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末日的日常

舞素晶没有任何回应，摆在张德秀面前的只剩下两个选择，回去或者打开门。

她是遭到了不测？或者基地被天龙基地的人占领？再或者发生了其他意外！

什么可能都有，但已经可以确定舞素晶肯定出事了。

石洞的封闭措施是为了给张德秀一个稳妥退场的选择，但是他回想了下，觉得人真是自欺欺人的存在。

不是说“今日方知我是我”的觉悟，而是生而为人，江山易改本性难改的自我认识。

“原来，对我而言，从来不存在退路。”他想到。

波澜不惊的人生，如同死水。所以，打开门吧。

随着一声吱拉长的开门声，基地出现在眼前。

石洞链接的是一间套房，也是他在末日世界的家。

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没有被入侵的迹象，也没有舞素晶的踪迹。

张德秀最后来到控制中心调出系统日志，日志上的变化是五天前，上面显示操作者接收了一条讯息，然后过了不久打开基地大门。

再后面的日志全部是重复的基地自行运转产生的记录。

显而易见，舞素晶因为某些原因，独自出去了。

外面的天气，可是平均零下100度啊。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不管去哪里，五天内没回来，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质。

舞素晶将她收到的讯息全部加密，次级管理员的权限无法打开。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让张德秀确定此行的危险。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张德秀叹息道。事已至此，他需要找出最有可能的路线，再出门找人。

他心底的第一反应是林初莲带领的迁徙队伍出了问题，然后在控制台找了半天，找出了这支队伍向052号基地过来的导航路线。

拿定主意后，张德秀找出了车库里的越野悬浮大车，使用机械装置把自己放在老家那边的物资移过来，拿了部分到大车上。

又浪费了两个小时，才找到足够三天使用的能量块。基地所有驱动力都靠这种能量块驱使，其地位比地星的石油更重要也更值钱。

052号基地，总共也拿不出多少能量块。

设定好航线，在车内调制好温度，又在个人终端上加载了户外控温程序，张德秀开着车缓缓出来。

入目所至，皑皑白雪覆盖了所有事物的表层。开辟出来的道路，赫然是一条条冰雪公路。

仿佛是梦幻般的冰雪世界，天上地下，只有白色。冰块、冰柱、冰石等等，代替了自然界所有的存在。

如此美丽的世界，藏着数不尽的危险。

望着这一切，张德秀面沉如水，驾驶着悬浮汽车向外面的世界迎了过去。

……

黑星世界，东1997区。

舞素晶会合了老师林初莲的队伍正在艰难的往回赶。

林初莲号称1000的队伍实际上已经只剩下500人左右。他们的迁移并非是主动导致，而是被动或者说是被赶出来的。

一千号人只凑到了十六辆悬浮车，除此之外，能量块和物资都严重不足。磕磕碰碰的走了一半路程，人员减员一半。

其中的痛苦和残忍，根本无法描述。

林初莲向舞素晶求助的便是能量块，想让她出动无智慧的机械装置运送能量块，没想到她自己都出来了。

舞素晶把能带出来的能量块都带出来了，只剩一点边角料在基地，这也是张德秀找了半天能量块的原因。

残酷而现实的是，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太多，剩余的人挤一挤都可以登上悬浮车。不用像最开始，一半人上车，一半人带装备在室外硬扛，轮流上车休息。

舞素晶穿着黑色户外装，站在行李车内清点物资。

她的神情疲惫，眉心紧蹙，为接下来的行程感到无法释怀的焦虑。

能量块和食物都不够了，如果什么都不改变，继续前行，可能到达基地后连100人的数量都无法维持。

舞素晶走下车，开启终端控温装置。一边检查车辆，一边往前车过去，到了第三辆悬浮车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哭声。

舞素晶跳上去，看到了情况。一圈人围着三个身影，两小一大。那个大人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看容易看得出来是因为身体抵抗力不够，没有经受住低温，生命力流失，油尽灯枯。她已经看过好多同样的例子了。

此前因为必须轮换下去，大面积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两个小孩应该是一男一女，正在低声抽泣。他们五六岁的模样，这趟旅程，彻底教会他们如何去悲伤了。从此以后，无父无母。

周围人面露悲色，却也沉默不语。

舞素晶走上前去，小声安慰两个小孩。

“妈妈是不是不会再醒过来了？”小女孩问道。

“你妈妈去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她会快乐地生活地那里。不要哭了，好吗？”她忍住悲意，想安抚住这两个小孩。说了很多童话般的话，听上去，更像是自我安慰。

旁边的人群开始流动，女人的尸体被带出去。按照惯例，她会被人群中品德高尚的人埋葬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两个小孩会被有意愿的大人接手照顾。

“这两个小家伙，跟着我吧。”舞素晶道，没有人有异议。这项惯例的初衷就是，谁有那份心，谁去尽那份力。

两个孩子跟着她走了两步，突然晕倒在地。

人群中，出来了两个医生，分别查看了下。

“劳累过度，照顾好应该没问题。”

舞素晶叹了口气，这样的情景之下，她做为他们新的监督人，也没办法轻易转移到其他车。

她把孩子带到座位，自己在旁边靠站。想了下，从控温装置里取出能量块，抖着手插到个人终端上的通讯端口。

没有能量块，终端通讯器的范围非常有限。有能量支撑，就可以接入公用通讯频道线路。

刚一上线，就收到一连串的信息消息。

“喂喂，在吗？”

“舞素晶，在吗？”

“人呢？”

“听到请回话！我在基地。”

“我已经从基地出来，如果能收到消息，给我一个定位。这是目前我的定位。”

全是文字信息，就定位是指向导航系统。

她看完信息之后，脸色突然有了三分红润，眼睛微微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