂巢没有弄着,二弟的一张脸倒让那几只蜂子蜇得肿成了大包子。

秋天是烧蜂巢最好的季节。这个季节的蜂巢里有满满当当的蜂蛹。所以,每当秋天到来的时候,便能在山里见到烧蜂巢的身影,等那些人从山里返回来,那一个个背篓里,背回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蜂巢。有些蜂巢大的,直径能达一米左右。

蜂巢弄来了,再将蜂蛹从蜂巢中一个个取出来。有了蜂蛹,山民便能做出一道道蜂蛹美味。记忆中,我吃得最多的便是父亲做的油炸蜂蛹,那也是父亲最拿手的一道菜。每当想起记忆中的油炸蜂蛹,我便希望再次尝到那外脆里嫩、满口飘香的炸蜂蛹。

在炒制蜂蛹时,需先将蜂蛹在热水中焯一下。这样,不论是油炸还是爆炒,蜂蛹都不会粘贴在一起,它们会一只只地保持着完整的体形。油炸蜂蛹再与香菇、洋葱等配料入锅同炒,那更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