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质问
此时的天宵宫中，歌舞升平，梵天悠闲地坐在塌上，微睁着双眼，看着台下翩翩起舞的仙女。
一旁的文莘正微笑着看着仙女们跳舞，她轻抚琴弦，优美的曲调随着她指尖的弹奏，响彻整个后殿，她时不时抬起头，望着仙女们妙曼的身影。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侍卫，他弯着腰绕过舞池，来到梵天身边，俯首告诉梵天，海神请求觐见。
海神离水境距离可不近，亲自前来绝非小事。梵天点点头，示意让海神进来。侍卫转身出去，梵天也下令让舞女们退下。文莘停止了弹奏，看着门外。
只见海神皱着眉头，跨过门槛，大步走进后殿之中，看到靠在塌上的梵天，连忙跪下，大声说道：“拜见天帝！”
“嗯，什么事？”
“陛下，灼龙逃走了。”海神声音洪亮地说。
梵天猛然一惊，坐直了身子，他看着眼前的海神，有些不敢相信。
“他怎么跑掉的？不是有锁龙链吗？”
“人鱼岛上有魔翼人和邪魔的尸体，除了他还会有谁？陛下，您快出兵攻打华都吧，现在两枚戒指都在您手中，难道您真要等他们再救出梵尘，把三界都踏平了，您才愿意出兵反抗吗？”
“就算两枚戒指都在我的手中，地之戒必须要梵尘的血脉才能开启。海神，你根本不知道，三万年前银河水镜险些覆灭，一个个永恒的生命倒在我的面前，我根本不是梵尘的对手，现在更加不是，我不想再因为我的错误，把你们再次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月灵在那次战斗中，死了七成。几乎整个水境，都是废墟。”
“天帝陛下，现在他的儿子还未把他救出来，你难道没想过先杀他的孩子吗？”
“葛超将军不就是死在华都吗？”梵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清楚，赵绍羽和晗珺有密不可分的联系，赵绍羽既然那么尽力地救梵尘，他必定是当时自己分离出来的元神，赵绍羽如果死了，晗珺也得死，他不想失去晗珺，他只想多陪陪晗珺，等赵绍羽救出梵尘之时，他自然会前去送死。
“陛下！请出兵吧！”海神跪下请求。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守住海域，海域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部分，你回去了，我才放心。”梵天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海神失望至极地离开，文莘看了看梵天，默默站起身跟着海神走了出去。
“海神殿下。”文莘喊道。
海神失魂落魄地转身，见是文莘，问：“原来是婵翎仙子，请问有何事？”
文莘行礼，她有些紧张，弱弱地问：“殿下，您认为，真的是赵绍羽所为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海神无奈一笑。
“灼龙很厉害吗？”
“当然，他是第二代天神，是祖母的坐骑元龙第三子。三万年前，元龙看上了一个凡间的女子，便化为人身，与女子相恋，产下一半神灼龙，只见他虽为人身，却长有龙鳞，女子的家人凡是见到灼龙的，当天全部毙命。而后他的母亲知道丈夫真身是条龙，而且只是看上她的美貌，心灰意冷，独自带着孩子隐居山林。他们母子也是可怜，在人间到处被当做怪物排挤，他母亲终于还是找到元龙，将孩子交予丈夫，便自缢而亡。灼龙回来后，不得封为尊神，他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看不起他，他自甘堕落为煞龙，所过之处无一幸免，留下的只有残垣断壁。直到后来，龙族愤怒了，他的两个哥哥和父亲将他困于窨龙井，才得以安宁。”海神说着，手里不仅握紧了拳头。
“看来的确凶猛，小仙知晓了，谢谢海神殿下。”文莘低下了头。
文莘没有回天宵宫，而是骑上疾影，向楚基国飞驰而去。
自从她封了仙，疾影也算是得了主人的势，长了羽翼，健步如飞，日行万里不在话下，很快，她来到楚基国王宫。只看见这里宫墙依旧，但早已物是人非，整个宫殿充满了阴森的妖气和邪气，浑浊不堪。
守门的侍卫，早已不在是凡人，而是人型的魔翼人，他们身着黑衣，戴着低低的兜帽，见她过来，伸手拦住了她，问道：“这位姑娘，王宫重地平民不得入内。”
“连我也不认得了？”文莘一看是两个普通的魔翼人，轻蔑一笑，大袖一挥，一道白色的法术射出，两个魔翼人立刻飞灰湮灭。
她抛出玄天绫，无论是魔翼人还是邪魔，都无法靠近，浓郁的灵气随着玄天绫围绕着她，她举着一把利剑，屠杀着每一个向她冲来的魔族。
一直来到赵绍羽的宫殿，大殿里没有一个人，她觉得有些异样，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环顾四周，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想起这是他们曾经住过的宫殿，文莘不免有些悲伤。
“你回来了？”身后传来了赵绍羽的声音，文莘心头不禁一震，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走近文莘，只见文莘雪白的纱裙上沾满了黑色与红色的鲜血，头发有些散乱。他轻轻抬手帮文莘理了理肩上的长发，然后轻轻拾起一缕，放在鼻尖闻了一闻，闭着眼睛温柔地说：“还是熟悉的味道。”
文莘忍不住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她猛然转过身，手上的剑朝赵绍羽刺去，赵绍羽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防备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文莘的利剑。
文莘将剑指向赵绍羽，冷冷地说：“你这个十恶不赦的魔鬼，犯下那么多逆天大罪，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灵，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没想到你依然执迷不悟，毫无悔意。我必须来终结这场灾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你杀死的那些亡魂们赎罪去吧！”
“哦，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原来是这些小事啊。我知道，你现在是神仙了，正气凛然、圣洁化身，我好害怕你啊。”说着，他轻轻摸了摸文莘的剑，继续笑着说：“这剑不错，上面的雕花精美细腻，不愧是神族的东西。唉……现在看来，你我尘缘已尽，这夫妻也是做不成了。看你这气势，也是不打算放过我，不如，我们一起下去，做一对鬼鸳鸯，你看怎么样？”
“要么，你交出灼龙，和我回天宵宫领罪，要么，死在这里。”
赵绍羽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领罪？哈哈哈，文莘，谁都有罪，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就清白了吗？你难道忘记了三万年前的事情了吗？来呀！来杀我啊！为了你的三界太平，为了你的天下安宁，为了你的芸芸众生！”
文莘拿剑的手有些颤抖，赵绍羽握住文莘的剑，使劲一拉，将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文莘也被拉到他面前。文莘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眼里瞬间噙满泪水，望着赵绍羽不敢相信。
赵绍羽顺势一把抱住文莘，吻住了文莘的嘴。赵绍羽的鲜血顺着文莘的剑，缓缓地滴落在地上。
文莘把脸侧开，短暂的接吻就被打断了，文莘眼睛里全是泪和恨，还带着一些失望。
他怜惜地看着文莘的脸，温柔地凑到文莘耳边说：“听我说，回去吧，回到水境去，另一个我越来越强大了，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你不能明白我现在多么无助，他现在快要占据了我的全部，我甚至连这具躯壳都没办法控制，我怕会忍不住伤害到你。还有，文莘，不管以后怎么样，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还未等文莘反应，赵绍羽一把推开了文莘，剑也随之被文莘拔出，鲜血喷了一地。
赵绍羽瞬间跪倒在地，他冲着文莘大喊：“走啊！走啊！”
文莘奔跑过去，抱住赵绍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刚说的是什么？另一个自己是什么意思？”
赵绍羽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推开她，文莘连忙爬过去，抱住了赵绍羽，她抬手看了看手心中的鲜血，心疼的要命。
这时，门被踢开，晗珺站在门口，他捂着胸口，平静的走了进去，看着眼前狼狈的赵绍羽，他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感受到胸口的一阵刺痛。
晗珺身后，是湫和几名魔族侍卫，赵绍羽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胸口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他施法一掌推开了文莘怀中的赵绍羽，文莘绝望了，她明白，她在晗珺面前什么都做不了，她转头看着晗珺，眼神充满了祈求。
晗珺并没有理会赵绍羽，而是弯身扶起文莘，温柔地说：“莘儿，你受伤了，我们回去吧。”
文莘看了看晗珺，她明白，只要她跟着他走，他会放过赵绍羽，至少今天是这样，她无奈地看向赵绍羽，赵绍羽闭上眼睛，点头示意她离开。
湫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满身鲜血地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文莘被叫声刺得皱紧了眉头。晗珺看着发怒的湫，迅速抱着文莘了离开了宫殿。
“去揽星殿吧。”文莘虚弱地说。
晗珺一愣，高兴地说：“好，我带你回去。”
赵绍羽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救出梵尘，文莘却永远离开了他。临死前告诉她，这是她的愿望，他发誓要帮文莘完成心愿，然而，他又模模糊糊地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