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着吕宋去
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响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音越来越远。躲在船舱里的朱尚,双手都握得出了汗,估计突发的事就已发生了,却在脚步声远离后,一切都平静下来,平静得很吓人。
躲在船舱里的朱尚他们,静静的渡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船舱门被打开,一道月光射进了船舱,让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明。朱武与朱云一跃弓好腰,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这时从船舱口倒挂着露出了水手的脸道:“都出来吃晚饭吧,快饿死人了”。
说完一阵风把头收了上去,只留下空空的月光下银白色的船舱口,和甲板上碗筷碰撞的声音和说话声。
朱尚他们对视了一下,一时还真难以判断上甲板上的真正情况。朱云对着朱武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轻点脚尖,一下子就窜上了甲板,稳稳的站在船舱口边上。朱武保持着弓腰,随时准备出手攻击。
朱云观察了几眼,只见船老大自己打着一大碗饭菜,坐在船头风口处,正吃得津津有味。水手们正围着饭桶争着打饭。对朱云的出现,没有一个人在意。
看到这情况,朱云回头对朱尚他们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伸手把他们拉上了甲板。
银色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深蓝色的天空上,繁星如豆的镶嵌在上面。徐徐的海风吹来,让这些久藏船舱里的人,不禁深深地呼上一口气,放松久久紧绷的肌肉。
晚饭后,劳累一天的水手们,都打个一地方睡觉去了。只有介绍汪琉球国情况给朱尚他们听的水手柳条,那瘦小单薄的身影,还在收拾着碗筷。
船老大饭菜加米酒,这时酒的威力正让他呼呼大睡,直接就倒在船头处,像一头猪似的。
朱尚背着双手,在船舷边向着中国方向遥望着,心情复杂地想着他的心事,朱云与朱武勤快地帮助柳条收拾碗筷。
朱云对水手柳条道,看你小小年纪,怎就知道这琉球国那么多的事呢?
柳条道:“别看我年纪小,海上跑船已有近十年了”。
“你是从娘胎里就上的船?敢说跑了十多年的船?”
“哼,老子十岁上的船,现在十七岁了,这不是快十年了吗?”
“哈哈,还用上‘老子’的自称了,还真是老了。”
“在船上我当然比你们老了,还不服输?早就不应该管你们,把你们给卖算了。”
这一句话让朱武马上收起了笑着的脸,他把脸贴近柳条,悄悄的问道,“刚才果真……?”
“你们知道?”
“在甲板下好似听到一点点不对头的话。”
“知道就好。”说完用眼角斜看了船头,看船老大呼呼大睡,柳条接着说道,
“让我上岸购肉菜,也让我找卖家。我看你们谈得来,不忍心卖了你们,专门找了一家扣门的,也把你们说成都有病的,这才……。”
说到这里,船老大突然翻了一个身,哼地一声似牛喘气,特别地响。柳条机警的回头看了看,吓得伸了伸舌头,马上把话题转到琉球国上来。
小琉球国向西南就是吕宋,商船大多到此靠岸补给。港口上的中国人也多。当地人因与中国人混杂,一些达官贵人慢慢地学着中国人的样子,着起长袍帽子。因人种与中国人相同,一换衣服,还真分辨不出是中国人还是小琉球国人。
正聊着话,朱武却发现,港口上有人探头探脑,盯着他们的船。朱武灵机一动,把朱尚叫转身来。低头告诉他岸上的情况。
朱尚不禁长叹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曾经听话的奴才,如今却是恶狼一群。而今是普天之下,没有一寸可容身之地。
朱云把甲板上的灯灭了,招呼水手们早点休息,说不定那个时间船老大一睡醒,一声招呼就得起来开船。
船老大还在船头上憨睡,海风吹得船儿像摇篮,看他睡得好香,水手们也都回船舱睡觉去了。
朱武忧心忧心忡忡地蹲在甲板上,在黑暗中观察着岸上的动静。在黑暗中,却只见港口上,人来人往,还是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朱武却做好不睡觉的准备。
静静的海船上,只听到大海的波涛声。到了半夜里,众人却被船老大的惊叫声吵醒。听船老大边骂边说,很多老水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跑船多年以来未有发生过的大事,今天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船都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你们这群笨蛋,还不快快起来。是那一个下的锚?”
“不知道啊。”水手们颤抖着小声回答。
“快把住船,让老子查查船漂哪里去。柳条猴子,你上桅杆瞭望。”
“是”柳条答应一声,真好猴子一样,三几下就爬到桅杆顶,向远方四处瞭望,大声报告船老大,“船的西北角,有北斗七星,这是正北。船的东南角偏上一点,有启明星,这是正东。”
船老大嘴里地骂声没停,招呼着水手拉起帆,校正方向,在夜里乘着东北风,飘飘而去。
当柳条从高高的桅杆上下到甲板,经过朱武面前时,柳条脸上闪过不容易觉察的狡笑,还不忘做了个鬼脸。
船老大此时还站在船头,瞭望着前方。口里的骂声依然如旧。可是骂着骂着,船老大的声音小下来了,转身跳下了船头,到了甲板训话水手们,看来船老大是骂得累了。
“蠢猪们,歪打正着,船漂了半夜,竟然快漂到了吕宋国了。大家就再也不能偷懒了,好好把舵,再走上几个时辰,就到了吕宋港。”
朱尚他们三人船老大也让闲着,一个在船头,让他瞄着上面的星星,一人在船尾也是瞄星星,还有一人,在船舷西侧还是瞄星星,若发现对不准星星,马上报告。
黑暗里没有灯光,只有星星的微弱光,船上的水手们都紧张的工作着,船老大再也不敢睡觉了,他抓过一把椅子,就坐在甲板上,盯着船,盯着大家。
一夜安静的过去,到了天刚放亮时,在船头瞭望的朱武报告道,正前方来了一只船,正对着我们开来。
“帆布是什么色彩?”
“是蓝色…不,应该是黑色的。”
坐得有点疲累的船老大,一听整个人弹了起来,小跑着到了船头,瞭望着远处的船,嘴上骂道:“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怕什么来什么”。
朱武不解地问船老大,这黑帆布的船是什么来头?
“蠢货,在这茫茫大海里,黑帆船都是海盗的船。把帆绳系紧了,大家操家伙,看我眼色行事。”
当朱武与朱云返身找武器时,早让水手们抢光了。朱武找船老大要武器,那怕是一条棍子也行。可船老大根本就不屑一顾,可能船老大心里还防着他们,不敢把武器交给他们。
对面的船慢慢地靠近,黑帆船上的老大,叫唤道,海面虽宽,船头也会相撞。今日碰头,用的我家水路,快快留下买路钱。
船老大回复道:“兄弟是路?我们是拜了码头的,有大盖罩着,若不是虎哥一路的,还是早早放行,免得到时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对方的船一下子静了下来,水手们把弓着的腰开始直起。这时的船更贴近了,近得只要一跃,就能到了对方的船上。
这时对方哨子响起,十几个手提武器的壮汉,一跃而来,把船老大吓得呆在原地,水手们更是抓不住武器,都顺着裤腿滑掉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