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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月口星心
《诗话》卷五第三四则:
“孟东野《咏吹角》云‘似开孤月口,能说落星心。’月不闻有【生】口,星忽然有心,穿凿极矣。而东坡赞为‘奇妙’。【皆】所谓‘好恶拂人之性’也。”
今案:孟东野诗句确是“奇妙”,以新月比吹角之形体,以流星喻角声之悲壮,得未曾有。试于夜间在荒漠中闻吹角,必有苍茫寥落之感,不可名状。今以流星表之,以孤月衬之,不竟使不可摩捉者得到确切之形象耶?月固无口,星固无心,然诗人可以为之开口,可以为之生心。诗人于万事万物均可赋予以生命,古今中外,莫不皆然。特孟东野为孤月开口、为落星生心,为独创耳。说孟东野“穿凿极矣”,说苏东坡“好恶拂人之性”,主持性情说之“诗佛”而为此怪论,殊不可解。
古人言“为天地立心”,天地均可有心,何以星不能生心、月不能开口?袁枚曾举其座师孙嘉淦《咏梅》诗句有云“天地心从数点见”,誉为“诗不腐!言外含道气”。(《诗话》卷四第九则)何以此却不为“好恶拂人之性”?
蜀中有童谣云“月儿走,我也走。月儿叫我提烧酒。”月儿不仅有口,而且还可以“叫”人。又云“满天星,星满天。星星你飞到哪一边?”星星而“你”之,自然以为有心。可见苏东坡之好恶终与人同,而孟东野之诗心亦非“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