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昌翼死里逃生,邺都突发兵变。
李乾宏杀了郭崇韬以后,本想就此收手,可迫于刘皇后等人的压力,不得不杀袁昌翼。
李乾宏觉得袁昌翼心思缜密,谋略不凡,可不是等闲之辈,何况他与太子殿下关系非浅,想要杀他谈何容易?李乾宏思来想去,不得其法,故急得来回踱步。
参军吴谯见李乾宏心急如焚,料定李乾宏有心事,故问道:“大人,您可有心事?”李乾宏回道:“本官可能信任与你?”吴谯回道:“属下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李乾宏说道:“既然如此,本宫有一事请教”。吴谯回道:“请教二字,属下万万不敢当,大人有何训示,尽管直言,属下自当尽力尽力去办”。李乾宏说道:“皇后娘娘三令五申命本官除掉袁昌翼,眼看时限已近,可本官还是毫无头绪,你可有高策?”吴谯回道:“大人,可故技重施,假传圣旨令人将袁昌翼绑起来,然后杀之”。李乾宏回道:“袁昌翼可不是郭崇韬,他有太子殿下庇护,此法不通,搞不好还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吴谯回道:“那就毒杀”。李乾宏问道:“如何毒杀?”吴谯回道:“大人可设宴邀请袁昌翼入席,席间用毒酒杀之”。李乾宏说道:“本官与袁昌翼政见不同,常有争论,本官恐他不肯应约”。吴谯回道:“这有何难?属下与袁昌翼平日相交甚多,属下愿意代劳邀请袁昌翼”。李乾宏说道:“此事若成,你便是大功一件,本官自会为你在面前皇后娘娘邀功,你将前途无量,加官进爵亦会是轻而易举”。吴谯回道:“多谢大人提携”。李乾宏说道:“此事一定要小心从事”。吴谯回道:“属下明白”。
朱瑾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昌翼,昌翼自然是喜出望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没等朱瑾开口,香草就说道:“姐姐想姑爷了,难道姑爷不欢迎姐姐吗?”。昌翼回道:“不是这个意思,军营重地不适合你们来”。朱瑾尴尬异常,说道:“香草,你不可胡言乱语,你看你热脸贴冷屁股了,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昌翼回道:“小瑾,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朱瑾说道:“我也不想千里迢迢而来,是太尉大人托付我来的”。昌翼回道:“奥,太尉大人可有指示?”
朱瑾说道:“郭崇韬已死,刘皇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太尉大人让你事事小心”。昌翼回道:“太尉大人多虑了,如今军营是太子殿下掌管,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军营寻衅滋事”。朱瑾说道:“有郭崇韬前车之鉴,你还是谨慎点”。昌翼回道:“我会的,你二人舟车劳顿,我先送你们去歇息,”。
突然,士兵进营说道:“参军吴大人求见”。昌翼回道:“快快有请”。士兵答道:“是”。昌翼说道:“你们二人快快躲起来,万万不能被发现”。朱瑾和香草便躲在后营。
昌翼整理了一下衣冠,吴谯进营说道:“下官拜见袁大人”。昌翼回道:“吴大人赶紧免礼,给吴大人看座”。吴谯回道:“谢大人”。昌翼说道:“吴大人可是贵客”。吴谯说道:“大人说笑了,前段时间军情紧张,无暇抽身,今日得空,故前来拜访大人”。昌翼回道:“多谢吴大人挂念”。吴谯说道:“下官今日便会在营中设宴,特前来邀请大人能够出席,还望大人能给下官几分薄面”。昌翼回道:“既然是吴大人亲自前来,我自会应约”。吴谯回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在营中翘首以盼大人大驾光临”。昌翼回道:“那我送吴大人”。吴谯回道:“大人留步”。
待吴谯走后,朱瑾和香草便从后营出来,朱瑾说道:“昌翼你万万不可赴约”。昌翼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啊?”朱瑾说道:“这恐是鸿门宴,你千万不能去”。昌翼回道:“我和吴谯相交甚笃,常有来往,平时一起小酌几杯乃常有的事,不足为奇”。朱瑾说道:“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郭副元帅刚刚被杀,乃非常时期,你不可大意”。昌翼回道:“郭崇韬包藏祸心,意欲谋反,是他咎由自取,死有余辜”。朱瑾说道:“我看郭崇韬是莫须有之罪,他是被冤枉的”。昌翼回道:“何以见得?他所犯之罪都是证据确凿”。朱瑾回道:“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你与郭崇韬共事多年,他为人如何?你应该是心如明镜吧”。昌翼说道:“郭崇韬为人处世光明磊落,我平日对他也是敬佩有加,谁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竟然大逆不道,这才叫我伤心”。朱瑾回道:“都是刘皇后捏造的,你不必当真”。昌翼回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去吴大人哪儿寒暄一会便回,你先歇息吧”。朱瑾说道:“我苦口婆心劝你,你怎么还是油盐不进啊!你不能去,不看僧面看佛门,你就算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那你也不应该违背太尉大人之言吧,太尉大人对我们恩重情深,不会害我们的”。昌翼说道:“这个自然,只是你们有点杞人忧天,小题大做了,我只是在军营四处走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朱瑾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应该防微杜渐”。昌翼回道:“我已然答应吴大人了,岂能食言而肥?”朱瑾说道:“昌翼,你就听我一回成吗?”昌翼回道:“你若不放心,便可和我同去”。朱瑾说道:“我一妇道人家,不想抛头露面,你真的是榆木脑袋,真的让我无语了”。昌翼回道:“你担待一会,我去去便回”。
香草对朱瑾说道:“姐姐这可怎么办?”朱瑾回道:“我已经黔驴技穷了,他今日若死了,是他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香草说道:“姐姐,您就别说气话了,你忘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的目的?太尉大人临行前可是千叮万嘱我们,务必要将姑爷安然无恙带回”。朱瑾说道:“可他不听我们的良言相劝,我真的是无可奈何”。香草说道:“要不我们找找太子殿下,求他帮忙”。朱瑾回道:“可我们与太子殿下素不相识,他未必会帮我们”。香草说道:“如今别无他法,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朱瑾说道:“那就听你的,我们试一试”。香草回道:“事不宜迟,姐姐,我们赶紧走吧”。
朱瑾出营对士兵说道:“你可知太子殿下营房?”士兵回道:“知道”。朱瑾说道:“那你可愿意带我们去?”士兵回道:“请跟随我来”。
昌翼刚到吴谯营房,谁知吴谯早已等候多时了,吴谯说道:“袁大人您可算来了”。昌翼回道:“让吴大人久等了,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吴谯回道:“不妨事,袁大人快里边请”。昌翼回道:“吴大人请”。
朱瑾和香草急匆匆赶到李继芨大营,朱瑾对守营士兵言道:“劳烦通禀一声,民女有十万火急的事想要禀报太子殿下”。士兵回道:“军营重地哪里来的女人?何况我们殿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香草说道:“你不得无礼,这可是你们袁军师的夫人”。士兵回道:“请恕小的眼拙,怠慢之处,还请袁夫人海涵,请夫人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去禀报殿下”。朱瑾回道:“有劳”。
士兵进营说道:“启禀殿下,营外有一女子有要事求见殿下”。李继芨闻言大吃一惊,回道:“军营重地,怎可放女子入营?你是怎么当得差?”士兵回道:“小的冤枉啊!并不是小的私放她入营,她说她是军师夫人”。李继芨回道:“既然是先生夫人到了,还不快快有请”。士兵答道:“是”。
士兵出营房对朱瑾说道:“殿下请夫人入营”。朱瑾回道:“多谢”。士兵说道:“不敢当”。香草二话没说,就拿出银子往士兵手里塞,吓得士兵连连退后,说道:“姑娘,这可使不得,军营不准收别人贿赂”。香草回道:“这是我给你的,专门感谢你的,,不是贿赂,赶紧收好,没人看到的”。士兵回道:“多谢姑娘美意,小的真的不能收”。
吴谯迎昌翼入席,昌翼言道:“此间怎么只有你我二人?”吴谯回道:“下官今日专门是大人设宴,故而没有邀请其他同僚”。昌翼说道:“吴大人如此盛情,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惭愧难当啊!”吴谯回道:“大人乃国家栋梁,此次单刀赴会,何等气魄,何等雄迈,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使蜀国大厦倾刻间坍塌,就使王衍望风而降,就让我军尽得蜀地,此功大于天地。纵使苏秦在世,也不过如此,下官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故而今日略备薄酒,以表敬意”。昌翼答道:“吴大人谬赞了,都是陛下皇恩浩荡,太子殿下领兵有方,我军将士奋勇杀敌的结果,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实在不敢贪此大功”。吴谯说道:“大人真的是虚怀若谷,居功不傲啊!怪不得能长久不衰,深受陛下和太子殿下器重,想必大人除了满腹经纶,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为官之道吧!不知大人能否给下官赐教一二,助下官平步青云,下官必将对大人感恩戴德”。昌翼回道:“吴大人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为官之道啊?只要你廉洁奉公,刚正不阿,不徇私舞弊,自然是好官,自然而然会受到陛下重用的”。吴谯说道:“大人字字珠玑,下官受益匪浅,多谢大人提点”。昌翼言道:“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吴谯回道:“下官敬大人”。昌翼说道:“不敢当,你我满饮此杯”。吴谯回道:“大人请”。
朱瑾进营忙跪下言道:“民女朱瑾拜见太子殿下”。李继芨回道:“你是故国公主,又是先生夫人,身份尊贵,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朱瑾答道:“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不提也罢,多谢太子殿下”。李继芨回道:“常听先生提及夫人,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朱瑾说道:“那都是昌翼言过其实了,民女今日是有急事要求殿下帮忙”。李继芨回道:“夫人请说”。朱瑾说道:“吴大人要杀昌翼,还请殿下务必救昌翼一命”。李继芨闻言大惊失色,说道:“你此言可当真?”朱瑾回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李继芨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吴谯要害先生的?”朱瑾回道:“实不相瞒,是太尉大人看到了刘皇后给李乾宏的密令,刘皇后让李乾宏务必除掉郭崇韬和昌翼,故而太尉大人派民女来通风报信,谁知民女来迟一步,郭崇韬已经命丧黄泉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定是昌翼”。李继芨问道:“那先生现在何处?”朱瑾回道:“已被吴谯邀至大营饮酒去了”。李继芨大怒道:“这还了得?这肯定是鸿门宴,吴谯定心怀叵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带人去救先生”。
太子府詹事黄成杰见状,忙说道:“殿下不可鲁莽,免得打草惊蛇,我们如今还不到和刘皇后公开决裂的时刻,何况李乾宏在军中势力根深蒂固,不容小觑,搞不好会引起士兵哗变的”。李继芨回道:“先生危在旦夕,已到刻不容缓的时机了,还顾得上这些吗?”黄成杰说道:“殿下稍安勿躁,此事只能智取”。李继芨问道:“那先生有何高策?”黄成杰回道:“请殿下附耳过来”。黄成杰对李继芨耳语了一番后,李继芨说道:“请夫人在中军大营等本宫消息,本宫定会将先生毫发无损带回”。朱瑾回道:“有劳殿下了,民女感激不尽”。
李继芨便带人极速向吴谯大营行去。
这边昌翼和吴谯正喝得尽兴,昌翼说道:“此酒还是有点差强人意啊!”吴谯回道:“下官早已为大人备好了佳酿,就等大人发话呢”。昌翼闻言大喜道:“是何酒?”吴谯回道:“兰陵美酒玉光杯”。昌翼答道:“玉碗盛来琥珀光,果然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吴大人也”。吴谯哈哈大笑道:“大人酒痴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来人将上好的兰陵春拿上来,本官要陪袁大人一醉方休”。昌翼回道:“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请恕今晚叨扰之罪”。吴谯回道:“袁大人说哪里的话,下官荣幸之至”。
下人拿来兰陵春后,吴谯赶紧给昌翼满上,说道:“听说当年袁大人与赵大人等人在聚仙楼饮酒赋诗,意气风发,真让本官心驰神往”。昌翼回道:“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吴大人竟然也知道”。吴谯答道:“这可是风流韵事,当时名噪一时,本官岂会不知?”昌翼说道:“都是年轻一时兴起罢了”。吴谯回道:“大人请饮酒”。昌翼端起酒杯,禁闭双眼,用鼻子闻了闻,说道:“此酒果然是沁人心脾啊!”吴谯回道:“此酒入口甘香纯美,自是别有风味,好似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昌翼说道:“那我今日可要好好尝尝”,吴谯回道:“大人请”。
昌翼端起酒杯,正要饮酒之时,营外传来:“太子殿下驾到”。昌翼和吴谯赶紧放下酒杯,跪下言道:“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继芨回道:“二位爱卿请起”。吴谯和吴谯异口同声回道:“谢殿下”。
李继芨问道:“这是什么酒?如此美味”。吴谯回道:“这是地地道道的兰陵春”。李继芨回道:“那本官可要说二位爱卿几句了,你们有如此佳酿,竟然想独尽其美,不邀请本官来尝尝吗?”吴谯回道:“殿下教训的是,既然殿下也如此钟爱兰陵春,臣改日就给殿下送几坛”。李继芨回道:“多谢爱卿慷慨”。吴谯说道:“那就请殿下上座”。
李继芨说道:“不了,本宫今日前来有几坛好酒,想让袁先生鉴别一下”。昌翼回道:“自当为殿下效劳”。李继芨说道:“既然如此,来人上酒”。
不一会,士兵便将酒端到了昌翼面前,李继芨说道:“先生请”。昌翼回道:“多谢殿下赐酒”。说罢,昌翼便一饮而尽。李继芨问道:“此酒如何?”昌翼回道:“此酒甘甜味美,让人回味无穷啊!”李继芨说道:“连先生都对此酒赞不绝口,那这酒就差不了,人间佳酿毋庸置疑了,还请先生多饮几杯”。昌翼回道:“臣多殿下”。
昌翼又端起酒杯,径直连饮三杯,谁知昌翼突然扔掉酒杯,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一摔而倒。
吴谯见状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说道:“袁大人醒醒,袁大人醒醒”。谁知叫了几声,昌翼还是无动于衷。吴谯满心疑虑,说道:“传闻袁大人酒量惊人,千杯不倒,今日还没饮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真让人匪夷所思啊!”李继芨说道:“因为酒中有毒”。吴谯闻言吓得,瑟瑟发抖,回道:“殿下您这是...”。李继芨大怒道:“袁昌翼心怀不轨,意图谋反,本宫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杀他,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吴谯回道:“袁昌翼恶贯满盈,是他罪有应得”。李继芨言道:“吴谯与袁昌翼关系密切,过往从密,有帮凶之嫌,也一并给本宫抓起来,押往洛阳,交由皇后娘娘处置”。
吴谯连忙跪下求饶道:“殿下饶命啊!臣是冤枉的,臣与逆贼袁昌翼泾渭分明,怎么会是他的帮凶?请殿下明查”。李继芨大怒道:“不管你是心甘情愿,还是受袁昌翼裹挟,你们都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给本官押下去”。吴谯回道:“殿下容禀,臣也是奉娘娘之命,为国除奸的”。李继芨问道:“你不要信口雌黄,你何以证明?”吴谯回道:“臣在酒中下了剧烈的鹤顶红,就是让袁昌翼一击毙命”。李继芨反问道:“是吗?”吴谯回道:“臣知殿下不信,那臣为殿下证明”。
说着,吴谯便拔下头上的发簪,插入酒中,那发簪瞬间变黑了,李继芨见此说道:“果然是剧毒,既然吴爱卿和袁昌翼同饮此酒,爱卿难道可以百毒不侵吗?”吴谯回道:“臣事先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解药,自会万无一失”。李继芨说道:“爱卿果然心思缜密,为国锄奸,功不可没,本宫自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赏的”。吴谯回道:“臣自当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继芨说道:“来人将袁昌翼尸体抬出去”。
李继芨回到中军大营说道:“夫人,本宫在酒中下了蒙汗药,将先生迷倒后,已将先生送往十里之外的茅草屋了,你速去照应先生”。朱瑾回道:“多谢殿下大恩”。李继芨说道:“本宫有几句话,想让夫人带给先生”。朱瑾回道:“殿下请说”。李继芨说道:“从今日起,袁昌翼已死,请先生从今往后必须隐姓埋名,另外请先生记住,陛下在世一日,他不能再踏入京城一步”。朱瑾回道:“民女记下了”。李继芨说道:“请夫人一切小心”。朱瑾回道:“民女告退”。
自从郭崇韬无辜被杀后,殃及无辜众多,搞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噤若寒蝉。
郭崇韬远房亲戚赵柯时任邺都留守副将,担心他重蹈其他人覆辙,整日坐立不安。另一位公副将孙京昔日也曾受过郭崇韬恩泽,担心朝廷会给他来个秋后算账。
公孙京郁闷异常,便去找赵柯喝酒聊天,赵柯说道:“公孙将军少见啊!”公孙京回道:“这几日郁闷至极,想找赵将军喝几杯,不知将军欢迎否?”赵柯答道:“欢迎之至,公孙将军快里边请”。
待二人席地而坐后,赵柯说道:“公孙将军愁眉不展,难道是有心事吗?”公孙京回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赵柯闻言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回道:“我真的是全然不知啊!还请公孙将军明示”。公孙京回道:“还不是郭公那事吗?自从郭公被杀后,昔日与郭公有点关系的人,几乎无人能够幸免”。赵柯问道:“那与你有何关系呢?你不必杞人忧天”。公孙京回道:“实不相瞒,我曾经在郭公麾下做过几年,如今此事牵连甚广,我怕自己不幸中枪”。赵柯问道:“现在是人人自危的时刻,你给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举报你吗?”公孙京回道:“我不怕,因为我笃定你不会去的”。赵柯问道:“这是为何?”公孙京回道:“因为你和我一样,都和郭公关系密切,我相信你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赵柯答道:“公孙将军,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害我性命啊!我与郭崇韬无亲无故,何谈关系密切啊!”公孙京说道:“我还以为你是铮铮铁骨的英雄,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胆小怕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赵柯解释道:“不是我胆小如鼠,如今形势逼人,你心中也清楚,如今和郭崇韬沾上哪怕一丁点关系,都难逃一死,甚至家破人亡啊!全家性命全系于我一人之身,我真是不敢有半点差错啊!”公孙京回道:“那你以为你不说,你就能瞒天过海了吗?你可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隐瞒的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这不是长久之计”。赵柯回道:“我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公孙京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郭公是冤枉的,郭公为人忠厚,为大唐江山更是呕心沥血,居功至伟,怎么会谋反呢?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赵柯回道:“冤枉与否已无关紧要,如今上意难测,郭崇韬与陛下理念背道而驰,肯定是必死无疑”。公孙京怒道:“他李存勖如今闭目塞听,刚愎自用,不辨忠奸,只会沉迷享乐,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搞得朝廷鸡飞狗跳,杂捐重税,让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活脱脱一个商纣王第二,这样的人君,我们要他何用?”赵柯怒骂道:“你竟敢直呼陛下名讳,你对陛下大不敬,你该诛九族”。公孙京说道:“都是血肉之躯,他有三头六臂吗?我为何不能直呼其名?”赵柯怒道:“那你可知孝悌忠义,礼义廉耻?你目不识丁,也敢大言不惭?”公孙京回道:“我不知又如何?你若不服,便可去留守面前告我刁状,我看你们能奈我何?”赵柯怒道:“你今日不是找我喝酒的,你是诚心恶心我的,纯属给我添堵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赶紧给我滚”。公孙京回道:“让我滚可以,但在我滚之前,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赵柯答道:“有屁快放”。公孙京回道:“你今日若不告发我,我便去留守面前告发你”。赵柯闻言大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何况告发我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对你有何好处?”公孙京回道:“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可你有家有室,两相比较下,我还是赚了,有你全家人陪我同赴黄泉,我也是乐在其中”。赵柯说道:“求你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给你叩头了”。公孙京回道:“要想我放过你也简单,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行”。赵柯答道:“请说”。公孙京说道:“只要你我同心协力杀掉留守,你便可平安无事了”。赵柯回道:“你说的轻巧,这可是谋逆大罪,我还能有命吗?”公孙京说道:“你若愿意跟我杀掉留守韩跃,我保你为邺都留守,你若龟缩不前,我便去韩越面前告发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赵柯说道:“杀掉留守谈何容易啊?稍有不慎,我们还是家破人亡”。公孙京回道:“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杀韩越还是有几成胜算的,总比坐在这坐以待毙强吧”。赵柯回道:“好我答应你,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你说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公孙京回道:“你我各领一支兵马,我去留守府杀韩越,你去军营控制兵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赵柯回道:“好”。公孙京说道:“既然你并无异议,那就快去准备,成败得失就在此一举,我们三更时分行动”。
等到三更半夜,公孙京带领自己心腹直接杀到留守府门,便被守兵拦住了去路,守兵大怒道:“公孙将军,你带兵夜闯留守府,该当何罪?公孙京回道:“本将军有要事要与韩大人相商,赶快打开大门”。士兵答道:“这般时分,韩大人早已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公孙京回道:“此事刻不容缓,本将军现在就要见到韩大人,赶快给本将军让开”。士兵回道:“若将军真有急事,请将军稍等片刻,卑职去向韩大人通报”。公孙京答道:“有劳”。
谁知,士兵刚转身之后,就被公孙京一刀两断,旁边守兵见状慌慌张张的,还没来得及刀出鞘,就尽数被公孙京手下所杀。
公孙京大喊道:“现在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随本将军冲进留守府,抓住韩越者重重有赏”。士兵异口同声答道:“是”。
这边赵柯也按约定时间到了军营,军营守将宋鼎成见赵柯夜晚闯入军营,怒骂道:“赵将军何故夜晚带兵到达军营重地?”赵柯回道:“本将军奉韩大人之命,特来接收军营”。宋鼎成问道:“为何?”赵柯回道:“韩大人得到线报,今晚有人会在军营造反,特派本将军来镇守”。宋鼎成问道:“是何人想要在军营谋反?”赵柯说道:“自然是你赵鼎成,来人给本将军将赵鼎成抓起来”。宋鼎成闻言大怒道:“你这是贼喊捉贼,本将军几时想谋反呢?本将军看是你赵柯想谋反吧”。赵柯回道:“本将军不想跟你废话,快给本将军抓起来”。宋鼎成怒不可遏道:“这是老子的地盘,岂容你在此撒野?来人”。
不一会,宋鼎成方和赵柯方对峙起来了,双方剑拔弩张,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就这样僵持着。
公孙京带着士兵冲进留守府后,士兵不由分说,见人就杀,吓得仆人四下逃离,喊声哭声震天,也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韩越,韩越赶紧穿好衣服,给管家韩邶说道:“管家,你赶紧带上本官的令牌,赶去大营,让宋将军带兵前来救我”。韩邶回道:“是”。
韩越带着仆人出来,大喊道:“是谁想造反啊!有胆给本官站出来”。公孙京闻言,回道:“是本将军”。韩越大骂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造反,你就不怕杀头吗?”公孙京回道:“韩大人你大势已去,识相的赶紧投降,本将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韩越大骂道:“本官乃堂堂邺都留守,岂能向你逆贼投降?”公孙京回道:“本将军给你半刻钟考虑”。
韩邶拿着令牌,刚从后门出来,就被守在门外的士兵抓了个正着。
韩越回到正厅,几个夫人七嘴八舌议论着,韩越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大夫人蒋氏回道:“如今府中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老爷您就降了吧!”韩越怒道:“你不许胡说八道,陛下对我皇恩浩荡,我岂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蒋氏回道:“可现在我们已是人家的瓮中之鳖了”。韩越回道:“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已派韩邶到军营搬救兵了”。蒋氏无奈叹息道:“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韩越说道:“别处又无兵,还能怎么办?”二夫人阳氏说道:“老爷您可去外面先用缓兵之计拖住叛军,为管家争取时间,为援军争取时间”。韩越回道:“此计甚妙”。
韩越出去对公孙京说道:“公孙将军,要本官降你也行,但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公孙京回道:“有话快说”。韩越说道:“陛下对你不薄,本官对你更是委以重任,你何故反叛?”公孙京回道:“当今陛下昏庸无道,不听忠言,残暴不仁,竟然将战功累累的郭公都杀了,这样的混账君王还要他何用?”韩越说道:“那本官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吧!那你又何故反本官?”公孙京回道:“平心而论,你当官兢兢业业,不贪民脂民膏,还算一个好官,你错就错在你太迂腐无知了,你是李存勖的替罪羊”。韩越反问道:“本官忠君报国,何错有之?”公孙京回道:“实话告诉你,本将军也不想反叛,只是本将军曾经与郭公关系匪浅,本将军怕被人抖落出去,故而才出此下策”。韩越说道:“公孙将军,你多虑了,本官其实早知此事,但本官并没有向上级告发你,本官真的觉得你是人才,望你这次能迷途知返,本官还是可以既往不咎,网开一面的”。公孙京怒骂道:“你他娘的给本将军少说废话,你是一个嫉恶如仇,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今日本将军兵围府衙,罪同造反,你岂会饶本官?收起你的鬼话连篇吧!”韩越回道:“本官真的是惜才,不想看你误入歧途,本官劝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公孙京大怒道:“韩越,你他娘的少在这给本将军装腔作势,本将军看你分明是在行缓兵之计,等援军前来救你吧”。韩越回道:“公孙将军说笑了,哪里来的援军啊?”公孙京大怒道:“本将军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本将军押上来”。
士兵瞬间便将韩邶押了上来,韩越见状,吓得脸色铁青,公孙京大怒道:“此人已将你交代的所有事都和盘托出了,本将军看你还有何话说?韩越骂道:“韩邶,我对你不薄啊!你何故害我啊?”韩邶回道:“是我该死,我对不住老爷”。韩越不由分说,直接上去一刀结果了韩邶。
公孙京大怒道:“你这是杀人灭口,还想来个死无对证吗?你简直是痴心妄想”。韩越赶紧跪下说道:“求公孙将军饶我一命,我给将军叩头了”。公孙京大怒道:“我刚才已经给了你机会,谁知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啦,来人给本将军格杀勿论”。
不一会,士兵便将留守府的所有人屠杀殆尽了,公孙京问道:“府中可还有活口?”士兵回道:“无一人生还”。公孙京说道:“将府中所有的锦帛,玉器,字画等值钱的东西全给本将军搬出去,还有粮草装上车”。
过了一会,士兵将韩府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装上马车后,公孙京便带着士兵和物品浩浩荡荡赶往军营。
这边宋鼎成和赵柯还是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过了一刻钟,公孙京带兵赶来,和赵柯合兵一处,叛军顿时声势浩大,宋鼎成见状大骂道:“你们二人狼狈为奸,难道想谋反不成吗?”公孙京回道:“我俩可不是乱臣贼子,我俩是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锄奸的”。宋鼎成大骂道:“此地除了你二人是奸佞,那还有奸佞?”公孙京回道:“奸佞邺都留守韩越意图谋反,十恶不赦现已被本将军所杀,这是韩越项上人头”。说着,公孙京便将韩越人头扔在了地上,吓得宋鼎成士兵连连后退,宋鼎成也沉默不语。
公孙京说道:“如今陛下昏庸无道,宠信奸佞,只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死活,我们当兵的在前线为他浴血奋战,他却连我们的军粮都不能按时发放,让我们饥肠辘辘,食不果腹,这样无情无义的君王,我们还要他作甚?我们今日不如揭竿而起,脱离唐廷,自立门户,不知诸位弟兄们意下如何?”宋鼎成忙喊道:“弟兄们不要听公孙京妖言惑众,造反可是一条不归路,要灭九族的,你们想想他连韩大人这样的好官都敢杀,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公孙京说道:“韩越确实是被我所杀,可他死有余辜,我们军中士兵吃稀喝粥,饥肠辘辘,他却山珍海味,克扣我们的军粮和俸禄,中饱私囊,我们当兵的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样置我们生死于不顾的贪官,还是好官吗?还该不该杀?”士兵不约而同回道:“该死”。宋鼎成回道:“你休要在这颠倒黑白,你休要在这恶言诽谤,韩大人为官兢兢业业,清正廉明,大家心中都有数,岂会贪墨军饷和士兵俸禄?这纯属子虚乌有”。
赵柯言道:“宋鼎成你身为韩越的心腹,维护他自然也无可厚非,但你不能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你看那旁边那一车一车的金银珠宝,就是他韩越贪墨的佐证”。宋鼎成回道:“我不信韩大人是这样的人,定是你们诬陷韩大人的,你们蛇蝎心肠,不得好死”。公孙京回道:“在铁证如山面前,容不得你置喙,我劝你赶紧投降,你若再执迷不悟,我顷刻间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鼎成大喊道:“韩大人卑职无能,但卑职也不会和他们这些奸同流合污的,大人,卑职来陪您来了”。说罢,宋鼎成便自刎而亡。
公孙京见宋鼎成还没等自己动手,就已经死了,心中喜悦之情不言而明,说道:“如今首犯韩越宋鼎成已畏罪自杀,你们其余士兵不知情,所为不知者无罪,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就既往不咎”。
宋鼎成士兵闻言,全部放下了武器,公孙京说道:“你们当中若想回家的,我便可以发放盘缠,若有向跟着我们成就一番大业的,我们更是欢迎之至”。士兵异口同声答道:“我们愿意跟着将军”。
公孙京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拜赵可将军为元帅,从今听命与他,你们可愿意?”士兵们答道:“愿意”。公孙京说道:“请赵元帅上座”。赵柯闻言,连连推辞道:“我才疏学浅,不能担此大任,请公孙将军另择贤能吧”。公孙京回道:“这军中最您官职大,您又德才兼备,又是民心所向,这元帅之位舍您其谁啊!请元帅万勿推辞,寒了弟兄们的一片真心实意”。
赵柯大喊道:“承蒙各位弟兄们抬爱,我赵柯就却之不恭了。我赵柯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只要有我赵柯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弟兄们的,我们有福同享,干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士兵们答道:“为元帅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昌翼从一夜之间军营消失后,李乾宏终于送了一口气,并对吴谯赞不绝口,唤来吴谯说道:“吴大人此次计除袁昌翼,劳苦功高,本官心甚”。吴谯回道:“下官不敢居功,都是大人统筹有方,下官只是绵薄之力”。李乾宏说道:“吴大人,不必谦虚,你的功劳我心中有数,我已经向皇后娘娘写了举荐信,你立即去洛阳向皇后娘娘表功”。吴谯回道:“多谢大人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