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 21

入夜，白祁站在传承室的正中间，闭上双眼，回想着自己的人生。

从最初到结束，能遇到天纥是他人生之幸，不然何来的这种不舍的心情，一生过得与机器又有什么分别，忆起自己蹲在阳台看睡着的天纥，十几个小时都不腻，当时是真的觉得时间已经停止在那一刻。

他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等她。

集中精神，放空自己，扭转千年，就这样，结束一些吧。

白祁如是想，睁开眼，周围是一片空白，师父的影像在空中悬浮？？？

“这是哪里？”白祁前后左右看了看，只有投影在空中的师父。

“这里你的精神空间。”投影发出虚幻的声音答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白祁发现自己换上了一身白衣，跪坐在了巨大投影的下方，就像是当初他和玄泠一起听师父讲课的样子。

“白祁，你和玄泠都是我师门杰出优异的弟子，为师为你们感到欣慰，也正因如此，为师曾替你们二人卜过一卦，卦象之中，你们两人，是你率先使用了时间倒流，为了能够帮助你，我在你的心里留下了种子，只要你触发技能就会先进入投影空间。”

白祁脸上早没有了以往的调笑，他挺直身子，恭敬的聆听师父的教诲。

“接下来的话为师希望你能记住，祁儿，时空倒流可以改变历史，却无法改变人心，情感一事，无论走到哪里最终都会回到终点，在此过程中，为情感消耗的生命不会以任何形式发生转移，望你慎用技能，切记，切记......”

掌门师父的影像逐渐消散，他的话却无限的循环在白祁耳边，结局无转移？这岂不是说无论叫什么在哪里，即使白祁率先找到天纥，收为弟子带去外国，二人终有一天会相遇，天纥依旧会以某种形式为玄泠付出生命，既不能改变情感也不能改变寿命，那倒回去还有什么用？

白祁的脸上已无血色，他和玄泠都想使用技能，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想挽回天纥的生命，可天纥，已注定了要消亡于世间......

玄泠坐在天纥的床边，紧握着她的双手，凝视着她的面容，白祁已将师父的话转达给了他，大家都知道，事情已无法更改。

“师父.......”

“你醒了？”玄泠一如小时候天纥生病时那般守护着她，只是这次师父的面容要疲惫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里！”天纥一下子坐起来。

“刚睡醒不要这么激动。”玄泠一只手挡住她，将天纥按了回去。

“为什么师父你看起来这么憔悴......”

玄泠大概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苦笑了一下。

“因为你......”

因为不久的将来就要失去你了。

在听到白祁带走天纥的时候，便生怕再也见不到她，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心慌而意乱，原来千年的毫无波澜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才发现，自己其实也会为微末的小事而高兴，为脆弱的生命而担忧，为逝去的时间而悲伤，为失去的心情而焦灼。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干不了。

师父这句话好像不太对，天纥暮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面上一白。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玄泠的手轻轻按在天纥想说话的唇上。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山谷的风景一成不变的原因，也知道了山谷在某一刻开始变得生动的原因。”

“我知道了山谷的泉声为什么忽然变得悦耳，鸟叫忽然变得清脆，花香忽然变得芬芳，微风忽然变得柔和。”

“一开始我不明所以，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于知道了，那是因为你......”

因为你......天纥怔怔的看着师父，蓦地看到两人相握的双手，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师父......

“我们回去吧。”玄泠说道。

天纥点点头。

玄泠最终还是带走了天纥，师父与徒弟之间互通了心意，两人回山谷一起渡过天纥生命最后的时光。

白祁在窗外的树上靠着树干，静静地听着对话，遥望着最后那刹那天纥嘴角的微笑，留在了意大利，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貔禄自遇白祁后，再未使用过技能，身体渐渐恢复，走向了他下一代“师门”掌门之路。