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巳节
过了几天，正是楚基国一年一度的安祀节，文兆坤带着文书阳进宫随皇族出行。
文莘一早起来，拿起针线，在樱花树下绣着香囊，晗珺远远地看着她。只见一片片粉红色的樱花随风缓缓落下，文莘拿着细针，小心翼翼地绣着蝴蝶。
这时，一片樱花恰好落到了绷框绣布之上，文莘抬起头，只看见树枝上还是挂着很多樱花，绿色的嫩叶透着温柔的阳光。一阵微风吹过，时不时飘落一些花瓣，文莘停下手中的女红，望着樱花，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
晗珺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问她：“在想什么呢？”
“啊？”文莘回过神来，手一抖，针戳到手腕，“哎哟！”文莘赶紧看了看手腕，放下手中的针线揉搓起来。
晗珺被她逗笑了，爱怜地看着她。
文莘发现晗珺正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刺绣藏在了身后。
晗珺看了更觉得有趣，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一早隐约听到外面人很多，很热闹。”文莘打破了尴尬。
“安祀节，每年二月三，正是祭祀神明们的日子，也是那些青年男女出去郊外踏青的日子，他们会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饮酒作诗。”
“那岂不是很有趣？”
“那是当然，青年男女聚在一起，一起聊聊琴棋书画，人间美景，本就是一桩乐事。”
“那江公子带我去好不好？”
晗珺假装眉头微微一紧，“这恐怕不行，丞相知道了，肯定要怪罪我，你可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呢。”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呀。再说了，父亲不是陪皇帝太后出行去了么？而且他走之前不是说了嘛，很晚才会回来，还让仆人们晚上给他煮点稀粥，所以，你不用担心，万一真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的主意，都由我担着。”
“嗯，也倒是，那你母亲呢？”晗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母亲？她每天那么忙，怎么有闲心管我呢，再说了，每逢过节，别的官夫人们都会来找她出去，现在还早，不信等一会，早饭以后她必定出去。”
“好，那就等着。”晗珺觉得有意思，爱怜地看着眼前的文莘，文莘乐呵呵地看着水中的游鱼。晗珺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她，忍不住微闭双眼，把脸凑了过去，想偷偷吻一下这个可爱的女孩。这时文莘突然转过脸来，两张面孔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了，文莘吓了一跳，身子不由一晃，晗珺赶紧拦住文莘，四目相对，文莘脸一阵羞红。
“江公子，如果被父亲母亲发现了，就说是我自己溜出去的，你是去保护我，行了吧？”文莘尴尬的笑了笑。
“行，一言为定。”晗珺笑了，双眸如星空般璀璨。
文莘跑回房间，翻出一套男装，穿戴好后走出房门，见晗珺正门口站着等她。
“噗，文姑娘，哦不，文公子，你穿男装的样子，还有点撑不起来，呵呵。”晗珺忍不住笑出声来。
“走不走？”文莘问。
“走。”
晗珺偷偷使用仙法，他的法力非常强大，凡间使用这些仙法，对他的反噬几乎可以忽略，他将文莘改了一副男人面孔，又悄悄施法，让府中所有人的时间都停止了。
顺利出了文府，文莘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我出来了，出来了，都没人看到我，好开心啊。”文莘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街边小贩吆喝着，文莘左看看右看看，一切都充满了新鲜。
“那是什么？”文莘指着一个糖人问晗珺。
晗珺和文莘走了过去，晗珺拿起一个小狐狸的糖人，递给文莘。
小贩见文莘喜欢，高兴地说：“这位公子若是喜欢，四文钱一个。”
“嗯，好，我买了。”文莘说完，正准备要走，小贩喊道：“这位公子，您还没给钱呢！”
文莘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往腰间摸去。
“哎呀，我忘记带钱了，江公子你带了吗？”
“呵，带了。”晗珺笑着看着文莘，他付了钱，和文莘一起朝河边走去。
这时，看见一些青年男女，三三两两地走着。
晗珺礼貌地询问，才知道，他们一起去华都最美的秀山踏青，文莘知道后也吵着要去，晗珺怜爱地点点头。
他们就这样去了秀山，这里很多年轻人，文莘和晗珺就这样走着。
突然，文莘被脚下的石头硌着脚了，摔倒的瞬间，腰被晗珺及时挽住。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
虽说晗珺眼里的文莘是她本来的样子，但在路人眼里，文莘可是一个长了络腮胡的大叔形象。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怀里搂着一个络腮胡的大叔。
文莘脚扭了，但是她还是想去山顶，心里特别沮丧，她觉得脚痛去不了了。晗珺帮她揉脚，看见她一脸沮丧，便猜到一二。
“我背你上去。”晗珺柔声说。
“那你太累了，你看你那么瘦弱，还是算了吧。”文莘沮丧地说。
“我背你吧！”晗珺毫不犹豫的背起文莘，一步一步的把文莘背到了山顶。
文莘看着山下的一切，非常开心。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晗珺看着很是欣慰。
“公子，你看，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华都，好繁华啊，好多房子，好多人，我感谢我的父母，把我生在这里，还有遇到了你。”
“既然你能看到整个华都，你能找到你的家吗？”
“我看看啊，那边红砖宫墙应该是皇宫吧？原来那么大啊，里面住着皇帝，还有很多人，我姑姑是皇后，如果她现在还活着，肯定能经常让我去宫里玩。我父亲说过，我们家在皇宫的正南，对了，我家很多樱花树，但是现在樱花已经差不多都落下了。”文莘有些失望，晗珺偷偷施法，让樱花再次盛开，虽然不及之前丰满，但是树冠开满樱花。
“唉？公子，那里粉红色的，就是樱花树吗？”文莘指着皇宫不远处一点樱花问他。
“嗯，是樱花。”
“原来在树冠之上，还有那么多樱花啊。在家里，都看不到呢。公子，你说是不是？”
晗珺听着文莘高兴地说着，怜爱的看着她，直到文莘问他，他才反应过来，回答说：“好像是唉。”
“原来我家俯瞰那么美啊。谢谢你，江公子。”文莘有点不好意思。晗珺笑了笑，轻轻摸了摸文莘的头。
文莘有些累了，把头放在晗珺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看着夕阳。
下山的时候，两人决定乘坐马商的马下山。文莘哪里骑过马，紧张得脸色发白，而且山路险峻，文莘更是紧张。突然，走前面的晗珺停下了，他付给马夫钱，让马夫先回去，他来到文莘身边，一跃跳上马背，将文莘搂在怀里。文莘这边的马夫急了：“两位公子，我这马儿可是年老了，两位公子这体重，我担心我的马坨不住二位啊。”
“马能不能同载我们兄弟二人，你得看马受不受得起。”晗珺微笑回答。
马夫只见马匹毫无费劲地样子，轻轻松松的驮着两人，马夫也是奇怪，这马儿平时，坨个胖子都费力，怎么今天那么厉害。他不知，晗珺的体重，本身就是可有可无的。
下山以后，天已经黑了，晗珺收回了文莘脸上的易容术，文莘又恢复的自己的脸庞。
文莘和晗珺在华都的夜市走着，这时，文莘看中了一个陶制的小猫。
“这小猫真可爱，我喜欢。”
“这位姑娘好眼光，这可是官窑里出来的小猫，一般都是送进宫的物件，那些皇族们都是拿来作为国礼相赠。我是有路子，才得了一个这样的小陶猫，姑娘若是喜欢，五两银子卖给你。”
“五两？太贵了吧。我不要了。”文莘说完，准备将小猫放回去。
“你喜欢，怎么可以不买，掌柜，你这小猫我家姑娘着实喜爱，但你这价格，实在贵的离谱，至多一两白银，不能再多了。”
小贩不愿意，晗珺笑了笑，拉着文莘就准备离开。
“唉，就怎么走了么？我是真喜欢，不如就五两银子买了吧。”文莘急切对晗珺小声说。
“别回头看，你信不信，我数到三，他一定叫住我们。”晗珺笑了。
“啊？”文莘一脸疑惑。
“一……二……三……”晗珺数着。拿着小猫准备离开。”
“这位公子，回来回来，唉，二两银子卖你吧，我是看这位姑娘是真的喜欢，今天又是节日，想必公子哥小姐也是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就送你们个祝福吧。”说完，小贩将小猫递给了文莘。
晗珺付了钱，文莘将小猫拿在手里，高兴地说：“江公子你真厉害，省了三两银子。这钱就算借给我的，回头我让哥哥还你。”
“不用还了，就算是我送你的吧，其实这小猫二两银子他都赚了些，我只是懒得和他过多纠缠。”文莘高兴的捧在怀里。
他们来到一个卖扇子的小贩，晗珺拿起一把画着兰花的扇子细看，很是有兴趣。
“公子喜欢这把扇子吗？”
“嗯，一缕幽芳，自有春花意，香抑容，不输桃和李。”
文莘看他喜欢，说：“江公子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突然她想起自己没有带钱，尴尬地摸了摸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将玉佩拿了出来。
“我这个玉佩，能换你这把扇子吗？”
小贩接过玉佩，在灯下左看右看，心中大喜，却故意装作无奈地样子说：“这玉佩成色不是很好，应该是个次品。只能说勉强换一把折扇，我也不太懂玉，既然公子喜欢这折扇，就换了吧。”
“不可能，这是宫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次品。”
“既然是次品，就不为难这位先生了。”晗珺说完，将玉佩从小贩手中拿了过来，小贩是不想给晗珺的，但是突然他感到情不自禁地张开手，眼睁睁地看着晗珺从自己手中将美玉拿走。
晗珺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交到呆若木鸡地小贩手中，拿着扇子拉过文莘离开了小摊。
“说好我送你的，怎么又是你自己拿钱出来？”文莘尴尬地说。
“文姑娘，这玉是好东西，若是因为我喜欢一把折扇，你就将美玉换走，岂不是可惜，再说，那人说你的玉是次品，你觉得换给他值吗？所以，玉我帮你拿回来了，你好好收着，知道了吗？”
“公子，我不能食言。”说着，她拉起晗珺的手，将玉佩放到晗珺手中，继续说：“说了玉佩换扇子，这个玉佩就送给公子啦，不许拒绝啊！”文莘调皮地笑了笑。
“好，我收下了，多谢文姑娘。”晗珺笑着将玉佩放在贴身的亵衣里。
他们来到了海源湖，这个湖直通南方的大海。他们在湖边又买了两个糖人，一个小猴子，一个小仙女，文莘拿着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舔了舔。晗珺看她吃的可爱，就微笑的看着她，说道：“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再带你来吃，这店家的糖人，不仅做得最逼真，而且味道，可是华都美味之一呢。”
“嗯，公子，以后咱们得经常出来玩，这样你就可以带我吃遍全华都的美味了。”
“嗯，好。”
晗珺怜爱的看着文莘。
“江公子，你见过大海吗？”
“未曾。”晗珺似乎想起了，父亲喜欢海神的女儿，芙澜，还欲将芙澜许配给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文莘，他心里有点难受。
“真难想象，你去过那么多地方，都没有见过大海，不过我也没有见过。唉，大海一定很美吧，听爹爹说，他年轻的时候，陪同先皇到过海边，给他的都是震撼人心的感觉。海边还有美丽的贝壳，运气好的话，还能在贝壳里捡到珍珠，而且啊，还是那种五颜六色的珍珠，特别漂亮，有些比送进皇宫珍珠还美。我母亲的外祖父就是渔家，后来捕得一尾巨大的海鱼，卖了不少钱，就带着全家来到华都，在街市卖起了鱼，生意还不错，所以我外祖母后来也算是大家闺秀，富商之女，几乎整个华都的鱼，都是她家的。后来，我祖母认识了我的祖父，他们是在花灯节认识的，也算是一见钟情。虽说我祖父是为将门中人，但长相英俊儒雅、风度翩翩，我祖母温柔贤惠、美若天仙，是真羡慕他们。”
“那文姑娘，我可好看？我是否也风度翩翩，儒雅英俊？”晗珺嘴角微微一笑，凑到文莘耳边问道。
“好看。”文莘小声地说。
“那姑娘可知你有多好看？”晗珺望着文莘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知道。”文莘害羞地说。
他微微一笑，把脸凑到文莘耳边，轻声说：“女仙都不及你三分。”
“你骗人，你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女仙的模样？”
“你不是说，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你怎知我没见过女神仙呢？”晗珺调皮地笑了，他突然想吻文莘，嘴唇朝文莘的双颊凑近。
突然湖上的船只响起了喧闹的欢呼声，两人寻声望去。
原来，船上开始了歌舞，只见一名身姿妖娆的舞姬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文莘认真地看着，晗珺却无心观看，他深情地看着文莘，他能感受到，他爱上这个人类女子，他眼里充满了痴情，他爱上了她。
晗珺看着文莘，不知不觉中，他抬起来手，轻轻抚摸文莘耳边的头发，文莘心里一怔，她不敢去看晗珺，眼睛还是盯着远处的歌舞，但是思绪已经凌乱。
晗珺轻轻抚摸着文莘的长发，文莘没有拒绝。晗珺将手轻轻地抚摸到文莘的耳边，抚上了文莘的脸，文莘转过身，也痴情地看着晗珺。
四目相对，满是浓浓地爱意，晗珺轻轻转过身，身子前倾，脸凑了上去。
文莘呼吸急促，脸红心跳，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自己的心似乎也要跳出来了，她呼吸急促，整个手掌都是汗珠，她看到晗珺那俊秀的脸庞凑近了自己，赶紧闭上了眼睛。
晗珺也很紧张，这也是他第一次去吻一个女子，他虽然喜欢挑逗各女神仙，但是不曾和任何女神仙有这样的感觉，也没有过任何亲吻的经历。
晗珺担心自己没有呼吸也没有体温，会让文莘害怕，他让自己像人类那样呼吸，全身散发着温度，只觉得心里更炽热了。
他紧紧抱住了文莘，双唇贴了上去。
文莘能感觉到，晗珺温热的双唇慢慢贴到自己的双唇之上，他的呼吸也是和自己一样急促。
许久，晗珺松开文莘，文莘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两人静静的坐着。
“我们回家吧。一会父亲和哥哥回来，看不到我，他们会担心的。”
“好，我们回去吧。”晗珺轻轻牵起文莘的手，将文莘扶了起来。
“冷吗？”晗珺问。
文莘摇了摇头：“我不冷，公子，我们走吧。”
“以后你就喊我晗珺好了，知道了么？莘儿。”
文莘点点头，晗珺一把将文莘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