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元記（范希哲）

《四元記》傳奇，一名《小萊子》，《傳奇彙考標目》著錄，入清無名氏目。《曲海目》、《曲考》、《曲錄》，均誤爲李漁撰。《今樂考證》著錄，題“四願居士”撰，注云：“四願居士五種，有《十醋記》，無《四元記》，聊類錄之。”《曲海總目提要補編》著錄《四元記》，注云：“一名《小萊子》”，謂：“不知何人作，與《富貴仙》、《滿牀笏》、《小江東》、《中庸解》、《雁翎甲》、《合歡錘》、《雙錯巹》共八種同爲一帙，標云：‘湖上李笠翁閱定’，當是近人手筆。閱其辭旨關目，疑出自一手。”現存清初刻本、康熙間刻《繡刻傳奇八種》本（《古本戲曲叢刊五集》據以影印）、康熙間刻《笠翁三種傳奇》本、清金陵書肆刻《笠翁五種傳奇》本、清初刻《傳奇十一種》本、康熙間刻《繡刻傳奇十種》本。

四元記序[1]

范希哲

猶龍子曰：“亡其身而身存，後其身而身先。”以亡爲存，以後爲先者，皆猶龍子之家法，猶龍子眞千古占便宜人也，千古好打乖人也。惜乎其道彰彰，無人再能踵其故轍，豈不爲世所痛哉？此《小萊子》詞，《四元郎記》，不覺於飲八斗而醉二參，擊唾壺而歌嗚嗚之時之所由興也。

夫宋之仁者，常人也，邨農也，市井也。以常人之情推之，鮮不有置“富貴”二字於胷中，以成患得患失之交橫，所以勇①於進而不知退者比比，獨宋之仁則不然。之仁之涉世也見機，之仁之處身也謹約，之仁之遇富貴也不求進，之仁之遭榮寵也急於退，實有得乎猶龍子亡身身存、後身身先之三昧。且之仁以廉作孝，其子再玉以孝承廉。畏顯名而名愈隨，卸榮寵而寵愈切。天地爲之作合，鬼神爲之曲成。旣免髙明之瞰，又無斗沫之豐。卽爲之仁千古占便宜人亦可，千古好打乖人亦可。反復因緣，無非借此以發猶龍子亡身身存、後身身先之大道耳。不羞溲渤，輕付棗梨。吾願天下人無拙焉耳，無愚焉耳。

燕客退拙子自題[3]。

（同上《四元記》卷首）

[1] 題署之後有陽文方章“退拙”。

① 勇，底本作“涌”，據文義改。

[3] 序首和版心皆題作“雙錘記”，據體例補一“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