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疑点重重
在距离鹊州官府约有两三条街道的一条小路上,一个文质彬彬,身材瘦弱的少年正一边微微发着呆一边沿着小道缓缓行进着。
当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后突然抬起头,止住了脚步。
这少年发现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名紫衣男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紧接着他缓缓回过头却发现另有一名系着酒红色头绳的貌美女子立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二人一前一后顿时令男子走脱不得。
行路的少年顿时显得很不高兴,问:“你们是什么人?”
江心将手一供,颇为客气地问道:“敢问兄台可是丁诚?”
“是我!怎么了?”
江心看他一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样子,但说起话来颇为凶横,与其想象之中差距甚大。
“终于找到你了,为了打听你的行踪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江心暗道了一声,随后便上前问道。
“在下江心,因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丁诚的态度看起来十分不友好,愤愤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也没必要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江心想了想急忙脱口而出:“冷画屏姑娘,你可认识?”
“!!”丁诚听到这个名字后显得极为激动,他狠狠地瞪了江心一眼就要转身离去。
“哪里走!看你做贼心虚的模样必有蹊跷!”堵在男子身后的钟离红说话间就要掏出鞭子准备用武。
江心见状急忙小跑上前将钟离红的软鞭摁了下去,说:“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只是随便问问人家,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这个丁诚就是凶手。再说人家一看你这副凶巴巴的样子,那咱们还能问出什么线索来?”
经过江心一番苦劝,钟离红才勉强将软鞭收了起来。
“在下坦言相告,我们是受沐大娘的委托想再调查一番半年前冷姑娘被杀一案。”
看到江心满怀谦逊的态度,丁诚终于站住了脚步,说:“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又将它提起来作甚?”
江心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在下听说冷姑娘不幸遇难的那日你也曾出现在城北竹林附近,所以想向你询问些情况。”
听到江心的询问,丁诚的语气再次转变,问:“这么说你是怀疑我了?”
江心正要回答,钟离红却几步走上前来,说:“整个鹊州都知道你十分喜欢冷家姑娘,也许你正是因爱生恨才杀了冷画屏从而又嫁祸给了沐郎,不然你如何解释那日自己曾在城北竹林附近出现?”
“我,我就是散步之时无意走到了那里,不行吗?”
江心注意到丁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些结巴,显得很不自然。
“哼,从男人口中说出的言语多半都是鬼话连篇,只有傻子才会信你的谎话。”钟离红暗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丁诚在受到钟离红的轻蔑后,突然恼羞成怒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但绝不能污蔑屏儿是我杀的!我承认我是很嫉妒那个姓沐的小子。他不过是个香烛店的伙计,连书都没读过几天,凭什么温婉贤淑的屏儿会那么喜欢他而毫不在意我?这个问题我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但你们记住了,我追求屏儿的方式始终都是堂堂正正的,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竟将她那般残忍地杀害。当我半年前得知她的死讯后也伤心了许多,直到前段时间才刚刚走出来。”
一直气势汹汹的丁诚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江心见状不由叹了口气,之前那名衙役曾说过当初官府将丁诚调查了一番后并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江心此次也只是想找到他问问当日有何值得一提的细节罢了,可如今看来已无法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而此时丁诚的耐心看起来已达到了极限,再不愿回答江心二人的任何问题。然而钟离红却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解释他为何会出现于竹林附近时一直是闪烁其词,含糊不清。
就在丁诚准备离去之时,忽然于街道的另一头缓缓驶来一顶轿子。江心,钟离红以及丁诚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一同投了过去。
只见那轿子做工精巧,华贵典雅,在其四周还各垂着几缕彩缎作为装饰。在轿子的前后各有一名强壮的轿夫在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路边的丁诚一眼就认出这顶小巧的轿子,他似乎是在担心轿中的主人会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于是立刻转过身去将眸中的泪水全然擦拭干净。
“咚”的一声,轿子行进至了三人面前,那两名轿夫骤然停下来脚步。紧接着,轿帘被一只玉手缓缓拨开,一名年轻的妇人踏着轻盈的步伐从轿中徐徐走了出来。
此人头戴金丝梁冠,在发冠两侧还各插着金簪一对,她身上所穿的乃是一件镶着玉纽扣的直领对襟长裙,江心及钟离红粗粗一看便知此女定是某位富贵达官的妇人。
“丁诚?”那女子刚一下轿便对着刚刚擦干眼泪的丁诚喊出一句。
而丁诚在看到这名女子却连一声招呼也没有,直接冲着道路的另一头疾走而去。
看着这位穿着华丽的女子,江心已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问:“敢问您是?”
还未等女子回答,一旁的轿夫便替其回道:“这是我们鹊州县丞的刘夫人。”
“你就是刘萤?”
女子的眉毛微微扬起,好奇地问道:“哦?你们认识我?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们。”
随后,江心便将受沐大娘之托的事情大致讲给了刘萤听。可令江心没想到的是自己连话还没说完,对方只是听到了密友的名字便和丁诚一样不禁潸然泪下,十分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没错,我和画屏在豆蔻之年便已相识,我们无话不淡乃是最好的朋友。只是那日渗人的场景实在来得太突然了,本来我正与她在城北竹林一同等待沐郎前来,可当我们闻到一股迷香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当我再醒来后就······”
说到这里,刘萤再次忍不住痛哭了起来。由于那日凶手在行凶之时她也被迷倒在了一旁,险些被害,如今这女孩再次回想起来就连身子都不由地开始微微发起了颤抖。看来当日那难以挥去的恐惧,依旧藏在她的心中。
“其实那日我也觉得一直善良温和的沐郎不可能对画屏痛下杀手,我还拜托夫君以职务之便从中帮忙协调,可那时鹊州城中民怨沸腾,大家都人心惶惶要求快速将凶手正法。我家夫君不过是个八品县丞,最终也是无能为力。”
江心看着这位年轻女子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了几缕自责之意。无论是丁诚还是刘萤,自己其实都不该来打扰人家的生活,让他们再次回忆起了那片好不容易渐渐淡去的回忆。
几人又谈论了一会儿,但并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刘萤在回身上轿之时还很是大方地言明,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去县丞府上找她。
看着那顶彩轿渐渐远去的背影,江心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两个最重要的人,却几乎没有一丝有价值的收获。
当日,江心与钟离红在返回沐大娘家之前还去了冷家以及沐郎所在的香烛店打听线索,但皆一无所获。
经过一天的忙碌,钟离红已渐渐觉得半年前沐郎之案可能并没判错,不过是沐大娘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当夜,江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沐大娘的家中,今日晌午时分吃的那些蒸面也早已在一天的忙碌中消化完毕。
就在沐大娘准备晚饭时,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沐大娘问道:“您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疏漏掉的事情忘了告诉我们?”
可是直到江心与钟离红吃完了晚饭,沐大娘也没能再想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沐大娘为他二人准备收拾房间之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快步跑到了江心的面前,说:“你们白天来得突然,我在惊喜之余把一件事给忘到了脑后了,也不知它能不能对此事有所帮助?”
“快说!”江心焦急地问道,此刻就连已经放弃希望的钟离红也十分好奇地凑了过来。
“之前沐郎在托梦之时还在梦中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若是在调查之中实在没有进展的话,便可去城东破庙一探究竟,一切便皆不言而喻。”
江心听后直接站起身来向门外奔去,“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破庙看看有没什么线索。”
接着,他又转身对钟离红说:“时候不早了,你就别来了,早些和沐大娘一起歇息吧。”
钟离红看着这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在思索片刻后对着沐大娘果断说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